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石城上钉楔子竖支架儿。”“这活儿,咱们干不了。”“所以么,他们进楼都使这笨法儿,咱们又上哪儿找门道去?〃 小矬子眼珠儿一转:“窗户可以出入?''窗外是深沟河往东流到石城尽头,有一大洞流入钻云山清水涧。如今千旱无水,可作通路。”“明日带我探探。”“探不了。大白日跑濠潦里散步去,还不让城上守军射死。这路我走过,没错! 〃 次日,小锉子到作坊出一百两银子定做大拇指粗细的丝绳百丈,要禁得住千斤之力。给价太高,作坊忙着买好丝线,小绳拧得又密实又匀称,小矬子让伙计送到三皇庙。晚上,小矬子二入大帅府,还是那间房,捅窗眼一看,狄难抚还睡在老地方。他心说:不管你是真睡还是假睡,今晚矬爷爷照样收拾你。他打百宝囊里掏出熏香盒子,晃火折子把熏香点着了。这玩艺儿形如仙鹤,熏香装在腹中,两翅膀是扇火的扇子,头顶上有洞,往出冒烟儿。曾杰将鹤脑袅伸人窗眼,一拽鹤尾巴,两翅膀呼扇呼扇没几下,熏香烧旺了,白烟咕嘟咕哪顺鹤脑顶儿冒人屋中,听到狄难抚打声喷嚏,曾杰收起熏香盒子,推窗入室,指点狄难抚,笑道:“小子,凭着你再鬼,今夜难伸脚,踢孟通江行,想踢矬爷爷,没门儿!上回耍我,假枪换真人,今儿爷爷我非偷你真枪不可! '' 他瞥一眼立在墙角的两支枪,没动。四下撒目,哪儿有第二对子母枪。小矬子将狄难抚推下床去,摸他床榻,床里侧褥子下边两道棱儿,噢,在这儿呢!他抽出两条枪来,对狄难抚言道:“小子,穆元帅一再下令不要杀你,我留你一命,你就在地上老实儿地睡吧!你中的这玩艺儿叫鸡鸣五鼓返魂香,只管用两个时辰,明儿早上你就醒了。爷爷失陪,拿你真枪走了! 〃 小矬子回到三皇庙,捉摸这杆母枪,使劲一扳枪攥,活动,原来是子母螺旋扣儿,拧下枪攥,倒出二十多颗小石子儿来。这玩艺儿互相碰遭声如雷鸣,归我了。他用手帕包好,塞人兜囊之内。又看这子枪,子枪的枪攥也能拧下来。母枪杆粗,中空,子枪杆儿细,实心儿,毋枪内套螺旋扣,是螺母,子枪外套螺旋扣,是螺杆儿,两枪屁股对屁股,严丝合缝拧到一起,成了足有丈余长短的大号儿双尖枪。曾杰看罢多时,忽然跳起。“救孟通江,就靠这玩艺儿了!”
第十九回 窗外坠绳救两兄弟 乔装跃墙取环州城
小矬子有了救孟通江的法子,啥办法?啥办法也得明天晚上才用得上,到时候再说。就在这天早晨,黑水国军营来了两名信使,要见太子单云龙面呈老王单天雄的亲笔书信,单云龙见信使之一,大惊道:“你― 〃 这信使朝上打拱。“请太子屏退左右,老王有口谕容禀。”单云龙摆手,左右退出帐外,他面沉似水,恨声言道:“背我私逃,纵敌出谷,有何脸面回来见我!” 这两个信使正是单玉玲和杨怀兴,单玉玲虽是女扮男装,又岂能瞒过亲兄长之眼?其实她一进番营,许多黑水士卒就认出来了,只不过都不敢言声。单玉玲笑道;“你怎么知道穆元帅出谷是我放出来的?〃 “我儿云灵掘出人谷通道,不见谷中宋军踪影,不是你放走的,又是何人?'' “不是我放走穆元帅,放走穆元帅的是我姐姐和石附马。”她哭着讲了玉珠射死亲夫随之尽节之事。单云龙默然片晌,说道:“玉珠刚烈,有报国之忠,有报夫之义,这才是我的好妹妹! '' “我就不是你的好妹妹了!”“哼!”“那你也可杀我报国!'' “你道我不敢!'' “我姐姐夫妻已死,父王要怪你护恃不力,你再杀了我,可有何睑面去见父王!” “唉,我妻我儿俱已身归那一世,玉珠夫妇又殉节赴死,你竟又叛我远去,我在军中已无一亲人了。”说着,单云龙眼里含泪,有些伤情。呼延云灵认祖归宗.单云龙心里总不认帐,还一口一个我儿。狄难抚阵上戳死云灵,他当即心疼得昏死过去。回营后,听狄难抚在帐中后悔,他说,他只当杀了黑水叛徒云灵,没想到杀的是宋朝名将呼延家之后呼延云灵。噢,我儿子你随便杀,杀了不悔?叛徒,叛徒也该由我处置,用不着你仁鼻眼儿― 多出一门闲气儿。狄难抚,你分明没把我放在眼里,姓单的赶不上姓呼延的,我连敌人都不及?我也是一国统帅,少王爷!元挞拉! 喊来,他认为这是知己,前去诉冤,谁知人家不理这个茬儿,也不吊他丧妻,也不慰他妻子,寻根刨底儿追门他穆桂英是怎么出来的,是谁领她烧的连营?你们黑水国分明知道出谷密径,可又遵元帅军令捆谷口通路,这不是玩障眼法欲盖弥彰吗?问得单云龙无言以对。在元挞拉眼里,他不再是亲信,成了主要怀疑对象。今天看到妹妹,他想到跟前再无一个亲人,孤苦零丁又无端受疑,越寻思越不是滋味。单玉玲给他介绍了杨怀兴,他只是点了点头,也不说认下这个妹夫,也不说不认这个妹夫。单玉玲把哥哥好顿劝,黑水助西夏出兵扰宋,丁壮在编妇孺把锄犁,田垅荒芜己呈灾象,再加上军需所费物资,国库已无力支付,西夏又不断催各国助铜,也坟是以武力通附庸小国进贡,闹得黑水国啼饥一号寒,败亡有日。这么舍命帮拳,哪是什么讲信义重盟约,分明是倾了国宋人民,白己还吃亏不讨好,让人家当三孙子待。这些话搁往日说,单云龙听不进去,今天正憋气窝火,听了这话,细一寻思,还真是完全在理儿。单玉玲要哥哥帮忙做内应。单云龙不肯,他说:“我可以撤盟退军,但决不幼宋。”单玉玲说:“西夏不息扰宋之心,你前脚撤盟退军,他后脚就能把黑水国给平了!你助宋即是助己!”单云龙还是不肯,最后答应可以让宋军利用他的防地,但他决不动刀动枪和西夏相抗。单玉玲知道,奇哥能做到这步,已是天大不易。她把在营中,让怀兴回去向穆元帅回宾。他们是爬钻云山绕过来的,怀兴又走老路,近百里山路爬上爬下,一天打来照,把杨怀兴累得都不知是醒是睡,一步步挨进宋营。到了晚上,天近三鼓.小矬子曾杰背着个大包袱,手持双枪,离开三皇庙,照旧钻脏水孔出了东门到在石城之下,守军注视敌方,谁也不留神北面儿老家:曾杰上了石城,等被人发观.他己到五风楼前。守军喝问:“什么人!〃 小矬子喊声:“破楼的!”欺身内前,劈劝扑叻,挥双枪左右开弓,一连扎躺下十来个。待弓箭手赶到,他已推楼门进去了。守军心说,反正抓住.人都往这里边放,你自己进去,我们就不用费事了。你进去出不来,又多了一个饿死鬼。各归其位,这里又安静下来,只待明日报一声,今晚儿没事了。小矬子进了楼,能没事吗!他一上楼,孟通江就嚷上了:“我管你叫矬大叔,有时也叫你矬舅舅,你是一长辈。有长辈算计晚辈的吗,把我扔这儿不管,你弄对假枪回去瞎诈唬,这是咋回事!”小矬子说:“你别嚷,我当时救不了你,跳出来是又搭上一个,所以我才走。我这不是又回来了吗?〃 “你回来不如不来,!咱们谁也出不去了!〃 “出不去我就不进来了。赔了你,大叔心疼,再把大叔自个儿也赔上,连个心疼的人也没有了。”“那咱们怎么出去?'' ”别忙,看咱们把应用家什停当了。”他打开包袱,取出油包儿,里边是二十个牛肉馅大包子,又取出一个尿脖,里面装满清水。“我这是给一个人准备的,没曾想里边还有个凑热闹的,你们两人分着吃,够个多半饱了。”“不够,咱这儿还有烙饼。”两人连吃带喝,一边看小矬子摆弄法宝,曾杰把短枪接成长枪,又拿出一块方铁,中间有孔,正卡住枪杆儿,两个大铁卡子一卡,方铁和窗台连在一起,枪杆平着顺出窗外,离楼窗没有一丈也有八尺,绑枪缨那地方是长绳,突噜噜放下去,到达壕底还有富余。小矬子说.“抱枪杆爬出去,抓住绳子往下滑。可别碰五风楼木板,碰上板缝里.放毒弩贵毒水儿,着上就烂,直到烂死。”孟通江说:“大叔,你觉着挺巧是不是,这么粗细的枪行儿,一头里往下坠人,正不压弯了?得了,我不下去。认可饿死也不摔死。”小矬子一笑:“侄儿小子,你别不识货。这是狄难抚的宝枪。白天里试过,坠二百多斤的大石头,它纹丝不动。这是宝贝。咱们都爬一下去。枪可就取不下来了,我真觉着可惜。”孟通江半信半疑,焦通海又来了聪明劲儿:“大叔哎,楼门在外面能推开,里面咋整也开不了,你在外面把门推开那时候,喊上一声,我俩顺门缝就钻出去了。何必费这么大劲儿!”“大侄哎,你可兵能耐,那么简单,五风楼波叫废物楼了,推开楼门只容一推一松瞬间工夫,推上马上就得撒手,稍一迟疑里面利箭穿胸。而且,进门无事,出门口翻板就犯,你就掉壕里摔成肉饼了。”俩人儿直吐舌头。矬子说:“你们俩先下去,我断后。下去往东跑,跑慢了上边缓过劲儿来,磙木擂石砸吧上,那可受不了。”还真好使,横杆挑绳儿,人刚下坠时不摇晃,快到中间儿了,绳儿才晃荡,那时早过了木楼,碰到石城上也无大碍。这枪杆儿果然好钢口,禁一个人儿打一头儿往下坠,多大的重力,它愣是直苗苗一些儿不弯。可见宋时冶炼技术有多先进,这简直抵得过现在的特种合金钢了。孟通江第一个下来,紧接着是焦通海,小矬子下楼前想放把火,又怕火一烧起来,犯了消息儿,楼外木板缝儿冒暗器伤了自己,他暗骂道:“先留着这座破楼,爷爷一早晚把它给拆巴了! 〃 楼上往下坠人,在石城上近处死角里看不见,远处在黑夜里又看不清。后半夜了,城上守军多数冲盹儿,了哨的也上下眼皮打架,等到城上看清了喊起来,三人已跑出老远,放什么滚木擂石,正月十五贴门神― 晚出半拉月去了。三人钻出洞口,进了钻云山清水涧,这才放下心来,找寻路径回转宋营。宋营里元帅军师彻夜计议,研究如何利用单云龙防地抢石城破环州。抢下环州,五风楼、六风楼,什么楼都归了咱们,不攻自破。想法倒是好想法,无奈宋军过不去壕堑,贴近不了石城。见小矬子回来,苗从善听说从涧底钻洞口可达壕底,他高兴道:“曾将军所言路径,让我想起了破城之策。”小矬子说:“老道,你好好想吧。我丢城里一人儿,救回来两个,还有赚头。功劳我不要,不落埋怨就行。破石城时候喊我,趁你们筹划破城之策这会儿工夫,我得捞觉去了。”三夜没睡好,他也真熬苦坏了。杨怀兴次日清早又爬过钻云山,回到石城,单云龙涅着鼻子听了宋营攻城之策,只是摇头,架不住妹妹硬磨,最后也只好答应。近午夜,宋营一千敢死队绕走清水涧,爬洞口进壕沟,到在南城黑水国防地,城上坠下无数条粗绳,他们爬绳索上了石城,城上已无黑水国守军,堆放着一挥揉番军服装,大伙儿忙着换好衣服,顺石城向东,从东南角突然跃上城墙,前边儿四条虎,高英、呼延云飞、孟通江、焦通海,两枪一架一对大铁锤,这一顿乱砸巴,西夏守军如何受得了。敢死队抢下城楼,放下吊桥打开南门,宋军号炮连天,大队人马呼噜冲入城中。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西夏万没想到驻有重兵的石城会鸦默雀动地易手给宋军。南城是防御重点,强弓劲弩投掷器物有的是,都是给下边攻打南门的宋军准备的,没想到敌军从石城跃上城墙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一样的服装又分不清谁是谁来,稍一愣神儿就挨上家伙断气丧命,糊里糊涂丢了城池。元挞拉、狄难抚,谁也没咒念,兵败如潮,再不走就得当俘虏,他们慌慌张张退出环州。好在北门自由通行,任凭西夏官兵退走,宋军抡了高楼高墙和临街房屋做掩护,弓上弦刀出鞘只是监视并不动手,这叫网开一面,防止敌人困兽犹斗。狄难抚恨得眼睛发蓝,被卷出环州,他真想回头和穆桂英拚死一战,无奈败兵踩脚后跟,冲撞得他连布阵都不成,看半天,宋军根本没迫出城外,只是占了石城,把西夏准备的对付,南边儿宋军的滚木暗石推下来砸北城根儿夏军连营,居高制下,还不断喝喊:“西夏军兵快撤,再迟一刻,城上可要往下扔火球子了!”西夏军让穆桂英烧过一火,听见火字就害怕,夜里都不敢点灯,听城上如此喝喊,又见城内败兵人马混杂,互相践踏,把城门洞子都给挤裂了。唤,中军撤了,那元帅,一定先跑了,咱们也别等着烧,金命水命,先逃个活(火)命吧!扔下粮草轴重,帐篷当然更没人儿拆,让宋军捞了个大实惠。狄难抚傲劲上来了,不管不顾,誓与宋军血战到底,以雪兵败之耻,报丢枪之辱,至于人家能从他褥子底下抽走双枪,捎走他脑袋当然也易如反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