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扬无视她的感叹,问了一个问题:“你以前不也是广告部的吗?你会喝酒吗?”包一一笑了一下,在麦子扬看来,那个笑容有点蔑视。
休息的时候,郑薇薇觉得本部门的女生太多了,透露出倾向于找一个男生,包一一皱了一下眉头,不过没有说什么。大家各自拿着评分表进行了简单打分,汇总时,按照面试成绩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排序,准备进行二面。
其他部门的面试就和广告部的面试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惊奇的地方,也没有什么特别不对劲的地方,总之辛苦了好几天,一面总算结束。麦子扬开始觉得超女的海选真是可怕,评委一定很累。
麦子扬特意在一个午饭时间以商讨二面为由专门请包一一一个人吃饭,以商业机密为理由驱赶了觊觎蹭饭的丁昱文。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想说的,只好聊着这次面试:“你看应聘的好多人都喜欢拆自己的名字啊,怎么都能瞎掰,一个一个的真贫。”包一一白他一眼:“部长,你平常都怎么介绍自己啊?你是不是也想用一个特别的介绍让人家记住你?”
麦子扬咽下一口饭:“不要叫部长,又没别人。我啊,跟别人介绍的时候都是说,我叫做麦子扬,麦子的麦子,飞扬的扬。按照那天那个王学而的介绍,我是不是应该这么说?我叫做麦子扬,麦是麦克风的麦,子是钉子的子,扬是飞扬的扬,我有着麦克风一样的宣讲能力,钉子一样的钻研精神,同时有一颗飞扬着理想的心!”说完这句话,还弯起胳膊眼睛四十五度仰望远方做雄心勃勃状。包一一扑哧笑了出来,麦子扬倒没有笑,收回胳膊板着脸继续说:“各位面试官大家好,我叫做包一一,包子的包,第一名的一,我有着包子一样可爱的脸,每次考试都第一,所以我叫做包一一。”包一一笑得更大声了,麦子扬也笑了起来,点了一下头说:“说老实话,这种介绍方式还蛮有用的,至少我就记住了王学而不是?”
第二次面试往往是按照职位的录取人数的两倍来进行面试,按照麦子扬的说法,不要太麻烦,不要太残酷,看看差不多就定了算了。翻看了一下名单,果然有王学而。他的条件很不错,男生,符合郑薇薇的要求;诚实,应对还算得体,符合麦子扬的精神;北京户口,符合麦总的引进人才的优先原则。第二次面试基本上由部门负责人来组织,麦子扬他们只是负责通知和安排场地、时间等等。不过包一一却成了抢手的包子,各个部门都争先恐后地邀请包一一加入他们的面试,原因大抵都是包一一是元老人物,对面试非常熟悉。尽管麦子扬有点不太高兴,不过还是无偿把包一一出借出去。每天大部分时间都看不到她,麦子扬有点失落,而每天都能看见刘泓、李雅和丁昱文,让他更加失落。
经过一个星期的思念,包一一终于又回来了。还不等麦子扬嘘寒问暖,丁昱文已经迎了上去,倍加高兴地缠住包一一问吃饭的事情,包一一立即做出回应:“那就你生日晚上吃饭,就这个周六晚上吧?到我家来,吃完了去K歌。”这个周六晚上?我的天!麦子扬心中叫苦,这个周六晚上老爸要带他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家庭聚餐,而且为了这个家庭聚餐,麦总义不容辞地推了一个交际性的晚会,说亲情第一。麦子扬迟疑了一下,决定抗议:“一一啊,这个周六晚上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可不可以改在周日啊?”丁昱文有点不高兴:“部长,我周六过生日哎……改周日晚上为了纪念什么啊?”
麦子扬环视了一圈,难道就这样错过参观包一一香闺的机会?万万不可。这个时候,只能使出美男计了。麦子扬可怜兮兮地把脸转向刘泓和李雅,一副被欺负的小狗的表情。刘泓果然忍不住第一个说:“我周六晚上也有事情……”李雅赶紧点头:“我也是,太巧了,怎么办?”
丁昱文高兴地说:“好啊好啊,你们不来没关系,我自己去吃!”大家于是盯着他,麦子扬恨恨地说:“流氓。”刘泓愤慨地说:“禽兽!”李雅补充一句:“没人性!”丁昱文郁闷地憋出一句话:“要不,那就改周日吧……”麦子扬转身看着包一一,她脸上依旧一副笑吟吟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不高兴。
大家快要下班的时候,郑薇薇笑眯眯地走了进来:“一一,今晚同我们一起吃饭如何?我们要和新招聘的那俩候选人吃饭。”只听见丁昱文吸了一口气,大家把头扭向他,麦子扬不爽地说:“怎么,你也想去吃饭?”丁昱文赶紧摇头,刘泓和李雅也露出一点同情的神色。包一一定了一下神:“非得我去吗?”郑薇薇依旧笑嘻嘻地:“多一份鉴定嘛。”
麦子扬还是摸不着头脑,看着包一一如刑场就义一样大义凛然地走了,丁昱文呼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今年的面试新人又要惨了。”麦子扬忍不住说了一句:“吃个晚饭,又不是鸿门宴。”“错,”丁昱文义正词严地说,“不仅是鸿门宴,简直就是最后的晚餐!”刘泓和李雅拼命点头,李雅发抖地说:“而且,包经理……真可怕。”刘泓也附和着说:“可怕。”丁昱文不由自主地也点了一下头,“可怕。”
此时的包一一和郑薇薇已经坐在酒桌上了,包一一笑靥如花地举着酒杯:“非常高兴,你们两个从现在起就是最后的竞争了,今天跟大家一起吃个饭,没什么意思,将来不管谁留下,我们认识一场,也算缘分。”说完这句话,包一一心里郁闷了一下,这句话每年都说,真是烦。郑薇薇也笑着举杯:“不管你们将来谁变成我的同事,我都很高兴。要记住,你们是最优秀的,来,干一杯!”
对面的两个男生,一个王学而,另外一个叫做梁成,都很毕恭毕敬地举起酒杯。包一一和郑薇薇抿了几口而已,并没有全部喝下去,梁成也抿了一下,王学而突然说:“非常感谢两位前辈的关心,我在这里先干为敬。”于是一大杯啤酒就下了肚。梁成大概觉得自己抿两口不太礼貌,马上紧跟着也把杯子里面剩下的酒喝光。包一一心里小小表扬了一下,他还是蛮上路的。
然后大家以各种名义喝酒,校友、前辈、美女、面试官、可能的同事、人生、生活的不易,总之各种各样的处境都能成为敬酒和喝酒的理由。不到一会,两个大男生开始频频出入厕所,郑薇薇和包一一则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小酒,这样持续了两个小时之后,眼看着两人跑厕所越来越勤,却没有醉意,除了脸上发红眼睛发亮,似乎没什么问题,郑薇薇大手一挥:“换白酒!”
六十八度的小二,在两位美女的殷勤劝酒下,两个男生机械地喝着酒,终于王学而嘴巴木了,梁成眼睛直了。看这样子差不多了,再喝下去恐怕就要出问题了,郑薇薇和包一一交换了一下数据:“王学而喝了十瓶啤酒,半斤小二。”“梁成也喝了十瓶啤酒,小二吗,”包一一看了眼酒瓶剩下的酒,“小二喝了三四两吧。”郑薇薇感叹了一下:“这俩人酒量都不错啊,真好。”
夜晚很安静,两个人都能背出自己学校的地址和宿舍以及电话号码,没有烂醉,于是包一一看着出租车拉着两个人走了,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夜,有点冷了,毕竟快到十月了呵。这年头,为什么人必须得有酒量呢?包一一嘀咕着,将来我要是做了头,一定规定不许喝酒,要喝,只能喝香槟。
第二天,麦子扬看到酒精考验的包一一,她脸色如昔,不像喝过酒。他试探地问道:“昨晚那两个人通过考验了吗?”包一一点点头:“还不错,比他们几个都强。”丁昱文跳到跟前:“比我酒量大吗?”包一一看了他一眼:“你不记得你吐在出租车上吗?我还赔了二百块钱洗车费。”
麦子扬大惊失色:“喝到这个程度了?那丁昱文你还要喝?多菜啊!”包一一无奈地晃了下头:“其他人还现场吐了呢,丁昱文算是撑得比较久的了。”麦子扬不敢置信,“那刘泓和李雅呢?”包一一看了她们两人一眼,微笑着说:“她们俩可是从客户部过来的,你可不要小瞧这些扎小辫的。”刘泓吐了一下舌头,李雅也装作很淑女地扭了一下头:“其实一一才是最厉害的,对吧,都没看你喝到脸变色过的。”
麦子扬突然觉得,包一一很神奇,难道她是酒鬼?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喝酒呢?”丁昱文插了一句话:“两个人条件差不多,一个酒量好,一个不好,部长你说你倾向要哪一个?”麦子扬不假思索地说:“酒量不好的。”大家都惊奇了,刘泓小心地问:“为什么?”麦子扬也很惊奇,“因为喝酒误事啊!”大家都无语了,部长的思考角度都是很特别的。包一一笑了一下:“部长,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喝酒的,很少有人会喝酒喝到误事,只是一些场合上必须得喝酒,至少需要做做样子,最重要的是,要知道自己的酒量,这样才不会被别人赚便宜。”刘泓和李雅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点点头。麦子扬心里盘算了一下,好像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的酒量。
周六的时候麦子扬被老爹抓着参加家庭聚会了。据说老爹的一个表哥在国外小有成就,这次归国把能联系到的亲戚都找了来,大家团圆一次。按照老爹的说法,他的表哥是很有钱的,所以这次不能比阔,要比下一代的外表和学问。麦子扬有点哭笑不得,这不成了老爹虚荣心的来源吗?还好,还好,老爸的表哥的儿子长相虽然帅可是学习很一般,在美国一个普通的大学读完了就工作了,女儿虽然在MIT毕业,可是长得实在不够漂亮,而且麦爸也不知道MIT是什么东西。麦爸的表哥一家都很拽,好像在迫不及待显示自己是多么有钱,多么有品味,他们讲述着大多数中国人听不懂的名词。只有麦爸表哥的女儿听说麦子扬是哥伦比亚大学博士毕业的时候,她才稍微给了麦子扬一个正眼。
亲戚们共坐了两桌,可怜麦爸麦妈和他们的表哥坐在同一桌上。麦子扬一直听着,觉得很可笑,这种家庭聚会,不来也罢,听听他们都在说什么啊,华尔街,华尔街关你什么事;恐怖袭击,恐怖袭击也轮不到你吧;诺贝尔化学奖的某大师去世了,我们家用不着去吊丧吧;北京发展很差,就美国发展得好?难道,家庭聚会就不能谈一点正常的身体健康话题、工作话题、可以分享的感情经历或者有趣的旅途见闻,非要谈点与众不同的吗?
麦子扬觑了一下麦爸和麦妈,他们两人勉强在参与这个话题,麦爸中间有一次还偷偷问了麦子扬:“他们说的《绝望主妇》是什么东西?美国的家庭伦理现象?”麦子扬拉着老爹的手说:“咱们上厕所去!”说是上厕所,其实是在酒店外面晃了一大圈,参观了酒店的风貌才慢吞吞回去,两个人在酒店里面转着,竟然还遇到了麦妈。麦妈一个人实在无力支撑场面,只好假装上厕所也出来巡游,于是一家三口在走廊里面转了一会才回去。麦子扬屁股刚坐下就开始看手表,夸张地说:“哎呀,好晚了。”麦爸表哥愣了一下,然后也亮出手上金灿灿的手表看了一眼,点头说:“时间还早嘛,再聊一会。”麦爸赶紧补充说:“回去晚了不太好停车,表哥,要不先到此为止?以后聚会的机会还多着呢。”于是,表哥很不情愿地结束了聚会,并买了单。其实麦爸想去结账的,被麦子扬拦下了,他偷偷说:“才不去花这个冤枉钱呢,这不是花钱买罪受?你看我妈郁闷的,就当做精神补偿了。”
麦子扬回到家里,觉得自己的家才是一个正常的家。他内心隐隐地期待包一一的家,什么样子呢?都是飘荡的蕾丝那种浪漫类型的?不太像。阴沉忧郁的古典型的,有可能。想起来包一一酒量不错,不会她家堆着很多酒瓶,是那种酒吧式的吧!
在迷迷糊糊的思考中,麦子扬进入了梦乡,梦中,包一一给大家做了很多生煎包,麦子扬伸手去盘子里面拿,却怎么都拿不到。醒来之后的麦子扬很郁闷,觉得可能是老天爷的暗示,暗示他得不到包一一。哎,谁知道呢!
周日的下午,麦子扬精心地把自己打扮成休闲风格,并给丁昱文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剃须刀。跟其他几个人联系以后,凭着包一一留下的地址,他们总算是找到了小区。包一一的父母不和她一起住,家里早早就准备好了钱,帮她付了首付,买了一套中等的房子。因为买得早,并不是特别贵,如今凭着包一一这五年工作攒下的钱,货款差不多也已经还完了,换句话说,包一一现在是有房阶级了。大家都很羡慕,尽管都是北京的孩子,比如麦子扬家里也不止一套房子,然而他们都没结婚,或者和父母住在一起,或者自己租房住子,像包一一这样能独立地生活,还是很幸福的。
门开了,迎接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