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业诩吩咐门房,因他在府中的时间不多,无论是谁来拜访,能拒绝的都拒绝,但唯有祖父李靖客祖母张氏,还有父母亲,及李业嗣、李栎过不需要通报,即可进府,郑氏家人来的话自有郑燕会决定。
李栎是直接从看守门房的家仆那一连声的问好中蹦跳着进了府中,已经长得异常高大的李业嗣在后边跟着。
李业嗣和李栎都对郑燕所生的李征特别的喜爱,每次过来都是带着李征一块儿玩,而云儿所生的李衡和小月所生的李微,兄妹两个也只是偶尔去逗玩一下。或许是时下的传统如此。嫡子更有地位,容易得到家里人的宠爱,也可能是李征第一个出生的缘故,李业嗣和李栎对李征相熟久了。
李征亲热地叫唤了李业嗣和李栎后,跟着李栎去玩了,李业嗣却留在李业诩身边。
兄妹两个时常到府中来,但却很少看到李业诩,上次李业诩回府已经是傍晚,两人白天来过,已经回去了,今日听说李业诩一天都呆在府里,一早就跑过来玩了。
“翟儿,最近武艺练习的如何了?”李业诩看着边上有些扭捏的李业嗣问道,“祖父这段时间可能没空指导你,兵书上的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来问大哥!”
“大哥,小弟我可是每天一早起来就练武了,练完武也就研读兵法,并没什么时间荒废掉,!”李业嗣说道,话语中却有些发牢骚的味道。
“翟儿,听说你因祖父没让到去军中,而不愿订亲,可有此事?”李业诩示意李业嗣跟着他一道儿在院中走走。
李业嗣这事还是听郑燕说的。不觉间,李业诩来到大唐都四年了,当年还是小男孩的二弟李业嗣都已经长得高大英俊的小伙了,小妹李栎也已经长得很高了,早已经不要他抱着玩了,现在都能抱着李业诩的儿子玩了。李业诩自觉得这些年对弟妹都没有太多的关心过。李业嗣也到了成婚的年龄,却还未订亲,李业诩一直没太在意,总认为李业嗣年龄还小。
李业诩自觉当初自己成婚时候已经不小的,可那是后世近三十岁的心理年龄所致的感觉,实际那里的李业诩才十七岁,眼前的李业嗣都已经不只这个年龄了。
“是的,大哥,我年岁也不小了,都十八了,祖父却还未让我去军中,大哥你可是十六就到军中去了!”李业嗣话中满是幽怨,“大哥当日说过,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小弟也是如此。大哥你成婚可是在一战平定斛人的叛乱,立下大功之后,如今我别说立下功业,连从军都没,你说,我如何愿意成婚?”
“翟儿,你应该知道,去年初祖父与我一起出征。没时间管你的事,原本今年祖父让你到我军中,只是年前经历了此事,祖父他老人家深受打击,因此也不敢让你直接入特卫中,过些时候他老人家应该会有说法的,你千万不要着急,但亲事还是要先订下来,不急着成婚就行,像大哥当初一样!”李业诩笑笑看着自己的二弟道,“对了。好像亲事还是祖父亲自给你张罗的,祖父他都没与我说过呢,是哪家姑娘啊?”
听郑燕说,李业嗣的婚事是年后李靖让李德謇夫妇亲自去说的,姑娘家也是李靖亲自挑选的,但李靖和父母亲都未与自己说过这事儿,关键还是自己太忙了,都没时间回府,也没时间过去问个安。
“是今任中书舍人的岑文本府中的小女儿,名唤岑若然,!”李业嗣不以为然地说道。
“什么?是岑文本的女儿?”李业诩吃了一惊。
“大哥,你与岑文本有过交往?其如今不过是任中书舍人,正五品上的官吏,比你大哥还差了一大截,!”李业嗣好像对这桩亲事不太满意,“且岑文本当初还是祖父引荐给皇上的呢…”
岑文本的大名,李业诩如何会不知晓,历史上贞观朝中有名的贤相,只是不知现在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中书舍人而已,其女儿的名字倒起的不错。
听李业嗣说着,李业诩这才知道,岑文本还是自己的祖父李靖引荐给李世民的。
岑文本原为萧铣的中书侍郎,在李孝恭和李靖率军攻击萧铣部所处的江陵时,岑文本为保全城中百姓,劝萧铣顺大势,向唐军投降。并在唐军进入江陵后,力劝准备抢劫的李孝恭部不要让江南的百姓失望。而作为李孝恭副手的李靖,也力劝李孝恭节制诸军,不得扰民,最终使江陵一带百姓的生命财产没受到损害,也引起了李靖的注意。作为俘虏的岑文本,被送到长安,后经李靖的荐举,入朝为官。
贞观元年,李世民行藉田礼,时任秘书郎的岑文本上了篇《藉田颂》,元日。又写了篇《三元颂》,文辞极佳,李靖趁机再向李世民举荐。对李靖所荐举之人异常重视的李世民,当即拜岑文本为中书舍人,一直到今。
李业诩明白,以李靖识人的眼光,定是看出岑文本不同于常人,挺有才干,才为自己另一个孙儿定下这门亲事。
而对李靖有知遇之恩的岑文本,如何会拒绝这门亲事,定是大喜过望。但这也是让李业嗣有些抵触的原因之一,觉得岑文本有攀附的意思。
在上次李靖出征突厥归朝后,萧瑀参其御军无方,李靖只是叩头认罪,并不分辩,但唯有岑文本极力为李靖辩解,说李靖御军有道,麾下士兵军纪极严,定不会出现掳掠珍物的现象。
最终证明岑文本的想法是正确的,李靖军中确实没有出现掳掠财物的现象。这也让李靖对岑文本更是刮目相看。
“翟儿,你可知晓那岑若然姑娘人品相貌如何?”李业诩有些八卦地问道。
李业嗣有些羞意地说道:“岑姑娘我也曾见过几次,容貌异常出众,且知书达礼,我…我也还是挺中意,!”但又挺起腰板,硬气地说,“只是如今还未从军,我不想订亲…”
“二弟,你听大哥的话,若还中意人家岑姑娘,那就应允了,!”李业诩严肃地说道,既然现在无法做到自由恋爱,那这样一门亲事定也不错的,李业嗣对岑若然感觉不错,岑文本以后也大有前途,且其洁身自好,子女也肯定不会差的,“至于从军的事,我会与祖父去说的,我想他会同意的!”
“祖父若不同意,我也要去军中,!”李业嗣说得很坚决,又狡黠一笑,“特卫秋后不是还有募兵吗?”
“是啊?!”李业诩点点头,“我正是想趁此机会让祖父同意你入我军中,当个校尉什么的!”
以李业诩对李业嗣的了解,去特卫军中当个校尉定是没有问题的,难不成这小子还想去当个普通士兵不成?那样要让人笑掉大牙了,李靖的孙儿竟然去当个大头兵。
“真的?”李业嗣很是惊喜,“那好,我告诉爹娘一声,愿意订亲了!”
这里家仆来报,说是孙思邈来访…
第三卷 兵锋 第八十四章 给皇后治病
待孙思邈走后,满脸疑惑的李业嗣问李业诩道,“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哦?翟儿,来,大哥与你细细讲讲,!”李业诩笑笑,示意李业嗣进屋。
李栎正和郑燕等人逗着几个小孩子在园子里玩,兄弟两个进了里屋。
李业诩与李业嗣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玩耍的几个人儿,拉开了话题。“关于战场是救护负伤将士之医官的事,我不知祖父有没与你细讲,那些医官正是出自孙道长所教授之下,一些药物也是他所配制提供…”
“是曾听祖父略提起过,不过没有细讲,只说你部将士负伤后得到及时的救治,因此挽救了许多负伤将士的生命,他老人家已经与皇上提起过这个事儿了?”李业嗣想了一下说道。
“嗯,是这样,几次征战下来。大哥发现战场上将士当场死亡的并不是很多,许多人都是负伤后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得不到有效的治疗,致使因伤情恶化加重而死亡,而这些将士的生命原本是可以得到延续的。所以特卫一开始组建,军中就配置了大量的医官,作战时也随带了大量的药物,作为救治负伤将士之用…”
“但将士们在战场上所负的伤,大多都是刀剑割砍出来的,混有大量的血迹或者污物,伤口都需要清理消毒。清理伤口都需要干净的水或者其他能除去污物的东西,以往几次,大哥吩咐用烧开的水清洗,清洗好后,再以煮过并在太阳下暴晒过的绑带将伤口包扎。如此虽然许多将士的伤情得以愈合,但还是有不少的人出现作伤情恶化,说明用水清洗的效果还是不太好,一些能致病的东西不能被杀灭消除掉,因此也想着用另外的物品替代开水,清理伤口。试了几次,发觉这酒的效果还不错,特别是高度酒…”
“哦,这就是大哥刚才与孙道长所说的事儿!”李业嗣似有所悟。
李业诩点点头继续说道:“但只是用酒还是差一些,要更烈的酒才行,大哥也想了一些办法提高酒的烈度,这种用火煮,煮沸后将酒精从酒中提出来的方法叫蒸馏。可以极大地提高酒的烈度,对于消毒伤口更是有好处…”
“大哥,什么叫消毒啊?”李业嗣猛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啊!?消毒么,就是把有毒性的东西消灭掉,除去能让人生病的东西,差不多这个意思吧,!”李业诩有些抓狂的感觉,这词光从字面上了解,就应该知道意思了,“大哥又没有时间去弄这些东西,孙道长对这些药理药物挺有研究,就让他去办吧,若弄出来,在救治负伤的将士时候定大有用处,且也可以用酒精调制各种酒,平日里也可以喝到更烈的酒!嘿嘿!”
李业嗣一副崇敬的样子,“大哥,你真是不简单,祖父在府中时常在爹娘面前称赞你,还让我多向你学学,你是怎么想出这些事儿来的?”
李业嗣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懊恼。李靖常把他与李业诩相比,面对如此优秀的大哥,让他的自尊心有些受打击,却又不得不佩服李业诩。
“大哥我啊,是上天机缘巧合,!”李业诩笑笑道,“常用脑子,多向人请教,一些事儿即会明白的,以后你到大哥身边,许多事儿会与你说的!”
李业诩有些遗憾,这些年没什么空闲的时间,对弟妹也没什么指教和影响他们。许多自己懂的东西,本可以传授给他们的,却一直没机会教,不知以后有没有弥补的机会。
“对了,大哥…”李业嗣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为皇后娘娘配置什么药儿?这事祖父知道吗?”
“哦,我知道你会问的。上次进宫,看到皇后娘娘患气疾颇重,想着我还知道一些治疗气疾的药理,还有一些药方,但又不方便与娘娘说。因此与孙道长聊起这个话题,他也挺感兴趣。道长就依着我说的方子配了一些药物,给那些患此病的百姓服了,一段时间下来效果挺不错的,想再看一段时间效果,若不错的话让孙道长在给皇后娘娘诊治时候。也把这些药儿给她试服看看,!”李业诩笑了笑,“祖父还不知道这事儿,我还没与他老人家说…”
“那一会我回府,要与祖父报告你的事儿,要不要与他说一声?”李业嗣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是待过两日,我过去看望祖父时候再说吧!其他人那里,你也不要透露出去!”李业诩严肃地说道,“连你嫂子她们都不知情!”
“我知道了,!”李业嗣点点头,保证道,“我连爹娘小妹那里都不会说的!”
“那就好!我们也出去看看吧,他们几个正玩的起劲,!”李业诩看着窗外在玩耍的李栎和自己的妻儿们说道。
“好的,!”李业嗣站起身,又用有些哀求的口气说道,“大哥,你答应让我到你军中的事,可要算数的啊,祖父还想让我今年把婚事办了,若能从军,人一定应允…”
“真的?!祖父让你今年成婚?”李业诩大喜,自己的亲弟弟今年要成婚。李靖都没和他说过,“大哥定会说服祖父让你到军中的…”
看着满是欣喜的李业嗣,李业诩也是很高兴,李业嗣年内要结婚,还有个李恪也要成婚,这好事都到一块来了,今年年份很好?
过了大半个月,孙思邈又找上门来了,刚巧这天李业诩在府里。
孙思邈进府后没有客套话,直接就告诉李业诩,治疗气疾的药方。换了几种主要的药,效果明显下降,特别是把冬虫夏草和雪莲换掉,所配制的药更不如原来的有效,但有没有其他可以替换的药物,还没有更多的试验,他还在研究中。
而蒸馏酒精的事儿也即将开。孙思邈使人在长安城内授医课的场所附近租了个房子,李业诩所列的各种设备已经大部分准备就绪,也让徒儿们在四处购买较烈的酒,待过几日,就可以试验了。
“李公子,今日贫道来,是想与你一道进宫,为皇后娘娘诊病的,!”把这些事儿说完,孙思邈才说明此次来拜访的真正意图。
“这?!…能改日吗?”李业诩愣了一下,本来还想趁今日空闲时间,天气也不是太热,陪妻儿到长安城外走走逛逛。
“宫内来人传报,说是皇后这些日子气疾又犯了,太医署的太医都没什么法子,皇上让贫道去瞧瞧,贫道就想着让你一道儿去,!”孙思邈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