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土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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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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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邵文暗笑着想,“黄金荣不愧是捕房探目出身,搞刑讯问话很有一套……”他恭敬着点点头,却说,“黄老板,您对我提携有恩,我一直记在心里!您问我的话,恕我不能对您直说,我若是说出是谁,难免在黄老板心中留下阴影,将来生出祸端,怕有人要编排我龙邵文的不是。”



黄金荣说:难得你能这么想,其实你就是不说,我也能猜出几分。



龙邵文说:阿文只希望黄老板心中有数……他犹豫一下,又说,“黄老板在共舞台打卢小嘉的事情,坊间多有传言,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那就是卢小嘉定然心存报复,所以阿文建议,您这几日最好不要外出露面,等事情稍有平息,再出门活动吧,



黄金荣脸上隐现出一股桀骜不驯之气,“怎么?卢小嘉还想从法国人的地盘抓走我?”



龙邵文说:不得不防,俗语说,“民不与官斗”。黄老板固然门徒众多,可人家毕竟手握枪把子!稍微避避锋芒也没什么坏处。”



黄金荣“嗯!”一声,“我这几天本就因生病出不了门,却不是怕他卢小嘉……”



……扇完阴风,点完鬼火,张啸林去见杜月笙,他说,“我把你的话如实说了,却丝毫不起作用,何丰林同卢小嘉的意思一样,想请黄老板去龙华的监狱住上几天,到时请一个头面人物出场说和,圆了卢小嘉的面子,这件事就算揭过。”



杜月笙大惊,“这如何使得!黄老板若是落在卢小嘉手中,岂不是大大塌台?”



“妈个x的,怎么就不行?”张啸林瞪大着眼睛,“黄老板这些年好高的眼界,好大的气派,像他这样锋芒毕露,吃点亏,长点记性也不是坏事。更何况何丰林说了,也不准备拿他怎么样,只不过是应付一下卢小嘉,让他出出气罢了。”



“是啊!黄老板吃点亏,长点记性,也许真不是坏事……”杜月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黄金荣本已打定主意在家装病,坚决不出门的避风头。谁知那晚星斗漫天,明月入室,照得满堂皆亮,共舞台的露兰春开始撩拨着他的心,他犹豫片刻,豪爽之心又徒然而生,“触他娘,这是在法租界,我身边又有无数门徒保护,凭什么就得憋屈在家里?我就出去了,难道还真有人把我绑了不成?”他叫人备车,说是去共舞台听戏,马祥生闻讯赶来,本想劝上几句,可看黄老板豪情万丈的一心去会美人,不好阻拦,只好备车,叮嘱黄老板一路小心。



车至郑家木桥附近,道旁突然钻出几个黑衣蒙面人,一下子就把黄金荣的车劫住了,在他的保镖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就把黄金荣塞到另外一辆车里飞驰而去。黄金荣的豪情瞬间就化作乌有,他后悔没听龙邵文的话,以致落到这个地步。



第四卷178“辕门斩子”



178“辕门斩子”



黄金荣是黄浦滩第一闻人,他的被劫,即刻成了当天的重要新闻。龙邵文苦笑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至理名言……黄老板注定要跌霸呀!如果我估计不错,下一步杜月笙就要取而代之了……”他又说,“我好歹出身黄门,受过黄老板恩惠,如何也要在营救黄老板这件事上出一点力。”他沉吟片刻,让人传出消息:黄老板不出事则已,如果出事,我黄浦滩数万青帮兄弟就是血洗了十里洋场,也一定要杀了卢小嘉替黄老板报仇……



黄金荣被劫塌台,黄门弟子利益攸关,自是想方设法进行营救……杜月笙终生钻营名声,怎能放过如此人前露脸的机会。而张啸林的本意也只是想让黄金荣大大的塌一次台,挫一挫他的锐气,并没有想把他至于死地的意思,更何况他知道黄金荣牵扯多方利益,又有洋人在背后撑腰,绝对死不了。反正使其塌台的目的达到,他也就积极与几方斡旋,商量解救黄金荣的办法。



对淞沪护军使何丰林来说,黄金荣就是淞沪驻军钱袋子,他出事,钱袋子不保,虽然杜月笙、张啸林也可取代黄金荣,但租界这一层关系,还非得黄金荣出面周旋不可,更何况现在外面已经传出了数万青帮兄弟准备为黄老板报仇的消息……所以这几个人的利益基本达成一致:把黄金荣关上几天,折了他的颜面,替卢小嘉出口气,找个有面子的人出面讲和,顺势把黄金荣放出来。这个有面子的人选,杜月笙已经想好,那就是青帮在上海的最高班辈,大字辈的张仁奎……



张仁奎,号镜湖,山东人,此时任直系军阀江苏第七十六混成旅旅长、兼通海镇守使,晋授陆军上将,隶属江苏督军齐燮元部,驻防南通,在江淮一带集军政大权于一身,他慷慨仗义,从来不忌讳自己的帮会身份,一些军政要员、工商界人士甚至地痞流氓,无不找门路求人引见,拜他为师。由于张仁奎在江淮地区徒子徒孙实在太多,他也不再以“镇守使”发号施令,干脆以青帮“太爷”的名号处理政事——因为无论警署、官衙、商会,领头人物无不是张的弟子,虽然张仁奎的势力范围在江淮地区,但张仁奎也经常在上海居住,因此在上海青帮中的影响力也极大,他若肯出面说合,这面子无论如何够大。



他们的如意算盘打的好,却有一个人不答应,卢小嘉说,“行呀!张仁奎出面讲和,放了黄麻皮也不是不行,但你们告诉黄麻皮,总得留下点什么吧!淞沪护军衙门又不是法租界的巡捕房,岂能由他自由出入……”



张啸林鼓掌点头首肯,“嗯!妈个x的,卢公子的条件并不过分,自古绑票就是为了勒赎,干脆这样,让黄老板出些银子吧!”



“你看本少爷缺他几个臭钱么?”卢小嘉慢悠悠地说,“黄金荣既然有眼不识泰山,那留着眼睛也没用了,你去告诉他,想从这里离开,就把双眼挖了吧!”



这下所有人都犯愁了,何丰林更是想,“黄金荣的眼睛绝对不能挖,挖了黄金荣的眼睛,不但钱袋子没了,黄浦滩数万名青帮徒众恐怕都要群起闹事。可不挖,卢公子又不答应,这可怎生是好。”



张啸林有的是主意,他笑了笑,“妈个x的,看来只有一个人能管教的了这个卢衙内了。”他对何丰林说,“你直接去找卢大帅说明此中利害关系,只要卢大帅发话放人,卢小嘉就不敢恣意妄为。”



此时各地军阀尽皆染指烟土生意,但碍于影响,通常不便直接参与烟土的走私或贩运,只通过参与分肥或是向土商征缴高额税费用以补充军饷的不足。卢永祥的皖系军阀由于控制了中国最大的烟土进口商埠上海,从中得到的利益更是巨大。以致其军饷开支的三成,均来自黄、杜、张的三鑫公司。当何丰林硬着头皮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后,卢永祥心想,“宝贝儿子呀!你这是想让老子这十数万大军挨饿呀!这还了得?”他佯作大怒,唤来卢小嘉,“小王八羔子,竟然背着老子干下了这样的事情,你马上放人,并向黄老板赔罪。”



“卢衙内是小王八羔子,你就是老王八。”何丰林心底笑笑,嘴上说,“抓人容易放人难,黄金荣是法租界探长,又是帮派大亨,向来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若是不声不响的放回去,怕他面子上过不去。万一与咱们搞些矛盾出来,以后的烟土生意,怕他从中作梗呀!更者说,就这样放他回去,如何向黄金荣的法国主子交代?法国人到时问咱们抓黄金荣的理由,咱们该如何说辞……”



“倒是忘了法国人这层关系了……”卢永祥摸了摸八字胡,脑筋急转,心中已有了主意……北宋时期,辽国萧太后南下入侵,大摆天门阵,六朗杨延昭之子杨宗保奉令去穆家寨借降龙木,被穆桂英所擒,穆桂英因爱慕宗保的人品武艺,私自招亲。杨宗保回营后,杨延昭大怒,将亲生儿子宗保绑在辕门欲将其斩首。穆桂英为救自己所爱之人,投降大宋,并献上降龙木,大破天门阵,立功救下杨宗保。这一出戏文,就叫做《辕门斩子》……他计较已定,却不明说,反问何丰林,“依你的意思该当如何?”



何丰林说:找个说辞,就说小嘉违抗了大帅的军令,抓黄金荣这件事全是他一己所为,与大帅无赦,大帅得知后大大震怒,一定要严惩小嘉,非此计方可让黄金荣有了台阶下。



“英雄所见略同啊!”卢永祥心中首肯,他竖起大拇指,“丰林老弟,你不亏是我向来依仗之肱骨,这高招,我怎就想不出来。”他传令,“卢小嘉擅自调动军队捉拿黄金荣,你替我设下法场,我卢永祥要亲自处置这个逆子。另外你再帮我约见黄金荣,我要亲自与他会面赔罪。”



“大帅这是关心则乱……”何丰林谦逊一句,知道卢永祥要在人前演戏,当即返回布置……



张啸林得知卢永祥要亲自向黄金荣赔罪,跳了起来,“他这样毫发无损的回来,已是卢大帅格外开恩,还要斩子赔罪,岂不是更让他得意洋洋?”他说,“月笙,我同何丰林去讲,就说黄老板也不忙向外放。”他跺着脚,“多关他几天也没什么不好,关的时间越长,他的锋芒也就越少,到时候放出来,估计他再难恢复从前的霸气”。



杜月笙笑笑,“长存君子道,须有称心时,凡事不可太过啊!卢大帅既然要放黄老板,我们就风光地把他接回来吧!”



黄金荣被放当天,卢永祥匆匆赶到上海,他说,“法场已经摆好,我要当着黄老板的面,亲自斩了这个逆子,为黄老板出气……”黄金荣日日流连于戏院,又怎能不知《辕门斩子》这一出戏文,他虽知卢永祥是在演戏,却不能不上去劝阻,“大帅啊!小嘉年幼,又是晚辈,你这样对他,我于心何忍,干脆把我也绑上法场,让我这把老骨头去陪他吧!”



卢永祥怒气未消,四下团团转,“为军之帅,就要号令严明,想孙武为明号令,宁可得罪吴王夫差,也非要斩了他的那两个爱姬不可,黄老板,斩了小嘉,我也心疼,他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可是不斩他,我又如何服众,又如何带出一支无往不利的虎狼之师,黄老板,我号令既出,你不必再劝了……”



“触你娘,你还给老子蹬鼻子上脸了……”黄金荣被关了几天,也是余怒未消,本不想再劝,就坐看戏的下文,但知道即便他不劝,也总要有别人来劝,总之卢小嘉那个小王八是一定不会被斩的,到时反倒做了恶人,于是双拳一抱,作揖连连,“大帅啊!你这是想让我金荣从此背负上一个肚量小的名头啊!我……我……唉!这可如何是好……”



“这个……唉!黄老板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我再违背,便是对黄老板你的不尊重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传下令,“当众责打了卢小嘉二十皮鞭以示惩戒……”卢永祥神色威严,“谁要再敢求情,别怪我卢永祥不讲情面。”这也算是替黄金荣在黄浦滩多少挽回了一些颜面。



第四卷179两个条件



179两个条件



……黄金荣虽从龙华护军署被放出来,却丢了面子,心底忿忿,“为了一个小戏子,阴沟里里翻了船,触他娘,可恨呀!”他问露兰春,“说吧!什么时候嫁入我黄门……”他这回是铁了心要逼婚。



露兰春知道黄金荣已经为了她跌了霸、塌了台,若敢说是不嫁,黄金荣肯定能把自己吃的连骨头都剩不下,露兰春百转愁肠了,“那可是比自己大三十多岁的一个麻皮糟胖老男人,人生匆匆几十年,今后该如何面对?实在是不甘心……”她说:要嫁也行,你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嫁过去那天,我就要拿钥匙当家;第二,龙凤花轿迎娶。



黄金荣被将了军,心想,“这第一个条件倒是好办,虽然现在林桂生当家,可林桂生并不爱财,让她把钥匙交给露兰春不难办到,这第二个条件实在让人为难啊!当初迎娶林桂生的时候都没用龙凤花轿,现在露兰春提出这个条件,又让林桂生的颜面往哪儿放?”他犹豫着说,“第一个条件就这么定了,第二个恐怕办不到。”



露兰春暗自窃喜,“好啊!办不到好啊!不是我露兰春不嫁,是你黄麻皮的诚意不够……”她怒瞪着杏核眼,倒竖着柳叶眉,“黄爷,第二个条件若是办不到,兰春宁死不过门。”



“兰春乖乖呀!你这第二个条件换一个吧!只要不用龙凤花轿迎娶,其他的条件随你开,这个条件让我为难啊!当初我迎娶林桂生的时候都没用过龙凤花轿,你这样做,不是让桂生塌台嘛!”黄金荣带着诚意,带着微笑,暗示露兰春,“我本可以强行霸占了你,是为了今后同你过日子,才这样好说好商量嘛!”



露兰春更得意了,小眼睛瞪的更圆了,薄薄得嘴唇也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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