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希望的……”萧晓云呆了呆才说:“我希望的决定?”
“对。”这下轮到裴行俨露出轻松的表情:“晓云,这个局是你布的,你到底想要看到什么样的结局?”他顿了顿说:“不论是何种结局,我都没有找到值得你这么费心思的回报。那么,你想要的结局,到底是什么样的?”
一丝阴影从萧晓云眼中划过,慢慢的沉了下去:“也许你觉得没有,可是在我看来,却很重要。”
裴行俨摇了摇头:“自从你与主公作对之后,就越来越难理解了。不过,”他笑着说:“女人的心思,本来就难以捉摸。”他看着萧晓云因为紧张而交握的双手,满意一笑亮出了底牌:“或许徐世绩已经降唐,既然如此,身为主帅,我也要为大家找一个最好的出路……”
一声欢呼打断了他的话语,刚才还在几步开外的人毫无预兆的扑进了他的怀里,带着如同得到糖果的孩子般单纯开心的笑容,抱着他又跳又叫:“你相信我,就算我做过什么,即使我与你的理想相悖,你依然愿意相信我,相信我不会危害你,相信我会一直对你好,对不对!”
裴行俨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过度兴奋的萧晓云,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胳膊又蹦又跳:“这次回来,我以为刚进门的时候就会被抓起来,可是你没有;我以为你认为我故意动摇军心,在我讲完之前就堵住我的嘴,可是你没有;我以为你会把我之前的所作所为告诉大家,然后让我在断头台上受到一个叛徒应有的惩罚,可是你没有。”
她放开裴行俨,一下跳到帐篷的中央:“从李密逃往,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考虑与直奔黎阳而去,所以我才连夜赶去找徐世绩,虽然比李建成迟了一步,可总算及时的把消息带了回来。我让孙白虎尽量给你争取更多的考虑时间,日以继夜的在黎阳和北邙山之间来回奔波,冒着被抓的危险回来给你报信,因为我相信你,相信你对我的信任还没有变,相信你对我的态度一如既往。”她把胳膊端平了尽力的向两边伸展,仰起头对裴行俨开心的笑:“你看,我赌上了自己的一切,甚至是我的生命,现在可算是赚了个盆满钵满啦!”
也许是她的热情太过于强烈,或者是她的兴奋太富有感染力,裴行俨竟然觉得自己也莫名的高兴了起来,甚至脸颊都变得开始发烫。不管如何极力的控制,那股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高兴如同被冲开了口子的温泉,夹杂着喜悦的暖流不可抑制的淹没了心中那狭小的空间,顺着神经的通道涌向全身四肢。裴行俨发现有什么东西勾着他的嘴角往上翘,急忙低下头调整姿势,再抬头时,萧晓云已经又跳到他的面前,一对招子亮晶晶的贴了上来,其中映出的一张开心而熟悉的笑脸。
“嗯哼,晓云,嗯哼……”裴行俨不自在的清咳两声:“你还没有听我说完,下一步,或许应该……”
“我才不管呢。”萧晓云的脸越凑越近:“我想要的,只是你的信任,你的爱护。下一步的计划,才不是我要的结果。你说什么,我就去做什么!”
“哦?”裴行俨学着她往日的表情也挑起一边的眉毛:“不回唐营,投降洛州。对你来说,也没有关系么?”
第 9 章
“洛州啊……”萧晓云坐在地上,整个人趴在桌子前,拖长了声音懒洋洋地说:“听起来也不错啊。”
“不错?”裴行俨有些疑惑她的态度,忽然变得又明了起来,一拍桌子道:“你前几天去对面找孙白虎了,对不对?”
“我哪里进的去。”萧晓云打了个哈欠,“你想想,那可是皇泰主的军营,皇帝身边治安多严啊,像我这种布衣小人物,根本都接近不了。”她眨眨眼睛朝裴行俨笑:“不过周公的使者已经完成任务重归仙位,你没有收到消息么?”
裴行俨伸手对着她的脑门轻轻一弹,满意地看到萧晓云收了狡猾的笑容:“别卖关子,赶快说,你到底在那边安排了什么?”
萧晓云也不回答,只顾抱着脑袋呼呼喊痛。眼看裴行俨食指又弯了起来伸到眼前,急忙向后躲:“别弹,别弹,疼哦!”
“疼就快点回答问题。”裴行俨见她几乎要栽倒在桌下,一伸手抓了她的领子将人拎了回来,另一只手却依然作势还要弹她的脑袋。萧晓云急急忙忙扭头去躲,整个人却笑软了没有力气,东倒西歪的说不出话。
裴行俨见她最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不再与她闹,松了手道:“好了,孙白虎被你弄走了,可是樊智超和张童儿还在洛州呢,你就不怕他们把你供出来?”
萧晓云倒在桌子上慢慢喘气,嘴里说:“我有什么好让他们两个供的?”
“你少在我面前装糊涂。”裴行俨往后一靠:“孙白虎不过是个道士,便是真能通神,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这次瓦岗兵败,最关键的就在张童儿、樊智超这两个人身上。”他顿了顿继续:“他们二人突然倒戈,带走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王世充由此也从原本的劣势变成与瓦岗的旗鼓相当,我记得,有谣传是他们得到了神的指引。”他冷笑的看向萧晓云:“去劝降的人,除了孙白虎,没有第二个人吧。”
萧晓云见他脸上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急忙挥手道:“这个不能怪我。他们两个从宇文成都那里投降过来,本就不是真心的。这两个人留在瓦岗,不过是暂时给自己找个活路,其实心里还琢磨着给宇文成都报仇呢。”她伸出一个指头举例说:“但凡投降而来的人,为了表示忠心,必然要跟前一任主帅划清关系。可是你看他们两个人,还管宇文成都叫少王爷,连他的一句不是都没有说过。”
裴行俨默然,萧晓云说的不错,这些问题他与徐世绩也曾发现,可叹当时李密为了限制他们二人的势力,对于他俩的疑问,不但不采纳,反而称赞这张童儿有义,不靠诋毁旧主而博取名利,将他们二人斥责了一番。
萧晓云像是看懂了他的心思,低声说:“这两个人,可是心心念念的要为那次兵败报仇,就算没有人劝说,你以为这两人就不会反么?白虎走之前,与我见了一次面,谈及他去劝降的时候,张童儿并未有半点慌乱,反而很快的提出了条件,显然是早已做好了准备。”她摇了摇头道:“我倒是觉得对不起白虎,白白的让他替这两人担了反叛的头等罪名。”
裴行俨不能不承认,事态发展到这一步,萧晓云根本没有必要再说任何假话,瓦岗落到这样的下场,也只能怪李密昏了头,放着一起打天下的老臣子不信,却去宠信这些新投降的将官,终是自取灭亡阿。“那孙白虎呢?他去了哪里?”
“长安。”萧晓云低头说:“我能安排他去的地方,也只有长安。小凤和齐武……他们两个都在那里。”她把头埋在臂弯里,声音闷闷的:“我辗转了这么多地方,能相信的人却没有几个。长安的刘文静,算是能够托付的朋友。”她将下一句话憋了回去:这个天下是大唐的,我已经选择了错误的道路,但是我希望他们能够拥有辉煌的未来。
裴行俨心里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她的脑袋,犹豫了半晌却在半空中顿住:“既然要投降,不如我们也归顺长安?”他心里突然有些苦涩:那里,应该是你的家吧。
“那我就死定了。”萧晓云抬头微笑:“负责东边战事的,是太子李建成。我俩之间有些过节。如果投降,大概立刻就会被砍了脑袋。”
裴行俨知道她与段志玄不和,因此只当她故意不肯回去:“你若回去,便是西北军大都督夫人,堂堂的正三品。李建成不能把你怎样的!”话虽然这么说,他心里却着实别扭,恨不能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这个不可能。”萧晓云皱着眉说:“我与李建成的过节,是完全由他自己想出来的,与我并没有任何关系。他入魔不是一两年了,这个时候自然也看不破。就算他幡然悔悟或者我因为机缘巧合又到了长安,这所谓的西北军大都督夫人,也不是我。那些所谓的前尘往事,过去了便是过去,根本没有回头的必要!”
裴行俨见她脸上神色郑重的好似在发誓,觉得自己多事了,嘴里却不受控制的说:“你二人也是媒妁之言,婚书媒聘都在,怎能一句话就反悔……”
“裴大哥!”萧晓云断喝一声打断他:“我与宇文成都也有媒妁之言,也是签了婚书下了聘礼的,你这么说,倒不如把我送去魏县,做那劳什子的王妃!”
裴行俨被这一声喝斥震了两震,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些话酸溜溜的,竟是嫉妒大过关心,面皮发臊说不出话来,再看萧晓云,两眼直勾勾的对着他,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
“你……”萧晓云看着他只是呆在那里躲避着自己的目光,竟然连一丝道歉的表示都没有,心里痛的被好像万千蚂蚁啃噬,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手下用力撑起身子,转身踉踉跄跄就要往外走。
裴行俨没料到萧晓云一声不吭就要走,待到对方走到大帐中央,才反应过来追上去抓住她的胳膊:“晓云,刚才我说错了话,你别介意!”
萧晓云也不答话,甩掉了他的手继续往外走,又被他一把抓住:“你去哪里?”
还是没有应答,萧晓云只是努力的把胳膊往外抽,这次裴行俨早有准备,将她的胳膊抓得紧紧的,不肯放手:“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他低声道歉,“刚才是我错了,我道歉还不成么,别闹脾气了。”
“谁闹脾气了!”萧晓云大喊一声扭过头来:“你说了那些话,还说我闹脾气?”
“是,是,是我说了混帐话。”他一伸手揽住萧晓云的肩膀,“好了,好了,这些话我再不说就是,别闹了啊。”
萧晓云咬着嘴唇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正要张口反驳,不提防被他厚实的手掌摸了摸脑袋:“看看你,跟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样,牙齿爪子都露出来了。”
“我没有!”
“好了好了,是我不该乱说话。下次不会了,不会了啊。”小腿上被狠狠地踹了一脚,裴行俨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一脚真重,把我的腿都要踹断了。现在可消气了?”
萧晓云第一次见他呲牙的样子,撑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嘴里却说:“想的容易!”话音未落已经顺势扑到他的怀里,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洛州啊……”萧晓云坐在地上,整个人趴在桌子前,拖长了声音懒洋洋地说:“听起来也不错啊。”
“不错?”裴行俨有些疑惑她的态度,忽然变得又明了起来,一拍桌子道:“你前几天去对面找孙白虎了,对不对?”
“我哪里进的去。”萧晓云打了个哈欠,“你想想,那可是皇泰主的军营,皇帝身边治安多严啊,像我这种布衣小人物,根本都接近不了。”她眨眨眼睛朝裴行俨笑:“不过周公的使者已经完成任务重归仙位,你没有收到消息么?”
裴行俨伸手对着她的脑门轻轻一弹,满意地看到萧晓云收了狡猾的笑容:“别卖关子,赶快说,你到底在那边安排了什么?”
萧晓云也不回答,只顾抱着脑袋呼呼喊痛。眼看裴行俨食指又弯了起来伸到眼前,急忙向后躲:“别弹,别弹,疼哦!”
“疼就快点回答问题。”裴行俨见她几乎要栽倒在桌下,一伸手抓了她的领子将人拎了回来,另一只手却依然作势还要弹她的脑袋。萧晓云急急忙忙扭头去躲,整个人却笑软了没有力气,东倒西歪的说不出话。
裴行俨见她最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不再与她闹,松了手道:“好了,孙白虎被你弄走了,可是樊智超和张童儿还在洛州呢,你就不怕他们把你供出来?”
萧晓云倒在桌子上慢慢喘气,嘴里说:“我有什么好让他们两个供的?”
“你少在我面前装糊涂。”裴行俨往后一靠:“孙白虎不过是个道士,便是真能通神,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这次瓦岗兵败,最关键的就在张童儿、樊智超这两个人身上。”他顿了顿继续:“他们二人突然倒戈,带走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王世充由此也从原本的劣势变成与瓦岗的旗鼓相当,我记得,有谣传是他们得到了神的指引。”他冷笑的看向萧晓云:“去劝降的人,除了孙白虎,没有第二个人吧。”
萧晓云见他脸上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急忙挥手道:“这个不能怪我。他们两个从宇文成都那里投降过来,本就不是真心的。这两个人留在瓦岗,不过是暂时给自己找个活路,其实心里还琢磨着给宇文成都报仇呢。”她伸出一个指头举例说:“但凡投降而来的人,为了表示忠心,必然要跟前一任主帅划清关系。可是你看他们两个人,还管宇文成都叫少王爷,连他的一句不是都没有说过。”
裴行俨默然,萧晓云说的不错,这些问题他与徐世绩也曾发现,可叹当时李密为了限制他们二人的势力,对于他俩的疑问,不但不采纳,反而称赞这张童儿有义,不靠诋毁旧主而博取名利,将他们二人斥责了一番。
萧晓云像是看懂了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