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压成型的灰黑色头盔下是一张张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表情“何语,给你30分钟准备,你担任最高指挥,和冯斌指挥的那个排一起登船,去支援西点镇!”
陈礼文扫视了一遍现场的官兵,表情极度严肃,“那里可能出了点事,你们会在今天晚上才抵达西点镇,为了赶时间,尽量减轻负担,西点镇有足够的军火储备”何语一愣,微微侧头看了眼训练场上整齐排列的部下,露出一丝担忧:“现在队伍才刚刚训练了一个多月,印第安步兵排甚至还没有一个月……”
“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正好可以拉上去实战操练”陈礼文看了下手表,有点不耐烦了,“不是还给你加强了一个我们自己人的步兵排吗?这次要是把事办漂亮了,对我们整个陆上警备队都有好处,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
何语不再说什么,一个立正敬礼然后回头对着队列高声喊了起来:“斯科特中士!马上组织士兵们整理装备,不携带帐篷和行军锅,每人领取30发子弹和一天口粮,30分钟后登船!”
“是的,长官!”
英格兰裔士官如牛一样的声音大声回应着,然后马上站出队列,操着半生不熟的更加粗暴的华语对着60多个士兵发出了领取弹药的指令一时间训练场上鸡飞狗跳,士兵们簇拥着首批选拔出的士官,完全没有章法地涌向了军需仓库,吓得站岗的穿越众身份的士兵还以为有了兵变30分钟后,百来名荷枪实弹的陆上警备队官兵登上了渔船,以6节的速度朝哈得孙河上游开去♀次仓促的行动,甚至让曼哈顿社区的大部分居民都不知晓…………
占地辽阔的铁矿场坐落在西点镇西面5公里的丘陵之上,一条极为简陋的乡间小路和西点镇保持着交通联系,一座少许部分浇筑了水泥的混木结构的小型堡垒修建在紧邻铁矿场的山坡高地上,扼守着交通要道平时任何时候,这座小堡垒里都驻守着近30名西点镇的武装居民,他们以每周轮替一次的方式监督着一个更为庞大的佩科特族印第安战俘劳工营为了减轻监督负担,威廉镇长在征求警长关如中的同意后,甚至还雇佣了少许莫西干族印第安战士帮忙监管矿场如今,曾经热闹繁忙的铁矿场如死去一般悄无声息,几座矿场工棚和露天仓库都在大火中成了废墟,而超过一千人的佩科特人男女战俘都被牢牢看管在烧毁近两成窝棚的劳工营中关如中的望远镜里,西北方近一公里外,是一片兽皮帐篷为主的临时营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数百名摩和克族印第安战士正在营地里进进出出得到关如中增援的矿场堡垒里外,已经集中了超过60人的西点镇武装居民,而之前一直负责辅助监管劳工营的莫西干人则从昨夜开始陆续跑了个精光得知挑衅对手是摩和克人后,这些甚至曾经被佩科特人都压着抬不起头的莫西干人显然知道对手的软硬,只是一个夜晚加半个白天,几乎西点镇里外的所有莫西干人都撤到了哈得孙河东岸去了关如中本来还打算利用和摩和克人有点点交道的莫西干人去询问下摩和克人的意图,这下连一个土著翻译都找不到了而且看架势,这些突然临近并制造了一场火灾偷袭的大批摩和克族战士,显然不是来进行贸易的虽然佩科特人在数月前的战争中几乎被曼哈顿社区和莫西干的联盟力量扫光了西点镇附近的居住村落,但被俘者却并没有在后续的日子遭受更苛刻的报复也许是国人的传统,也许是不忍心重复北美历史,更或许干脆就是一种极为功利的劳力长期压榨利用政策,佩科特战俘们的生活远比历史上他们的同胞幸运得多连同另一个方向的煤矿超战俘们的食宿生活环境基本不比他们曾经生活的村落更差,也因为布鲁克林工业区目前还有限的内河运输能力,铁矿场的开工强度也不高,基本每天只需要完成200吨铁矿石和500吨煤矿的开采量就可以停工,剩下的时间则是修缮劳工营和附近的交通,甚至老弱妇孺们还在劳工营四周的有限平地上种植起了农作物除了没有自由,并严格执行作息外,佩科特战俘们显然处在一种奇怪的无忧无虑的生活之中“警长先生,一个战俘说要面见您!”
一个欧裔小伙提着燧发枪,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了小堡垒,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不多时,一个体格还算强健的佩科特男子被人押到了堡垒№穿破旧麻衣的佩科特印第安男人小心地环视了下在场的白人,对着在他眼里明显地位更高的关如中微微鞠躬“摩和克……仇人……他们要土地”这个战俘似乎这几个月也学会了点点华语,连比带划地说出了他所知的情况在他的描述下,关如中才最后知道了事情始末原来摩和克人一直眼馋莫西干人和曼哈顿社区的亲密关系与贸易,对曾经打跑的佩科特人更是充满了残酷与贪婪他们看到这些华族人在佩科特人的地盘上兴建矿场和定居点,恨不得也从中分一杯羹几个月来,摩和克人仗着自己在哈得孙河上游以及西点镇西北一带的强大实力,一直暗中拓展着他们的势力范围,一度还和莫西干人发生了冲突,抢夺莫西干人好不容易才从西点镇交换出的华族商品莫西干人忍气吞声也就算了,但这大大打击了西点镇以贸易渗透控制附近地区的长期布局所以好几次关如中或威廉镇长都对前来西点镇进行贸易的摩和克人代表进行了交涉但这次摩和克人不知道起了什么念头,居然直接打算以武力让西点镇分割出矿场给他们而他们的交涉方式,就是一把火先给了西点镇一个下马威“真他妈的有病……”
关如中看着远方的摩和克人营地,忍不住吐了口痰“警长先生,我们的援兵什么时候到?”
这时候,独腿的威廉镇长居然一个人提着一把燧发枪出现在关如中面前,让关如中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威廉,你应该呆在镇里,组织居民做好防御,保护好居民家眷和码头,这里的人暂时够了”关如中拍拍对方的肩膀,露出认真的表情“留了人手,不是还有程少尉在吗?”
威廉挤了挤眼睛,露出轻松的微笑,一边还扬了下手里的燧发枪,“和我的镇民战斗在一起,是镇长的职责!让这些野蛮人都吃屎去吧!”
听到这么一句口号,附近站岗的欧裔武装居民都发出了狼嚎般的欢呼静静地看着对方那种不屑的笑容,关如中心里渐渐涌起一股难以表达的苦意曾经死在面前的佩科特印第安少女和乔大强的影子几乎每个夜晚都会出现在梦境里,而法提玛这样的德拉瓦印第安少年更是让关如中从头到尾都带着一种赎罪的态度在关怀假如不是因为自己来自一个现代的社会时空,有着这个时代无法比拟的文明意识和强大实力支撑,那在这些欧洲人眼里,恐怕和同种的印第安人一样,也是野蛮人吧?甚至在现在的曼哈顿社区的居民眼里,整个北美除了自己这些自称华族的人,其他的都是野蛮人……
关如中把头扭向了东方,或许是眺望着西点镇,或许是更远的地方
第五十九章 北方的阴影(二)
黄昏的时候,临时挑选出的佩科特人使者从摩和克人的营地里带回了消息:摩和克人要求华族人在后天天亮之前让出西点镇及周边的土地,以后西点镇乃至由此以北的哈得孙河上游一带的贸易都由摩和克人一家承担如此荒唐的理由起因只有一个,南方的德拉瓦族部族就享受了如此的待遇这个通牒让关如中一把拔出腰间的狗腿刀狠狠砍在了堡垒墙垛上看着堡垒附近佩科特劳工营里一个个蜷缩在窝棚里胆战心惊的印第安劳工,关如中忽然有了一种吓走野狗引来豺狼的感觉“警长先生,战俘劳工营里几个前佩科特人村落的人消能和我们一起抵抗摩和克人”威廉镇长杵着拐杖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嗯,摩和克人曾经对他们更残忍,如果西点镇让出去,他们基本就是死路一条,现在起码没有生命危险,还顿顿温饱”关如中想了下,但还是放弃了这个有可能带来局势失控的念头“告诉他们,只要别乱闹事,我们会保护他们的安全,甚至以后还可以恢复他们的村落”看了下表,觉得曼哈顿社区的援兵已经不会距离太远,关如中脑子里慢慢升出一个想法哼……最后通牒?那就只能看谁的拳头大了关如中把狗腿刀插回腰间,脸上露出冷笑…………
阿拉巴契亚山脉山区的夏日极其闷热潮湿,小小丘陵间平原上,摩和克人的营地燃起了十几堆篝火,这是曾经与华族人贸易而来的燧石煤油打火机的功劳穿着麻衣与短裤的摩和克青壮们纷纷围在篝火边或靠在大石头边聊着天,总人数超过五百人几个首领摸样的壮汉单独凑在一座临时用木头搭建的窝棚里商量着什么“一夜从华族人矿场抢来的粮食和挖矿工具还堆放在营地里,甚至在长期贸易接触中已经有点见识的人还把钵煤油灯给点着了,正提在手里四处走动无月的夏夜,即便高高举起火把,营地外的山林缓坡依然全部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不足一公里外的那个矿场劳工营和堡垒也失去了轮廓渐渐的,时间已经走过了凌晨,许多摩和克早早地就躺进了他们的兽皮帐篷或是某块石头后面,只有极少数守卫还顶着困意围在火堆边发呆包括他们的首领在内,似乎都在等候着一大早去接收这片本就应该属于他们的土地漆黑的夜色下,上百名头戴钢盔的士兵和武装平民悄悄地靠近了摩和克人的营地,几乎所有人都紧咬着一根小木枝以陆上警备队中尉何语指挥的三个混合排103人,以及关如中指挥的40名西点镇武装居民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顺着山坡和树林的掩护,到达了距离摩和克人营地不足100米的一片林地边缘简单的几个手势后,关如中带的武装平民纷纷散开,从几个方向朝摩和克人的营地围去,他们每个人手里都多了一个临时配发的带木柄和铁头的奇怪玩意儿据说这是曼哈顿布鲁克林兵工厂最新出产的装备,一种可以投掷的威力惊人的手榴弹丹尼尔森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了,但依然咬着牙紧跟着自己这队人从西面接近摩和克人的营地按照出发前那些个当兵的说法,到时只需要把手榴弹木柄顶端的拉环扯掉,然后扔出去就行了,并且扔出去后必须赶紧趴下或后撤何语的荧光夜用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到了凌晨2点整,看了看依然乌云密布的夜空,何语掏出了信号枪一发鲜红色的闪烁光球带着异样美丽的长尾升上了夜空〔那之间撕开黑夜的光影照亮小树林附近,那转瞬即逝的光亮之下,只见上百名陆上警备队官兵排成了三排整齐的队列,所有的官兵都采取了蹲式,而将燧发步枪紧靠在身体右侧为了防止只进行过初步训练的印第安裔士兵发生战斗队列愧,线列第一排是欧裔步兵排的士兵,第三排是冯斌指挥的华族步兵排,而印第安族步兵排则被夹在中间看到不远的树林边缘上升的红色信号已经潜伏到距离摩和克人营地不足30米远的西点镇武装平民,纷纷抡开胳膊,将手里扯掉拉环正嗤嗤冒着青烟的手榴弹分离扔向了摩和克人的营地丹尼尔森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了,几乎是哆嗦着手死死握着手榴弹的木柄,但不知道怎么,老是提不起劲尤其是当前方三十米远的摩和克营地已经炸出一团恐惧的火团的时候,荷兰裔小伙子已经全身都在打抖“丹尼尔森!快,后撤了!”
起伏炸开的手榴弹烟尘火光让整个坡岭下方的狭窄之地都响彻着惊人的轰鸣和杂乱飞舞的火团光丝,到处都是呼喊与惨叫一个汉子几乎是用身体将正在紧张中失去肢体控制的小伙子撞开了好几步从眼前那地狱般的火焰爆炸中惊醒的荷兰裔小伙终于反应了过来,几乎想都没想,就抡开了胳膊,一颗还没有拉开引信的手榴弹就这样落进了火光起伏的战场…………
天上升起的那道奇怪而美丽的光团,几乎让所有还未入睡的摩和克人都站直了身体,纷纷抬起手指向了夜空,不少人还举着手里的骨矛发出了长啸,似乎在寻找着和这般神迹沟通的诀窍很快,十几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然后在落在了营地内外看着那嗤嗤作响还冒着青烟的东西,几个年轻的摩和克人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还没来得及彼此交换意见,视网膜里就展开一副不断扩张的可怕的火红色,接着就是身体被无数灼热气丝刺穿皮肤后的奇特的暖洋洋感觉好像很舒服,又似乎很难受,如被一块迎面而来的巨大石块压迫着无法呼吸再一刻,就是耳边一阵撕裂鼓膜的巨大轰鸣,整个人就被一股无形的大手拍离地面,最后在撕心裂肺的痛感后失去了知觉零散的手榴弹大多落在了营地的边缘地带,当场被炸死的摩和克人并不多,但扩散的火焰与冲击波却摧毁了爆点半径近五米内的兽皮帐篷,50克硝化炸药装药的手榴弹爆炸场景和威力远比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