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平笑着对德拉科点了点头:“先坐下吧?西里斯已经叫克里彻去给德拉科收拾房间了。”
“我没允许你直呼我的教名。”德拉科咕哝着坐了。
“我想最好能让波皮来一趟。”西弗勒斯道。
“学校那边……”卢平顿了顿,“维埃会不会……?其实你也不能在这里呆很久的。”
“今晚不会有事。”西弗勒斯道。当然不会有事,维埃自己救活的德拉科,当然知道西弗勒斯还要安排好德拉科未来的去路。德拉科今晚说的话,已经让马尔福家族完全站在了黑魔王的对立面,不可能善了了。
其实西弗勒斯也有些吃惊,德拉科会当众说出那番话来。那么挥洒一腔热血的表现,简直像是没大脑的格兰芬多。要不是这些话很显然能让反对黑魔王的人对他改观,西弗勒斯也不会就这么把他带到凤凰社总部来。不过他的欣慰更多一些,德拉科终于成长为有自己的主见,而不是只会听从大人吩咐的成熟的人了。
波皮很快来了。她第一时间拖着德拉科仔仔细细地进行全身检查,然后才宣布:“他恢复得很好,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西弗勒斯——你发明了什么新药或者魔法这么有效?”
西弗勒斯道:“强效补血剂和神锋无影的治疗咒——你不是知道了吗,波皮?”要说实话是维埃救的德拉科,这些人只怕就会对德拉科戒备起来了,“夺魂咒对德拉科还有残余影响吗?”
波皮再做了一个检查:“没有了。”
那再好不过。
“对了,还有一个消息,”卢平道,“卢修斯·马尔福越狱了。”
“我爸爸!他怎么样?”德拉科脱口问。
“别担心,就我们所知魔法部还没 有他的行踪。”卢平安慰。布莱克撇了撇嘴,没说话。
“如果爸爸回去……”德拉科惊惶失措地看向西弗勒斯。
“我会注意的。”西弗勒斯对德拉科一点头。
卢修斯可不是黑魔王的死忠,现在的黑魔王恐怕早就让他失望了。那么一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不探听清楚情况是不会选择立场出现在人前的。现在黑魔王还住在马尔福庄园里,卢修斯要不为人知地探听消息太容易了——纳西莎就是那么干的。何况卢修斯还是个体型小巧易于躲藏的阿尼玛格斯。现在的情况下,卢修斯也只能选择凤凰社了。
等德拉科安顿好,波皮把所有人都赶走了:“现在让这孩子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最后只剩下西弗勒斯,按着德拉科的肩点了点头:“既然已选择好了你的路,就不要再担心别的,坚持走下去吧。”
德拉科欲言又止,迟疑地点头。
这孩子是在担心他父亲吧。想到他骤逢剧变,西弗勒斯微微柔和了表情:“会好的。好好休息。晚安,德拉科。”
“晚安,教父。”
父亲 。。。
之后几天都没有卢修斯的消息。预言家日报上连卢修斯越狱的消息都没有。西弗勒斯毕竟在学校,与食死徒本部有些消息不通,他也不好巴巴的去问。直到有一天晚上,西弗勒斯回自己房间的时候,一只原本伏在角落里的脏兮兮毛发纠结看不出本来颜色的雪貂趁着西弗勒斯开门跳了进去。
西弗勒斯面色不动地进了房间,拎起蹲在桌子上等他的雪貂进了卧室,锁了门,布下一串警戒咒。
“卢修斯,你的样子可真是够华丽的。”西弗勒斯把雪貂丢在靠椅上,自己坐到了床头。
雪貂的身形拉长,变成了卢修斯。铂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纠结成一团,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面色惨白,瘦得像具骷髅——几乎完全认不出是那个把华丽当做座右铭的铂金贵族了。他捂着脸,吸了口气,强自镇定了声音,沙哑地问:“德拉科葬在哪里?”
“他还活着。”
“哪里?”
“德拉科还活着,在布莱克老宅。”
“砰”的一声卢修斯摔下了椅子,以令人吃惊的速度揪住了西弗勒斯的衣领:“你说什么?德拉科还活着?”
“不错。”西弗勒斯理智地掰开了他的手,“我猜你需要洗个澡冷静一下。”
“……对。我需要一点理智。”卢修斯撞撞跌跌地站着,从干枯纠结的乱发里露出一个绝对不符合贵族形象的大大的咧嘴笑。
卢修斯在浴室里呆了整整两个小时。西弗勒斯叫小精灵准备着鸡茸粥——方子是当初维埃留的——,拿了瓶红酒倒上,拿本书打发时间。等卢修斯出来时,除了惨败的脸色浓重的黑眼圈皮包骨头的形状,又恢复了铂金贵族的风范——只是穿了一身西弗勒斯的黑袍,再怎么风范也有限。卢修斯以绝对不符合贵族式优雅从容的动作飞快地灌下了一整碗粥,才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恢复过来:“德拉科现在在哪里?”
“他在布莱克老宅——凤凰社总部。有人照顾,很好。”
“凤凰社总部?”卢修斯皱了皱眉头,“我听说他说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
西弗勒斯抽出自己那段记忆给卢修斯看。
“那不像是德拉科会说的话。”卢修斯看完了记忆道,“德拉科或许能摆脱夺魂咒的控制,但他绝不会表现得那么格兰芬多……我宁可相信他会跪下去哀求饶他性命。”
“你的意思是……”
“德拉科是被夺魂咒控制着才说出这么格兰芬多的话的。”卢修斯眯着眼道。
西弗勒斯吃了一惊:“维埃没有理由这么做。把马尔福家族推 给凤凰社对他来说没好处。”
“纳西莎作为凤凰社的间谍而死了。”卢修斯慢慢道,“马尔福家族除了投靠凤凰社,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德拉科这样的表现,可以让我获得凤凰社最大的信任和同情。”
西弗勒斯皱眉:“那又怎么样?难道你或者德拉科会把凤凰社的消息传给他吗?”
“他不需要。”卢修斯微微地冷笑,“他只需要马尔福家族安全……他欠我的。”
欠了什么?西弗勒斯没问。只是想起维埃救德拉科是因欠了马尔福家族的情,而不是完全为了自己,西弗勒斯莫名地有一丝失落。
他换了个话题,问:“你是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离开阿兹卡班的?我可不觉得你能像你那个营养全供给了四肢的妻弟那样游过那道海峡。”
卢修斯低笑了一声,却没有多少笑意:“塞壬……把我弄出来的。他的阿尼玛格斯是只巨型的白鹰,可以轻松载着一只体型小巧的雪貂飞回陆地。”
不是囊毒豹?西弗勒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阿尼玛格斯和守护神通常会是同一种动物,除非……爱上一个人,使守护神转变成了对方的形象。其实囊毒豹是西弗勒斯最早的守护神的形象,直到他五六年级时才变成了牝鹿。
西弗勒斯注意到,卢修斯是称呼维埃的教名而不是姓氏。要让一个马尔福称呼别人的教名可不是容易的事,除非他被马尔福所承认,或者情况需要对人显示亲密。卢修斯没必要对自己耍这种心机,可是他的样子,却像是对维埃有心结。
卢修斯神色有些冷,“他救了我,却杀了纳西莎,还差点杀了德拉科……此仇不能不报。”
西弗勒斯不知为什么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纳西莎是自杀的。德拉科是维埃救回来的。”
“他自己认的,他杀了纳西莎,还叫我别恨错人。”卢修斯不置可否地道。
维埃确实是高傲到不屑于解释不屑于推诿的人,可是主动认下没犯过的罪也不是他的风格。可是维埃又为什么要杀死纳西莎?对他而言,留着纳西莎的性命,将德拉科纳入自己的控制之下,从而间接控制马尔福家族和西弗勒斯自己,那才更符合他的利益,更符合黑魔王一方的利益。无论如何,不应该是将马尔福家族逼到敌对方去。
但西弗勒斯只是问:“你有什么打算?”
“跟德拉科见一面。邓布利多死了之后凤凰社也没什么前途了,如果可能还是离开英国的好。”
“除非你幻影移形过海峡,否则没有离开英国的可能。”西弗勒斯道,“凤凰社现在还算过得去,正缺一个有 脑子的。再者德拉科也没什么机会离开凤凰社了。”
卢修斯皱了皱眉,“不了,我再看看情况吧。德拉科那边,先别告诉他。”
“好。”西弗勒斯道。
次日一早卢修斯就变成雪貂走了。马尔福家是霍格沃茨校董,卢修斯在学校时就十分了解学校里的各种密道,要想有心避人学校范围内也没什么人能找到他。西弗勒斯并不担心他。看时间维埃差不多练完剑回来了,西弗勒斯便去了自己房间的对门。门口那条蛇依然是看他一眼就放行,里面却没人,只听到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
过了一会儿,水声停了,维埃走了出来。
他像是没预见有别人在,只在下 身围了条浴巾。几乎浮着淡淡珠玉光泽的玉色肌肤下能看见一条条形状分明却并不贲张的肌肉,构成豹子般矫健优雅的身形。他的胸膛到腹部长长短短地分布了十几道色泽浅淡的疤痕,左肩上,一道近乎黑色的伤疤连到胸前,在玉色的肌肤上极为显眼。左臂上,则有许多伤疤纵横交错,有几条在黑魔标记下凸起,将那只黑色骷髅衬得愈发狰狞。上臂有一块,是他当时被狼人咬伤,自己削去了皮肤肌肉留下的,记得当时那只手差点就废了。三年前狼人事件时西弗勒斯曾见过维埃的身子,他身上本是没什么疤痕的,即使是被狼人抓出来的几道,在波皮的治疗之下也不会留什么痕迹。不知是经过多少九死一生的经历才会留下这么多伤,又因为自然愈合而留下疤痕。明明是美玉有了碎痕瑕疵,却不会吓得人退避三舍,只会显出会让女孩子心如鹿撞的阳刚之气,不再像从前那么偏向于阴柔。
西弗勒斯忽然觉得有些自惭形秽。同样是有许多疤痕,自己的身体却偏偏苍白病态,丑得可怜。或许是因为,那些伤大多是年幼时被父亲虐待得来的,后来自己也没兴致给自己配除疤药剂,而后来战斗中受的伤却都用魔法治好了。但更多的,则是自己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好,不像维埃那样年轻健壮。
维埃愣了愣,说了句:“不好意思,失礼了。”忙退进了卧室。西弗勒斯却分明发现,他在两边头发遮掩下的耳朵是红的。等他再出来时,已穿了整齐的衣袍,只是还湿的头发梳整齐了披在身上,遮了耳朵,明明还是一片平平的神色,却减了冷淡,添了几分慵懒和诱惑。
“有什么事?”他问。
西弗勒斯定定神,道:“德拉科的父亲还在阿兹卡班……黑魔王对此有什么安排么?”
“你不知道么?”维埃道,“马尔福先生越狱有好几天了。就在德拉科的事之前不久。我以为他会先找你的。”
西弗勒斯心中一凛,“没有。”
维埃“哦”了一声,不知是否相信了。
“如果有他的行踪,能否告诉我?”西弗勒斯问。
维埃用冰色的眼睛看着他,道:“……好。”
“多谢。”
“不必。”
在卢修斯亲口说了是维埃把他弄出阿兹卡班之后,其实西弗勒斯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让维埃不惜展示非法的阿尼玛格斯形态也要把卢修斯救出来。何况他对摄魂怪的反应强烈。他欠了卢修斯什么?但西弗勒斯终没问出来。
卢修斯是不信任维埃的。西弗勒斯明知道对面的人在卢修斯的越狱中起到了关键作用,却也不会将他的行踪透露出来。他甚至不能肯定那是不是有黑魔王的安排。有一瞬间,他几乎怀疑德拉科身上被做过什么手脚……幸好,要有什么事,早发生了。
西弗勒斯不知道,很久以前,校长办公室里曾有过的一次对话。
邓布利多问塞壬:“你恨么?恨上天待你太薄,让你失去双亲,在孤儿院里艰辛地长大?”
“恨?不。”那时候塞壬还习惯于带笑,闻言时牵起了嘴角,神色淡漠不屑,“恨是一种太强烈的感情。我才懒得去恨谁,太累了。”
“你的父亲抛弃了你,让你背负私生子的恶名,你也不恨么?”
“恨就能让我母亲活转,让那个男人娶她么?”塞壬的笑容淡淡,遮掩了所思。
“那么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你的父亲,你会做什么?”
“我欠他一个命债。等还完了命债,从此就是陌生人。或许,我会为他伤害我母亲而报复他的。”他没了笑,道。
“……你的母亲,岂不也是抛弃了你。……”
“……那不一样。”
背叛 。。。
之后一次聚会,西弗勒斯得到消息,黑魔王将一件重要的物品藏在学校里,让维埃找个时间去将它取回来。西弗勒斯猜测那是指魂器,于是考虑着如何去夺取它。
现在黑魔王的魂器还剩四个没毁:波特,纳吉妮,还有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遗物。后二者不知所踪。西弗勒斯权衡着是夺取维埃要去拿的那个,然后再没机会打听到另一个,还是眼睁睁看着黑魔王收取了这一个,收藏得更严密,但他还能留在食死徒里打听消息?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一个选项。
正常情况下要监视着维埃的行踪却不引起注意绝不是简单的事。但卢平鉴于情况需要做了张活点地图给他,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