什么样才是成功,要怎样算才是失败?
熙宁变法是摸着石头过河,在实验中有些细节被证明是错误的,宋神宗都及时去掉了。这就算是失败吗?只有每一项每一条都带来丰厚利润,没有半点失算才是成功?放眼现代的改革,也有个及时纠正的过程吧;
以青苗、保甲、均输、市易、水利这几项最重大的改革来看,打击的是豪强,造福的是国家、小民,除非我们是司马光、文彦博、韩琦等士大夫阶层,要不然有什么理由说它们是恶法?
外战的胜负不必再说了,最后两战之前保持全胜,仅以最后两战为论,西夏受到的打击也绝不比宋朝小。两相对比,甚至西夏变得更衰弱。
我知道,这些都是次要的,历代史书和我们的定位标准是宋朝灭亡了,是被外族所消灭的,是在距离熙宁变法不久之后就发生的,所以,改革是失败的,宋神宗是失败,王安石更是失败的。
这让人郁闷至死,让我想起了法、儒两家之争里,儒家最大的所谓优势。他们总是说,以法治国都是短命的,看秦朝就是最好的例子。统一天下又怎样,二世而终。
为什么就不想想,秦二世都做了些什么,在他即位之前,李斯这位法家大宰相就被冤杀了,之后二世和赵高把秦朝搅得一团糟。法,是绝对的精准,绝对的平衡才能体现出优势的。他们这么搞,完全是背离了法家。
秦之灭亡,正是法制被破坏,直接证明了法家的优越。
同样的,北宋灭亡要看宋徽宗的作为,尤其是徽宗与神宗之间隔了两位统治者,中间多少变故,为什么要让神宗来为结果买单。就以新法、保守两派的争端来说,也是在高太后、宋哲宗时才爆发的。
在神宗时代,两者虽然不和,但从来没有过像牲口一样不分黑白不讲道理,直接把人往死里整的事。甚至双方都保持了君子的风度,哪怕只是表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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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眼前的东西,他抓了整整四个小时,太阳升起,大雾都散开了,西夏人仍然没能冲出山谷。这时视野明亮,梁永能看到了一个惊人的现状。他发现自己的前军被宋朝人分成了两段,首尾不能相顾,只能各自冲突,骑兵的优势在相对狭小的谷地里根本没法施展。
激战6个小时,一个上午快过去了,再骁勇的士兵也开始疲劳。正在梁永能犹豫是不是要撤出战斗,另想办法时,突然间山坡上传来了一阵鼓声。
后来他知道,那是宋军的主将种谔亲自击鼓。听到鼓声时西夏人在疲劳懊丧中一下子变得惊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事,鼓啊锣的突然敲起来肯定有危险,却不知道危险从哪里来!
危险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直到这时梁永能也不能相信,和8万铁骑硬拼了6个小时的宋军居然没尽全力,宋朝的西军鄜延部到底是群什么样的疯子,竟然有那么多的兵一直静悄悄地埋伏着,冷眼旁观,直到他们筋疲力尽……太狡猾了,也太疯狂了,这样的布置如果被骑兵突破,整个埋伏圈都会被甩到身后,成为一个空摆设,米脂城边将没有半点阻碍。
可是鄜延军做到了,整个上午的煎熬换来这时压倒性的优势。伏兵四起,最致命的攻击发生在山坡上,宋军一支精锐骑兵冲了下来,居高临下,名将郭景修身先士卒,两军相接“手刃两巨酋”,把党项骑兵冲得七零八落。
战斗再没有悬念,党项人“奔丧两道边”,在无定河水里浮尸成片,“血染银川为之尽赤”。鄜延军追杀20余里,斩首八千余级,夺马五千匹,其余旗甲等不计其数,俘获西夏枢密院都按官麻女赤多哥等7名将领。
梁永能跑了,上万骑兵给他做肉盾,就算潘美复生想砍他也不容易。在逃跑的过程中,他惊恐、迷惑、不解,更带着巨大的怨气,他搞不懂米脂城里的人都在干什么,这边打了整整一上午,很显然宋军都参战了,为什么米脂城没有来应援?
前后夹击的话,绝不会出这种事的!
他不知道的是,米脂城里的西夏人比他还郁闷。米脂城得天独厚,内外良田不下两万余顷,被誉为“七宝山”。多大的基业,怎么就是等不来救兵?山谷里的厮杀声他们听见了,可是让他们冲出去里应外合?这个难度还真是不小。
种谔临走前在城门外挖了一道壕沟,又深又长,一大排的宋朝大兵拿着明晃晃的大刀站在沟边上,想出城?很明显动作次序是先跳下沟、爬、挨一刀、再掉回沟里……这种运动,实在得仔细想一想。结果等他们想得差不多了,种谔也回来了。
带着党项骑兵血淋淋的战利品,接着亮出来矛盾、洞车等专业攻城器械,宋朝的大兵们开始竖云梯、过壕沟,不过他们都白做了,没等开打,米脂城的大门从里面开了。
投降。
作者:高天流云A 回复日期:2010…04…09 17:3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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鄜延军大胜后,从时间上顺延,第二个出战的主帅李宪的熙河军。熙河军团从兰州出发,东进女遮谷。它周围有至少10万西夏部队监视着,刚从兰州城出来就被发现了。
西夏人输急了,没等全部主力集结就迎头扑了上去,从惯性思维上他们得出个结论。好容易宋朝人主动出城了,野外是骑兵的天下,是党项人的天下,女遮谷就是扭转局面的焦点。
李宪给了他们这个机会,想要野战,熙河兵团从最开始就是从野战起家的!女遮谷之战没有大雾,没有算计,没有任何的行险侥幸,双方赤裸裸的列阵肉搏,近3个时辰之后,熙河兵团硬生生地把西夏人击退。在击退的结果里还附带着难度极高的技术性。
严密地控制住方向,把西夏人挤向一条深沟大涧。
西夏人扔下一大片死尸漂在水面上,狼狈逃到大涧对岸。还不死心,他们觉得无论如何都不服气,野战怎么会输给宋朝人?!这不可能。于是他们做出了个非常“理智”的决定。
不逃了,隔着这条大涧先恢复一下,等体力缓过来再和宋朝人较量。在恢复的过程中,他们也没闲着,派出大批的弓箭手向宋军发射。
……跟宋军玩弓箭,这是以后金、蒙军队都不敢想的事。自神宗朝开始,直到晚清末年被西方的坚船利炮打开国境,近800年间东亚的大地上宋军的弓箭举世无敌——宋军的神臂弓。
隔着大涧,两军对射,西夏人像一个个靶子一样被点杀。结局没有任何悬念,党项人跑路了,有多远跑多远,根本没有理由再受折磨。
李宪率领熙河军继续向西夏腹地挺进,他们的目标是李元昊时期精心打造的党项核心,西夏皇宫所在的天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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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进入十月上旬,战火终于烧到了最焦点的地方。在一系列的外围激战之后,宋军的真正主攻方向,集泾原、环庆两军实力攻击灵州之战终于展开。
刘昌祚,字子京,河北真定(今河北真定县)人,出身军旅士家。这个人特点非常鲜明,如果说种谔是一匹狡猾的狼,充满了危险,他就是一只凶猛的老虎,有他在战场上,敌我双方的光芒都会被他夺走。是一个天生的斩关夺隘之将。
在西征之前,他曾经与西夏人作战。当时夏兵入侵刘沟堡,刘昌祚领两千骑兵迎敌,西夏人很有策略,把他引进了设在黑山的包围圈,那里有一万骑兵埋伏。
一万对两千,并且以逸待劳,占有天险。这样的仗换谁来想都是必胜之局,可是发生在刘昌祚的身上就郁闷了。他的确被包围、陷入苦战,可是西夏人怎么杀就是搞不定他。一直打到了黄昏快天黑了,西夏人的主帅终于忍不住,亲自领军冲锋,想来个了断。
真的了断了,刘昌祚一箭射去,把这位勇敢的主帅射了个对穿,趁此机会,他冲出重围,啥事没有回家睡觉去了。
这就是实力,在战场上最不讲理也最有道理的东西。想一想,如果前面的梁永能有刘昌祚的功夫,种谔再能埋伏又怎么样?只要被打穿,计谋设计得越精密,后果就变得越悲惨。
按照原计划,刘昌祚的泾原军沿葫芦川北上,在中段左右与环庆军汇合,两军合力突破西夏军队,围攻灵州城。实际行军跟计划中差不多,比如说沿葫芦川北上,突破西夏军,他真的在磨脐隘和敌人对上了,可是环庆军却左等右等都没见人影。
高遵裕失约了,他跑哪儿去了?这是个秘密,这人打仗是非常奇妙的,到他出场时大家才会知道他是什么动物。悄悄地说,这个衙内不简单。
87000人汉番步骑、95000人民夫的环庆军不见踪影,全军只有5万余步兵,5千马的泾原军有点犹豫,这是五路大军中实力最弱的一只,在实施最后强攻灵州城之前,保荐住实力是很理智的想法吧。本着这个理念,部下们劝刘昌祚躲躲风头,前往韦州附近寻找强大的环庆军。
刘昌祚听完了一大堆的罗嗦,下达了一个命令——全军分成4队,盾牌手在最前面,第二排神臂弓,第三排弩手,第四排骑兵。全军迎敌,战胜之后赏金三倍!
说完他提起了两块大盾牌,一手一个,走向了最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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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开始,刘昌祚因地制宜快速地摆出了这个阵式。它看似简易,实则层次感分明。由他站在第一线,和盾牌手们组成了第一道,也是唯一的一道防线。
这注定了很脆弱,如果西夏的骑兵冲击过来,比如铁鹞子等重甲骑兵,这道防线很快会崩溃。可是后边两排的组合就大有学问了。先由神臂弓超远距离狙击,有漏网的由弩手再次齐射,这样能冲到盾牌手跟前就算有,也会是强弩这末了。
战况证明这个设计是非常成功的,两个时辰之内,宋军阵地固若金汤,而对面的敌人不论怎样精锐,4个小时不停地冲击,都难免精力不济。这时刘昌祚的底牌,宋军阵内一直隐藏着的第四排队伍,由郭成率领的800名精锐骑兵终于等来了机会。
郭成出阵,决战决胜,之前主将在内全军近4个小时的苦熬,都是为他创造这个机会。他率领800名骑兵冲了出去,片刻之间,敌我双方都血肉横飞。郭成身被数创,可越战越勇,720名敌兵丧生刀下,他一下子冲垮了西夏军的阵形。宋军乘胜追击,一直赶出去20余里,生擒敌军主将侄吃多理以下22人,阵斩2460余级。
胜利之后,宋军没有修整,继续赶路。到赏移口时他们有两条路走。一条正北方到黛黛岭,一条西北方鸣沙川。走哪条呢,刘昌祚派出探子,很快一个意外的好消息传来。
鸣沙川里有宝贝,西夏人在那儿有座军需库。那还等什么,杀过去。身在敌境,粮食第一,先抢了再说。到了鸣沙川之后,他才知道这个惊喜有多大。这个仓库居然叫作鸣沙城,里面物资的丰富程度,让它在西夏叫“御仓”。
泾原军一下子精力百倍,齐心协力把御仓洗白。带着大包小裹满载启程,向灵州城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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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种谔的鄜延军占领了西夏的起家资本、定难五州中的银州、夏州。这期间并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艰难过程。之前无定河畔谷地里的野战,让这一片的西夏军力变成了真空,种谔横行无忌,处于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打到哪里都是必胜的局面。
当然他记得原计划是什么,五路大军的总攻点在灵州,最后的目标是灵州背后的西夏都城兴庆府。拿下它们才是胜利。
为此,种谔只是扫荡了银州、夏州城里的西夏残余军力,毁掉敌方的行政部门,并没有派兵留守,仍然是全员进发,向下一个目标盐州挺进。
战争的焦点从中路向西边转移,李宪的熙河兵团突破女遮谷之后快速行军,在十月下旬时到达屈吴山,再向前就是西夏曾经的核心,由李元昊建立的天都山皇宫。
尽管都城是在兴庆府,可这里是党项人的精神圣地。不说战略意义,只说山上美伦美央庞大的宫殿群,就是集西夏三代皇族才修葺完善的财富积累。那是钱,那是可怜的、贫瘠的、只出产青盐马匹等土特产的党项人几辈子才攒下来的。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李宪都触到了西夏不容商量的底线。就算另外四条战线再吃紧,也绝不容许他侵犯天都山。
十一月上旬,西夏紧急调集了数万精兵,集结在天都山下,与熙河兵团决一死战。又是一场野战,战争打到这时,相信西夏方面已经对宋军有了新的认识。种谔、刘昌祚都是在野外击败了他们,这时面对宋军中野战最强的熙河军团,他们有没有什么新办法?
答案是没有。
这不是想有就有的事,军队的能力、特色决定了它只能打什么样的仗,宋朝的西军是经过痛苦的换血、改进,才达到了现在的高度,西夏人想瞬间赶上,那时个不切实际的梦。事实上他们连打法都扭转不过来。
这一次的战斗是种谔的无定河畔谷地之战的翻版。当天又是一场大雾,迷漫的大雾里李宪命令前锋乍败,把敌人引进了包围圈。西夏人只逃出了后队,整个前锋都被歼灭。之后的事是西军前辈们如范仲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