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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劝不住他,自己退出来,走到宿舍的大堂去看电视。那里一个人都没有,屏幕上一片雪花,我这才想起它已经坏了好些天了。于是,我开始研究右墙上的医院布局图。
我所在的宿舍楼叫X楼,重症病房是Y楼,而医生护士们办公场所是在Z楼,食堂和公用厕所则是P楼。我看到病院的大门有一条路,可以通往一条叫作“仙岳路”的大道。仙岳路这个名称我有点熟,我想或许对于我的病情会有帮助,琢磨着应该去问问李护士,就到值班室去找她。
我从值班室的窗口看进去,发现护士们都在午休,就打算离开。没想到李护士却开门出来,递给我一支甜筒,笑呵呵地说,我猜到你会来找我的,我们到哪里去走走呢?我颇有几分意外,接过甜筒,告诉她我是心血来潮才跑来的,她把头发向后一拨,说,我们到后山去看凤凰树吧。
我从没有注意到后山的凤凰树,现在是春天,凤凰枝头的树叶清翠可人。她说,绿色对视觉是有好处的,以后可以多来这里走走。我说,凤凰树最美是在每年的五月至七月,花瓣如火一般地簇拥在枝叶之间,风一阵后就纷纷散落。凤凰花是别离的象征,学生们通常以凤凰花来寄托离别的伤感。
那么,冒昧地问一句,你和小倩别离时就是凤凰花开的时节吧?
我说是的,这正是我偏爱凤凰花的原因。
你这个人好像很恋旧噢?
是的,我说,遗憾的是,我记不清为什么和她分开,真的。
她读过我给医生的报告,她说,小倩从前的公司宿舍一定是就在仙岳路西边的岳阳小区,而这所病院恰巧在仙岳路东侧,人才中心则在两两者之间。
我咀嚼完她的话,惊喜地看着她,说,对啊,她正是住在岳阳!那里的大门后有一道坡,晚上的时候摆满烧烤的摊子,我和她常常在那里吃辣鸡腿。还有,我毕业之前的很长一段是间都往返于学校与岳阳,中间有一条遂道,那是我们分别前尽情快乐的一段岁月啊!
她听罢,弯腰采集一束野花,用双手递给我,说,希望你能早日康复,想起所有你们的浪漫往事。
我欣然接过来,心想,要是那一天早日到来就好!我感激地说,谢谢你,李护士!
李护士?她淡然一笑,说,叫我燕燕好吗?
我发现她的眼神里那一道黯淡的光彩,忙说,对不起,我忘了把自己当你小弟啦。此后,我依照以前逗小倩开心的方法,拉起她的手说,我们一起闭上眼沿着山坡冲下去吧,你就当作自己在飞翔。还未说完,我就拉住她跑,她闭上眼跟着我,手心拽得很紧。当速度达到一定程度,我的手突然放开,双手迅速绕道她身后夹住她的小臂,提起她,让她处于一半悬空的状态,并继续向山坡下跑去。她的脚尖点着地面向前迈步,激动地叫出来。
当我冲到山下,已是气喘如牛,而她虽惊惶未平却相当开心,展开双臂叹:真的像在飞翔啊!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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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的主治医生去给“疯子教授”做联合会疹,考察他下周出院的可行性。我没有其它的任务,只需调节心情准备转入心理医护。我从医生办公室的窗子望出去,可以见到远出那条大道上的车流,我向西望去,仿佛可以见到山的那一边的住宅区。或许到那里就可以见到小倩吧,我心想着,心里不由滋生出一缕惆怅,淡紫色的,像丝绸的纱巾也像盲人在深夜里拉出的二胡那种苍凉的声音。
回到座位上,我习惯性地从医生架子上抽出稿纸,捡起一支笔,写道:
2001年7月1日,我从集美毕业,那时的凤凰花开得正好!
其他的同学匆匆从我们身边逃离,只剩下我和阿文他们几个站在宿舍里。
帅哥阿牛很茫然,眼镜上像染上一层雾,他说:“宿舍后面开着这么多花,我以前都没注意!”
小李的右手搭在阿文的肩膀上,左手挥动着毕业证,大声念道:“我们这些笨蛋,都被‘集大’骗了,进来的时候个个人才,出去的时候都是人渣。”
阿文满不在乎地摸摸肚子,说:“这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只要不饿死就好了,管他人才还是人渣。”
阿牛听罢欲言又止。
小李指指女生楼,把香烟递给我,感叹:“别了,我的五任女友!啊,想起过去的事情,真是无聊!感情这东西,说白了就是性!”
我看见凤凰花的艳红,心想,我的心虽是红的,而现实却像黑白电视机演出的肥皂剧,彻头彻尾地枯燥而无奈。倒是真的像一颗红心,两种准备的牺牲品。看到落下的花瓣,我想起小倩,于是对小李说:“感情,你是不会了解的!你和那几个女人,那根本就是玩嘛。”
“哎呀,各位仁兄,毕业就等于失业,你们居然还有心思谈感情?!”阿牛对我们得谈话很失望,“我们想想该搬到哪里住吧,后天学校就要清把我们都赶出去啦!”
小李眯起眼看着远方,吐出一口烟,说:“你猴急什么?不是难得见到这么漂亮的花吗?多看一会儿也无妨,面包牛奶,一切都会有的。我们的刘副不早说过了吗!”
说起刘副,当时大家都哑然失笑。
刘副就是我们学院学生处的副处长,他的工作主要内容是限制学生谈恋爱。他上任时有一项比较轰动的政绩得就是在学校各阴暗的角落安装监视器,专门用于捕捉学生亲热的镜头,然后每周一次当众曝光以杀鸡骇猴。有的学生曾经抗议校方不尊重人权,刘副就对着麦克风骂道:“人他妈的权,一帮学生讲什么人权,想造反啊!”后来一个女生受不了自己的肖像被挂在布告栏上供万人瞻仰,就把事情闹大,玩了一个“割脉自杀未遂”,逼得院长他老人家亲自出面指示把监视器都撤掉才平息一场风波。总得说来,我们学院虽然不大,但刘副的荒唐事却几乎可以出一本书;更荒唐的是,刘副不断的升迁,学校还分给他一套一百三十平米的福利房,以致于刘副在毕业会就业指导会上感慨道:“‘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这句唐诗,我最喜欢。只要有能力,牛奶和面包,一切都会有的……”当时全场嘘声,笑声响成一片,或许他多年来牛头不对马嘴的事情干了太多,所以一个学生忍不住愤怒地大喊:“那句不是唐诗!坚决反对乱用毛主席诗词!”全场顿时掌声雷动,气得刘副不断拍桌子,把麦克风震落在地上。
“可是人家刘副现的已经升到副院长了,”小李摇摇头把烟朝窗口扔出去,“这世道,真他妈黑!”
“哎,当年我们考进来的时候,刘副说我们学财税的大有可为。没想到毕业时连工作都找不到!”阿牛愁容满面,“有工作多好,有房子多好!”
小李跳起来,把毕业证扔到床上,对阿牛说:“刘副的话你也能信,简直幼稚!”
……
写到这里,我不得不停下来擦拭额头的汗水,算了一下,这段话竟花费我两个多小时。我合上眼,深深感到:回忆这东西真是折磨人,你越接近真相就越难以进一步启及,任何关于小倩去向的蛛丝马迹和我的脑神经总平行,好像这一辈子都再不可能产生交集。
四点的钟声从P楼传来,我估计医生可能快要回来,而我不能让他知道我还在继续回忆,立即收好纸笔,返回到宿舍。我想,李护士正在陪同医生们会诊,所以不会有人带我出去,就自己绕Z楼回去X楼。经过护士办公室,我见到门被风吹开一半,里面有一个身影,是庄护士;背对着我坐着一个病号,正在与她谈话,我认真一看,却是傻子C。我想,一定是他那幅画惹的麻烦,反正被庄护士叫进来谈话肯定没有好事!于是,我决定再一次同情他。
我到宿舍里,看到傻子王正在画画,就对他说:傻子王,你又在画画啊!今天准备画抽象派还是印象派的呢?你拿里弄来这么多的报纸,够你画几个月啦。他不理我,蜡笔继续摩擦着报纸。我见桌子已经被他占用,只好去隔壁去写东西。
因为疯子教授正在接受会疹,傻子C正在听庄太太训话,傻子A去向不明,所以房间里只剩下阿呆和傻子B。我注意到傻子C的画已经被撕下,墙上仅留着粘贴的痕迹。我转头看见阿呆仍然吊在那里,一动不动,脸憋得紫红。他听到有人走动,就招呼道:“过来一下,把我放下来。”
我叫上傻子B一起把他放下,然后三个人坐在准备聊天。
我问,庄护士来收缴傻子C啦?
是啊,傻子B说,今天庄护士像疯子一样冲进来,把傻子C给抓走,傻子C差点连裤子都没穿好。
是吗?火气这么大!我说,一定是更年期综合症!
不,傻子B反对,无不怨恨地说,我觉得她是缺乏性生活,由压抑转为暴力,你说她这么痛苦活着干什么,害人害己,不如死掉算了。
我不同意傻子B的观点,我说,每一个人都有权按自己的方式活下去,别人可管不着;即便是痛苦地活着,也比死去好,你想想,生命来之不易,而它又如此脆弱。
傻子B反驳,他说,活得跟行尸走肉一样,不如死了好,一来节约粮食,二来自己免受煎熬;你看看,想死的人并不止我一个,阿呆也想死。
我转头看见阿呆已经恢复正常的呼吸频率,就问,阿呆,近来练功是不是有所进展?他只睁开一只眼睛,点头却不语。这时傻子B插话说,没想到你吊这么久都死不了,真是神奇,不过,没有死成难免让人有点遗憾。
阿呆听罢,双眼突然睁开,大声斥责傻子B:你这个鸟傻子,我才不会死,我要去救小龙女!
傻子B当然不甘示弱,站起来大叫:你这个鸟阿呆,天天就会意淫,什么小龙女,你还不如去找个做鸡的玩,天天在这里疯,你烦不烦!
阿呆全然愣住,见到傻子B的手势,气得暴跳如雷,脑门上的青筋浮动起来。只见他猛然间挥起拳头直打傻子B的脑袋,我上前阻挡,不想他竟然收不住手,一个拳头重重打在我的脑门上。我眼冒金星,还来不及还手,他的铁拳再一次沉沉地击中我的头部。我睁开眼,鼻血刷的一下就流出来,迷糊之中,看见阿呆正在暴打傻子B,还听他狂喊着:小龙女,小龙女,你别怕,我会打死他们,统统打死……坏蛋,我打死你们,看你们敢欺负小龙女!
我见傻子B已经招架不住,忙冲上去抱住阿呆,喊,傻子B,你先走!这时,我的小腹被阿呆的膝盖猛撞一下,疼得蹲下来,不得不松手。他挣脱开来,对准我的头部猛击,我应声倒在地上,紧紧抱住头部,身子缩在一起。他一边踢我一边笑道,我终于救你啦,我终于救你啦!不久,我又听他哭道:你不要走,你不要做鸡,不要啊!
我的后脑一阵剧痛,意识变得模糊起来,听见耳边反复只有那一句“你不要走,你不要走,你不要走”……渐渐地,我觉得自己在奔跑,双手夹住小倩的小臂,让她身体腾空移动。我听到她的笑声,她那泉水一般甘甜的笑声。
“你不要走,好吗?”我拥抱着她,“如果你离开,我也不想在厦门呆下去。”
“我不会走的,我怎么舍得你呢?”她伏在我的胸口,“虽然我的爸妈都坚持,但我不会去的。”
“你看,才五月,凤凰花就开得这么灿烂,不会是催人离去的信号吧!”
她突然脱离我的怀抱,在林子里展开双臂,迎接纷纷扬扬飞落的花瓣,叹:“看这花就知道,绚丽的事物不能长久,最美的时候往往正是危机四伏的时刻吧。人生无不散的宴席啊!”然后,她提着包向我挥手,天色随之黑下来。
我突然见不到她,世界空然无物,唯独剩下我的呼唤。等我从黑暗中恢复光明的时候,好像见到了小倩,忙伸出手,喊:“小倩”。然而,好多人围上来,我定神一看,发现李护士在我身边,我的手紧抓着她的小臂。
醒了,醒了!大家都在说这一句。
我一听,知道不是小倩,心里涌起一阵悲愤,忍不住流出泪来。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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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昏迷到傍晚才完全清醒,身边剩下李护士。
她告诉我阿呆因为发疯打人已经被送到重症楼去,打过镇定剂,现在情况比较稳定,不过,傻子B的家人已经投诉到院长那里,坚决要求阿呆转院。我说,他转走可能会更糟糕,恐怕会精神崩溃。李护士点点点头,说她也听说过阿呆的事情,挺可怜的。
我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