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们的啊?我闻到香香甜甜的味道了!”陈上将转移话题,他一边暗暗吞口水,一边嘴硬道,“虽说景逸这小子记得给我们送算挺懂事,可他怎么老送些甜腻腻的东西……唉,没办法,又不好浪费,只能强塞了。”
“你还是别强塞了,你不喜欢我喜欢,全归我吃得了!”陈夫人也不理陈上将听了她的话在旁边跳脚,她这时已经把红色盒子打开了。
里面是一个大概八寸大小的奶油蛋糕。
很简单的款式,但因为用料考究,景逸的手艺又十分过硬,他在蛋糕的边缘细细的弄了一圈裱花,然后在一片百合花海中,两个和陈上将陈夫人十分神似的小人儿依偎着站在中间,他们笑成相似的弧度,看起来安详又幸福,身上穿的衣服可以看出来正是他之前送的唐装和旗袍,特别般配。
“这真是……”感性的陈夫人连忙拍了几张照片,嘴里说着,“吃的东西制作的这么用心,漂亮成这样,让人怎么舍得下嘴嘛……”
“我看挺好,我看挺好,”陈上将笑得合不拢嘴,“这礼物真是送到人心坎里去了。”
“不嘴硬了?”陈夫人打趣他。
“咳咳,不如我们顺便帮臭小子也检查一下?万一他送的不合适,我们也能提醒景逸一声对不对?”陈上将心里跟猫挠一样的,好奇极了。
陈夫人犹豫着点了点头,虽然私拆别人的包裹挺没品,可……太好奇了啊!
打开外面缠绕的缎带,把盒子小心翼翼的掀开。
“嚯!”
这同样也是一个奶油蛋糕。
不过和送给他们的“正常版”奶油蛋糕截然不同……
幸好陈夫人偷看的时候,旁边有陈上将陪着,不然说不定会吓得把那个蛋糕直接踢飞!
连陈上将这种老将军,猝不及防之下,也给吓了一跳。
主要是谁能想到,还有人把奶油蛋糕做成这种造型呢?所以说景逸是不是脑子有坑?莫非他知道“天下第一帅”是秦矇了?但是不应该啊!秦矇这个马甲根本就是一次性的,用于此次执行任务期间,过不了多久,他就会丢弃这个马甲了。
可如果不是知道了这一点,他这么干的动机是啥啊?
什么仇什么怨!
……只见这个奶油蛋糕的基座是通体黑色的。
上面用奶白色的硬性奶油雕出来了一个同等比例的……骷髅头,这骷髅头真是栩栩如生啊!有黑色的眼窝、鼻孔、嘴巴,牙齿森森,还有一些故意雕出来的缺口。最后他还用红色的果酱,巧妙地做了装饰性补充,总之最后的成品就是黑白红,三种极富冲击力的色泽组合,凝聚出一种经典写实派雕塑的神韵。
可问题是这他妈又不是雕塑,这是食物啊!
什么样的神经病,才能在食物上搞出这么反人类反社会的造型出来?!
——幸好他们不知道,原本景逸还打算在骷髅眼窝里放几条“尸虫”呢……他最终决定放弃,是担心“天下第一帅”那个熊孩子承受力太低,毕竟过犹不及嘛,这样其实就差不多了。
极度的无语中,老两口一不作二不休,又把小盒子拆开了。
不出所料,那一组包括了几个钉状物、几个环状物、手链、戒指、头巾……的首饰们,也全都是统一的暗黑风格,甚至一款鸽子蛋大小的金属戒指上,装饰的也是写实派骷髅头,还额外多了两根交叉的腿骨……
不是他们不明白,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
陈上将感慨的说道:“我还是收回之前对景逸的评价吧,这小子或许也不是那么靠谱……送给中奖的粉丝这样的奖品,他是想被人骂死吗?”
陈夫人将那些盒子又盖回去,绑好缎带,迟疑的说道:“也许是秦矇主动要求的呢?反正我觉得这事儿应该没那么简单,还是等秦矇回来了,让他自己处理吧……我们就当没看见。”
“我们当然没看见啊!”陈上将严肃脸,“我们是偷拆孩子包裹的人吗?真是的……”
陈夫人:“对了,秦矇多久能回来啊?我怎么总觉得他再不‘复活’,事情的走向会越来越古怪呢?”
陈上将:“快了,逆序那帮土鸡瓦狗,最多五天,我们就能把他们一窝端掉!最后再扫扫尾,七天吧!估计七天后,秦矇就能回来,到时候他就可以宣布复活了。”
陈夫人:“可快点吧,小逸那边忙着开店,秦矇回来也能帮上点忙,我觉得他们多相处相处,一定能培养出感情来的。”
陈上将:“呵呵……但愿吧。”
……
景小逸要知道这老两口这么评价他精心准备的奖品,一定冤死了好吗?!
以为他啥都不管瞎送的啊!
就算“天下第一帅”那个熊孩子给他留的言是“丑死了”,可人家就有运气抽到奖,他作为一个大网红,也不可能跟一个熊孩子置气,在奖品上“报复”他啊!
他是精心准备的!
首先,熊孩子15岁,刚刚好中二病进入膏肓的年纪!
其次,熊孩子出身军人世家,从小的教育方式肯定无比彪悍凶残,跟常人不同。
再次,他没有留太多资料,但这难不倒资深淘宝店主景逸,因为他经常给人在包裹里附送礼物了好吗?!他可以推断——那个“丑死了”三个字,就是熊孩子泄露出来的关键信息!他的漫画算是最正统的艺术,熊孩子嗤之以鼻,说明他正处于叛逆期,喜欢的是反正统、非主流的东西!
综上所述,最适合他的礼物,一定是有着彪悍、狂野、非主流、叛逆造型的东西!
就好比地球上的中二病们最钟爱的暗黑系骷髅头,他一定会非常心水的。
呵呵,小屁孩,这奖品一定送到你心坎里了吧?
就不信这样都征服不了你,乖乖的让我圈粉吧!
景逸微微一笑,自信极了。
第37章 当年的景逸
今天景逸是真的累坏了。
一共三百份各式面点,如果没有密星人发明的各种方便至极又十分智能的机器,加上他的精神力作为辅助,景逸绝对无法用一天的时间做完!
大量的、机械式的劳作,几乎将他彻底榨干了,精神力用光数次,手指、四肢和腰背都酸痛难忍,只要停下来,就克制不住的微微颤抖——有那么几个瞬间,他都想撂挑子不干了,这不是纯自虐吗?他完全可以再等几天,等新的更合用的机器弄好,就轻松多了……或者他现在去找几个人帮忙也好啊!做什么偏要这样难为自己?
可这样软弱的念头,他都一个一个的按灭了。
任何时候,下定决心了,就务必要全力以赴,永远不要对自己说“你不行”、“放弃吧”、“明天再做”这样的话,因为你只要放弃一次,以后就会有惰性了,再遇见任何事,稍微受阻,立刻想要退缩,而他这样一个毫无基础只能靠自己的家伙,连勤奋和坚持都放弃了,还有什么出路?等着天上掉馅饼吗?
景逸现在远没有到他前世刚起步的时候,那样山穷水复的程度。
如果他安于现状,乐于混吃等死,其实他已经有条件过得很安逸。
可他却偏偏要逼自己往上爬。
“人要是没有梦想,和臭咸鱼有什么区别?”
这是他前世时,就喜欢用来激励自己的一句话。
做面点当然不是他的梦想,但如果他想实现自己的梦想,做面点这第一步就要踏踏实实的走好!
何况,他感觉得到,随着他无数次机械式的重复动作,压榨自己的肉体力量,压榨自己的精神力,他就像一块被不断锤炼的矿石一般,杂质慢慢被去除,剩下来的精华部分,慢慢变得凝炼、纯粹。这是一种蜕变,而蜕变注定痛苦,景逸从小就有恒心有毅力去吃这样的苦,他怕的只是看不见前进的路。
所以,就这样自虐式的劳作,他坚持了几乎一整天。
把所有的面点全都赶制了出来,一份份打包,帖上打印好的买家地址。
——既然他一整天都在忙这件事,给“天下第一帅”的奖品是什么时候赶制出来的呢?
其实,他是用那两个蛋糕做调剂来着——毕竟裱花什么的还是比较有技术含量的,机械式劳作时间长了,换点趣味性的活计也比较劳逸结合不是?
等全都弄好,然后快递出去,景逸就彻底累pee了,草草的洗漱一下,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三秒钟之内进入了梦乡。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当然不是他在漫画中描述的那一个,而是他真正的小时候,在地球他原来身体里的小时候。
彼时他还是个面黄肌瘦的豆芽菜,孤儿院不可能有条件给他配备轮椅,最开始的时候,他都是用手臂拖着自己爬行的,把膝盖磨破几次之后,孤儿院的阿姨就给他绑上了一块又厚又硬的胶皮,从那以后,他每次出场,离老远小朋友们都知道是他来了,就因为那种独特的呲拉呲拉的摩擦声……
不过从小,他就不是孤僻阴郁的小孩,从不觉得自卑,可能因为孤儿院里有着各种缺陷的弃儿太多了?当然,最多还是天生的性格吧,孤儿院的阿姨就曾经说过,从没见过景逸这么会自己找乐的孩子,成天笑嘻嘻的,别人说什么也不恼,不挑食也不爱哭闹,特别好带,满院的小朋友,他交游最广,人缘最好,几乎也见不找谁会欺负他,反而有不少孩子专门喜欢找他一起玩,连孤儿院的阿姨见了他也愿意多给个好脸。
景逸很喜欢做手工。
很多小朋友会千方百计的逃避类似的劳动,甚至还有装病的,可景逸却没有缺席过一次——糊火柴盒、缝扣子、编小篓、给玩具娃娃粘眼睛……无论分到什么,他都做的津津有味,仿佛这对他来说根本不是苦工,而是游戏。
书上有句话说:上帝给人关了一扇门,总会留出一扇窗。
对景逸来说,好像的确是这样。
他不良于行,只能爬着走路,可上帝却补偿给了他一双极为灵巧的手。
虽然遍布老茧,一点都不像小孩子的白嫩,可他无论做什么手工,都完成的又快又好。
孤儿院院长承诺给他们,每个人赚到的钱,都能分到十分之一自己支配。
景逸是全院几十个孩子里赚的最多的。
他将那点钱全换成了调味料,还有糖果,前者用来烤田鼠、青蛙、麻雀、蚂蚱、知了等等大家抓来的“肉”,后者也基本大方的分给别人了,他好像天生拥有一种才能,如果有谁仔细认真的观察一下这个孩子,就会发现这种“长袖善舞”的能力,真的没有人教,完全属于天赐。
景逸就这样“清苦”而滋润的慢慢长大。
在他的计划里,他会在十二岁之前赚到第一桶金,然后拉上自己看好的几个人,从摆小摊做起,然后慢慢的独立起来,至少做一个能养得活自己的人,而不是永远依靠别人施舍的废物。
等他有了钱,首先要给自己买一辆轮椅,他不想在地上爬一辈子。
如果还能更成功的话,他就要带着所有孤儿院的孩子,一起过上好日子。
这些计划,他都一笔一笔的记在了香烟锡纸的背面,字很丑,但计划却非常详细,详细到把每一步需要做的准备都罗列出来了,尽管有些地方非常幼稚、非常异想天开,可那样密密麻麻的,足以说明他的认真。
那原本就是他想象中的,充满希望的人生轨迹。
但人算不如天算,景逸万万没想到,他会在最开始就跑偏了——跑偏的原因不能怪他,因为任谁也想不到,竟会有一个非常诡异、不科学的大馅饼砸在了他的头上……或者确切地说,是砸在了他的手上。
那年他刚刚十岁。
在后山等着做“大厨”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一个残破的环状物,看起来有点像坏掉的机械手表,但大概因为坏的太严重了,外壳上又遍布锈迹,所以看上去真的一点都不起眼,若非景逸爬过去的时候被硌了一下,他也留意不到这种几乎与泥土同色的东西。
当时他掂量了掂量,感觉有点像废铁——这可是能卖钱的好东西!
小伙伴们还没带战利品回来,景逸一个人留守“营地”,时间长了,他的确是非常无聊的。
于是就有一搭无一搭的抚摸观察那个刚刚捡来的东西。
越是看,越是觉得这东西曾经一定是非常精密的,尤其是他竟然看见了好几个米粒大小的齿轮,擦掉锈迹之后,那些齿轮甚至还可以轻微的活动!
他慢慢来了兴致。
用草叶子把那上面的锈迹统统擦掉,最后用沙土继续打磨,如是者三,好歹是让那个怪东西“干净”一点了。
然后他尝试着将那些错位的细小零件复原——这非常的难,因为它们都太细小了,几乎看清楚都困难,更别说还要用针尖拨弄修复……
可越是复杂,越是困难,对景逸来说,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