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名将决定大部分学生的地位:他们在 课堂、教堂、公共食堂和毕业典礼上的坐位,以及他们在 毕业成绩表和毕业生目录中的排名。
这种排名办法令人吃惊之处并不在于它强调了一种等 级制度式的社会划分方式,实际上,等级制度在殖民地价 值体系中并不罕见,而在于这种排名几乎始终保持一成不 变。例如,在1732届的一个班里,分别排在最前和最后 的四位学生从大一第二学期幵始一直到毕业始终保持自己 的排名不变,而排在前十位的学生也依然在前十位。 1730届的一个班甚至从大二开始就根本没有改动过学生 的排名顺序。在重新评估了学生家长的社会地位、学生的 学术潜能和他们家族与耶鲁的关系后,排名可以做一些轻 微的调整。对于那些行为不当的学生,校方威胁要“降级”, 即降低排名,因为不当的行为表明学生已经玷污了最初决 定其排名的家族的名誉。1752年,一位大三学生从排名 第六被贬至第九的位置,理由是他攻击了一名大四学生。 如果他攻击的是一名大一新生,他的排名可能不会下降得 这么快。
事实上,曾经在一个多世纪的时间里,耶鲁的大学生 活一直受到严格的等级次序控制和操纵。校方不仅允许大二学生“修理”或戏弄大一的新生(这种活动也称为“下 马威”;),实际上还期望他们这么做,以此驯服这些新生并 向学校的传统表示敬意。新生必须服从。以下就是学校对 新生的具体规定:
被耶鲁录取后,每一位新生都必须遵守以下 规章,本规章由专职部门制定。
条例一,高年级学生有责任将学校的规章制 度、风俗习惯教给新生,出于此目的,他们有杈命 令整个新生班级或其中任何一位成员在自己指定的 时间和地点为了接受指导或训诫而随传随到……条例三,在校长或教授办公室前的院子里, 或者在距离校长本人10軒(一种特殊的长度单位, 等于5。5码或5。03米一译者注〕、距离教授8杆、距离辅导教师5杆以内的范围内,新生以及其他的 大学生不允许戴帽子,或必须摘下(暴风雨天气 除外)……条例五,新生不得身着长袍,不得手持拐杖 行走,不得衣着不整或不戴帽地出现在自己的房 间之外;每次新生向高年级学生说话或有高年级 学生向其说话时,新生应该摘下帽子,直到对方 示意其可以戴上帽子。未经遨请,新生不得与高 年级学生玩乐;也不允许对他们表现出任何亲密 …的举措,即使在学习时间。
条例六,在遭遇个人羞辱的情况下,大三学 生可以招集新生并给予训斥。在类似情况下,大 二学生可以向大四学生请假,然后可以对新生进 行训诫,扣留时间不得超过五分钟。过了这段时 间,即使未经允许,新生也可以退下,但必须以一种恭敬的方式离开……条例十四,当新生处于校园内任何门的附 近时,他必须向周围环视,观察是否有高年级 学生正朝同一扇门走来;如果有人走来且距离 不到三杆,在未经对方示意允许的情况下,他 不得通过该门。在上下楼、经过入口或任何其 他狹窄通道的时刻,如果新生遇见了高年级学 生,他必须停下来让路,把最方便的一边留给 对方,如果在楼梯上则为扶手的一边。新生不 得在学院广场或楼梯上奔跑,也不得从学院的 窗口招呼任何人。进入大四学生的寝室时必须 敲门,并将寝室的门保持原样,无论是开是关。 进入大四学生的寝室后,他们不得发言,直到 有人对他们说话,他们必须谦虛地回答所有问 题,言辞必须谦恭有礼。除非被遨请坐下,否 则解散后他们不得在大四学生的房间逗留。每 次大四学生进入或离开房间时,或者在任何有 大四学生在场的情况下,他们应该始终保持直 立,获得允许前不得在其面前坐下。
以上条例不仅适用于学院内,而且还包括纽 黑文市的任何地点。
历史学家布鲁克’马瑟’凯莱(份^^“^^出汉尺⑷”) 在其内容极其详尽的《耶鲁的历史》(份7& 4腕—一 书中转载了一位耶鲁学生有关这些条例在应用中的第一手 描述:
带着敬畏和崇敬的心情,我在晚上来到了学 校,观察这个使我未来遭受磨炼的场所。男人们身穿黑色的礼袍,头上顶着白色的假发和高高竖起的帽子,年轻人穿着驼毛呢的长袍,三五成群 地从我们身边走过。有人告诉我那些穿着礼袍、 戴着假发的男人是教授,而那些穿着长袍的年轻 人是学生。还有一些年轻人穿着黑色的丝质长袍, 其中一些人戴着领圈。这些人或者是学院的辅导 教师,或者是住校的研究生,人们要用“先生” 来称呼他们。当我们走进学院广场时,我们看见 了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一幕:广场上有一群没有 身穿长袍的学生,安静地走着,但从来不跑啊跳 的。经过那些穿着长袍、手持棍棒的年轻人身边 时,他们显得很畏惧,或者面无表情。在广场上, 有一些穿着长袍的年轻人对那些既没穿长袍也没 戴帽子的人则显得很粗暴,在我看来甚至带有侮 辱的含义。举个例子:“内维尔,到我房间去, 老学员中间的那层楼,听我说完一到那拿个水 壶在水龙头下灌满,放回房间去,然后在那等我 回来。”有人告诉我,这些作威作福的年轻人是 二年级的学生,那些不穿长袍、没戴帽子的人是 一年级的新生,而新生在学习时间之外则是校方、 校长、教授、辅导教师和高年级学生的服务员和 仆人。
常见的一幕是二年级学生大声嚷嚷着闯入新生的寝室 取乐一“新来的家伙,让我们进来,如果不想死的话! ” 二年级学生经常把灯光调暗,指示新生坐或站在桌子上, 然后命令其背诵欧几里得定律、唱歌、跳舞、从后往前背诵字母表或做一次演说。正如莱曼’巴格(!^!!^!! 8哗。
在他1871年的匿名作品《耶鲁的四年》(/^““!^口拟份^) 中写道,“除非其(指新生)服从这些要求,否则这些访客 会用大棒(手杖〗‘刺激’他们,或者,如果某位新生很倔 强,拒绝做任何事,甚至试图反抗,他们会用毯子蒙着他 的头,然后点燃烟草并从毯子底部往上吹,直到呛得他要 窒息或开始呕吐。这是种彻底的‘烟熏法’。”其他一些时 候,二年级的学生也许每年会从骚扰名单中挑出某位新生, 用其他手段戏弄他,包括驱车到两英里外的东洛克地区。 那是横跨纽黑文和哈姆登小镇之间的一片悬崖区,适合徒 步旅行。然后在那儿把他的头发剃掉,给他的脸颊做上数 字记号标明他的班级,做记号使用的化学物质,几天之内 是会消退的;或者他们会剥掉他的衣服,给他身上涂上油 漆、泼冷水,或者搞一些说不出来的名堂。他们最终离开 时,他已经衣不蔽体,口里也许塞着块破布,双手被反绑 在背后,一个人找路回城里;他们也可能把他这么狼狈不 堪地扔在公墓的围墙内,他在那儿要一直待到第二天早上 开门。
巴格抨击学校纵容人们虐待新生,他并不责怪高年级 学生,而是批评耶鲁和它那种可笑地遵守传统的刻板观念。
必须承认,那些虐待新生的家伙并不能被视 为普通的欺凌弱小者、盗倩蚵佣嵴撸蛭恰〔⒉皇悄侵秩恕T谡5幕肪诚拢嵌际切┱≈薄⒖删吹娜耍吮虮蛴欣瘢芄晃丝悸牵∽鹬刈约海凰堑钠胀ㄍР换岚阉堑弊鲎锓福∫膊惶盅崴恰残碜詈玫慕馐褪牵貉г呵看蟆〉摹按场彼吹难沽τ帐挂桓鋈嗽菔钡厥ァ×俗砸训睦碇牵ダ碇鞘谷跣≌弑涞眯岸瘢∈购蜕频娜死淇嵛耷椤
第1章杜观的排场:耶鲁的奥秘5601618 0叫 &0 701X11:56人们注意到耶鲁的传统还不仅仅限于“修理”。 当哈佛于1794年废除了 “修理”新生的做法后,耶鲁 的一个委员会也建议废除这种行为。对此很多教师(他们 中的许多人都经受过这种仪式般的“修理”考验〗感到极 为愤怒。1800年,校方做出决定,“我们仍然认为,检查低 年级,尤其是一年级新生的行为举止和处世习惯,是螅辍〖堆逃械脑鹑危煌9芾聿棵牛约霸1英里 的范围内为住校研究生合理地跑腿,也是低年级学生不可 推卸的义务。” 一名教授和三名辅导教师还特别提出抗议, 声称这些新生“出生于粗鄙的城镇和家庭,举止粗鲁”,认 为只有通过这种修理的过程才能达到驯化他们的目的,缺 乏了这一经历,新生们会目中无人,从而“使高年级学生 经常受其卑劣粗俗的行为举止所影响……损害高年级学生 的男人气概和尊严,使他们也染上同样的粗鄙习惯,使学 院降格到一所普通学校的地步”。校方最后想出了折中的做 法,将“修理权”局限于三、四年级学生,这样一来,那 些大二的学生本来高兴地盼望着有一天自己可以像别人对 待自己一样折磨低年级学生的想法落空了,现在他们就没 法在创伤还未愈合的时候实施报复了。
在整个19世纪,“修理”始终是大学生活很积极的一部 分。甚至在校方最终废止了许多此类条例后,学生们还是 能保持一些自己制定的条例,办法是将这些条例视为传统。 在19世纪中期的10多年里,一些大二学生自发地承担起了 约束新生的任务,这些人称自己为“阿雷奥帕古斯(雅典 一小丘,为古代雅典最高审判机关所在地一译者注〉法 庭”,而且在年鉴中公开将自己的箴言定为“乂08 11111011111 ?代化!!!^^8”〈意思是“新生畏惧我们”〉。法庭的官员包括 两名“审判官”,3名“起诉官”,4名“侍从官”和4名“执/18法官”。每个人在阿雷奥帕古斯的名字都混杂了各种字母, 凑在一起听起来大概有些可笑,例如“从0(^0^46”、抓&1188”以及“?!!代讣…如钋”。这个法庭会召开审判会,判处新生接受适当程度的“修理”。
耶鲁的大部分传统在创立之初的具体目的都是为了使 一些学生能比其他人更优秀。通过在辩论赛中获奖或者赢 取授予最佳散文作者的奖学金,大学生可以在同辈中脱颖 而出。在18和19世纪,耶鲁用“授予头衔”的方式奖励那 些学业优秀的学生,这种头衔的授予完全取决于一名学生 学分的平均绩点。大约一半的大三学生可以获得这种荣誉, 这使一个班分成了 “平均水平以上”和“平均水平之下” 的两帮学生。他们被授予头衔,或“级别”,从最高级学者 到最低级,等级按从高往低的顺序排列为哲理演说(包括 被选出作为毕业典礼致告别辞和开幕辞的学生代表〉、高级 演说、演说、学术演讲、一等辩论、二等辩论、一等会话 和二等会话。在建校的早期,每位获得演说、演讲或辩论 头衔的学生都要在家长、同学、教师和州政府官员的面前 傲一次演讲。耶鲁最终废除了公开演说的习惯,因为随着 越来越多的学生有资格获得这些荣誉,有兴趣听演讲的观 众越来越少了。
18世纪晚期,耶鲁开始举办大三展示会,该活动在4月 份举行,主角是那些成绩优异的大三学生。活动要持续一 天,在展示会上,这些学子要在校方管理人员、教师和学 生面前演讲。伴随着展示会的还有大三列队游行活动。 1847年,一些大胆的学生一心想嘲讽这个展示会,于是他们在该展示会举办之后几天召开了一个木质勺子颁奖仪式 和列队游行活动,在仪式上那些头衔最低的学生会被授予 一把木质的勺子,得奖的通常来自二等会话级别中的最后第1章壮观的排场〃耶鲁的奥秘5001618 0’3…0 70 彐 569几名。最终,大三的学生完全废弃了这种讽刺性的授奖形 式,而是把木质勺子授予一个班上最受欢迎的同学。到了 19世纪60年代,这项活动已经是如此受欢迎,以至于大三 年级选出了一个叫做“科克拉瑞提协会”〈000111⑶II『⑶… 来源于拉丁语⑶仏丨⑶『和⑶…8;分别意为“勺子”和 “桂冠”)的委员会,成员是班级中9名“最好的家伙”,这 些人将选出一位科克拉瑞提来接受人人渴望的木质勺子奖。 一般来说,得奖的学生不是有头衔的学生,而只是受到众 人喜爱的同学。“科克”一这个词由于名字发音和协会类 似,从而有许多双关语一分别将羸得一枚2英寸〈1英寸 约等于2。54厘米一编者注〕的金质勺子徽章以及一把3英 尺长的黑色胡桃木勺子,上面刻着他们的名字和班级。“科 克”的授奖仪式还包括一次宴会,过后“科克”们在校园 内到处游荡,吵醒了很多同学,并且拿着新得到的勺子追 赶他们。获奖者除了得到雕刻得很精细的红木或黑色胡桃 木勺子,此外还有一枚装在天鹅绒镶边的盒子里,雕刻得 很精致的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