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土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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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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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看了赵春云一眼,赵春云示意他先坐下,汉子气呼呼地又坐下来。



蒋惟寅依旧不紧不慢,“赵大哥,我有我的苦衷,你耐心听我说完,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咱们还可以继续商量嘛!”



赵春云鼻子里“哼”一声,“好啊!我倒是想听听你的苦衷。”



蒋惟寅掏出一块粉色的手绢,擦擦嘴角,“我说银子不能退,当然有不退的道理,赵家阿哥你想!我们本身就是吃个青春饭,唉!不容易啊!你说等我们老了,丑了,又有谁肯收留我们,要不趁着容颜故在,多存点银子,老了可怎么办?”他双目含春,看着赵春云,“赵家阿哥,我们小白你见过吧!人长得还算英俊吧!”



赵春云避开他的眼神,“嗯!还可以吧!除了儿少点男人味,长相没的说,眉清目秀的像个娘们,上舞台扮花旦,也是一流人才。”



“何三蹀的三姨太甘茹呢?你觉得她长得怎么样?”



赵春云想了想说:“也算是风韵尤存,这个……勉强说得过去吧!”



“赵家阿哥不实在啊!”蒋惟寅摇着头,“甘茹年过三旬,快奔四旬的人了,风韵能剩几何?你道是我家小白多大?才不过二十出头!”他叹着气,“我家小白委屈呀!”



见赵春云不明所以,蒋惟寅接着说:我家小白每次跟甘茹睡在一起,都恶心得反胃!赵家阿哥,青春这碗饭不容易吃啊!换个角度想想,你若是我家小白,把大好青春糟蹋在一个老女人身上,若没有些好处,你甘心呀……他幽怨地叹口气,又说:赵家阿哥,你应该理解才对,甘茹若是个未出阁的少女,我家小白若是花了她的银子,就是我家小白的不对了,可甘茹是什么?是个婊子!且不说她浑身皮肤松弛,满脸褶皱,在床上更是一匹索求无度的饿狼,我家小白每次应付完她,浑身酸疼,劳顿不堪,就算是白饭,也要比平日多吃上几碗!若不是甘茹次次用银子哄着着我家小白上她的床,她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她就是一条八月怀春的母狗……蒋惟寅越说越动容,用手绢抹了抹眼角的泪,“赵家阿哥,你说我家小白挣这点银子容易吗?你现在来催还,有没有良心呐!这就像是你去长三掏荷包喝花酒睡姑娘,还有事后再向人家往回讨要的么,这要是传了出去,不遭人笑话?”



他旁边的一个拆白党徒娇声娇气跟着说,“就是呀!大阿姐说的没错嘛!赵家阿哥,你去长三堂子睡了人家头牌,给了人家姑娘银子,第二天你老婆去找人家姑娘,非说你这银子是偷她的,想跟人家长三把银子讨回来,你想想,人家长三堂子能退给你么,凡事都要将心比心,设身处地替别人着想才好,你这般不问青红皂白地就则怨人家,我们姐妹,可真是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赵春云听他管蒋惟寅叫“大阿姐”,又与之姐妹相称,心中直犯恶心,当下皱着眉,“你这话有点言过其实了,赵某玩儿姑娘花的银子,自然不会再讨要,你跟我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蒋惟寅双手轻轻一抚,抛个媚眼,笑着,“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赵大哥你怎么就不理解人家的意思呢!我家小白也是卖身的,他从甘茹那里拿回的银子,一没有偷,二没有抢,挣的是辛辛苦苦的卖身钱,且都是甘茹心甘情愿为他花的,你说,这银子我能给你退吗?”



赵春云一口茶从嘴里喷出,“你……你说什么?你家小白睡了何三蹀的三姨太就已经占了人家的便宜,还好意思要人家的银子?”



蒋惟寅轻轻摇头,“赵家阿哥,刚才我已经说过一遍了,小白若是睡了一个年方二八、貌美如花的大姑娘,自然就免费不收钱了,可何三蹀的三姨太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个跟男人睡了几十年觉的破烂货罢了,你说我家小白跟她在一起,那得多委屈啊!我家小白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您也不想想,他若不是为了挣三姨太那**几个钱,能这么委曲求全么!”



赵春云一拍桌子,“纯粹是一派胡言,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无耻的男人,不要再狡辩。”



蒋惟寅也不生气,依旧笑吟吟地,“无耻也好,有耻也罢,道理就摆在那里!小白把大好的青春卖给了何三蹀的三姨太,收她几个银子理所应当,不管甘茹的银子是怎么来的,对我家小白来说,他可挣得都是辛苦的卖身钱,这钱你也好意思往回讨,让人听着就觉得心酸!”



赵春云说:好,好,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吧!可小白从甘茹那里拿走的银子,未免有点太多了吧!你见过哪个陪睡的妓女,能搞这么多银子的?



第四卷143拆白党(下)



蒋惟寅淡淡地说:赵家阿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女人跟男人能一样嘛!女人从这个男人身上爬下来,可以继续爬到另外一个男人身上挣钱,她们就是一天跟十几个男人睡觉也不新鲜!你见过男人从这个女人身上下来、就爬到另外一个女人身上吗?要不这样……你赵家阿哥若是一天能睡十几个女人,我就把银子退还给你!”他温言温语地疏导着,“赵家阿哥,大家都是男人嘛!应该理解男人苦啊!男人之所以收费高,是因为接客的数量少,这点阿哥应该有体会吧!”



“你***,老子哪里来的体会,你当老子跟你一样,是出来卖的么?”赵春云听蒋惟寅说完,只把脸憋的青紫,想反驳,却又无从反驳,半天才支吾出一句,“毕竟是小白先引诱的甘茹,这点总没错吧!”



“赵家阿哥,不管长三堂子还是野鸡店,凡是卖身的,总要拉客吧!哦!你玩完姑娘了,后悔了,在背后埋怨,都是她们不好呦!勾引我呀!这能说的过去么?所以说,客人若是定力强,自然就会控制住自己,这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情,对不对?我家小白也是一样,干的就是这个职业嘛!”



赵春云被激怒了,“蒋惟寅,不管你怎么解释,小白骗走何三蹀的银子,是一定要还的。你要是敢赖账,咱们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蒋惟寅还是不紧不慢地,“赵家阿哥,这就是你蛮横不讲理了,原委我给你讲清楚了,面子我也给你留足了,我原本不用这样做,可为什么要费这口舌呢?是为了让你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道上,男人也是有苦有泪的,你既然一定要我还银子,好啊!你去找甘茹,让他把小白的青春退还!怎么!还不了吧!”蒋惟寅喝口茶,“唉!想怎么办,你就随意吧!我们虽然讨厌舞枪弄棒的,但若是被人逼急了,可也不是好惹的。”



赵春云当即就站了起来,“好!那咱们就拳头定输赢。”



……俞文征听到这里,起身走到龙邵文的桌前,“拆白党要和人打架了。”



龙邵文笑着,“几天不看热闹,总觉得浑身痒痒,打架好啊!咱们喝茶看戏,就坐在这里等着瞧吧!”



俞文征压低声音,“这个山东人赵春云应该有些背景,搞不好与张仁奎老爷子有瓜葛。真要是打起来,拆白党不是对手。”。



朱鼎发“咦!”了一声,“我认识他啊!从没听他提起过张老爷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俞文征说:黄浦滩青帮势力大抵有四支:一是上海本土帮;二是浙江湖州帮;三是江苏扬州帮;最后一支,就是以山东人张仁奎为首的山东帮,这个赵春云操山东口音,他们山东青帮能在上海混得开,不全靠了张老爷子的势力了。



“文征说的没错……唉!”龙邵文唏嘘一声,“上海帮就是以我师傅陈其美和‘水老虫’帮的范高头为首,我师傅被袁世凯暗杀了,范高头死的更早,当年他因人命案被租界洋人拘捕,释放后投入盐帮,充当头领,后盐帮失势,他又在青龙山落草。靠着以前积攒下的财物广收门徒,自造船只,购买军火枪械,在黄浦江一带擅收棉花捐,后来在海门对抗清军,被清军俘虏杀了。上海帮在我师傅和范高头死后,基本就没了什么势力。”



章林虎瞪着眼,“你这纯是巧言令色地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谁说咱们上海帮没什么势力,你是陈先生的入室弟子,又有咱们这许多兄弟在旁边为你剜疮挖疽,吮痈舐痔,何愁不能重振上海帮?”



“你就少给老子戴高帽子了,老子几斤几两,自己还掂量不出么,再说老子身上又不是烂透了,还用的着你来给老子剜疮挖疽,吮痈舐痔?妈的,生秋阿哥说的没错,你一向臭词滥用……”龙邵文笑着又说,“浙江湖州帮因为傍着北洋军阀这颗大树,此刻是吃香的很呐!扬州帮的领头人是麿春山和徐宝山,这二人合起来开山“春宝山”。徐宝山、麿春山、和另一位大字辈的蔡金彪,从前都是扬州十二圩的盐枭。后来徐宝山受了清廷招安,回过头来消灭了本门师弟兄麿春山、蔡金彪二人。为这一件事,不管徐宝山的本事有多大,势力有多狠,是再不能见容于青帮人士啦!就为了他,青帮特地定下严厉的律法:提春字挖眼睛,提宝字割舌头。并将徐宝山和他的‘春宝山’一派人,全部逐出帮外,谁敢再拿‘春宝山’招摇,立刻处以挖眼、割舌的酷刑。后来徐宝山被我师傅派人炸死后,‘春宝山’被逐的人马基本上都被张仁奎收编了,所以张仁奎的山东帮,现在才是黄浦滩边的顶呱呱,黄老板名气虽大,可没张仁奎有实力。”



朱鼎发点头,“阿文说的没错,要论黄浦滩最有影响的人物,还是张老爷子,别看张老爷子人不在上海,可张老爷子一句话,上海这地界也得晃三晃,赵春云真是背靠张仁奎老爷子这棵大树,那今天这场戏可就好看了!”



“拆白党的势力怎么样?禁不禁打?”龙邵文笑问。



叶生秋说:拆白党人数不少,但是实力怎样还不清楚,一会儿打起来就知道了吧!



既然有乐子可瞧,几个人就坐在这里,假意喝茶,等着即将开演的好戏,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双方动手。赵春云明明已经站起身来,可不知蒋惟寅对他说了什么,他却又坐了下来……



龙邵文说:咱们不是想搞死人敲诈杨得寿么,他们真要是动起手来,互相打死几个,咱们可就省事了!到时咱们只需把尸体藏起来,轻松地就能吃定杨得寿。***,他们既然不打,咱们能不能想办法帮他们一把……



俞文征说:我听到他们刚才已经谈崩了,怎地又坐下来开谈了……他琢磨一下说:想让他们打起来,非得在中间烧上一把火,挑拨他们打起来……



龙邵文笑了,“不管谁输谁赢,只要打死一个人就够了,***,咱们急缺死人做演戏的道具!



叶生秋摸摸光头,“挑拨还不容易么,回去找几个弟兄,来了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等把拆白党打跑了,再去跟他的对头套近乎,拆白党吃了这个亏,一定会找人来报复。到时候咱们的人趁机溜掉,他们双方不就打起来了么!”



龙邵文笑着点头,“妙计啊!”



不一会儿,安排已毕,龙邵文叫堂倌换了新茶,坐等好戏开场。茶喝了三杯的时候,聚丰园外来了一群人,领头之人龙邵文认识,朱鼎发的开山门弟子,悟字辈的朱颜青。龙邵文心情顿时轻松。朱颜青能说会道,聪明机警,遇事沉着冷静,他来办这件事儿,十拿九稳。



朱颜青带着十几个人冲进聚丰园,直奔拆白党的茶桌而去……蒋惟寅还在解释,抬头望见一个满脸怒气的汉子杀气腾腾,正纳闷间,汉子开口说:跟你这种人,没必要再耽误时间,兄弟们,动手吧……蒋惟寅触不及防之下,肩膀已经挨了一棍子,汉子跟着让人擒住了他和他的同伙,拖到聚丰园门外的玉玲珑假山石前一顿暴打。



打的累了,朱颜青让兄弟们停了手,他说:告诉小白,冤有头债有主,让小白乖乖地把银子交出来。



蒋惟寅伸手擦了嘴角的血,“你打了你老爷,敢留下姓名么?”



朱颜青大拇指对着自己,“小爷我站不更名,坐不改姓,姓赵名春风,妈的,你要是不服气,尽管带人来,爷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但要是过了今日,仍不见你还银子,打明天起,爷我见了你拆白党的人就打,见了你拆白党的生意就坏,你自己掂量着办!”说完话,他不屑地一笑,转身离开……



“赵春风?”蒋惟寅啐了一口带血的浓痰,又见赵春风进了茶楼,坐在赵春云身边,拍肩搭背,亲热异常,心想,“他跟赵春云是亲哥俩……”他恨恨地整好衣衫,挥手说,“走吧!拉兄弟回来报仇吧!我这张脸,只挨女人打,男人敢打我,我非杀了他。”



聚丰园茶楼中,朱颜青给赵春云抱拳赔笑,“对不住了,刚才与你喝茶的那人骗了我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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