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燃情·阿里轶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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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燃情·阿里轶迹-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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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觉得柳卫东终于肯做点正经事了,抓一抓机关党组织的建设,这是件大好事。 
另一方面认为像谢大军这样的入党积极分子,能够及时地被吸收到党内来,对机关党政工作大有好处,能够充分发挥榜样的力量。 
再一点是觉得奇怪。具了解从柳卫东到汪彤、武权,与谢大军都有一定的隔阂,甚至是尖锐的矛盾。这回居然一反常态,顺利给谢大军提名,在支部通过竟如此容易,反倒令他有点不可思议。 
黎部长送周凌风去地区,呆了几天,便回到县上。他自从回来后,就特别注意言谈,说话不再那么随便,也不大轻易谈县上前一段工作中发生的事。但同县上领导及同志们的接触上,一如既往。李刚义也有所感,但不便直截了当地问他。 
直到最近,县机关党支部发展党员中,出现的一些现象,他有些疑惑不解,才向黎部长吐露了些自己的想法。 
黎部长那长时间形成的军人风度,不管怎样也难改变。严肃,但热情,有时又嘻嘻哈哈,这是改不了的,他见李刚义诚心地向他谈想法,便大笑道:“发展党员是好事吗!人做事都有自己的想法,发展党员不管出自什么目的,最终不是还要通过县委吗!你只管掌握原则就行了!还是那句话:‘正常的就支持,反之就抵制。再说,这种局面也不会持续太久的……’狮泉县委还在,今后我们县委各位领导大家都谨慎一点就行了,我还有一句话——天塌不下来,我们谁都不要‘杞人忧天’呀!哈哈哈……” 
这次县机关党支部发展党员,震动比较大,不仅仅是在领导层。 
各部门党员中,有关人员中,当面背后都有各种各样的议论。 
在商业组、贸司会计薛步清与小刘在家里和苗师傅、丁明光、卜桂玉在一起喝茶聊天,他们都为谢大军即将入党而高兴。 
上述这几位,不仅是谢大军的部下、同事,而且都是亲密无间的朋友。 
朋友,自古以来有多种。有的是以金钱、地位为基础的同路人,有的是政治上互相利用的政客之间的往来,有的是臭味相投的狗肉宾朋。这些都是庸俗平凡的交往。除此之外,世间还有另外一种,以思想、爱好的一致、感情友谊的相依为纽带的朋友,他们没有那些人的目的。维系他们之间关系的,是那种纯情、高雅、相互仰慕的俦伴之酬酢。 
苗师傅说:“我们谢大组长这次入党,可以说是水到渠成的结果!” 
丁明光颇为赞同地表示:“苗师傅的说法是对的。事情已经做到那,别人想阻拦也阻拦不了。因为阻拦不了而放行,这是不得已而已!尽管如此,也还算通达,仍不失‘政治家’的风度嘛!” 
薛步清对任何事物,总是喜欢深思熟虑的。他除了高兴、同意苗师傅、丁明光同志的说话外,还另有自己的想法,他默默地点头:“希望谢组长这次一帆风顺才好,只要别节外生枝就好了!” 
薛步清的爱人小刘,不以为然地插话道:“还能有什么枝节?‘入党志愿书’都已经报到县委了,只等县委一批准,就是中共正式党员了——现在连预备期都没有!” 
丁明光的女友卜桂玉,也以一种饱经风霜的,颇懂事故人情的口气说:“只有县委批下来才算数啊!县上很复杂,毕竟有那么几个让人不放心的人……” 
谢大军在自己的宿舍里,谨尊医嘱,还须休息一段时间。 
薛红梅大夫正坐在他的对面,并不时偷眼看着神彩飞杨的谢大军。她暗想:“我在毕业前就入了党,高兴了几天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快八年了,现在只知道自己是个党员,却感觉不到自己与别人有什么不同。这也可能是自己入党太容易的缘故吧!想想谢大军,本该是在学校和自己同期入党的,只是因为一句‘家乡粮食不够吃’,就被卡住了,结论是‘对农村工作认识上不足’,因而拖下来。另据同学王明理说,在他上山前的‘吐故纳新’时,又因为所谓的一点‘社会关系’问题被搁浅。谢大军的入党怎么就这么难啊!” 
薛红梅转念又想到:“也可能正是因为难,这次入党才使他这样的高兴。世界上的事情,正是这样的,越是难得到的,越宝贵。我因为得来的太容易,也自然就体会不到得来不易而得到时,那种特别的愉快。自己和他的区别就在于此。自己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他却需要经过千辛万苦才能得到它。自己总是拣平坦的大路走;而他却总是‘志愿’往荆棘丛生的险路上攀登……而结果呢?同是一块‘党员’的牌子,自己的平淡无奇,他的可能是金光闪烁,光辉夺目的……直到今天自己才明白,不管离多远,分离有多久,自己这颗心,总是被他所吸引,根本原因恐怕就在这里!” 
谢大军因看薛红梅老是走神,不说话,似乎沉入某种遐想中……害怕别人突然进来,看到她的失态,大家都不好意思,于是便主动说话,问道:“薛红梅!你是不是很累?你们医疗队最近很忙吗?” 
薛红梅听到谢大军的问话,急速回过神来,忙答道:“最近乡下,除了送来两个难产的产妇外,还有一个肝包囊肿手术,难度也比较大……林队长带着两位医护,到附近公社巡逻医疗快回来了,下次我也争取早日下乡去。” 
谢大军随意嘱咐了一句:“头一次下乡骑马千万要注意,要跑慢些,不要让马惊了…… 
薛红梅微笑道:“多谢老同学的关照!你刚出院,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好,还要注意多休息!” 
话音未落,外边响起敲门声,推门进来的是团委的郑英。 
郑英笑容可掬大大方方,一派大姑娘的风度,热情地向薛红梅打招呼:“薛大失也在这里啊!” 
薛红梅同样老练地回答:“小郑,你也来了!”瞬间她感到这位没结婚的老姑娘,比我这离过婚的小媳妇还老到…… 
谢大军不失礼地招呼说:“小郑请到这边坐。” 
郑英过来不客气地坐在薛红梅旁边,苗师傅的床沿上。一坐下便开口说:“祝贺谢组长!就要成为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啦,看你的神态,一下子都变样了。” 
薛经梅不知为什么,从不愿听恭维话,尤其不愿听到姑娘们对谢大军的恭维。或许他自己也未想到,这是自己对同性的某种心态的流露。 
她没有多想,竟直爽地说道:“你们这位谢组长啊,入党不入党,我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他呀,从来和大家没什么两样。既使明天入了党,他还是他!” 
…… 
柳卫东伙食团的人,正在武权的房间里准备吃午饭。就差阮萍一个人还未来。 
不一会,阮萍涨红着脸,勿勿地进来,分不出高兴还是难过,总之是带点激动地样子。 
阮萍一只手里拿着机要电报簿,另一只手还捏着一张明码电报单。她随手把电报单交给了办公室副主任武权。又用双手郑重地把电报簿呈给柳卫东。 
几个人偷眼看到武权手中,阮萍的私人电报内容是: 
“阮萍,母病重,速回!” 
“你母亲病了,啊?” 
阮萍试图摆出一副苦脸,相反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嘴角那稍纵即逝的笑意。心里想笑,脸上要哭的表情,即使是有经验的演员,恐怕也很难为的。阮萍一狠心,矫枉过正地,干脆摆出了苦相道: 
“您没看电报上都写着哪!母亲她病重了……”说着阮萍的眼圈跟着真的红起来。 
这一切,难以遮住吴魅的那双贼眼,他撇撇嘴,两眼直视阮萍,一字一板地说: 
“阮萍双喜临门啦!恭喜你!” 
阮萍狠劲地把头一扭,扬扬不睬地看着别处。 
武权怒吼道:“吴魅!怎么说话呢?” 
吴魅不服气地说:“阮萍入党是一喜,母亲病了,下去很快就好了,母女团圆,岂不是双喜……”几句入木三分的话,说的在场的人都没词了。包括柳卫东在内,只有脸红脖子粗的怔着,但这一切瞬间就过去了。 
柳卫东手里拿着机要电报簿,眼珠迅速地来回转动着。他方才还怒气未消的脸上,竟渐渐显露出笑容来,进而变成抑制不住的喜悦……只见他刷,刷、刷在电报簿上签下: 
“柳卫东——××年×月×日”的字样。然后轻轻地把电报簿交回阮萍的手上。 
柳卫东、阮萍灵犀相通地笑了。 
“甚么喜事呀?”汪彤笑问道。 
“嘿嘿!无巧不成书啊——地委通知我下山,到自治区开会去……” 
“武主任!通知各常委明天上午开常委会。”柳卫东爽朗地分咐道。 
县委常委会按时召开了。 
除周凌风书记因出差缺席外,两位副书记黎、柳及李、西、伍各常委全部到会。 
会议首要议题,是审批机关党支部上报的,入党积极分子谢大军、阮萍、拉加的“入党志愿书”。 
支部书记汪彤仍按“先提名后表决”的顺序,排出拉加、阮萍、谢大军的“入党志愿书”挨个汇报,由常委逐一审查,提出意见,然后表决批准与否。 
藏干拉加贫苦牧民出身,个人历史、社会关系都十分简单,思想工作表现好,一切无可争议,常委皆点头通过。 
阮萍个人出身学生,家庭成份革命干部,工作表现正常,思想积极,虽有些小缺点常委们未予计较,一致通过。 
轮到谢大军,家庭出身贫苦农民,个人成份学生,历史清白,思想工作表现具佳。常委们高兴地表示通过,眼看就要作出批准的决议。 
正在这时,作为党支部书记的汪彤,却插话说,要说明一个问题。 
他沉吟片刻说:谢大军同志,以党员的各项条件来衡量,无论政治思想、工作能力与各方面实际表现,都是无可挑剔的!只是有一点须说明,原单位转来的培养鉴定中主:“谢大军同志表现立场坚定,能坚持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在战备疏散工作中成绩突出,在建党即‘吐故纳新’中党内外一致同意吸收其入党……唯其父曾当过旧警察,望进一步查清其历史后,即可批准入党”这次党支部大会上,由于工作不够细致,有所忽略……现特作说明,批准与否由县委定夺! 
柳卫东看着汪彤故作严肃地责备:“怎么会这样?你们未弄清情况为什么要提交支部大会讨论?现在又报到县委……本人表现虽好,其父历史不清,批也不是,不批也不是,这叫我们如何是好?你们这样做纯粹是给县委领导出难题吗!” 
柳卫东边说,边用眼睛看其余各位常委。常委们因缺乏经验,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李刚义发表意见说:“这件事依我看,我们应从实际出发。我们发展党员的条件,主要是根据本人的表现。其父当过旧警察,那是其父个人的历史。档案早在原单位经过审查,也未记有其他复杂的问题。因此,光凭一个警察身份,不能成为影响后人入党的理由。够不够发展条件,重点是从实际考察本人。过去表现好先不说,仅这次反回窜遭遇战中,谢大军机智勇敢,杀敌负伤,经历了生死的考验,还不够一个普通党员的条件么?所以,我还是同意谢大军入党的。” 
伍风春常委紧接着表态说:“我同意李刚义同志的意见。要以个人表现为主。文革运动搞到现在,原单位既未发现其父有什么别的问题,那就是说属于一般的历史,不应影响子女的进步。因此,我仍同意谢大军入党!不必拖延。” 
柳卫东看着西饶翻翻眼珠说:“西饶同志你的意见?” 
西饶小心翼翼地说:“我没什么经验!我不知该怎么说才对,我想,为了慎重,不行就等到周书记回来再说,他水平高、经验多……” 
柳卫东的脸上,立即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扬起脸来看着黎部长。 
黎部长挨到这时,是非说不可了。他未说话先把头扭向了一边,先把气愤的心平和一下,然后瓮声瓮气地说:“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原单位的培养鉴定,与其说是介绍培养情况,还不如说是故意给人背上一个包袱。够条件你批准,不够条件你放下,弄了一条什么父亲的历史,叫新单位去查,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故意设圈套找麻烦吗!老一辈的历史,时过境迁,如果一辈子弄不清,也就一辈子别入党了——这像话吗!我这并不是要别人一定同意我的意见,我只觉得我们党内,有的人做事并不是从党的立场出发,而是以个人利益为尺度,人为地自己同自己过不去!这对党的建设与发展,有百害而无一利!谢大军的入党问题,周书记这次走之前,已说过,他的‘资格早够了……’所以,我也是同意谢大军入党的……看柳卫东书记你的意见了?” 
柳卫东皮笑肉不笑地说:“黎部长和老李、伍常委的意见,从理论上说,我也认为是说得过去的。只是实践工作中,要我负责,由我签字,我实在是担当不起……要不,黎部长您是老副书记了,老革命,您给签字个!” 
黎部长一听这个话就有点火了:“我签字,没关系——但这不合手续!柳书记!你真会开玩笑。你主持工作,我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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