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土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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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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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邵文明白了,“程国瑞同李海秋,就趁这个时候下了手。”



马车在萨坡赛路陈其美寓所门前停下……陈其美从日本回国后,从前的那所大房子就再不住了,只在环龙路渔阳里五号租了上下两层砖木结构的石库门作为临时住址。龙邵文为此发还过牢骚,“师傅,我替你不平,革命前,师傅你的房子多气派,多敞亮?革命成功了,怎么,你却穷得只能住简陋的石库门了……”他当时想,“***,与其这样,还革什么命?不如当流氓来的更实在……”郑汝成被刺后,袁世凯对陈其美恨之入骨,特悬重赏十万元要买陈其美的命。然而陈其美匿居法租界,深居简出,除在环龙路渔阳里外,在霞飞路宝康里、萨坡赛路等多处均设有寓所,用以逃避袁世凯的耳目,这些寓所的租赁人姓名多为他人,如萨坡赛路寓所的承租人即是日本人山田纯次郎,因此,袁氏也一时无奈。



第三卷113娶亲、遇刺(三)



龙邵文进了陈其美寓所,见里面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只有丁仁杰、胡汉民等几人呆呆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怔,他说,“我师傅的遗体呢?我要为他入殓守灵,大举发丧。”胡汉民说,“蒋先生来过了,陈先生的遗体已经被他运往秘密住所入殓了。”



龙邵文伏地痛哭一场,随后叫人去买了白烛一对,清香两股,锡箔牌位一块,写了陈其美的名讳,设了个简单的灵堂,又跪下哭了一通,发誓说:师傅!你在天之灵就看着吧!我一定替你报仇。”这之后,他才问陈其美遇刺的详细经过……



丁仁杰说:我当时正坐在外间同胡汉民聊天,就听见里间的的李海秋说,忘带了合同底稿,要回去取一趟。陈先生说,要快去快回,我这里还有其他事情。随后我就听见里间有枪声响起,我知道有人刺杀陈先生,同胡汉民他们几个就要往进冲,谁知守在门口的李海秋当时就拔枪射击……



胡汉民形容枯槁地说:他们早就预谋好了,程国瑞在里面下手,李海秋守在门口。



“陈先生的保镖呢?他们干什么去了?”龙邵文怒了,“一群废物!”



“两名保镖当时就在陈先生身边,他们见程国瑞朝陈先生开枪,一名保镖拼死阻挡,也被子弹打中。另一名保镖冲到门口抓住了李海秋,但手腕却被程国瑞击中一枪,李海秋趁机逃脱。他们两个就一边开枪一边向门外逃去。等我们冲进客厅里间,陈先生头部已中三枪;倒在血泊里,已经来不及再抢救了。”丁仁杰愧疚地说。



胡汉民说:张宗昌受雇于袁世凯,程国瑞又受雇于张宗昌。张宗昌在陈英士先生手下当团长的时候,程国瑞是他手下的一个营长。有一次程国瑞因为贪污军饷,引起了底下士兵的哗变,陈先生要处置他,是张宗昌把他保了,为此程国瑞非常感激张宗昌,所以……”



龙邵文痛苦难当,“两个王八蛋,老子非宰了他们不可。”他说,“福根阿哥,带我去见蒋先生吧!我想见我师傅最后一眼。”



杨福根为难了,“我也不知道蒋先生在上海的寓所。”



龙邵文怒了,“我是陈先生的开山门弟子,我应该为他披麻戴孝,送他一程。”



杨福根低着头,“孙先生也来了,革命党人的祭奠方法不能完全参照咱们青帮,所以……阿文!你理解才对!”他递给龙邵文一张纸,“这是蒋先生为陈先生写的悼词。”



龙邵文接过来,打开看了……自今以后,世将无知我之深,爱我之笃,如公者乎……龙邵文又是一番痛哭,“我今后也没了师傅疼爱!”哭完后,他抹干净眼泪,掉身便走,他说,“福根阿哥,我就哭这最后一场,我现在就回去,组织人手,寻找程国瑞与李海秋,替师傅报仇。”



……马米顿双眼冒着欲望之光,顾菲儿终究还是坐上了迎亲的花轿,他看见她喜气洋洋的样子,那不安的心才最终放下,他想,“终究是那些情书打动了她,只要过了今夜,生米成了熟饭,她的命运,就只剩嫁鸡随鸡了。”



舞龙,舞狮,敲锣打鼓,迎亲的场面热闹异常,顾菲儿轻轻掀起龙凤披霞的一角,她欣慰地笑了,她居然看到还有两台龙凤花轿,就跟在她乘坐这顶轿子的不远处。她又轻轻地放下披霞,她的心中已经有数了,她想,“阿文哥!你终于知道了我的心思。”



洞房的装扮是中西结合的,房间里摆着欧式家具和一张宽大的双人弹簧床,窗户贴着两个大大的喜字,挂着小红喜轴的窗帘,弹簧床的上方垂着粉红色的丝帐,上面绣着精致的龙凤花边,看起来温馨而又舒适,床单和枕套都是粉红色的,显得喜庆而不张扬,床头像传统的洞房那样,整齐地码放着四床缎面锦被:两红两绿……房间的一侧,立着两个高高的大红烛台,上面点着雕饰华美的大红喜烛,旁边的桌上,摆放着几盘点心、糖果。



夜深了,马米顿已经喝的眼睛迷离了……新婚之日,他本不该,也不想喝这么多酒,可新娘家那些莫名的亲朋实在是过于热情,他们不停地劝他喝……马米顿进新房的时候,一对喜烛已经烧得只剩下了一摊蜡油,再过一会儿,蜡油燃尽,房间里在瞬间就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哦!亲爱的,我世界上唯一的最爱,你在哪里……我的宝贝,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想得到的东西,你是我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梦想……”马米顿摸索着发出呢喃声,想要去开灯。可黑暗中的新娘,却带着盖头,如蛇般地向他缠了上来……马米顿困惑了,“难道婚姻会把一个腼腆的少女变成一个淫荡的少妇?瞧她对付男人的手段,以及奔放的热情。倒像是久经风尘困顿、而鲜有男人去买春的老妓……”他已经来不及思考了,新娘仿若那下山的猛虎,咆哮着扑了过来,娴熟地替他宽衣解带……



“娶妻如婊子,夫复何求啊!”马米顿暂时将困惑抛弃在脑后,本已被酒精迟滞的血液,麻痹的神经,就像是突然注射了一管鸡血,他亢奋起来。



马米顿兴起了,新娘却突然收敛了奔放,下山的猛虎成了待宰的羔羊,她欲拒还迎地百般将他戏弄。马米顿“荷荷”地发出低沉的吼声,“不信你一朵含苞欲放的的小花,能经得住狂风骤雨的洗礼……”新娘很快就发出了尖利的少女般的呻吟,声音仿若是屈死的冤魂……



……龙邵文极度疲倦,靠在椅子上就睡着了,迷蒙间,陈其美来到他的身边。龙邵文眼眶中的泪水在打了几个转儿后,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他一把将师傅抱着,任由泪水打湿了面庞,“师傅,你不走了吧……”



陈其美抚摸着他的头发,“不走了,师傅不走了,阿文,你去给师傅泡杯热茶,师傅有点冷……”龙邵文倒退着,注视着陈其美去泡茶,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可在他端茶给师傅的时候,却发现师傅突然不在了,他顿时泪如雨下,“师傅,你不该骗我,阿文想你……”他喃喃不停,“师傅,你骗我,你亲口答应我不走的……”



第三卷114娶亲、遇刺(四)



龙邵文病了,多日的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兄弟们请来租界的洋医生给他输液打针,却依旧不见好,洋医生叹息着说,“他不行了,乞求神灵对他的宽恕吧!”叶生秋抓着医生,要杀了他,他瞪着眼睛,“阿文在刑场上都能捡回一条命,触你娘,你敢说他不行了,老子先让你不行了……”他又请来老中医,老中医说,“病人急火已经攻心了,找一个他亲近的人陪着他,或许能让这攻心的急火一点点融化。”



叶生秋骂着,“触那!老子跟他最亲近。”



老中医说,“男人不行,只会让他体内的火气更盛,要女人,最好是他的母亲。”



众兄弟大眼瞪小眼了,去哪儿找她的母亲!他是个孤儿。叶生秋说,“找个窑姐儿来伺候他吧!就冒充他的母亲。女人心细,不像咱们这些爷们粗手粗脚的。”



众兄弟一起反对,“窑姐儿索求无度,虽说能灭了阿文体内的急火,但怕他由阳火转阴火,由盈实转亏虚啊!”



叶生秋一拍腿,“顾菲儿不是在么,喊他来!阿文早就想睡了他,这临死,怎么也要让阿文遂了心愿。”



……新娘不是顾菲儿,马米顿气得抓狂了……他说,“我给你钱,你走吧!”新娘说,“你当老娘是那种随便就跟人脱裤子的人嘛!不行,老娘非你不嫁!”新娘正是翠萍,她手中扬着被鸭血染红的床单,“这就是见证,怎么,你想始乱终弃啊!你不想娶老娘,为什么要用龙凤花轿抬回老娘,又脱裤子跟老娘上床啊!”



马米顿无言以对,一失足成千古恨啊!龙凤花轿不会娶回来一个婊子吧!他说,“你配坐龙凤花轿么?怕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坐吧!是有人指使你吧!”



翠萍不理,大喊,“阿爹、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大弟、二弟、三弟、四弟……你们快来!我的丈夫睡完我反悔了,不想娶我了啊!他还说我不配坐龙凤花轿,这是对我的侮辱!”她越发使劲儿地扬着手中的床单,“贼汉子,你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不配么?这上面的血是谁的!老娘的第一次,完全交给了你。”



门外乌压压冲进来一大群新娘的家人……触你娘,哪个敢欺负我的乖女儿?哦!是新郎官呀……触他娘,敢欺负咱们大家伙儿那臭名远扬的宝贝女儿,你当老子不敢率兽食人……谁敢欺负老子唯一的阿妹……妈个×的,敢欺负老子们的亲亲阿姐……哼!你敢欺负老子整日都搂着睡的女人……跟他拼啦……揍他,揍他……拳脚向马米顿的身上招呼过来,“堂已经拜了,床已经上了,床单都染红了,生米都成熟饭了,你说不娶就不娶!我们的妹子今后怎么办,她还怎么做人?”



“从床单上的颜色可以判断,新娘翠萍在入门前,是个完整的少女,她用事实证明了她的贞洁……”



“我要娶的不是她,是顾菲儿,是你们搞错了。”马米顿指着翠萍,“她像是个婊子!”



“触你娘,老子们的女儿即便是个婊子,也是一个守身如玉的贞洁婊子……”



“她就是你用龙凤花轿抬进来的新娘,冰清玉洁的很,有你这样始乱终弃的男人么?婊子会见初夜的红色么?居然说自己的老婆是婊子,这是对我们这些娘家人的侮辱。触你娘,揍死你……”



……顾菲儿在龙邵文耳边轻声说,“阿文哥!是我,我来了,你听得见吗?”龙邵文的身子动了动,头一歪,喷出一大口污血。他神情萎靡,“我做了个好长的梦,梦到了师傅,也梦到了你,还梦到了阎王爷对我说不肯收我,叫我赶紧滚回去……”他强颜欢笑,“你还嫁马米顿么?”



顾菲儿摇摇头,替他擦去了残留在嘴角的血迹,神情坚定,“阿文哥!等你好了,去向我父亲求婚吧!他如果拒绝你,我就再也不回去了。”



龙邵文笑着,“咱们今晚就睡一个被窝吧!只要木已成舟,你父亲不答应也不行了。”



顾菲儿眼睛闪着调皮的笑意,“就算睡一个被窝,也要等你身体好点吧!我可不想让你的兄弟们埋怨我不体贴。”



龙邵文大喜,伸手去摸顾菲儿的胸,顾菲儿却把他的手抓着,轻轻地塞进被子里,她说,“有句话叫做: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现在不许你胡思乱想,乖乖地睡觉养足精神吧!我就在旁边守着你。”



龙邵文“嗯!”地笑了一声,琢磨,“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话我似乎听小红宝说过,只是她当时好像说,两情若是久长时,朝朝暮暮耳鬓厮磨,又说,女人和男人越睡感情越深,男人和女人越睡感情越浅,小红宝的话或许是对的,我这么在意菲儿,只偶尔想起小红宝,或许就是这个缘故……”



……俞文征去查鸿丰煤矿公司的背景回来了,他说,“鸿丰煤矿公司是有,可是没人叫做李海秋。”这在龙邵文的意料之中,他们既然处心积虑地谋害陈其美,自然会隐去真姓名。朱鼎发也回来了,他说,“我带着兄弟在各码头守了多日,没见程国瑞。”



龙邵文知道程国瑞肯定是跑了,就说,“撤回来码头守候的兄弟吧!再另外想想办法。”又想,“李海秋是架着鸿丰煤矿公司的名义去找的师傅,那肯是定同鸿丰多少有些瓜葛了。否则万一师傅去查鸿丰到底有没有贷款,他岂不是露了馅?对了,李海秋一定是和鸿丰内部的人串通好了……”



俞文征说:鸿丰是个煤矿公司,经营的主要业务是煤炭采购,就是把采购到的煤炭用船直接出口到了日本。老板叫做郭守义,潮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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