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凤楚被霓裳领入院时,看到的便是忘忧一双素手正游走于一半裸男子身上,如若不是神情庄重,还真会叫人误会了去。
夜杀见凤楚进来,老脸一红,羞恼地垂下眼帘,暗自庆幸自己蒙着面。
“不准动!”忘忧发号施令,让夜杀稳住自己晃动的身体。
虽然夜杀蒙面,但凤楚还是凭身形认出了对方便是那夜与自己交手之人。不过凤楚并未有嘲笑的心思,因为他的目光被标注在夜杀身体上的点和线吸引。
“坐,别客气。”忘忧随意地招呼着凤楚,并未有停手的意思。
忘忧的随意倒叫凤楚有些不适,“多谢。”他自行落座,端起茶杯,静静旁观。
忘忧回忆着夜杀所教招式,计算着该用何等力度才能一击制胜,这样的学习更为准确和高效。内力或许能够速成,可招式和临敌经验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有所收获的。
“听闻昨日有人挑了洛水东头的河盗寨子?前日有人战了盐帮分堂?大前日……”凤楚一桩桩一件件数着,期待着忘忧表情的变化。
可她依旧埋首研究,罔若未闻。直到夕阳余晖照进,才擦了擦满头大汗,准备收手,“辛苦了。”对夜杀点头致谢。
夜杀也终于习惯忘忧的种种,“不客气。”抱拳,离开。
凤楚正好奇于这种前所未有的相处方式,只听忘忧道:“唉,练武功就跟打怪一样啊,一级一级刷吧。”
“什么?”凤楚不解其意。
“啊,没事,让凤二公子久等,实在抱歉。”忘忧欠身致谢,“不如移步厅堂,我们边吃边聊?”
凤楚起身相随,来到离园的宴客厅。花间闻香,满室葱翠,这样的宴客厅还真是少见。“真是别有逸趣,无怪家祖独爱此园。”
“看来凤二公子还在为此事耿耿于怀,我以为您会乐见凤老夫人败兴呢。”忘忧浅唱几口新酿的梅子酒,有些烧口。
凤楚暗暗心惊,不动声色:“园主这话,何意?”
“咱们谈笔买卖如何?”忘忧笑眼一弯,亲自为凤楚斟上一杯新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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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盟,并非所有人都靠毒物控制,比如霓裳,比如夜杀夜斩,对于他们,威逼利诱无用,倒是怜儿这样的卒子比较适合做突破口。只是接下来该如何呢?
“园主,该您了。”葛风唤回失神的忘忧,紧张得耳根发红。
忘忧拉回神思,悲催地发现对方白子很快便能归位,而自己却还七零八落地散在路上。
其实忘忧也很想学学从前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幕后大黑手,极有范儿地摆弄着棋局,运筹帷幄,胸有成竹。无奈天资不够,对围棋实在不上手,于是只好下起了跳棋,只是没想到自己还真不具备一心二用的能力,注定会输得很难看。
“哎哟,不好意思。”忘忧假作喝茶,长袖扫乱一盘棋子,“不玩了,葛风,抚琴一曲如何?”
葛风称是,忙不迭净手操琴。清越悠扬,不绝如缕,忘忧杵着下巴,细细打量眼前身材瘦削,相貌勉强算的上清秀的男子。她曾向蓝沁瑶习过些琴艺,虽不甚精益,鉴赏能力还是有的。所以她越发笃定,能奏出这般乐曲的人,并不一般。
落地秀才、穷酸迂腐、胆小怯懦,想他当初期期艾艾地抱着自己大腿哭得肝肠寸断,若不是一时心软,还真没想卖他入园。之后逐渐发现这厮琴棋书画,庖厨掌家简直无所不能,忘忧登时心头一喜,只觉那一百两银子真是自个儿这两辈子加起来花得最值当的钱。
不过如今看来,世界上果真没有那么便宜的事,聪明能干物美价廉的秀才果然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得上的。
一曲终了,葛风抬头,谨慎地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忽然他眼睛圆睁,面目扭曲,“园园……园主,你……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忘忧疑惑地摸着自己的双颊,临水自照,只见刀痕周围长出一团团淡淡的黑斑,异常可怖。忘忧惊慌失措,跌坐地上,打翻一桌茶果。
霓裳与怜儿闻讯赶来,搀扶着忘忧回到屋中。忘忧花容惨白,掐住怜儿脉门:“说,我身中何毒!近日饮食皆由你负责,别给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怜儿痛喊着望向霓裳:“姑娘救我!”
霓裳淡淡别过头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霓裳还真没见过比你更傻的女人,明知我二人是暗夜盟的人还敢往屋里放!”
“霓裳,我诚心与你结交,望你助我,你居然敢如此害我!”忘忧痛心疾首地喊道。
霓裳却嗤笑一声:“别以为盟主对你有意,你便可以颐指气使,除去盟主还没有人敢命令我霓裳!”
“你可别忘了,是盟主命你在此听候我差遣。你竟敢忤逆盟主?霓裳,难道你不想要尸香化骨散的解药了么?”忘忧冷笑。
“解药?哈哈哈,蠢女人,我霓裳对盟主的忠心日月可表,盟主从未让我服圣药。”霓裳颇为自得。
“哦,是么?可那夜盟主与我缠绵榻间,他亲口相告,说这世间没有人可以让他完全信任。霓裳,今日我便告诉你,凡事没有绝对。不信?看看你的耳背如何?”忘忧说完抛了个眉眼给她,还刻意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背。
霓裳双拳紧握,眼神飘忽,不停瞟向忘忧身后的镜子。忘忧转过身,抚摸着脸上淡墨斑点,“你们暗夜盟的圣药,中毒者耳背发青,你应当比我清楚得多。你未经盟主首肯,私自对我下药。而且还不止于此,你让怜儿给我下双倍剂量,仅仅是为了控制我?你想让我容颜尽毁才是真的吧!”
“一派胡言!”霓裳怒目圆睁,“我不过遵循盟主所定规矩,赐你圣药,亦是我职责所在,何来毁容一说!”
“唉,我此刻是盟主心头好,若是他见我现在模样……”忘忧哀叹连连,“也罢,夜君他自会给我解药。至于你……”忘忧拉长语调,将手柄小镜丢到霓裳手上,“还是自求多福吧。”
霓裳接过镜子一看之下大惊失色,自己耳背后果然已现青黑。一时间愤怒、心殇,全都涌上心头,“他竟如此待我!他竟如此待我!”她含泪饮泣,长剑出鞘直指忘忧:“不论他如何想如何做,我霓裳无怨无悔,我命由他所赐,大不了还他便是!但我容不得你这贱人在他面前随意诬蔑,我霓裳自认不是什么磊落侠女,却也决计不会小肚鸡肠到去毁人容貌!”
忘忧捂着心口,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连退几步躲过霓裳的急攻。哐当两声,上等官窑的青瓷花瓶应声而碎,忘忧看着一地碎片心疼至极,好歹也算是自家产业啊,“喂,霓裳,打人便好,干嘛砸东西!都是古董啊。”
霓裳悲愤交加,哪听得见她说什么,只管招招致命,不留余地。忘忧由退转进,渐渐占据上风,霓裳面露讶色,她可没想到忘忧武功居然在自己之上。
忘忧打掉她手中兵刃,将她摁倒在地,“牡丹真国色,我对美人从不吝惜赞美,你霓裳确也是国色天香。你且别怒,咱们打个赌如何?看他究竟值不值得你无怨无悔!”
第十八章 离间
更新时间2012…2…5 0:31:01 字数:3574
抹胸轻裹,薄纱蔽体,忘忧披散着头发,沉静开口:“你跟随他多年,自然比我更了解他的喜好。依你看来,怎样装扮最得他心?”
霓裳并未答话,咽下苦涩,为忘忧细细上妆遮盖浅墨斑点。灯烛尽灭,明珠交辉,将满间屋子镀上淡淡一层粉银。
罗帐纱幔层层放下,霓裳将忘忧推至镜前,粗鲁地扯掉她身上所有衣物,娇挺的饱满,修长美腿暗藏的诱惑,妙曼胴体一览无余。她掐住忘忧肩头,不掩眸中痛色,“他素来喜(…提供下载)欢简单直接,不必多费力气!”
忘忧一手揉着被掐出指印的肩头,一手轻顺自己的发丝,“多谢指点。”
“哼!”霓裳冷哼一声退出屋去。
忘忧趴在榻边闲看熏香袅袅,直到眼皮发酸,呵欠连连。“唔……真够悲催的,洗白白脱光光,居然还落到独守空床的地步~嗯……”伸个懒腰,裹进被子,睡意更浓了。
“忘忧,过来……”魅音绕绕,男子的轮廓清晰地映在屏风上。“来,快到我这里来。”
“你是谁?”忘忧捂住心口的不适,拼命想看清眼前人的面容。
“我是谁?”冷峻的声音在耳畔炸响,不及忘忧睁开朦胧睡眼,已被人抱坐怀中。
双腿分开环上来人腰际,他带着手套的双手稳稳拖住她饱满的臀瓣。沾满重露的衣物令忘忧感到阵阵凉意,他一手顺着她的脊椎游移往上,扣住她的后脑,逼迫着她与他对视。
“今夜,怎如此乖顺?”手指覆上她的唇,描摹着,摩挲着,伸入檀口,逗弄着她的舌尖。
忘忧口中满是皮草的味道,淡淡的竹香令她忍住了作呕的冲动。变态!心中暗骂,丝毫不怀疑他会这样“全副武装”地将自己就地正法。
“但凡盟主所令,忘忧万死不辞。”说着忘忧主动迎合上他的挑逗。
而夜君却忽然停手,他抬起忘忧脸庞仔细端详,怒意骤起。忘忧赶忙从他身上下来,跪地祈求,“盟主息怒,忘忧伺候不周,愿受责罚。”
夜君指节咯咯作响,抬起忘忧下巴,凝视半晌。忘忧惶恐惧怕地回望着他,瑟瑟发抖。
“你也不过如此,罢了,往后让霓裳多教你些规矩。”夜君说完将一粒丹丸弹入忘忧口中,头也不回地大步出屋。
忘忧慢条斯理地起身,披上衣裳,拍拍胸口,暗自庆幸夜君没有把个脉什么的。“驱狼果然耗费体力和心力,饿死个人!”忘忧小声嘀咕着端起桌上点心,吃得不亦乐乎。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霓裳应声倒地。男子满是怒意的声音传来:“谁让你自作主张给她下药!”
霓裳红着眼眶,忍住泪意:“属下职责所在,不敢有违盟主立下的规矩,理应赐药于她。”
“即便如此,为何还要毁她容貌?霓裳,你知道我最忌讳什么。”夜君负手而立,从头到尾未多看霓裳一眼。
“盟主,霓裳跟随您多年,霓裳为人如何,您最清楚不过。”霓裳艰难起身,声音颤抖,她含泪忍痛地辩解着,虽然心底深知这一局,自己注定输得一塌糊涂。
“女子善妒,一点不假,即便是你也不能免俗。不过你却也十分了解我,计策很奏效,我对她已失兴趣,摇尾乞怜的狗不多这一条!”夜君掏出一枚黑色丹丸放到霓裳面前:“霓裳,做错了事,便该受罚。记住,永远不要试图左右我的想法。”
霓裳艰难咽下丹丸,面如死灰。夜君满意地点头,揉着她的头发,“乖霓裳,我的乖霓裳。你害我不能尽兴,该如何补偿?”顺势探入她的领口,另一只手揽住她的纤腰,强迫她跪在榻边,撕碎她的罗裙,撩起自己的下摆,毫无怜惜地挺入,粗暴肆掠。
霓裳痛苦地闭上眼,承受他肆无忌惮的发泄。比起撕心的剧痛,身上那点疼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麻木,无感,霓裳呆望着窗外。直至忘忧的声音响起,“对不起,我骗了你,之前的毒,是我给你下的。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区别了。他永远看不到你的好,对无心之人妄付真情,那份苦楚,你当深有体味。有话说得好,君既无情我便休,不如及时收心,为自己而活,才不辜负大好年华。”
忘忧边说边将她扶入浴池,掏出一个瓷瓶放到池边,“尸香化骨散的解药在此,日服一粒,连服七日。别问我为何会解此毒,你只需知愿赌服输。”一瓢水,从霓裳头顶浇落,“清泉一瓢,涤浊荡垢,明日,我想见到一个全新的霓裳。”
第二日
“园主,可起身了?”怜儿端着茶点,轻叩房门。
“进来吧。”忘忧简单梳洗一番,开始进食。紧接着葛风抱来账册汇报近来城中几间铺子的收益,霓裳懒懒倚在窗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城中近来发生的轶事。
一切没什么不同,但从霓裳落寞的眼神中,还是能觉出些许的不同寻常。
“那夜之后,君无邪再没动静?”忘忧有些奇(提供下载…)怪那厮近来的安静。
“没有,但他不曾离开宅院。城中倒是发生了件趣事——”霓裳木然的表情有了些许松动,“有人认出数月前在青州花满楼一战成名的女子,客云来现下真的客似云来,众多武林少侠皆慕名前去拜会。”
“一战成名?花满楼?”忘忧知道这事儿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可又有些迷糊,“什么状况?”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日你所穿衣裳配饰,是白帝城君无染的。”霓裳没好气地白了忘忧一眼。
忘忧干笑两声,她还真不知道那是君无染的房间,更没想到偷的衣服还是君无染独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