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燃情·阿里轶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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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燃情·阿里轶迹-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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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红梅终于明白过来了,人们这样尊重自己,归根结底是因为谢大军的原因。包括县上的领导和同志们,早已经把自已和谢大军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这明摆着是得到了他的默认…… 
大军啊,大军——你终归还是我的!真正的傻狍子,咱俩到底是谁?你?我?还是咱俩都是! 
薛红梅十分激动——或曰万分激动都不过分:“我应该马上见到他——但是我不能急呀!我应该庄重些。他们会叫他很快回来的。从北京来阿里‘不远万里……’我都来了,坐在县上等他几天又有何妨!”薛红梅颠来倒去地思考着。 
“从今天开始,我要天天到 
医院去,和以前在医疗队一样,帮他们多做些事情。我基本上已经是他谢大军的未婚妻了,他的事业就是我的事业,不能给他脸上抹黑呀……” 
薛红梅把她从北京带来的一些专业书籍、资料分发给她的同行们,还有几件必要的医疗器械。 
在曲松院长的要求下,由薛红梅辅导几位女大夫开展了妇科检查、终止妊娠等专业技术的培训。金珠与卓玛都在实践中得到进一步的锻练。 
薛红梅满怀热情地在县医院帮忙,虽然比在单位班还累,但也体味到了从没有过的被人尊重的愉快。医护们特别是几个年轻的女同事,既把她上当作老师,又当作朋友。年青人一经熟悉了便忘掉拘束。有个调皮的小青年便悄悄地问:“红梅大姐,听说你来出差的任务完成了,你现在正与我们谢书记谈恋爱……是真的吗?” 
又有一个小鬼更加放肆地问道:“红梅姐,听说谢书记特别爱你,他都等你八年了,非你不娶!这么好的人,你为啥一直都不答应他?” 
更有一年龄大一点的医生说:“该不是谢书记有什么男人的毛病,不适合结婚吧!” 
众医生都哈哈笑起来。 
曲松院长说:“严肃一点,严肃一点”。 
薛红梅懂得“近之则不恭”的俚俗,知道大家是在和她开玩笑。除了表示亲昵外,并无他意。所以连说两句“没关系!” 
笑声未止,突然有位牧民装束的小伙子,开门向里张望,一脸惶恐的表情。结结巴巴地向医护们说着藏语。 
经验丰富的藏族医生们,没等他说完就叫道:“难产!已经两天了,生不下来。他急的要死,又没办法。想请我们去救救她。” 
金珠、卓玛两眼发直地望着薛红梅,面有难色。 
薛红梅果断地叫道:“快出诊抢救啊,别犹豫了!” 
那金珠漫声细语地说:“薛老师,正常接生与一般处置我们没问题。抢救还未亲自动手搞过,恐怕不行!我俩都还没有把握。” 
薛红梅急着鼓励道:“没抢救过也不要怕!操作和平时一样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只要胆大、心细,沉着冷静,别慌就行!总要迈出第一步啊!好吧,我陪你们一起去,今天你们无论如何要亲自做,我给你们当助手!” 
一直站在旁边的曲松院长,轻轻地笑道:“快去准备呀!我去叫车,一个多小时的路,到那里工作半天,天还亮着,比较方便的,不过你们也还是要带上手电,防止意外!” 
十分钟以后,魏光的车子便开到 
医院来了。薛红梅被让到前边副驾驶的坐位上。金珠、卓玛与产妇的男人坐在后排坐上。接产包暨简单的手术器械,都装入一个大提包,她们小心地抱在怀里。 
车子开出医院,上了大路,飞快地向西驶去。 
车子走后,曲松院长与医护们都一同回到诊室。曲松微笑着轻松地说:“今天金珠与卓玛好运气,她们俩要亲自上去操作,有薛大夫帮助她们闯过这一关,以后就不怕了!金珠就是胆子小,第一次做没人拉她一把不行。人家薛大夫,一说抢救,总是义无反顾。这种吃苦耐劳的精神与崇高的风格,都值得我们大家学习。 
他们谈啊,谈啊,就那么一直谈了两、三个小时,大家耐心地等待,盼望她们顺利归来。又过了两个小时,已经喝过几次酥油茶了,还没动静。曲松念叨着:金珠、卓玛她们一定遇到了困难了,幸好有薛大夫在,他还可放心。 
曲松分析说:“麻烦可能有一点,但她们没把产妇拉回来,说明她们是能够就地解决问题的。但是手术室也要做些准备,以防意外,措手不及”。手术室负责的医护们答应着出去了。其余的人都叫吃晚饭去,留下曲松自己值班。 
时间又过去了两个小时。天色已晚,渐至夜深。大家都感到情况严重,有种无形的压力袭向心头。谁都无法猜到究意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家正在焦急等待盼望之际,突然随着汽车的喇叭声,车子开进医院,人们同声呼喊着:“回来了!回来了!”一窝蜂似地涌到车子跟前。 
车子刚一停下,司机魏光第一个打开车门,颤声叫着:“快拿担架!叫人抬下伤员,赶快抢救!”一听“伤员”二字,曲松院长失声叫道:“坏了,有伤员!准备急救!” 
紧接着卓玛也从前座上下来,黑暗中,从手电光下看到她一瘸一拐地说:“翻车了!薛大夫重伤!赶快抢救!” 
曲松一听,犹如五雷轰顶!一股冷气从头项冒出……她来帮助我们,我没有保护好她,真该死!自己为什么不同她一起去?这个小魏,怎么又开快车了!这叫我如何向谢大军书记交待! 
金珠大夫也是轻伤,她在后座上扶着薛红梅的头。薛红梅半个身子歪在她身上。 
大夫们七手八脚把薛红梅抬下来送手术室抢救。 
曲松院长为外科冯大夫、单大夫当助手,立即投入抢救的战斗…… 
这时候老书记周凌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穿着白大挂在外间守候。 
因为小车司机魏光,一回到县上,就主动到老书记周凌风面前去汇报了事故发生的经过:“我开车拉着三位大夫,直接到了难产妇的帐逢前。我们在外边等候,听说是薛红梅大夫亲自指挥金珠和卓玛大夫救治患者。经过三个多小时的努力,我们终于听到了婴儿出世的哭声,母子平安了。大家都格外地高兴! 
可是,在回来的路上,车子刚上公路不久,就在那大黑山的急转弯处,与从对面开来的一辆大卡车突然相遇,事前都未鸣笛。为避免相撞,我急打一把方向,下到沟里,由于速度快了些,车子翻倒…… 
薛大夫摔出车门,头部撞在一块尖石上,当即昏了过去,流血不止…… 
在两个大夫为薛大夫包扎的过程中,我徒步跑到生产队,叫来群众,把车子扶正开了回来,我错误严重…… 
司机魏光同所有人一样难过,他呆呆地站在急救室外的人群中,期待着薛红梅大夫能从危途中立马回转。 
老书记周凌风见谢大军至今还未回来,决定立刻叫叶心钺另派一辆车速去农业点接他回来。 
经过一番全力抢救,薛红梅终于回光反照似的恢复了知觉,医生们担心这很可能是短暂的。便立刻报告老书记周凌风进来看视。周凌风免强克制悲痛,怀着沉重的心情,眼含热泪走近薛红梅身边。 
医护们都暂时退到外间…… 
接谢大军的车子,在半路上遇到了他,他在一个藏干小伙子的陪同下,正骑马往县上赶哩。 
车子停下了,司机从车上下来。 
谢大军也勒住马下来,听司机说是专程来接他的,立刻回手把缰绳交到随行人手里,自己上了汽车加速往县上奔驰。 
在汽车上,谢大军从司机口中知道了薛红梅下乡抢救产妇遭遇 
车祸的全部情况。他心似刀割痛苦万分!一再催促司机“快些再快些!!”他甚至预感难以见她最后一面了…… 
司机加足马力,车子像发疯了一般在飞沙走石中腾越,司机以同情的心情安慰着谢大军:“很快就到了,一定来得及!” 
急救室内,躺在手术台上的薛红梅,双目惺红,眼泡肿胀,饱含泪水。偶而在瞬息万变的神情中仿佛掠过一丝苦笑。而呼吸却逐渐衰弱,脉息垂危。 
她已经向周凌风书记断续地说了些话,外间的的医生,站在远处的护士,偶而也能听到只言片语,只是由于声音低而模糊不清。只见周凌风书记含泪注目,用力地点头,努力把对方的话刻入记忆里。 
薛红梅欲言又止,终因缺氧闭气而嗓子憋闷咳嗽起来,越发气短胸脯频繁起伏…… 
医生们又一次冲入室内,输氧、打强心针,七手八脚地忙乱一阵,薛红梅顽强的生命力使她又暂时平稳下来。显然,她是在为自己最后争得那一线希望。 
但是,她似乎已力不从心,双目紧闭,嘴唇偶而颤巍着再也发不出声音来。身边除周凌风书记外,还有留下守着仪器监护病情的医生、护士、另外有不知什么时候已靠近的人越来越多。 
就在这危急的一刹那间,院外听到了汽车 
发动机的声音。一些人从房里出来,刷刷的脚步声向车子跑去…… 
“谢书记到了!谢书记到了……”轻轻的惊呼声在连续传来。 
外边话音未落,从急救室里突然发出惊呼声,周凌风书记大声地叫着:“薛大夫!薛大夫!!薛大夫!!!”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如潮水般冲进急救室,人影中人们看到谢大军冲在最前头。 
接着人们听到的是叫着薛红梅名字的呼喊: 
“薛红梅!薛红梅!!薛红梅!!!”那声音一声比一声哀挽…… 
不到一、两分钟,从急救室中传出更为撕心裂肺的哭喊,其中哭得最为悲痛而凄惨的正是谢大军! 
“薛大夫还是先走了一步……都怪谢书记他来晚了……”有人轻声地说。 
有人低下了庄严的头,有人抹着止不住的泪水,薛红梅的逝去,真正让人悲痛不已。 
急救室内,谢大军伏在薛红梅遗体上哭得死去活来,泣不成声。无论任何人,把满腔的喜悦立刻化为彻骨的悲痛,在短瞬间全部发泄出来,这种由大喜转大悲的“遽为人痛”之骤变,都会把人从身心上击倒,谢大军当然更无例外! 
人们把谢大军连拉带扛地拽出急救室,他的腿软得甚至迈不动步子。硬是由两个小伙子架着他的双膀半背着出来的。 
曲松院长与叶心钺副院长劝散了群众,锁上了急救室的门,人们才慢慢地离去。 
谢大军被隔离开急救室,拉到曲松家坐下来,经反复地劝解,才渐渐恢复理智。在座的有周凌风、叶心钺等人。 
曲松院长侧重介绍了当时的抢救情况,老书记周凌风则转达了薛红梅的一些遗言。 
曲松院长遗憾地说:“……其脑部外伤严重,而内伤更重!我们这里限于条件,谁都无法做有效救治。据悉地区 
医院也无人能做开颅手术。在此种情况下,只能做保守治疗,努力稳定病情,期待病情有些好转后,再根据情况商定进一步的医疗救治方案……如果病情恶化,绝无送往山下的可能,病人无论如何都受不了一周时间上千公里高原山路的颠簸……” 
手术室的冯大夫、单大夫他们都尽了最大的努力,光清创、止血、包扎累得他们几乎昏倒在手术台前,我们都很抱欠,没能帮助她脱险…… 
老书记周凌风看着谢大军悲痛欲绝的衷情,心情自然特别沉重。但他又不得不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向他转述薛红梅的遗言。他用低沉的声调说: 
薛红梅从昏厥中复苏过来,时间虽然是短暂的,但她的神智是清醒的,思路也非常清晰,开始医护们也在场,她开始跟我说话,他们才自动离去。她说话时我不敢郑重其事的拿笔记录,仅凭记忆,主要有以下几点: 
……我下乡抢救难产妇,在回来的路上意外发生 
车祸,我虽然失掉了自我,但我绝不后悔!况且有抢救回来的几家母子们都活在世上,他们的生命就是我的生命的延续!作为一个医生,共产党员在活着的时候,曾为别人做过一些好事,我死而无憾了! 
关于谢大军,我即使死去也是爱他的!我也知道他更爱我!无奈,生活给我们的安排是,有缘而无分!希望他不要过于悲伤,还要过正常人的生活。沿着自已的路走下去,不负阿里人民的重托! 
我活着不爱张扬,离去时丧事亦应从简。我不愿以尸体遗骸(灰)的方式回去,给家乡人的记忆里徒增一种悲哀。我希望把自己永远留在这块大地上,给藏族同胞们作个纪念! 
薛红梅还给你留下一样东西…… 
刚说到这里,门外有人敲门,不缓不急的。   
第十八章 丰碑(1)   
黎部长把周凌风书记拉到曲松院长的办公室,他提醒道:“该抓紧研究一下治丧等后事了,大家都悲哀得晕头转向,你要清醒点。赶快与本人单位及亲属联系,告知事发经过,商定治丧原则。统一意见后,方能实施以后事宜。” 
周凌风认为黎部长的意见很对,就与他一起重新回到曲松家里。并请曲松立即通知叶心钺部长带秘书吉丹一起过来参加治丧会议。 
没过几分钟叶心钺同吉丹一起来到曲松家里。老书记周凌风首先劝说谢大军:“谢书记请节哀!节哀!” 
尽管老书记周凌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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