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燃情·阿里轶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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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燃情·阿里轶迹-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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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春茂使劲地拍手,嗡声嗡气地说:“好!好!!” 
郑英与谢大军的小合唱《敖包相会》终于羞答答地开始了…… 
这时门外不时传来放炮声和年青人的欢笑声。好奇的老人小孩,试着把头伸进门来看干部们唱歌。 
次仁多吉在院外放炮,洛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和青年们在院子里一起载歌载舞了。室外美妙的歌喉和有节奏的舞步踢踏声深深地感染着室内的每一个人。巴宗首先坐不住了,强拉着郑英、章春茂出去了。 
谢大军不会跳舞,一个人留在屋内。虽然听不懂民族歌曲的内容,但从那反复有力的“欻!欻!欻!”的旋律中,他读懂了群众的心声。他明白群众是富于激情的,是欢快的,是开心的! 
他不经意地拿起笔在纸上谱下两句他喜爱的旋律: 
身为县委副书记的谢大军,一想到党和国家终于清除了这些害群之马,中华民族永远是伟大的,他内心的兴奋就无法形容。颇有一点文采的他,心潮澎湃,豪情满怀,挥笔写下了一首词《破阵子》一吐为快: 
作浪兴风问鼎,人妖鬼蜮厮争。四怪结帮谋窃国,残害功臣众震惊。云遮天欲倾。 
吕后攫权难学,黄梁梦断三更。群丑山崩今势去,灭世欺天铸罪刑,死生皆臭名! 
写完这首词,谢大军的情绪方得以平静。他想到,试种青稞已经成功,丰收已成定局。剩下来的事就是如何总结经验教训了,以利明年稳定地发展。但是,当前“四人帮”刚刚打倒,下一步事情一定还很多——该回县上去了…… 
谢大军带领工作组回到了县上。县委书记周凌风和县委、县革委的所有领导们,以及全体干部,像对待功臣一样欢迎他们。在科以上干部会上周凌风从内心发出赞叹与称颂: 
“感谢你们在农牧结合、游牧定居的试点中,为牧民们闯出了一条生路!我再一次代表县委和全体干部,向你们表示诚挚的谢意!你们实在是大辛苦了!” 
谢大军对这种公开的颂扬几乎无法承受,拘谨得抬不起头来。人们看他像是难受的样子,越发觉得他老诚。 
回到县上休息还不到半个月时间,县上几个区都来报告说,各区牧业队突发风雪,连阴不晴,与往年相比十分反常!其中狮巴、热巴、狮麦牧业队风雪不但比往年提前,有更严重的趋势,各公社生产队纷纷请示,是立即转场,还是看看再说。 
对高原气候已经有了多年经验的老书记周凌风,预感到就要发生一场严重的灾情。因此他十分重视,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商议对策。 
县委领导班子,经过整顿与调整后,组成人员有: 
书记常委周凌风、副书记常委谢大军、常委、革委会副主任李刚义、常委革委会副主任西饶、常委、革委会副主任扎崩。(因人代会尚未召开,故仍用革委会称谓)另出席会议的武装部黎部长,按规定已不再兼任副书记,但仍参加常委会议。 
会议一开始周凌风书记就像进入一级战备的军事指挥员一样,开门见山地说: 
不用我说,大家看得明白,全县大部分地区即将遭遇几十年不遇的大雪灾,该如何帮助群众尽快脱险,使生命财产少受损失,这是我们共产党人义不容辞的责任!现请各抒已见,拿出应急措施,立刻行动起来,投入到抗灾斗争中去…… 
由于议题重大,都不敢轻易发言。 
周凌风和蔼地说:“事情虽急,当然,大家也需要思考。但也不要被困难吓住!大家可结合实际,由浅入深地议论,想到什么说什么——要不西饶副主任,你先说说看,你是主管牧业的主任! 
西饶笑道:“我这个牧业主任,也不太称职。我是牧民出身,搞个接羔育幼什么的还有点经验,像这样大的雪灾,来得这么早,这么突然,实在让人为难!往冬草场转移早了,春天没草吃,接羔育幼照样困难。不立既转场,一旦灾情扩大,人畜都有危险!阿里的牧业,现在还是靠天吃饭,我看抗这样的大灾还是应以救人为主,牲畜损失多少,以后还能发展,只要保住人就行!” 
同凌风点点头说:“你说的很对!世间最可宝贵的就是人!我们要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的安全,首先是人的安全!我们要坚持一个原则,不能让一个群众伤亡,哪怕牺牲我们自己!也要让群众尽快脱险,保障安全!” 
周凌风以严肃的目光把在座的常委们扫视了一遍。 
李刚义接着表态说: 
“西饶主任是本地人,对牧业是内行。他的发言,使我也多少明白了,阿里现在还是靠天养畜,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而且在短时期内还无法改变!既然如此,眼前唯一能做到的是救人兼顧牲畜。而且要做到,哪里有灾情,哪里就有我们的干部!要尽快不顧一切地把群众、牲畜转移到安全的去处……群众不脱离灾区,我们干部不能撤离!” 
扎崩也急着说道:“我也是牧区长大的,一生下来就同暴风雪打交道,饱受其苦!旧社会里家中有几只羊,一两头牛,长年赶着羊只在山沟里转。大风雪来了找个避风的地方躲起来完事了,只要人活着就行!但是,人就怕挨饿受冻,我的老祖母就是在一次大风雪 ,因冻饿得病而死的……现在我们是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政府,所以我认为救人要紧!”老书记周凌风向谢大军点头笑道: 
“谢书记谈谈你的高见吧。” 
谢大军坦诚地说:“对牧业我才是真正的外行!根据各位说的‘靠天养畜’这个现实,俗话说,‘天命难违’我们一时还无法抗拒,但是,灾情既然来了,我们就突出一个‘救’字。我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无灾救有灾,动员一切力量以最快的速度去抢救!除县委主要领导坐镇机关外,我们几个人分别带人赶赴牧区,同社、队干部一起,组织群众,尽快脱离灾区,向冬窝子转场。至于春草是否充足,那是下一步的问题,如果风雪能很快过去,受灾面不再加大,事情就好办些,关键是如果风雪袭击时间拉长,受灾面迅速加大,人员不能及时撤离,问题会更严重的,所以,我们是动作越快越好!周书记你就安排吗!” 
周凌风抬起头,以专注的眼神最后看着黎部长:“请黎部长多指点!我想再听听你的意见。” 
黎部长没有客套,便直接了当地说 : 
“关键是要救人!‘天无绝人之路吗!灾情面大,相对又比较集中在夏秋草场。迅速向冬窝子草场转移是重中之重!人员安排上,你周书记不能离开县上,要站好你的指挥岗位。下去的同志们,可根据随时变化的情况,临机处置进展情况要随时上报。” 
“老黎,我得下去!不到灾区现场,光坐在县上谈救灾,我没底!”周凌风诚恳地说。 
“你下去了,司令部里没有指挥员了,那怎么成!”黎部长仍坚持已见,不容分说。 
“怎么没指挥员了?你就是当然的指挥员吗!我们下去了,一切由你负责!我们都上第一线了,你总不能袖手旁观吧!”周凌风也寸步不让地说。 
但是,最终谁也拧过这位老书记周凌风,因为他完全是从工作出发的,谁也不好过分阻拦。 
周凌风把自己安排在灾情最为严重的热巴公社。把谢大军安排在灾情相对轻一点的凸缒烈刀尤ァF渌魑桓敝魅畏值礁髑嫔希愿髂烈瞪缍拥氖茉肿∏榭觯衅毡榈摹⑹档丶觳椤⒅傅己投酱佟H美罡找甯敝魅稳曰氐剿胄淮缶黄鹇使ぷ榇烊褐诳⒌难Т笳┮档闳ィ员闼媸被叵兀璨砍ど潭ㄐ┯泄厥孪睢!�
周凌风自己只带了几位年青力壮的藏干小伙子,几乎没带别的汉干。也没带专职翻译。他自己的藏语口语,早已基本过关。 
对谢大军这位知识分子出身的副书记,他却是颇为关照。除让他自己选定翻译外,还给他选配几位精壮的藏干。但谢大军自己对自己要求更为严格。他把号称“大翻译”的洛桑仍留给李刚义副主任,除带上那个年青的次仁多吉翻译外,另带上能说藏语的汉干章春茂和两个较有经验的藏干,很快便从县上出发,向凸缒烈刀颖既ァ!�
谢大军带人来到凸绾螅芸斓弥{巴公社牧业队大都在公社书记兼社长仁钦罗布及各队组的安排指挥下,已主动灵活地开始向冬季草场转移。 
谢大军副书记一行携公社书记等人,用五天的时间抽查了十八个队、组的多数畜群。发现队、组的管理人员对畜群转移、人畜分管,细致入微,组织妥贴得当。老幼妇儒,有的坐骑牦牛,有的体弱多病者,多以牛车代步。老人和孩子们见有干部过问关心他们的生产与生活,脸上都露出了亲切的微笑。 
谢大军与翻译次仁多吉,催马提缰来到一辆牦牛车旁,与一位没齿的老人攀谈: 
“老人家!这么大的雪,天气这么冷,您觉得怎么样?”次仁多吉立即翻成藏语说给老人听。 
这位老人立刻咧开了没了牙齿的咀,笑着用藏语作了回答。 
次仁多吉听罢,先笑了,还未来得及翻话,谢大军便急着问道:“老人家说了什么?” 
次仁多吉笑道:“他见了当官的非常尊重,很会说话。” 
“他究竟说了什么?你快说给我听听!” 
次仁多吉笑道:“他说雪是很大,天气也分外冷些。但是,我们的心里很暖!因为你们冒着严寒来看我们,我都活到了忘记年龄的时候了,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崩不拉’(大头人)” 
谢大军也被老人家给逗笑了。但他没有忘记纠正他的话:“老人家!您的心意是好的,但您对我们干部的称呼要改一改。我们不是甚么‘崩布拉’ 
我们应该是你们的仆人,说得好听一点是公仆,大家的仆人!” 
老人听后哈哈大笑,没有再分辨。显然,他并不相信谢大军的说法,但心里却是很高兴的。因为这位“崩布拉”能对他一个旧西藏的奴隶,新社会的牧羊人如此的尊重,他内心已经感到十分喜悦和满足了。 
谢大军回过身来又问仁钦罗布:“各队组畜群距冬窝子还有多远的路?” 
仁钦罗布回答:“最远的两三天内都能到达。近处的已不到一天的路程,明晩就问题不大了。” 
谢大军听后非常高兴。他沉思一会又想出一个问题:“你心里最担心的还有什么?” 
仁钦罗布很认真地看着谢大军说:“我们这里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现就全县来说,老书记周凌 
风去的那个热巴公社,灾情可能最重。他们那不但雪大,而且转场的路又远又不好走,要论实情,那里是全县的重点…… 
听了这一番话,谢大军的心立刻像压上了一块重重的石头。老书记这明明是把困难留给了自己,而把方便却让给了我……我受之岂不有愧些!情绪上一激动,他那本不太健康的心脏,突然觉得缩紧,狠痛了一下像针刺一样。他随手从衣袋里掏出药瓶,拿出两片药,塞到咀里,从次仁多吉手中接过水壶,喝了几口,便与次仁罗布等一同赶回公社驻地。 
当晚与大家研究决定,明天工作组立即奔赴热巴公社与老书记周凌风会合。协手共同战胜这多年不遇的灾害! 
谢大军次仁多吉、章春茂带着另外三个藏干小伙子,吃过早饭、喝过浓香的酥油茶,直向东南方向那个声名显赫的神山冈底斯脚下的热巴公社奔去。 
从理论上说,海拔五千米即雪线以上应该终年积雪才是,其实,并不完全是这样,夏季来临时,那雪线也向上移动些。尽管这些地方的相对高度与绝对高度都很高,但从纬度说来,比起上海还要靠南些。如果不是因为地势高,那就绝不是冰天雪地了。再者说,从地形上看,自西向东走势的冈底斯山,它也并非像平地上的墙那样能完全阻断气流,它既有高峰也有深谷。南侧的热带空气,总要不断的沿着山谷,曲曲折折的涌入这高原地带。在那些高原谷地中,也会有一块块水草丰满的草场。它们的使用,尽管仅限于夏秋季,但牧民们也总是不舍得放弃。一代接一代地还要顽强地生存在这些天赐的家园里。 
然而,在这样复杂地形环境中生存的牧民们,他们在一年当中,由大自然给他们带来的苦难,比起生活在内地平原上的农民们不知要多多少! 
谢大军及其助手们,冒着零下几十度的严寒,骑马长途跋涉在一望无际、漫天皆白的高山深谷里。在这不时还有暴风雪袭击的千山万壑之中,不要说能准确找到道路,就是把东西南北大方向都把握好,就谢天谢地了。因此,大家有理由为今天的行程担心,按预计,如果不走错路,也要傍晚才能到达目的地。 
章春茂坐在马上,四下张望空旷无际的漭漭高原,埃}白雪。看看身前身后几个孤伶伶的同伴,神情忧郁地对谢大军说: 
“好,我的谢书记!像这样在高山深谷的大风雪地里行进,我来阿里几年了,这还是头一次!这要是一旦真的迷了路,可就真的玩完了…… 
谢大军未及回答,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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