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会的最底层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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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会的最底层微笑-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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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蚌壳笑笑,说:“小瞧你了,看不出你也是条汉子。你划个道儿吧,打算怎么着。”

    我说:“你不招惹温柔,什么事情也没有。”

    “好,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跟你打个招呼,小狐狸出来,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你没命了。”

    我说:“你丫也有怕的人呵。放心,有什么过不去的,我单找你说话,还没到了让一个女孩子为我出气的程度。”

    蚌壳又冷笑两声,收起枪走了。

    小狐狸出来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我问过温柔,她说她没有跟小狐狸说。

    我想,当时很多熟人都在那里,指不定是谁嘴快,告诉了小狐狸。

    总之,从那以后,蚌壳就消失了,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个哥们儿悄悄告诉我,他见过蚌壳,两条腿都被人废了,他是辽宁沈阳的,已经回乡下去了。

    看来,小狐狸在这一带,已经混成了气候,手下有不少人。

    否则,她是不敢因为吃醋,随便做掉蚌壳的。

    小狐狸来看过温柔一次,说:“姐们儿,听说你好长时间不去做了,那你什么时候攒够医疗费。没事,你接着去吧,有姐姐我在,没人敢惹你们。”

    温柔很感动。

    小狐狸看了看我,笑了笑。

    她自始至终没有提蚌壳一句。

    她走了,门口一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在等她,比那个蚌壳帅多了。

    17.

    温情的病情,一天比一天恶化,医生说再不动手术,恐怕有生命危险。

    温柔下决心住院。

    动手术的几万块钱差不多了,只是术后温情长期的透析费用是个沉重的负担。

    温柔认为可以动完手术以后再筹划。

    只要不被抓住坐牢,只能一条道走到黑,靠卖摇头丸赚钱。

    因为干别的,凭我们三个人的力量,无论如何挣不出足以支撑温情医疗的费用。

    我也无可奈何,靠唱歌,只能是个梦想。

    我把希望寄托在彩票的运气上,几乎每期足彩我都买,每次花销有把握时投入64元,没把握就买32元的。

    最多一次,买了128元。

    结果,全都打水漂了。

    也怪,每次买了《金手指》或《足彩500》来研究,压的也不离谱,总能中个十场八场,最高一次竟然中了十一场。

    当然了,中了十一场也是白费,一分钱也没有。

    温柔说算了,他们说彩票有营私舞弊行为,根本中不上。就是中上的那些,也是几个有钱的人凑到一起,合钱买大组合,少则几千,多则上万,像这样小打小闹,根本没戏。

    我仍然坚持应该赌赌运气,温柔也不强烈反对,由着我去研究,每周照着几十元投入。

    其实,她也是希望能够碰到好运,咸鱼翻身。

    好运终于来了。

    我放弃了自己选注,因为每次自己选注,越来越不行了,总是中七八场上下,最低一次居然只中了四场,手艺太差。

    我开始跟擂,跟着虚拟大赛的擂主走,一般比较靠谱。

    秋天,收获的季节,我中了,十三场全中。

    我在皇马的走廊里看电视,周日盯着AC米兰这场,下边打出的字幕本期足彩结果全部对上,AC米兰也艰难胜出。

    你说懵的也好,碰的也好,总之,我跟上那小子,就是全中了。

    一等奖啊!

    温柔和温情也激动极了,平生第一次,温柔当着她姐姐的面,亲了我一下。

    我脸皮厚,倒没什么,温情可是满脸通红,打温柔说:“疯了,这丫头。”

    我兴奋得一夜没睡,把彩票藏在最里边的衬衣兜里,手搭着,生怕睡着了被哪个小子算计了。

    其实,我没有声张,谁又知道我中了大奖?

    都说做贼心虚,这回倒不是做贼,但是就是心虚啊。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盘算着怎么使用这笔钱。

    医疗费是富富有余了,应该投资做生意,虽然没有任何经验,但是,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

    倒盘条,弄原料,没有路子,风险也很大,还是坐地经营,开个小饭馆或者发廊,比较稳妥。

    开饭馆就是招大厨、跑堂,开发廊就是招大工、小工呗,有我和温柔整天盯着,怎么会赔钱。赚多赚少,只要够了温情的医疗费,有三个人的吃穿用度,也就行了。

    毕竟,倒卖摇头丸这种违法的事,早晚是要陷的,无论我和温柔谁出了事,都是坐牢。

    现在,可以洗手了。

    远离那些是非之地,踏踏实实地过小日子。

    我都快乐死了。

    这一夜,净他妈放屁,邪了。

    星期一,我戴上墨镜,穿上风衣,到体彩中心领奖。

    仔细想过了,身份证没有忘记带。

    大门口,人不少,仔细看看,有没有痞子盯梢。

    反正,给建行支票,户头写明中奖人的姓名,其实,没有多大被抢的危险。

    温柔和温情在外边等,我进去了。

    大堂里人真不少,有得意洋洋的,也有不住骂娘的,在窗口排队的都是领取二等奖或者体彩其它玩法的,领取一等奖在单独一间屋子,门上有大牌子,我就要推门进去,保安拦住我,要求看一下彩票,核实了,就放我进去了。

    办理手续的是两个中年妇女,一个招呼我坐,免不了满脸微笑地祝贺两句;另一个接过我的彩票在计算机上核对,然后,就由招呼我的那位阿姨登记身份证、写支票,开代收个人所得税发票。

    接过支票一看,我傻眼了,对了,不是一等奖就拿五百万,兴奋过度,忘了这个茬儿了。

    那,一万多,也太少了啊。

    我说:“阿姨,我是中一等奖,不是二等奖。”

    阿姨说:“对呀,这期一等奖,全国共有3853注中奖,每注奖金15294元,代扣个人所得税百分之二十,3058元,对吗?”

    晕。

    “那,二等奖多少钱?”

    “这期几乎没有出冷门,所以中奖的特别多,二等奖中了七万多注,每注只有776元。”

    晕死了。

    操作计算机的阿姨说:“你要是上期中了就多了,每注一百四十七万多呢。”

    我说了谢谢,就出来了。

    温柔也很失望。

    温情说:“行了,够幸运的了,中了一万多还不知足,人家买了多少期没中一分钱的多的是。”

    温柔看看她姐姐,想说什么,但是忍住了。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很幸运的,这笔钱用到她们姐妹的手术上,不能说不管用。

    但是,我想想昨晚的美丽梦想瞬间化作泡影,也真是够郁闷。

    我苦笑,说:“走吧,得把支票入到建设银行才能取现金。”

    18.

    小狐狸的路子够野,托人托到了院长那里,不但温柔姐妹的病床顺利安排,就是主刀医生,也选择了最好的两位大夫。

    温柔说,小狐狸一定是给了院长和主刀医生红包。

    我问了小狐狸,她摆摆手说:“河马你别问了,这些不用你们操心,你照顾好她们姐妹就是,义工我也雇了,脏活她干,你手术前后都耐心陪着她们姐妹就行了。”

    我感激地点点头,知道问也没用,只好算了。

    住院的前一天,温柔仍然要去皇马,我说:“明天就住院,今天就别去了,你和温情都好好洗个澡,早一点休息吧。”

    温柔说:“小狐狸说了,住院的前两天,先给我们做体检,手术安排在第三天。”

    没有办法,我只好陪她住院前最后一次去皇马。

    温柔手里还有最后三十粒摇头丸,她要出净,住院一段时间后,出院再上货。

    她要我在整个手术期间陪她和姐姐,不准我单独出来上货、出货,怕我出事。

    我都答应了。

    在皇马出货异常顺利,才两点钟,手里就没有东西了,温柔招呼我出来,我们沿着海边回住处。

    温柔突然站住了,看着大海的深处,默不作声。

    这天月亮不很亮,被云层遮住,远处的大海,漆黑一片,其实,视线所及,并不太远,滚滚的浪潮,看得清楚的地方也不过二三十米。

    我抱住她,轻轻吻着她问:“是不是想到了手术,有点紧张?”

    她点点头,低声说:“我倒没关系,一向身体很皮实,但是姐姐的体质已经很弱了,我真担心她挺不住。”

    我无法安慰温柔,因为温情确实非常虚弱,这是不能回避的现实,说一些无用的话也没有什么效果,只好坦率地说:“事已至此,手术是唯一选择,我们没有其它办法对吗?”

    我不敢说听天由命,觉得那很不吉利。

    我们只能期望手术顺利,一次成功,两姐妹平安无事。

    温柔叹息道:“本来,这个手术要是几年以前动,情况会好得多,但是,我们没有钱,也没有别的办法。说实话,河马,要不是遇到了你,我也下不了卖药的狠心,现在情况就会更加糟糕。”

    我说:“你别说了,要不是这个病,我们本来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至于说我,也没有做什么太多的事情,只是尽可能帮你一点忙。我们走到一起,就是缘份,为了你,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温柔伏在我的肩头很动情地哭了。

    寂静的海滩上,没有人烟,只有哗哗的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我们在一处礁石的后面坐下来,开始做爱。

    我们很少在公共浴室做爱了,尽管那里卫生条件好一些,但是半夜也偶尔会有人来洗澡,听到敲门声,我们只好等外面出声要求开门,如果是男生,就由她说话让对方等等,如果是女生,就得我说话。

    但是有一次,一个女生敲门后,我让她等一会儿,结果她认为我洗澡不会太长时间,就蹲在浴室门口等着,我和温柔赶紧穿上衣服出来,她的眼睛睁得比铜铃还要圆,惊讶地看着我们从她身边走过。

    一个餐馆的打工妹,有了这种半夜奇遇,第二天新闻迅速在那帮在餐馆打工的男生和女生中间传开,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其实,他们对此并不反感,据我所知,他们中间成双配对的很多,也因为争风吃醋打过架。但是,他们做爱一般都在宿舍,好朋友互相照顾,不但让位,而且有的时候帮忙在门外把风。

    自从这次事情出来以后,也许这帮人认为这样干法浪漫得多,也卫生得多,于是,每当我和温柔从皇马回来,经常会发现浴室有人,而且明显是在里边折腾。

    温情也悄悄告诉温柔,白天打扫浴室,越来越多见到避孕套堵塞下水漏。

    温柔用手指头点我的脑门,说:“都是你干的好事,弄坏了风气,亏你想得出来。”

    我笑着说:“孤男寡女出门在外,难免这种事情,不过是从宿舍搬到了浴室,我有什么办法。我们是没条件,这些臭小子、坏丫头,纯属玩浪漫。”

    温柔说:“那你为什么总不好好的,弄那些事情,是不是看毛片学的呀,男人就是坏嘛。”

    我没话说,确实是学坏了。

    以后,我们总是在深夜从皇马出来,在海滩上做爱,没有再在浴室里做,免得碰上熟人尴尬。

    当我们回到地下室,发现温情还没有睡,已经收拾好了东西,静静地坐在那里抱着混混发愣。

    显然,因为明天就要住院,她的心情很紧张,根本无法入睡。

    宿舍很多女生都睡熟了,我在那里停留太久不行,万一人家起夜醒了,看到我在里边不合适,于是就叫温柔陪她,自己赶紧抱起在温情这里待了一天的混混回到男生宿舍。

    这一夜,我也根本没有睡着。

    她们姐妹同时动这样大的手术,我的心里怎么可能踏实下来。

    19.

    温情、温柔姐妹被同时推去手术室。

    她们没有别的亲人,只能由我在同意手术的单子上签字。

    手术车从病房推出来,一前一后,向电梯慢慢而行,我跟在后面,心情既紧张,又沉重。

    病房在二楼,手术室在五楼,出了电梯,又是长长的走廊。

    一个大夫半路拦住我,问:“你是家属?”

    我说:“是。”

    “什么关系?”

    我犹豫了一下,说:“两个都是我妹妹。”

    他拿出了一张单子,说:“那你签字吧。”

    我说:“签过了。”

    他说:“不一样,这是麻醉的。”

    我惊讶:“麻醉还有危险吗?”

    他点头说:“对,有极少数的人对麻药制剂有过敏反应,这个又不能作皮试,所以卫生部规定,由病人自行负责。”

    我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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