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生气又有点想笑的成分,缓缓在粉黛的胸臆间漫开了来。
看他们两个一时之间恐怕还吵不完,她干脆在花间佐下一波的抗议声传进她耳底前,乖乖窝在野焰怀里闭上眼装睡,等着由他多管闲事的把她给带回去。
虽然,她还弄不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不过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混进天朝大营里打探敌情,又能够这样倚靠着一个貌美如花又可爱得紧的男人,却是她生平头一遭的特殊经验,最重要的是,这个大美女……不,这个寰王野焰,他闻起来……一点也不臭。
〔这是什么东西?」
冷沧浪两手扠着腰,在野焰两脚一踏进中军营帐后,便板起了一张阴森的夜叉脸,横眉竖目地死瞪着野焰怀里所抱着的东西。
靠在野焰怀里装睡的粉黛,咬牙切齿仍不足以形容她现在冒火至顶点的闷气,而扭下冷沧浪的脑袋,也不足以宣泄她很想杀人的心情。
又叫她东西,这些男人……她已经忍很久了喔。
他们都瞎了眼吗..东西、东西……她有手有脚有鼻子有眼睛,虽然娇小不足以威吓敌人的身材是她心中永远的痛,但她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她这娉婷婀娜、能当掌中轻的体态,可是她最大的骄傲哪,他们怎就没个人把她当成女人来看待?不,应该说,她连最基本「人」的地位都还挣不到!
浑然不知怀中装睡的女人已经怒火滔天了,野陷还继续刺伤她的自尊。
「就你所见的,她就是那种东西啊。」他理直气壮地应了应,再低头笑意盈然地盯着怀中人儿的睡脸,「你没见她长得这么娇小可爱又惹人怜吗,」—额间青筋直跳的军师直接放声大吼:「小花!」
〔我、我阻止过他了。。。〕怯懦不敢领教冷沧浪杀人目光的花间佐,胆小地自野焰地身后走了出来,举起手为自己辩解。
「嘘……」野焰忙要他们放低声量,「别那么大声嚷嚷,她睡得正香呢。」
〔这东西是哪捡来的?〕冷沧浪才不管他,音量依旧亮如洪钟,一把揪过花间佐的衣领直指向〔东西〕的鼻间。
〔那个。。。〕花间佐无奈频转着十指,〔王爷从战场上捡的〕早就告诉过他不要捡了嘛,现在倒好,谁要来收拾冷沧浪的怒火?
〔寰王野焰!〕决心要好好给他一番教训的冷沧浪,气炸地扔开无辜的花间佐,才大步跨上前,他大张的嘴马上被某种东西堵上。
没有半点心理准备,野焰一双不客气的大脚正正踹上他的脸,有效地把他接下来的长串火爆训言踩上脚板底下。
野焰扬高下巴冷瞪着他,〔都叫你小点声了,还那么大的铜锣嗓?〕真是的,就非要要他以这种方式再说一遍吗?
「你……」冷沧浪腹内的一把火愈烧愈旺。
动粗的野焰还很埋怨,〔万一吵醒了她怎么办?你要赔给我一张甜甜的睡睑吗?」怀中可人儿甜睡的景象,他已经很多年没看到了,让他多看一下会怎么样?
整张脸都埋在野焰那只军靴底下的冷沧浪,气得牙痒痒地掰开那只大脚丫。
好了阵子没见这小子兴风作浪了,他差点忘了这个拥有女人脸男人身,还有野火脾气和蛮牛力气的王子,是有多么的粗手粗脚和蛮横不讲理。
「为什么要把这种东西捡回来?」冷沧浪气抖地抹去脸上的鞋印,试着让自己看来如以往的镇定和从容。
野焰马上换了张脸,眼底流露着彻底泛滥的爱心,「她很可怜嘛,一个人孤身流落在外,又没个亲人可投靠,外头这么乱,我若是不收留她,谁知道她会发生什么事。」
「放回去。」冷沧浪深深吸吐再吸吐,终于能够把话从牙缝中迸出来。
他满睑的责难,「你怎么老是没半点护花的精神?」没人性没同情心的家伙,手中的东西都已经身似柳絮随风凋零了—他还那么不通情理。
「马上把那个东西放回去!」愤抑不住的冷沧浪,音量又渐渐开始往上攀。
野焰使性子地甩过头,「不、要。」
「你……」冷沧浪差点失去理智。
「军师!」花间佐慌张地架住他,并在他耳边频劝,「冷静、冷静……」
对,冷沧浪,你要冷静,你不能再被他给气得吐血抓狂和得内伤了,反正那个不男不女的天之骄子,他又不是头一回检东西回来,这次你就继续睁只眼闭只眼,忍忍他、让让他也就罢了,千万不要忘了,虐杀皇子是要砍头的,你还有大好的人生和似锦的前程,这不值得的,为这种人而丢了脑袋绝对不值得的……兀自在心头对自己开导和喃念了一百零八回后,冷沧浪总算是稍稍平定下腹内滚滚的岩浆,他清清嗓子,准备再来和这头骡子沟通。
「不放回去你打算拿她怎么办?」这种东西摆在军营里说不方便就有多不方便,说碍事也挺碍事,更重要的是,让一群数月未见过女人的兵士见箸了这一尊,他们不把营里掀过来才怪!
「我娘说过,身为男人,天经地义的责任就是要爱护弱小,因此……」野焰说了一半,然后顿了顿,接着就是一段可以逼疯人的沉默。
「因此什么?」狠玻ё叛鄣睦洳桌耍托亩伎毂凰ス饬恕�
他摆出架子,正式地宣告,「因此我决定把她留在身边好好爱护她。」
「不要看到长得娇小一点的东西,你的毛病就犯起来好不好?」冷沧浪气急败坏地揪着他的两肩直摇,「你用点脑袋行不行?她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战场上吗?她是谁你知道吗?她的来历你知道吗..万一她是敌军派至战场上潜伏的探子又该怎么办?」
在野焰怀里被摇得满眼金星的粉黛,在天旋地转之际终于意识到这个被称为军师的人,很可能会是破坏她潜进军营里当敌探的大变量。
真是要命,有这号人物在,看来她往后得格外小心点,不然若是被他给揪到小辫子,那她的身分可能就会曝光。
「你想太多了。」野焰丝毫没把他的话给听进耳里,反而还笑嘻嘻地指着怀里的东西,「你看,她睡得这么甜,脸蛋红通通的,让人好想咬一口对不对?」
跟他说这个,他是在想哪个?
面无表情的冷沧浪扫去硬便在胸间的那股愤焰,使劲地板着野焰的双臂想将他怀中的东西给抢过来。
「在我查清她的底细之前,这个东西就暂时交给我看管。」好,想留着她是不是?那也得让他先把这身分可疑的女人从头到脚的给查透一回再说。
野焰很清楚冷沧浪通常在查清一个人的底细后,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因此一双铁臂将怀中的粉黛销得死紧,让她差点被他勒得窒息。
「不行,你一定会偷偷把她给扔掉!」谁都知道被他处理过的东西将有什么下场,再怎么珍贵的东西到了他手上,就都变成垃圾了。
粉黛直在心里点头称是,对对对,千万不能把她扔出去。
「不交给我的话,你是打算怎么着?」冷沧浪已经气得在磨牙了,而一旁的众人,纷纷掩着双耳接受这种听觉虐待。
野焰想都不想的就下决定,「放在我的帐中给我保管并接受我的爱心。」这种赏心悦目的东西就留给他一人好了,他才不要和其它人分享。
「等一下:.…」冷沧浪在他脚下步子一转,旋身就要走出帐外时忙不迭地想叫回他。
不过野焰只当冷沧浪那喋喋不休的话语是耳边风,专断地下了决定之后,就抱着粉黛离开因她而吵嚷不休的中军大帐,踩着轻松愉快的脚步来到元帅专用的浴帐里,吩咐底下的人抬来数桶烧好的热水加入浴桶后,便开心地挥着手叫他们都离开。
氤氲的水气轻拂上粉黛的小睑,她纳闷他睁开眼,尚未理清他为何要带她来此时,他关怀的音律就传进她的耳底。
「你醒了?」野焰小心地将她放在地上,在她站好后,便扳着两掌朝她靠近,「那好,我们就先做那件事吧。」
「你……你想做什么?」粉黛在他开始粗鲁地剥着她的衣衫时,惊骇地张大了一双杏眸,急急忙忙把他不规矩的大掌拍离她的身上。
他一脸的老实,「帮你洗澡啊。」她还看不出他正殷勤的在服侍她吗?
什么?洗澡?这个男人想帮她洗澡?
粉黛刷白了一张小脸,在她混进天朝大营的计画中,可不包括由个男人来帮她洗澡这*项,虽然她老早就对身上的这种臭味很不耐了,也非常渴望能够让自己变得舒适洁净,但绝对不需要由这个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的男人来帮她洗。
「瞧你一身脏,不把你洗干净,你怎么看得出原样来?」他不满地别了瞥狼狈的她一眼,大掌朝她一伸,又把她捞进怀里来,「别干了,我保证会帮你洗得香喷喷的。」他本是打算趁她还在沉睡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帮她洗去身上的污尘,不过既然她醒来了,这样他也可省去不少力气。
粉黛羞窘地推抵着魔掌,〔这种事情我出口己来就行了!」她还没出阁哪,这个人就算是爱心过多,但他也不能不顾虑到男女之别呀。
他甚是遗憾地盯着她红艳得快冒出热气的脸蛋,跃跃欲试的两掌还是搁在她身上没收回来。
「不用我来代劳吗?」何需那么拘谨呢,他是很乐意助人的。
「不用!」粉黛再度正色地拒绝,以免他的善心会毁了她一辈子。
野焰深深叹了口气,「真是可惜:!」
〔这种话你留在心里想就好了,用不着说出来给我听。」面对这种不会遮掩心迹的直性子男人,热力十足的红赧瞬间让她从头红到脚趾。
他摸摸鼻尖,「噢:….」
「你还不出去吗?」迫不及待想跳进浴桶里,将身上令她反胃的脏污甩去并洗个痛快的粉黛,在准备轻解罗裳时,赫然发现她身后还杵着一尊不速之客。
野焰诚心诚意地对她微笑,「我想留在这看你还有什么需要,如果你忙不来的话,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瞧,他甚至连袖子都已经挽好了。
粉黛瞠目结舌地直直瞪着他。
这、这个男人……他到底是把女人当成什么东西?这种事她还会需要他来助她一臂之力?在他的眼底,她是个稚龄娃儿,还是个连净身这种琐碎的小事都不能做好的东西?
不好,被他带坏了,连她也开始出口称为东西…:.
「我不需要你的帮忙。」她很忍耐地把话婉转说出口,并扬起柔荑指向帐门,「现在,请你出去让我净身好吗?」
「好……吧。」好心好意不被人接受,虽是很惋惜,但他也只好摸摸鼻子识相一点。
在野焰的那一双贵脚终于步向帐帘外,留给她一个隔绝不受打扰的净身空间后,粉黛先是仔细聆听他的脚步声是否已走远,并在确定他已不在浴帐内时才放心地吁了口气,褪去了一身不洁的衣裳罗裙,抬脚探进水温舒适得让她闭上眼轻叹的浴桶内。
「小东西,我忘了问你……」帐帘猛地被人一把挥开,并附带了野焰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眸,直靠在她的面前与她眼对眼、鼻对鼻。
浴桶里外的两人当下愕立不动,不同的是,浴桶外的男人身上的衣着相当得体,而浴桶里的女人,娇躯上则是找不到半片可以遮掩的布料。
在这哑然无声的片刻里,野焰的眼眸先是怔了怔,然后不受控制地自她呆滞的小脸游曳而下,先是滑过她雪白的颈项,再挪移至水面上色泽晶莹的粉躯,停顿在她被热水热烫得粉巧可爱的趾尖」会后,再缓缓地照着先前的路径重新回到她严重失血的脸蛋上。
他沉吟地问:〔你……被吓到了?」看她又呆成那种脸,想必这次她可能比初见面时还来得震惊。
杏眸圆瞪的粉黛不语地点点头,整个脑袋嗡嗡叫的,还没办法由日这个措手不及的意外状况回过神来。
「老实说,我也被吓到了。」野焰微蹙箸眉,一副他也深有同感的模样。
她的黛眉徐徐扬起,紧屏着气息等着聆听他还没说完的话。
「我没想到你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看遍了她之后,他才真正了解到他的眼力果然是退步多了。
「你……」她连声音都在颤抖,「你先前到底是把我当成什么东西?」
野焰无辜地搔着发,「就小猫小狗那一类的东西啊。」没办法,他向来对体型太小的东西都不太会分辨。
盯着他那过分老实得让人很想痛扁一顿的脸庞,粉黛在心底想着,现在,她应该有什么反应才对?是该口吐白沫,还是该在吐血倒地之前先砍了他泄愤?
不,以上的行径都不是此刻茫茫然的她所会采取的举动,她唯一的反应,即是倒在盛满热水的浴桶里晕向甜蜜的梦乡,然后再把自己溺死在里头,好别再来面对这尊把她看光又缺条筋的天朝王爷。
「沧浪!」没去搭救晕沉在浴桶里的佳人,、心慌意乱的野焰反而转身朝外大嚷,「快点,快派人叫军医来,」
一直站在帐外等待的冷沧浪,两手环着胸,算准了时辰后,从容地迎上那张急忙冲出外头,因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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