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自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所有做过的事情,我必须一五一十如实向小狐狸汇报,宝福不该惊讶的。
我没有诬陷他的想法。
尽管,我一直很讨厌他。
也许,满哥喝醉了,干一两件这种事情,我会给他打马虎眼。
宝福,没戏。
小狐狸瞪着他。
宝福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将仰面躺着的女秘书翻过来,双手托着她的胯部使她成虾米状的跪姿,看来他打算从后边施暴。
上次,他就是这么干的。
也许,这个色鬼习惯这样。
也许,他不敢面对平时经常与他碰杯的女秘书的目光。
一直保持沉默的郝大伟,突然嚎叫了一声,那声音绝对不是人发出的动静。
郝大伟是个王八蛋,但是他看到他心爱的女人遭受这种野兽般的对待,也禁不住发出了绝望的声音。
小狐狸冷笑,骂道:“等他妈什么,上她。”
宝福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也出汗了,他擦了下额头,一咬牙,发疯似地狂摧女孩。
女秘书发出了凄惨的叫声,也许,她想加重这种迫害感,换取同情,饶她一死。
但是,小狐狸没有这种意思,她悠然地点上一颗烟,慢慢吸着,看着吊在树上挣扎的郝大伟。
这是平时一起喝酒的朋友,翻了脸,就是如此的残酷。
突然,意外的情况发生了,女秘书拼尽全力一挣,竟然从宝福的双手里挣脱了,匍匐向前连滚带爬,大喊:“满国刚,你狼心狗肺的见死不救,对得起我吗?!”
全体惊愕。
包括小狐狸。
我也一样。
满哥,是拿了郝大伟的钱,还是和女秘书有隐情?
我脑子里飞速急转,晕呼呼的。
满哥迅速掏出手枪,指着小狐狸说:“放了他们,出人命大家都得死。”
小狐狸迅速镇定下来,居然又吸了口烟,轻轻吐出来说:“我一直弄不清楚背叛我的是你还是宝福,不过,我真希望是他。”
满哥说:“我没有背叛你,只是不希望出人命。”
小狐狸低下头来,审视着女秘书,问:“你老实说,满国刚是不是拿了郝大伟的钱,说了实话,我发誓不杀你。”
女秘书惊恐地摇头:“不是,是我们一直好上了。”
小狐狸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说:“满国刚,你还真有两下子。”
满哥羞愤地拨开了保险,枪指向小狐狸。
就在这个时候,枪响了。
我愣愣的,下意识地感到,枪是自己打的。
所有的人都看着我。
满哥的枪落在地上,左手捂着右肩,看了我几秒钟,说道:“有种,你会开枪打人了。”
他慢慢地跪在地上。
小狐狸习惯地用手拢了一下头发,说:“本来是两条人命,老满,没想到你自愿搭进去。”
郝大伟说话了,他艰难地说:“小狐狸,你谁也不敢杀,否则,你就亡命天涯,开始逃吧,看你有没有运气跑出国去。”
小狐狸说:“我杀了你们,人不知鬼不觉,我逃什么。这案子,让他们慢慢去破吧。”
郝大伟冷笑道:“王局是我把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有话,我死了,就是你做的。不用证据,马上就会抓你的。这些人,拘起来一打,谁替你扛着?太幼稚了。你也是一颗枪子的下场。”
小狐狸骂道:“你他妈都落到这种地步了,还敢嘴硬!”
郝大伟急切地说:“不是我嘴硬,其实,你我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走不了你。你不杀我,我也不敢整你,因为弄急了会把我抬出来;但是你弄我,想要平安无事,真的是太天真了,怎么可能。”
小狐狸真的犹豫了。
一个汉子走过来,低声说:“我想,让他退出去养老也就算了,没必要弄得太绝。”
小狐狸想了一下,走到满哥身边,低下身去看着他的眼睛,说:“老满,你想活吗?”
满哥点了点头。
小狐狸下了决心似地叹了口气,从地上捡起满哥的手枪,熟练地退出弹夹,弹出了几乎所有的子弹,然后推进去,说:“里边只有两颗子弹,你左手也能打,我知道,你把郝大伟的双膝废了,这样你可以活命,还可以带这个妞儿走,走得越远越好。郝大伟呢,也可以逃出一条命去。”
郝大伟急了,在树上挣扎着说:“你太过份了,我跟你没完的。”
小狐狸轻松地说:“我怕,就弄死你了,至于怎么逃是我自己的事情;留你一条命,就是不怕,别让我在南滨再见到你,滚回温州老家守着黄脸婆度此残生吧,你的钱不算少了。”
满哥举枪,十几米的距离,对于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分别击中郝大伟的双膝。
郝大伟惨叫,昏过去了。
小狐狸一挥手,所有的人都上了车。
山坡上,树林前,留下了三个人,一个吊着,一个光着,一个跪着。
车子,风驰电掣般沿着盘山公路向山下驶去。
小狐狸亲自驾车,我坐在她的旁边,令我惊讶的是,两行清泪分明挂在她的脸上。
她,又得重新换两个马仔了。
我已经决定,不必等到年底了,回去就收拾收拾立刻离开南滨。
我,不欠小狐狸任何债务了。
56.
第二天,我买好了三张去北京的火车票,然后拿了所有内部账簿,去跟小狐狸结账。
温柔想一起去,犹豫了一下,说:“你自己去吧,我回家和姐姐收拾东西。”
我就出了药店,直接去小狐狸的家。
小狐狸在睡觉,听到我按门铃,亲自来开门,一付睡眼惺忪的样子。
我们在沙发上坐下来,我拿起鼓型玻璃壶,在饮水机沏了一壶龙井,稍等,给小狐狸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小狐狸一直在翻账簿,这时抬起头来,端杯子微微喝了一点茶水,说:“赚到这样多?”
我说:“你盘店带过来的药品,12万多,周转资金22万,现在,现金存款96万,库存药品成本价20万多一点,全部在这里了。”
小狐狸笑道:“干得不错,比我想到的还要好。”
我喝了点茶水,润润嗓子,终于下决心说:“全部交了,一分没留。”
小狐狸惊讶地抬头,问:“交了,什么意思?”
我冷静地说:“我们要走了。”
小狐狸愣住了,沉吟道:“你害怕了,河马?”
我说:“不是,我想不是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原本我打算再做一段时间,但是,很抱歉,我真的很难帮你了。过去,你对我们……”
“打住。”
小狐狸摆手,说:“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我欠你的,河马。”
我坚持说:“没有你帮我们,我没有能力和机会为你做事,现在,我想是该走的时候了。”
小狐狸沉默了,半晌,说道:“好的,你们走吧。我想……如果不是她们姐妹这种状况,我舍不得放你,但是你豁不出去的,总是两姐妹的挂念,作为我,也想让你过上安静的生活。”
我搓着手说:“那,谢谢了。”
小狐狸又把脚收上了沙发,蜷缩起来,默默垂泪。
我想,如果硬不下心肠,就恐怕很难走了,于是咬咬牙,站起来说:“吴姐,你派人来接店吧,我已经买好了车票。”
小狐狸点了点头。
我说:“那我走了,你多保重。”
当我走到门口,小狐狸突然说:“等等。”
我站住,回身看她。
她慢慢下了沙发,走进卧室。
我有两种判断,面对的是枪,或者钱。
非常简单。
决无意外。
小狐狸出来了,提着一个密码箱——是钱。
我摇摇头,说:“我不虚伪,这钱我不要。”
小狐狸说:“不是给你的。”
我说:“温情和温柔更不会要。她们感激你过去的帮助,但是,不能一辈子靠别人,我想,我们今后要自己奋斗,能够支撑下去的。”
小狐狸站在那里,想了片刻,把密码箱放在地上,然后轻轻走过来,站在我面前说:“抱抱我。”
我没有犹豫,抱住她。
她俯在我的肩上,轻声问:“连去哪里都不告诉我?”
我犹豫了。
她勉强一笑,说:“怕我将来出事连累你们?”
我本想说谎,事先准备好的,去四川,温柔她们家乡,但是小狐狸这样一说,我就鼓起勇气说道:“我们去北京。”
小狐狸看着我的眼睛,问:“北京有熟人?”
我摇了摇头,说:“举目无亲,慢慢闯吧。”
小狐狸问:“想好了做什么?”
我说:“打算弄间小发廊,能够挣出温情的医疗费和我们的饭钱就行,我没有太大的奢望。”
小狐狸说:“北京我去了两次,也不很熟,如果你听我的,就到三里屯酒吧一条街一带盘店。”
我说:“好,我本来也没有目标去哪里,就在那一带吧,毕竟我也听说过这条街,好像生意挺火的。”
小狐狸又抱住我,用力地抱,哭道:“河马,将来有一天,你吴姐要饭要到你门口,你肯给口吃的吗?”
我也禁不住流泪道:“你不要这样说,别说你到不了这个份上,就算真的有一天走背字了,找到我,我不会不帮你。”
小狐狸点点头,连鼻涕带泪水都擦在我的衣服上,说:“我信,河马,谁我都不信,我就信你一个人。”
刹那间,我有了一点动摇。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小狐狸不管怎么样,对我,是相当够意思的。
我爱温柔,这个,没有问题,但是,我不欺骗自己,要说对小狐狸一点感情都没有,瞎掰。
但是,我知道谁是我的另一半,可以和我相伴终生。
我不糊涂。
我第一次去掉“吴”字,说:“姐,你多保重,要时刻注意安全,该收手时就收手了,钱没有够的时候,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毕竟是身外之物。”
小狐狸点头,说:“这个,我想得很明白,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叹了口气,说:“好了,你们走吧。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们,你什么不信都可以,就是这一条,可以信一次姐姐。对别的人,任何人,都不要提你们的去向。”
我说:“知道了,跟别人说的都是去四川。”
小狐狸扶着我的肩膀,久久地看着我,然后,踮起脚,深深地吻我一会儿,说:“河马,好运!”
57.
火车,隆隆北上。
温情和温柔,一对病包,将近40个小时的火车,一定是要买卧铺的。
我自己弄了张硬座。
能省钱就省钱,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得精打细算。
俗话说:“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我也蹭到卧铺车厢里,翻下通道一侧的座位坐着,看着窗外闪过的树木和沃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老实说,我有点怕和小狐狸在一起,但是,就是这样分手,心里还真是别扭。
人很怪。
有的时候,很矛盾。
晚上十点,熄灯了,列车员开始清理车厢,不许没有换卧铺号牌的人坐在通道里,大概,是怕大家睡熟了丢东西吧,我只好回硬座车厢。
为了怕混混被乘警没收,我把它装在了一个大提包里,留着一条缝,一直放在卧铺下边,隔一段时间就把它抱出来去厕所撒尿,它也乖,不叫,到了厕所就习惯地抬一条腿,往洗手池的管子上尿很大一泡。临走,我交代给了温柔。
挤了半天,终于到了我有座位号的车厢,麻烦了,几个跑生意的把我的座位占了,在那里打扑克。
我声明有座位号,人家白了我一眼,连理都不理。
怎么办?
打架,不是人家对手。
找列车员或者乘警,肯定能够要过这个座位,坐在那里能够好受?
算了,出门在外,吃亏是福。
我往回挤,刚才经过餐车时,看到卖音乐茶座票,其实就是那些吃饭的餐桌,付15块钱就有座位。
我再抠门,不能为省15块钱站一夜吧。
靠,不顺,坐车不顺。
我趴在餐桌上,睡了一夜。
白天,卧铺车管得松,我就过去,在温柔的铺位上补觉,熬了四十多个小时,到了北京。
58.
我们三个人出了站,不理睬那些招呼客人去旅馆的,找个警察问清楚三里屯酒吧一条街的位置,就去坐地铁。
温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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