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女儿什么脾性苏然了如指掌,若是不吓唬吓唬她,她的粘人劲只会成倍增加,今天就别想着离开了。
果然,被苏恐吓,苏郁郁立马噤声,瘪着嘴儿,楚楚可怜的看着苏然,清澈透亮的眸子了泪光闪烁。
转身前,苏然又凑过来吻郁郁的脸颊,谁知小家伙也是有脾气的,直接瞥过脸去,让苏然落了个空,趴在程斌的肩膀上,不去看这个狠心的妈妈。
苏然抿唇笑了下,拉起拉杆箱,“哥,我进去了。”
程斌提醒:“嗯,车厢里人杂,看好包。”
……
因为是临时决定去陆铭煜的老家,又逢清明节,赶上返乡人潮,苏然只订到了一张站票。
又因为上来的晚,连一个好的站位都没有找到,就站在车厢衔接处,厕所的门口。
手抓着墙上的扶手,就这样颠簸了七个多小时。
早上四点多到站,下车时,双+腿虚浮发软,若不是乘务员眼尖扶了她一把,绝对会和大地来一个亲密的拥抱。
出了火车站,挡出租,司机一听她要去乡下,直接油门一踩扬长而去。再挡到出租时,有了之前的经验,苏然直接开口承诺付双倍的车钱,司机才勉为其难的答应。
到了镇上,天已经大亮,苏然下车买了祭品和纸钱。回到车里给程斌打了个电话,说已经到了,让他放心。
挂了电话发现手机只剩下一格电量,怕是坚持不到回家,便关了机,等用的时候再开。
……
陆铭煜的老家是有名的茶叶之乡,一路上,种着茶叶的山丘,雾气缭绕,给人一种置身于仙境的错觉。
车子只能开到墓园所在山丘的下面,付了车钱,苏然拎着祭品,沿着小路上山。
她想这一路她应该要比陆铭煜还要熟悉,离婚后,她回来看过一次公公,好在陆铭煜和她很有默契,谁也没有告诉老人他们已经离婚。
那时候公公身体还很硬朗,炒制茶叶手法娴熟,动作利落。离开的时候还让她带新制的茶叶回去给父母品尝。
等她生完郁郁,出了月子再来时,院门紧锁,隔着门缝望去,院子里一地落叶,她本来还以为是陆铭煜发达了,带公公去城里享福了吧,结果邻居告诉她,半年前公公脑溢血,晕倒在院子,等乡亲发现送去医院抢救,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乡亲领着她去了公公的坟前,没有参加公公的葬礼她总觉得有愧于他,跟自己的心过意不去。
从那之后,每年的祭日和清明她都会来坟前烧纸钱上香,悼念……
苏然把装着祭品的袋子放在一边,挽起袖子,将公公和婆婆坟上的杂草清理干净,从包里拿出纸巾把墓碑和供品台上的尘土擦拭干净,露出青石原本的颜色。
蹲下来,将祭品一一摆上,按照当地的习俗,点了蜡烛,烧了纸钱,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头。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雾气照she下来,将她的影子拉长,投影在墓碑上,一头乌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反she出健康的光泽,像是给她的头ding带了一个金色的光圈。
她跪在墓碑的面前,清透的眼眸注视着墓碑上的名字,在心里和地底下的二老交流——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铭煜应该和你们说过了吧,我们早就离婚了……你们别怪他,是我的不对……
他现在过的很好,娶了一位美丽温柔的女人,我看的出来,是全心全意爱他的,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
……
爸妈……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望您二老了,也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们。
苏然缓缓的站起身来,深深的鞠了一躬,披着晨光下山。
往年祭奠完毕,她会在这里停留半天,程晚上的火车,次日上午刚好到A市。
这次不行的,她答应苏安回家的,所以也订了上午回C市的飞机,她现在必须快马加鞭的赶去机场,一个小时就能飞回C市,她自己都佩服自己安排如此妥当,两不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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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铭煜起的很早,屋里屋外打扫了一遍,又把昨晚将就着睡了一晚的被褥拿出来晒晒,他打算在家里多留一晚。
父亲生前要好的邻居,听到这边有人的动静,跑过来一看,热情活络的把他请到家里吃早饭。
九点多,陆铭煜用篮子提着父母生前爱吃的食物,酒还是烧的冥币上山。
从他们家去墓地要经过村里的茶园,清明前后是第一批茶叶采摘的最好时机,远远地望去,一圈一圈绿色的茶带中零零散散的站着采摘茶叶的乡亲。
清新的空气中带着一缕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远离城市喧嚣,心似乎也跟着一点一点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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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昨晚去哪儿了(3000+,求月票!)
清新的空气中带着一缕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远离城市喧嚣,心似乎也跟着一点一点沉静。
虽然多年不曾回来,但是还有乡亲一眼就认出了他。
“铭煜,回来给你父母扫墓?”对面背着背篓,阳光下眯着眼笑盈盈走过来的男子,远远的看到他,声音洪亮的问道。
陆铭煜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这人的名字来,薄唇抿出一抹弧度,点头应道:“是的,回来扫墓。”
男子走进,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递给陆铭煜,陆铭煜抬手推拒道:“我不抽。”
男子也没再谦让,径直叼在嘴里,掏出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不疾不徐的说:“我刚看到你媳妇了,还以为你今年又不会回来呢 。”
陆铭煜眯着眼,笑道:“你看错了吧,我是一个人回来的。”
“不可能,不信你一会到你爸妈坟上一看就知道了。”男子极口否认,又吸了口烟,吞云吐雾中,眯着眼作思考状:“我也纳闷呢,你们俩人应该一起上坟啊,怎么还各上各的?”
陆铭煜听的是云里雾里,倏然,脑海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在心里否定自己的猜测,却仍是鬼使神差的问道:“你认识我妻子?”
“怎么会不认识,就你媳妇那模样在咱们村走一圈,哪个男人记不住。”
男子说的虽是打趣的话,却也是实话。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村里若是有人称赞自家媳妇长的俊,总会有人站出来打击道:再俊也没老陆家儿媳俊。
闻言,陆铭煜眉心又紧了紧,心中暗道:苏然……她不会真的来了……
男子似乎烟瘾很大,几口手里的烟就燃烧到烟蒂,扔了烟头,用脚尖拧灭,表情和声音都透着显而易见的羡慕。
“你小子真有福气,媳妇漂亮不说,还很孝顺,把你爸的祭日记得清清楚楚,每年你爸祭日和清明她都会来祭拜的。”
“每年她都来?!”陆铭煜反问。
“是啊。”男子看到陆铭煜眸光里的不置信,解释道:“我家茶园就在你爸妈坟墓的下面,她每次来都从我们家茶园经过。”
陆铭煜幽深的黑眸望着父母沉睡的那个山头:“她……她现在还在上面?”
“应该吧,我下来的时候她还没走,要是没在,就可能茶园闲转,我记得她每次都是下午才离开。”男子答。
“谢谢!”
道了谢,陆铭煜便步履匆匆的朝着墓地方向走去,太阳光照在他立体深刻的俊容上,细密的汗珠晶莹闪烁,随着越来越接近,心跳不可抑制的加快。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高兴还是紧张忐忑的结果 ,或许两者各占一半吧。
此时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过去验证一下刚才那位老乡的话是否属实!
如果真是她……
他要好好地问一问,都离婚了,坚持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她不是被程斌接走了吗?要去也应该是去程斌的老家,来祭拜前夫的父母算什么?
还是说……她知道他要来,提前买通了刚才那位老乡,给他上演了一出感人泪下的戏码,在他心里重新树立起好形象。
半个小时后,陆铭煜怀揣着焦灼的心站在父母的坟墓前,正如老乡所说的那样,的确有人来祭拜过,没有一根杂草的坟堆,一尘不染的墓碑,干干净净的供品台,还有祭拜的贡品,以及还在燃烧了大半蜡烛和冒着余烟的纸灰……
陆铭煜转身俯视着下山的每一条路,以及整整齐齐的茶园,没有搜寻到他所要找的那个人。
真的是她吗?
他很想知道答案,可他没忘了此行的目的。
和苏然之前的动作如出一辙,摆了祭品,点了蜡烛,烧了纸钱,动作到位的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幽深的黑眸目不转瞬的凝睇着墓碑上父母的名字。
看到之前燃烧的蜡烛即将燃烧殆尽,微弱的火光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如飞蛾扑火般自己被自己湮灭,变成了一滩红色的蜡油,沿着烛台滴了下来,陆铭煜感觉那好像是地底下父亲的泪水,失望,哀戚……
爸妈……不孝子回来了……
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父亲含辛茹苦将他抚养长大,供他上大学,还没等到跟着儿子享福的那天,就突发脑溢血身亡。
如果当时他能陪在父亲的身边,他也不至于病发后半个多小时没人知道,也不至于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孤苦伶仃的没一个亲人陪在身边。
就连他死后,都没有空出时间回来看他。
看似外表光鲜亮丽功成名就的他其实在心里不知道把自己鄙视了多少遍。
他是为了报复苏然让她后悔,独身去了美国打拼,成就了现在的事业,却忽略了对父亲的关心照顾,他这样做还真是得不偿失。
而且他不止一次的看到苏然后悔,但却没有预想的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爸……对不起……您说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还有……刚才来的人是苏然吗?她真的这几年一直来祭拜你们吗?
她有没有告诉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陆铭煜皱着眉宇,如同雕像般伫立在父母的墓碑前良久,没有找到合理的原因和借口。
心里有个念头如魔咒般将他笼罩,逼迫他一定要弄个清楚明白。
离开父母的墓地,陆铭煜掏出手机拨通了苏然的电话,结果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该死的!
为什么总是在他最焦灼的时候掉链子。
陆铭煜走了一段后,再次拨通了手机……仍是关机!
无奈只好给文志去了个电话——
“查一下苏然的行踪,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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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点,苏然一脸疲惫,拉着行李箱回到苏家,门口停了一辆红色宝马3系跑车,心里暗暗嘀咕:谁买的这么骚包的颜色,还停在她家门口。
院门是开着的,苏然进去,看到父亲正襟危坐在沙发上,母亲和哥哥坐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想来父亲是嫌弃她回来晚了,便笑着道:“高速出现了追尾,从早上八点一直堵到现在。”
把包扔到沙发上,像个孩子般坐过去抱着父亲的胳膊,打趣道:“老头,你的耐性也太差了吧,到时候怎么带孙子。”
苏父斜了眼嬉皮笑脸的女儿,脸色又阴郁了几分,隐忍着爆发的冲动,沉声问道:“你昨晚去哪儿了?”
苏然脸上的肌肉僵了僵,很快理解为父亲是想问她为什么昨晚不会来,所以笑容可掬的回答:“昨晚公司加班到很晚,这不没班车……”
一旁的苏母忍不住挤了下眼,在她以为苏父看不见的角度冲着苏然挥手,示意她别讲了。
这种时候还袒护女儿,苏父终于铁青着脸的站起来,气急败坏的冲着苏母怒吼:“看看你生了个什么女儿,撒谎眼睛都不带眨的!”
苏然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一股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她下意识的望向坐在角落里的明显蔫儿了的苏安,哑着嗓子问:“爸到底怎么了?”
“别叫我爸,我没你这样的女儿!”苏父指着苏然的鼻子,怒不可遏的冷喝道。
这一句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面如玄铁,气喘吁吁。
“爸爸……我到底怎么惹您生气了!”苏然被吼的心虚不已,走过去小心翼翼拽了下父亲的衣袖,怯怯的问。
还是被苏父拂开,看了眼她,有转过去冷睨苏安,“你们俩都把我的警告当耳旁风!”
苏然一下子明白父亲发怒的原因何在,他肯定是知道了她和陆铭煜有染。
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苏安这个叛徒……
苏然立马朝着苏安嗖嗖嗖的she去一阵眼刀子,恨不得将这个从小到大只会拖她后退的哥哥乱箭穿心而亡。
“爸爸……您听我解释……”
苏然说着向母亲使了个求助的眼色,苏母立即会意,“老头子,消消气,法院就是给人判死刑,也要给罪犯一个申诉的机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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