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悠扬响起。
";这使你想起了什么吗?";沈季洋别有所指的问道。
";什么?";陶雪荷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首歌是我们以前最爱听的歌曲,你记得吗?";沈季洋温柔的说。
陶雪荷坐直身子,";季洋,我们……呃……我们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是余铁山的妻子。如果你还希望我们是朋友,就不要再提这些令彼此难堪的往事了。";她诚心诚意的说。
";难堪的人是我,是我一时被利益沖昏了头,才会……";
";季洋!";陶雪荷打断他,";别再说了,我都明白也能了解。现代人要在社会上佔有一席之地本来就不容易,何况你还要撑起你父亲留下来的事业,我不怪你,真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雪荷,你真是一个好女人,全怪我一时财迷心窍错失了你。";沈季洋一副懊悔的表情。";余铁山对你好吗?";
陶雪荷一愣。真奇怪,她满脑子都是他,但为什么一听到他的名字,心跳还是没来由的漏了一拍。
";很好啊!";她平抚亢奋的细胞,若无其事地回答。
";真的吗?假使他真的对你很好,为什么会让你在马路边发愁呢?";沈季洋对她的疼惜之情溢於言表。
";发愁?有吗?你是不是太久没见到我了?我一向都是这样子的。";她赶紧辩驳。
";我是很久没见到你了,我能再见你吗?";沈季洋小心翼翼的问。
";不是才说好……";
";至少吃顿饭吧?";沈季洋恳求的说:";你不是说我们还是朋友吗?那么朋友一起吃顿午餐应该是很正常的事吧!";
";我……";陶雪荷好生为难。
";雪荷,如果你真的原谅我了,就别拒我於千里之外。";
";好吧,我打个电话回店里交代一下吧!";陶雪荷拗不过他。
";没问题!";
沈季洋把行动电话拿给她。";我们去你最爱的那家餐厅,点你最爱吃的明虾大餐。";他兴致勃勃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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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余铁山震天价响的大吼。
";我哪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和老朋友吃顿饭,难不成还要事先向你报备?";陶雪荷问心无愧、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老朋友!?是老情人吧!";余铁山冷冷地道。
陶雪荷怒视他一眼,";随便你怎么说!";
";你们冷静一点,有什么话好好说,别一见面就吵架行不行?";陶碧莲在一旁劝道。
";大姐,你评评理,难道只因为我嫁给他,就连交朋友的自由也没有了吗?";陶雪荷振振有辞。
";你和沈季洋只是朋友吗?";余铁山痛彻心肺地说:";我打电话到店里找我老婆,你店里的人却给我沈季洋的大哥大号码;先生打情夫的电话找老婆,这世界还有公理吗?你们这样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甚至连隐瞒都嫌麻烦。";他气得血脉偾张。
";我陶雪荷行得正、坐得直,干嘛要隐瞒!";居然敢说沈季洋是她的情夫,简直是太蔑视她的人格了。";倒是你自己在外面的﹃丰功伟业﹄,各媒体大肆报导、言之凿凿,我从来也没要你解释什么,你凭什么对我大吼大叫?﹂
其实陶雪荷的不在乎正是余铁山的痛处,他以为如果她对他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就不会毫不过问他的花边新闻。而她的话,无疑是踩中他心底潜藏的地雷。
";就凭我是你法律上合法的丈夫!";余铁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在你眼里就没有道德伦理、没有一丝廉耻观念吗?";
";铁山,你快放手,有话好好说。";陶碧莲急忙上前分开他们,余铁山眼底的怒火令她担忧。
谁会相信她眼前这对水火不容、彷彿欲置对方於死地的男女,就是在外界叱风云、各有一片天空的人物。
";大姐,你别管!";陶雪荷推开她,";就算我不知廉耻好了,我倒要看看他能对我怎么样?";
";你……";余铁山目光凌厉的看着她,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女人,省得她永远折磨他。
";雪荷,你就少说两句吧!";陶碧莲拉住她。
陶雪荷扬着下巴,一副谁怕谁的模样。
不料余铁山突然拿起外套,用力扭开门把,重重的甩上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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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碧莲收拾好带来的简单衣物,走出卧室,一眼就看到陶雪荷黯然的站在落地窗前。
自从和沈季洋出去、和余铁山大吵一架,然后铁山离去之后,素来乐观开朗的小妹似乎变得忧郁沉默了。
";小妹,大姐要回去了。";
陶碧莲走到她身后。
";哦。";陶雪荷牵强地笑了一笑。
陶碧莲执起她的手,心疼她的无精打采。
";对不起,这个时候放你一个人在家。";她轻抚雪荷白皙的脸庞。
";你儿子发烧吵着要妈妈,我哪敢跟他抢啊?你还是赶快回去吧!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了。";
陶雪荷努力使大姐宽心。
";要我打电话到公司把铁山叫回来吗?";陶碧莲关切的问。
";不用了。";陶雪荷对余铁山几番说走就走的行为简直是失望透顶。";他以为自己是谁?说来就来,想走就走,就算是进出旅馆也要登记吧!";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即将丢下婚姻触礁的小妹,歉意使然,陶碧莲竟感到雪荷的眼底闪过一抹幽怨,那深刻的哀愁是自己不曾在她身上见过的。
";也罢,就算把他找回来,和你又吵又骂的,我还不是一样提心弔胆。";她喟叹着说。
为什么他们两个总是有吵不完的架?为什么每次一碰面,他们非得斗得对方遍体鳞伤?
这是什么样的夫妻?是什么样的缘分啊?
陶雪荷目光深邃的望向窗外。
";小妹!";陶碧莲郑重其事的喊她:";你坦白告诉大姐,你是不是还爱着沈季洋?";
";大姐,你扯到哪儿去了,你还嫌我不够烦吗?";一个余铁山已经教她的心情糟透了,她实在没心思、也没兴趣把无关紧要的沈季洋再扯进来。
";其实,这种没有爱情的婚姻,你大可不必硬着头皮维持下去。
铁山他人是不错,可是,你是我的亲妹妹,我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你受苦,让你受这种罪呢?";
";我一点都不苦||";陶雪荷转移话题,";真正苦的,是正在楼下等你的那个人呢!";
她打起精神提起大姐的行李,";我们快点下去吧,别让姐夫等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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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陶雪荷忍不住叫出声。
见鬼了!又被针刺到手指。算一算今天扎到手的次数,只怕比过去所有的加起来还多。
她气闷的按着指尖,任鲜血缓缓渗出,凝聚成珠。
";还是我来吧,大小姐。";安琪接过她膝盖上的礼服。";你再这样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你那双玉手早晚变蜂窝。";
陶雪荷不置可否,用手支着头,陷入沉思中。
又来了!安琪瞥了陶雪荷一眼。她近日老对着她和余铁山的结婚照发呆,几乎每一次看到她,她总是这副德行。
昔日店里最具喜气、最乐天不羁、标榜人生苦短,烦恼应当昼不带来、夜不带去的陶雪荷,曾几何时变成了蛾眉深锁的林黛玉,动不动就叹气。
";雪荷,怎么好几天没见到余铁山来接你了?";安琪试探地问。
全店里的人都在议论陶雪荷的坏脾气,揣测谁是让她发飙的肇事者,人人各执一辞,口头上的赌注,最大的已经喊到一日休假为押,剩下的就是没人敢向当事者要答案,所以私语归私语,输赢倒一直无法浮出台面。
以自己和陶雪荷的交情及了解,她的推断始终没有离开过余铁山。只因为雪荷和余铁山拌嘴时,脸上所散发的光采一直令她印象深刻。
";接什么接,我又不是小孩子,难不成会迷路!以前没有他,我还不是照样上班、下班。";陶雪荷不以为然的反驳。
感受到陶雪荷警戒的态度,安琪更有把握了。
";你怎么了,大姨妈来了?";安琪倾身凑近她的鼻尖逗她,试图使气氛轻松下来。
";你少三八!";陶雪荷白了她一眼,推开她。
";那么就是吵架啰?";她大胆的下结论。";为什么吵架?";
";你如果太闲了,就赶快打电话去仲介公司,问问他们店面到底找得怎么样了?";陶雪荷抢过她手中的礼服,顾左右而言它。
";找店面,你老公没告诉你吗?";安琪怀疑的看着她。
老公!?谁来告诉她﹁老公﹂的裕Ы馐鞘裁矗
她该去问谁?像余铁山这种出了门像丢掉,进门像捡到,对老婆死活不闻不问的男人,究竟算是哪一门哪一派的老公?
";告诉我什么?";陶雪荷一脸不在乎。
";我们店面不必迁移了,你不知道吗?";安琪讶异的问。
";你脑筋短路啦!黄太太打电话说要卖房子时你就站在我旁边,你忘了吗?";她以为自己被余铁山气得已经有够迷糊了,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更严重。
";等等,我都被你搞混了。";安琪不可思议的瞅着她,";你的意思是说你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吗?";
陶雪荷这才发现事有蹊跷。
";到底是什么事?";她正色问道。
";怎么现在还会有这种男人?";安琪不住的摇头,";为太太花了那么多的钱解决难题,他的太太居然一点也不知情,这个余铁山未免也太伟大了。";
";安琪,你说清楚一点好不好?";陶雪荷似懂非懂。
";余太太陶雪荷!";安琪趁势调侃她,";我是说你先生,也就是余铁山先生,已经把这栋房子买下来,而且还是用你的名字,往后你就是我们的房东,我们的房东就是你了。这样说,够清楚了吗?";她怪腔怪调的说完。
";真的?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陶雪荷瞪大了眼。
不会吧?余铁山为了她买下这栋房子?这栋房子少说也值四、五千万吧!
";这种事拿来开玩笑好笑吗?你也太离谱了吧!";安琪一脸又妒又羨的表情。
";不对啊,铁山怎么会知道黄太太要卖房子?";她还是有点不相信。
";我告诉他的啊!";
";你……你为什么要告诉他?";陶雪荷收起惊奇,语露不满的质问。
";喂,大小姐,他是你先生耶!上星期我打电话到你家,他说你正在洗澡,问我有什么事,我就照实说啦!也不知道你是哪根筋不对劲,这也需要隐瞒吗?你们是什么夫妻啊?这么不正常。";
陶雪荷实在是累得没有力气再伪装了。
和余铁山在一起的时候,她像个巨大光热的火球,灼伤对方也烧痛自己;然而,没有余铁山的生活,她就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一点活力和弹性也没有了。
是不是一旦动了心,就再也无法回头?
";我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回事。";她幽幽地说:";或许是八字不合吧!";
安琪脑筋一转,问道:";该不会是为了上星期你和沈季洋去吃饭的事吧?";
陶雪荷心虚地撇撇嘴,低着头默认。
";你还没有跟他解释清楚啊!";她还以为凭雪荷的三寸不烂之舌,早就把误会连根拔除了。
";我是想说,可是一旦面对他,我……我就是说不出口。";陶雪荷绞着手。
安琪注视着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雪荷,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浮上心头。
";他没问你吗?";
";问啦!又叫又跳的问,一副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的样子。";陶雪荷眼里漾着委屈。
安琪直晃头,有了个模糊的结论。
";你呀||你可把他爱惨了!";安琪收拾好针线。
";我把他爱惨了?";陶雪荷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这是哪一国的逻辑?";
";不是吗?雪荷,你敢说你不爱他吗?";安琪大胆的望进她的眼里。
关於雪荷为什么闪电和沈季洋分手,接着又戏剧性的嫁给余铁山的曲折过程,安琪一直没有深入追究,那是因为她发现,自从余铁山走进了雪荷的生活后,原本美丽的她变得更加妩媚动人。
认识雪荷以来,追求她的男人从未间断过,她向来觉得雪荷太理智、太聪明。平时心高气傲的她,在恋爱中尤其显得太过清醒,彷彿男人是可有可无、可捡可丢似的。
但自从余铁山出现后,雪荷就变了。她开始会患得患失、忽冷忽热、一会儿喜一会儿忧。
爱情原本就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当她看到雪荷全身散发女人幸福的光彩,虽然对她而言有些突然,却可以接受。
陶雪荷愕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