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民一起挑水上城。这一夜,瀛州城里大衔小巷,人声喧哗,灯光闪烁,每口井前边都站着长排,挑水桶的、抬铁锅的、端铜盆的、提瓦罐的,来往穿梭,脚步如飞……仁和店里八个放牛的伙计也出来了,董、宋二人力量大,弄两个大缸,用绳子拴上,枣木杠子一穿,一次挑两缸,不到五更天,不但城豁口修起来了,而且把整个瀛州四面城墙,冻成了一座银光闪闪,冷气袭人,水晶般的冰城。
到了第二天天亮以后,有人禀报韩昌,说瀛州一夜之间冻了一座冰城,韩昌骑着马来到瀛州城外一看,气得直哼哼,韩昌暗想,这城冻成了冰山了,云梯架不了,爬蹬处处滑,这个瀛州是无法再攻了,不知是什么人想出了这么个奇绝妙法,这是天助来人哪!韩昌只好拨马回营,派兵布将,四面包围瀛州,同时命人送书信给萧太后,让萧太后派兵增援前线。
韩昌这里气得郁垒填胸,瀛州城里的八王可高兴的心花怒放,八王和高君保在寇准的陪同下,骑着马在瀛州转了一圈,一看这回瀛州可保了险啦,韩昌休想再能攻进来。那年头也没有飞机,这就算是活没治啦。八王说: “寇准,这就是‘任炳’出的主意吗?”
寇准说:“对了。” 八王说: “看来任炳果有奇才呀。寇天官,你这个军师也善于发现人才。”
寇准说:“当然了,军师军师,有事先知吗。”
八王一听,又来了。八王说:“任炳’呢?”
寇准说:“他昨晚一夜没睡,今天早晨到仁和店里睡觉去了。”
八王说:“好,孤赏给他御宴两桌送到店房,白银两千两,面交‘任炳’。”
这一下子,仁和店里的掌梧的王四海更震动了,简直就把这个牛贩子当成活神仙了,这牛贩子大概是牛郎星转世。杨延昭接到八王的卸赐之后,特请王掌柜的与伙计共尝御宴,这成了王掌柜终生的大荣誉,把吃御宴的筷子带回自己家里,用一块黄绫子包上,放在了祖宗牌位的下面。
寇准与高帅等众人一商议,冰城虽好,但难奈春风啊!天一暖和,冰非化了不可,应该趁着冰城未化,我们快想办法,还得回朝搬兵,因为雄州总兵刘茂搬兵一去没回,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商议了一下,最后决定,让杨宗保带着八王的钧旨回朝搬兵。宗保答应,一切敉拾停当,正要动身的时候,寇准说: “宗保,你走之前要到仁和店去看看你的任叔叔,问问他有什么事没有?”
宗保一听,心想,还是寇天官想得周到。应该告诉任叔叔一声。可他哪知道,寇准这里边有他自己的安排打算。
杨宗保骑着马奔仁和店来了,见到杨延昭说:“任叔叔,我来告诉您一声,我可要回朝搬兵了,您看还有什么事吗?”
延昭一听; “怎么,宗保,你要回朝搬兵,你可知道,韩昌已经把瀛州四面都围住了,你要回朝,得闯营而过啊!”
“是啊!任叔叔,就是要闯营啊!我准备出南门,闯营而过,您东京汴梁有什么事吗?”
延昭说:“你等一等,我给老盟娘写封信,问问安好吧!”延昭心想,自东京汴梁出来,未给老娘写信,借这个机会,给老娘写封信吧!以免老母挂念,延昭案头铺纸,手提七寸狼毫,“刷刷刷”写了一封家书。书信写完之后,马上交给了宗保。这信的内容是以任炳的口气告诉老太君,我自天波杨府出来以后,是怎么度过这一段岁月,延昭心想,只要太君看到这封信,也就知道我的情况了。宗保把书信带好了说:“任叔叔,我这就要出城去了,咱们回来见。”
延昭说:“宗保哇,你自己闯营能够闯的过去吗?”
宗保说:“无妨,任叔叔,我常听我爹话着的时候说谁谁谁闯营搬兵,可我还没闯过营呢,今天我试试。”
延昭说:“宗保,闯营可不是件等闲事情啊!敌军围困,你独自一人闯进了千军万马的营中,弄不好是有性命之危的。”
宗保说:“有性命之危也不要紧,我要是死了的话,就是为国尽忠了。”
延昭心想,老杨家又出来一个不怕死的。可这毕竟是杨门之后,延昭放心不下呀,又说:“宗保哇,你闯营搬兵,军中可有人护送?”
宗保说:“没听说差人送我,大概就我自己走。”
延昭说:“那怎么能行,待任叔叔我送你一程。”
“任叔叔,不用了。”
哪管宗保的阻拦,延昭马上吩咐董铁锤、宋铁棒; “携带兵器,随我出城。”
这董铁锤、宋铁棒啊,哥俩原来不会武艺,拿着这个锤和棒锤也就是为了在山里打野兽用,自从跟了杨延昭以后,延昭抽空就教给他们两手,现在这两位呀,每人都会那么十来下了。今天延昭叫着他们两个,说要保护先锋突围,俩傻子一听乐了,学了这十几下呀还没用过呢,等我们这回出去给偷牛的这帮小子试验试验。
杨延昭上了坐马,董、宋二人提着兵器,跟随着杨宗保就来到了瀛州的南门。这工夫只见鲁南王郑印带着一部分人马,在南门里等候护进宗保闯营,延昭方知军中已有安排。郑王一着“任炳”来了,说道: “任老客,你干什么来了?”
延昭说:“听说宗保突围呀,我要叫我两个伙计进一送他。”
郑印说:“那你要送他,我也送他,咱们就一块进他吧。”
延昭说:“如此说来很好,我们一同护送他。”
杨宗保马上吩咐: “开城!”城门开开,放下吊桥,宗保纵马端枪,直奔辽邦的大营,董铁锤、宋铁棒这两位一个抡着锤,一个抡着棒,也奔大营而来,杨延昭和郑王领着这支队伍,随后也杀进了营中。韩昌这个包围圈,现在才刚刚形成,有的营房还没扎好呢,闯营的就来了。南门这的守将,正是大都督沙里金的兄弟沙里银。沙里银在帐中忽听军卒来报,说宋军有人闯营,沙里银就明白了,这一定是宋军派人回朝搬兵,我决不能放他们过去,吩咐众辽兵:“要与我拦挡。”同时命人备马抬刀,就这功夫,杨宗保和董铁锤、宋铁棒三个人已经到了沙里银的中军帐了。北国兵想挡焉能挡住,杨宗保此时真如一只下山猛晚,董铁锤、宋铁棒好似两条闹海蛟龙,这两个傻子心限实,任大爷告诉了要保护先锋官,他俩是不离杨宗保的马前马后、马左马右,要准说这两位有多高的武艺,其实并不高,不过这两位有劲哪,有道是“一力降十会”。这两位象野人一样,光着脚,抡起来铁锤和铁棒,在敌军之中横冲直撞,左打右砸,只杀的辽兵谁也不敢上前,因为这二位的兵器有点与众不同,带软链的,这玩艺抡起来链子是直的,只能躲不能搪,你要往外搪啊,找准了碰锤头上还行,要是找不准碰链子上,链头往下一塔拉,正好砸脑袋,那玩艺还是砸一个瘪一个,瘪一个就完一个,很少例外。所以这些辽军光围着他们不敢上前,这时候沙里银骑马奔到此处丁,一看前边一阵大乱,不用问,闯营的到了,沙里银迎面正碰上宋铁棒,这位抢着棒锤一边打一边嘴里直叨咕: “哎吁,任大爷教这两手真好使呀,今儿个全用上了。”
沙里银用刀一点:“什么人?”
宋铁棒在那一站:“连我都不认识吗?七十二品放牛大将军,宋铁棒。”
沙里银一听七十二品?这七十二品是什么官职,不知为什么,放牛的老跟着宋军乱搅和,沙里银一摆大刀,直奔宋铁棒,一刀下去,宋铁棒往旁边一闪,沙里银马往旁边一走,宋铁棒一伸手把他脚脖子给抓住了:“你在马上,我在马下,这打着也不得劲呀,干脆你也下来吧。”
第四十六回 闯敌营先锋搬兵 丢战马烧香拜庙
宋铁棒把沙里银给掀落马下。沙里银栽到地上,摔的吭哧一声!人落地!马跑走了,他刚要往起爬,宋铁棒窜到跟前,把这链子棒锤抡起来,照着沙里银打下:“看家伙!”沙里银没起来,就弛一滚,头一棒打空,这一棒把地皮给砸了个坑,“哎呀!会打滚儿啊。你哪跑!你哪跑!”接连就是几棒锤,沙里银想起来也不容他起来,一眼没照到,“梆”,一棒锤砸到太阳穴上了,原地不动,一命呜呼,“哎呀!不滚啦!功夫还没练到家。”
这工夫,杨宗保催马端枪已经冲过辽军的大营,宋铁棒转身再找杨宗保,没啦,一眼看见董铁锤了:“哥呀!先锋官呢?”
董铁锤说:“过去了。”
“咱俩呢?”
“回去呗。”
两个人抡起了锤和棒又打回来了。迎面正碰上延昭和郑王。延昭和郑王一听说宗保已经闯出去了,也就放心了,一块和董、宋二人从辽兵营中又杀回了瀛州。这阵儿,瀛州城上有个观兵隙阵的,谁呀?寇准。郑王和延昭一进瀛州,寇准先迎上来啦:“怎么样?宗保出去没有?”
郑王说:“出去啦!亏了任掌柜,还有那两个放牛的。”
寇准说: “好,出去就好,愿他早去早归。任贤士,多谢你相助突围。”说完这话他冲着杨延昭直点头,点得杨延昭心里直犯核计,我送宗保出去,是不是又引起了天官的猜疑呢?
延昭带着董、宋二人回转仁和客店,寇准与郑王回转知州衙门。
杨宗保哪,闯出辽兵的大营,马上加鞭,直奔东京,鞭紧马快,这日来到东京汴梁。宗保没回天波府,公事在身哪,直接奔午朝门。皇门官通禀内侍,内侍启奏圣上,传杨宗保来到金殿之上,宗保把八王的告急本章往上一呈,宋真宗看完之后,向兵部司马王强问道: “王司马,上次刘茂前来搬兵,你已准备发兵,因何至今兵马未到?”
王强闻听出班跪奏:“陛下,刘茂搬兵,圣上有旨,臣焉敢耽搁,人马早已于半月前由各地调集京师,只是这援军的元帅不好选定,故此迟至今日尚未发兵。”其时王强这是一片推托之词,他故意地拖延时间,希望八王与高帅,寇准等人死在前线,他心里才高兴呢!
真宗皇帝说: “王司马,元帅难定,应早奏朕知,如此拖延,岂不贻误大事?”真宗心里有些不高兴了,不是碍于王强是他的老师,他早就追究他的罪责了。
王强一听真宗的话,忙又说道:“陛下,其实二路元帅的人选,臣早已有个打算,只是碍于人言之嫌,未敢启奏圣上。”
真宗说:“御敌卫国,唯此为大,有何嫌可怕,不知王司马保荐何人为帅?”
王强说:“万岁,当年,老主在位,平城之战的时候,不是佘太君曾为元帅吗?我想,如今佘赛花虽然年老,但壮志犹存,现在国难当头,难寻帅才,命她为二路元帅,定能援解前敌之危。”
王强保举佘太君有他自己的用意,他知道,韩昌正在向萧太后调二路援军,如今,宋室缺少良将,我让你老太君出征。杨门寡妇也得伴随,杨门不是忠勇吗?让你们全死在前线上去,到那个时候,辽军可长驱直人,直捣东京,不怕你大宋江山不改,王强这一推荐,真宗皇带还真就听了,于是当即降圣旨一道,钦封佘太君为二路援军之帅,让她自选先锋官,准备出征。
佘太君明知王强的用意,想搬倒杨家的忠烈牌坊,可老太君的一片忠君爱国之心,使她毫不犹豫地接了圣旨。太君心想,去吧,让你看看杨家的威名,太君回府后,让众位寡妇太太能上阵的,都作好出征的准备,自己选定了一个前路的先锋官——杨排风。这杨排风当年在平城之战,初露锋芒,太君深知这位姑娘的烟火棍勇冠三军,战场上足以克敌制胜。
一切准备就绪,太君在东京立即起兵。叫杨宗保先行一步,到瀛州送信,让八王和天官等候着,援军即将来到。杨宗保带了四名牌军催马扬鞭,直奔瀛州,这天行走来到了柳林集。这是个在官道要冲的大镇店,几个人肚腹饥饿,抬头一看,路旁边有个酒馆,高挑酒幌,咀边刀勺直响,油烟外蹿,菜香扑鼻,宗保说:“咱们在这用点酒饭,然后赶路。”
几个人甩瞪离鞍下了马,把马撩在酒馆门口的几根拴马桩上,然后迈步走进酒店,里面迎上来一个小伙计,穿着一身青,瞅着干净利索,腰里扎着个白围裙,肩头搭着个白手巾:“哎,几位客爷,里边请,您这边坐,这边清静。”
把宗保几个人让到里边一张桌上,顺手擦抹桌案,一边擦一边问:“几位客爷吃点什么?”
宗保说:“你们这都有什么呀?”
“咱们这儿要吃菜,翦、炒、烹、舴、溜、熬、炖、包办南北全席,要喝酒,烧黄二酒、状元红、葡萄绿、二锅头、老白干,您喜欢什幺就点什么。”
宗保说:“好,来一坛老酒,再来四冷四热八个菜,主食有什么上什么。”
跑堂的一听: “好您客爷,一坛老窖香,四冷四热八个菜呀”……。转眼的工夫,搬上一坛泥封老酒,端上四个冷菜、羹匙、筷子、布蹀、小材料、酱油壶全都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