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昭来到北城门内,早已听说孟、焦二人火烧城门要夺宋室天下,延昭心里埋怨岳胜,我一再嘱咐你把焦、孟二人看管住,结果非但没看住,反而让他们杀到东京来,闹了个天翻地覆的大乱子,弄得不好收拾。
杨延昭命开开城门之后,五百兵卒燕翅排开,二龙出水拥出城门。
此时孟良与焦赞在城外闹腾的正欢,方才一次攻城未成,正把队伍撤下一箭之地准备再攻。傻小子杨兴组织队伍,这次要亲自领队。孟良手端大斧命军卒割取柴草,准备再次放火烧城门……忽见城门开放,宋军列队而出,孟良大喊道: “好啊,是哪个不知死的鬼出来迎战,且看孟二爷取他的狗头……啃哟,怎么是六哥出来了。”孟良暗想,准是城里的皇帝佬儿,让我们哥们给闹腾的无计可施,放出了六哥,但不知是真饶恕了六哥,还是利用六哥捉我们归案,现在城上有兵部司马.丞相、天官,我可不能再莽撞,别给六哥再带来麻烦。
杨延昭马过吊桥,双手抖动大枪,说道:“孟良、焦赞,你们因何率兵哗变,侵犯京都?”
孟良说:“杨元帅,谢金吾乃是俺孟,焦二人所杀,与你无关,俺不能嫁祸于人,故此来到东京,投案自首,准知他大宋朝中,竟没有能拿住凶犯的英雄,尽是些匹夫饭桶,故此,我要攻下东京,坐上一帝。”
杨延昭心想不能再让他说了,这位是一嘴胡言乱语,越说罪越大。他抖枪说道:“如今捉拿凶犯的人来了,看枪!”说着话一枪朝孟良刺来,刺的时候,向孟良使了个眼色,孟良忙用斧子一架大枪,借二马交错之时,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二马转回,孟良举斧子朝杨延昭砍来,延昭用枪架时,轻声说:“皇帝已赦免了我的死罪,你快跑。”
孟良又一斧子砍下:“我是赴绑来的,不能跑,你把我绑上得啦。”
杨延昭扑楞又一枪:“拿住你就得杀头,快走,别耽误工夫。” 俩人这哪是打仗啊,谈判哪! 不过在城上脚看,俩个人还真是马来马往的真杀实战。孟良与杨延昭二人打到十几个回合,孟良低声问道:“这么说我就跑吧!”
延昭说:“最好我假扎你一枪,以遮挡城上的眼目。”
孟良说:“假扎一抢可别扎重了。”
延昭说: “扎不重,我这手里有准。”
这二位商量着打,仗打的真客气。延昭一抖大枪说道:“看枪!”孟良摆斧相迎,故意卖一个破绽,心想,随便吧!爱扎哪就扎哪!杨延昭抢往上一挑,只听扑的一声,把孟良那青铜盔上的朱红盔缨挑落地下,这东酉是红色的,颜色显眼,落在地上,把孟良吓一跳,心想把什么玩意儿给我挑下一块来,噢,盔缨啊,“哎哟,好厉害的杨延昭,俺走也!”他带转马头,败阵而走,冲着焦赞、杨兴喊道: “老焦、老九啊,‘扯滑’!”
焦赞一听,二哥说起黑话来了,就知道谁是和六哥商定好了,走就走吧。他冲着杨兴说了声:“老九,快走!”杨兴不明白黑活,问焦赞:“怎么扯啦?扯什么啦?”焦赞说:“你不明白,快走吧!”“怎么孟葫芦跟六哥打起来了呢?”“你别管,快走吧!”
焦赞指挥着几千人马,一齐撤退,势如海水落潮一样,哗——撤退下来了……
杨延昭带领五百多名宋军随后追赶,他一马当先紧追孟良不放,孟良的马钻入一片树林之中,杨延昭甩下大队宋军,自己也策马追入林内。见到孟良说:“孟良,你领兵造反,犯了十恶不赦之罪,现在到何处安身?”
孟良说:“六哥,天底下,地上头,南北东西都有道儿,哪还走不了。”
杨延昭说: “贤弟,你与焦赞、杨兴可以暂且找地方忍耐一时,队伍可以遣散,万不可再当绿林强盗,愚兄如今是‘时不利兮骓不逝’待到时来运转,再去寻找你们。”
孟良不无牵挂的问道:“六哥,皇上真的饶恕了你的死罪吗?”
延昭说:“君无戏言,果真赦了我的死罪。”
孟良说:“恐怕死罪饶过,活罪不免哪!日后六哥如果还能当元帅,我等便投你再当将军。如果六哥不能做元帅了,那么我们你也就甭管啦!人生在世,怎么活着也能对付个几十年。”
延昭听至此,感慨万分,说道: “贤弟,你我弟兄后会有期,不知你可有何打算?”
孟良说: “六哥,千算万算不如老天爷一算,六哥尽管放心,老孟是路旁草,车轧马踩死不了,老孟是原上沙,天南地北任风刮,六哥要小心保重,切莫受了那些识文断字的奸党们的暗害。……” 正说到此,见焦赞与杨兴也退到林外,延昭说: “杨兴愚傻,你们要多多关照他,愚兄如今是自身难保,无能为力了。”
孟良说:“六哥自管放心去吧!小弟自会安排。”
杨延昭自知此时不可多谈,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化做三言两句。他拨马出了树林,向追上来的宋军说道:“败兵不可穷追,我军回城。”命令一下,率宋军回转汴梁。
进城之后,先报知司马王强,孟,焦贼兵已溃退而逃。王强急又下令调集京畿驻军在城内集结,又多路派出探马,打探孟良、焦赞的去向,生怕他们二次再来。
杨延昭来到金殿向皇帝交旨,备述退敌经过……真宗赵恒听罢说道: “杨延昭,状元虽非你所杀,但你袒护凶手,私离巡地,也当死罪,朕念你遇贼有功,死罪饶过,活罪不免,发配云南昭通府。”
延昭闻听,早是意料中事,得免死罪,已是万幸,于是说道: “臣谢圣上宽恩。”
皇帝退殿之后,杨延昭被带到御史台衙门看押,准备三日后起程。御史台通知了天波杨府,让他们给杨六郎准备行囊衣物,好届时登程。
佘太君自在殿上得知六儿改判发配云南之后,回到府中闷闷不乐,府中渚位夫人,也都面有忧色,柴郡主听此消息,痛哭失声。郡主与延昭,一向夫妻和睦,琴瑟和协,从无半句口角,今日一听说延昭要远离京都,发配云南,只恐山隔水阻相见无日,又恐发配途中,沐雨栉风,郡马难承其苦……千思万虑萦系胸怀,正所谓生离痛于死别。
佘太君劝慰了一番,也无济于事,最后柴郡主提出要与延昭一同发配。佘太君闻此言说道: “银屏啊,这件事可不是你说去就去的了的,国法王章哪有配军携带家眷的?”
柴银屏说: “我与郡马生在一起,死在一处,如王章不允,我自己去找。”
太君说:“你找哪个?”郡主说:“去找我的王兄。”佘太君一听柴郡主要去找八王千岁,暗想也许能行,如能随同前往,路上还能关照延昭,于是说道:“你且去南清宫说说看,只怕这人情难托。”
柴银屏当即带着杨宗勉乘坐车辆来到南清宫。赵德芳自新君赵恒登基不久就有病卧床,这其间病因十分复杂,有起居不慎,伤风外感,更主要的是内心郁闷,还不能明说。人所共知赵德芳的父亲赵匡胤是大宋朝开国皇帝,后来被其弟赵光义篡夺其位,所谓“烛光斧影”千古之谜,就是指的这件事。如今赵光义死后,其子赵恒继位,难免使赵德芳引发一些感叹,再加赵恒执政以来,提拔亲信,贬斥老臣,更使赵德芳心中不快,内气外感,使八王得了一场重病,八王的夫人狄王妃精心护理,请医调治,告诉府中差役无论何人,一律不见。今天柴郡主到此,却要例外,因为狄王妃知道柴郡主与八王亲如手足,不敢慢待,于是把柴郡主请到了八王的病榻之前。没进屋的时候,柴郡主问到王兄病情,狄王妃告知病情很重,同时还嘱咐了一句:“银屏啊,不该说的话,你可别说,他现在常因为不大点儿的小事儿就大发脾气,大夫说,要想让他的病好得快,就得让他少生气。”
柴郡丰一听,完了,今天白来一趟,延昭的事不能说了。柴郡主与宗勉娘俩来到八王的病榻前边的时候,见八王面色苍白,微合二目斜倚在榻上。狄王妃轻声呼唤:“王爷,银屏来了。”
八王睁眼见柴郡主到此,面有悦色,宗勉在旁喊了声。“王舅。”八王见到宗勉更是高兴,他手扶床榻,倚坐在床上。银屏此时只是问候王兄的病情,别无话讲,狄王妃坐在旁也,时而哼哈地答话,但目的是准备随时制止柴郡主不该说能够引起王爷生气的话。
八王却向郡主问起杨府的近况,从太君的身体的健康问到延昭戍边的情况,郡主怕说出实情惹王爷生气,所以回答的支支吾吾,八王是什么人哪!聪明绝顶,洞察细微,柴郡主越是回答支吾,他越是想要细问详情,八王说: “延昭近日可有书信寄来?”
柴郡主说:“这个……书信吗……”说到这她看到对面的狄王妃正以目示意;可别说惹他生气的话。柴郡主到嘴边儿的话又停住了。王爷正待要追问,没料到杨宗勉在旁边接了一句, “王舅,我爹还来啥书信哪?都要竞军啦!”一句话泄露了实情。八王说: “怎么,延昭要充军,这是怎么回事?”
柴郡主把宗勉扯到身旁说,“不要胡说!……”她目光还在看狄王妃。八王转身望着狄王妃说:“怎么,你在这里不让银屏与我讲说实情吗?”
狄王妃忙说: “哪有此事,银屏你该说的就说吧!”
王爷说:“不该说的也说,孤王今天都要听!”
柴郡主见时机已到,于是便从谢金吾中状元长街夸官砸碑坊说超,一宗宗一件件,一步步,一层层,不慌不忙,一句一句如溪水淙淙向王爷倾述。她说的虽然平平淡淡,但王爷听得却是波澜层起,他脸色一会儿变白一会变青………柴郡主只顾一个劲儿地说,也没注意王爷的情感变化,直至说到杨延昭被皇帝召回东京,金殿问罪,呼延丕显金殿求情被贬瀛州,王强监斩杨延昭的时候,再看八王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狄王妃用手一摸——没气儿了。
第三十回 携妻带子云南发配 拦路劫车弟兄情深
柴郡主说到真宗皇帝旨斩杨延昭的时候,八王被气得昏厥过去。狄王妃在一旁一见大惊,忙喊: “王爷!王爷!”柴郡主此时也吓得大呼:“王兄醒来。”
狄王妃忙给八王抚按前胸,捶打后背。柴郡主又弯胳膊又搬腿,杨宗勉惊得目瞪口呆。狄王妃嗔怨地说:“我说过他不能生气,你看怎样?”柴郡主说: “早知如此,我也就不说了。”正在此时,八王缓上来了这口气,长叹了一声:“哎呀!……气死我也。”
郡主忙说,“王兄息怒。”
八王缓醒过来之后,稳坐了一会儿,向柴郡主说道:“银屏,后来如何了,接着讲。”
柴郡主心想还讲啊,再讲您再晕过去怎么办,“王兄,您大病在身,不讲了吧!”八王说:“方才你说把延昭问斩,尚无分晓,怎能不讲,讲!”说到这里,八王怒视了一眼狄王妃,那意思是,你可不要阻拦这件事,狄王妃赶紧说:“银屏,你王兄愿意听,你就快点接着往下讲。”
八王说:“不要快,要慢慢的详细地讲。”
柴郡主接着又说了后边孟良、焦赞大闹东京,延昭得免死罪,发配云南的情况,同时也提出自己此来的目的,求八王给说情要与延昭同去云南。
八王听完郡主的叙述之后,颇有感慨地说道:“孟良、焦赞乃英雄也,他们杀谢金吾乃是帮着大宋朝正国法,除奸佞,只是不该兴兵叛反。银屏你也不要过于悲伤,我想延昭发配云南,不会为时过久,一二年内孤王定想办法召他同京,你要与他同行,乃法章所不许,待孤王上殿与你当面求说……来呀!外边备辇。”
狄王妃一听,干什么,你还要上殿哪,病这样去的了吗:“王爷,您……”
柴郡主也赶紧拦阻王爷说:“王兄,您病体沉重,不可宴动,依我看,您先给当今圣上写一封书信,求办此事,如圣上不准奏,您再去亲自找他也不为晚。”
八王一听说:“也好,拿笔砚来。”
狄娘娘急忙招呼侍者递上文房四宝。八王在床榻上半坐起来,斜倚桌案,笔走龙蛇,写了一道奏章……这内容哪,就是向真宗皇帝说,杨延昭发配云南,我已经知道啦!按他的功勋,这样定罪有些过重,但圣旨巳下,我也没有非议,不过我要提出三个请求:一是扬延昭乃宋室栋梁,此去云南,将来还有复用之日,武艺不可荒废,故此盔、甲、枪、马应与他同行;二是杨延昭做为发配罪犯,请不要在他脸上刺字;第三就是郡主柴银屏愿与延昭同行,侍候左右,此乃贤妇所为,望陛下看先王之面,龙恩宽准,如万岁不准奏,我则以带病之身,当面求情。
写好了这篇奏章,交王太监直接送到内宫面呈真宗皇帝。赵恒一看这封信,琢磨了半天,别的好办,这发配带家眷可没有先例,不过这个家眷不是一般的人,是柴郡主,郡主的父亲与真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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