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你们给我住手”一个凄厉的女声传进我的耳朵。“你们在干什么呢?我是警察;快点住手”
我透过人缝,发现巷子不远处站着的是尤凤,双手叉腰,尽显她的泼妇本质。
“警察?大妈,你以为我们是三岁的小孩子吗?告诉你,识相的赶快给我离开这里,对你这个年纪的我倒是没兴趣,或许给你放放血也不一定”
尤凤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慢慢的手里拿一把扫帚就走过来。
那几个男人看她这架势倒有些慌了,“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她妈妈”她说。
“她不是,我不认识她,她是个精神病”
“我是尤凤,她叫于悦,我是她的妈妈,她是我的女儿”说着她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今天我就豁出我这条老命了,你们放开她”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彪悍的尤凤,虽然我想象过,但是还是让我大吃一惊,她拿小小的扫帚没命般的向旁边的那两个人扑过去,毕竟男人力气大,她不一会就被摔倒在地。
“你在干什么啊?快点走啊,我不认识你,你犯什么神经”我被那个男人按着,刀架在脖子上大喊起来。
尤凤又一次的站起来,擦擦嘴角的血扑上去。
终于那两个男人熬不住了,“大哥,这娘们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啊,我们先走了,去给你找救兵”
剩下的那一个男人也有点打颤,但还是见过大世面,嚣张的叫嚣,“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听到没有?”
我见有机可趁,慌忙抬起自己的脚朝着那男人的裤裆就是一脚。
不愧是女子防身术,果然有效,瞬间那男的就疼得趴在地上打滚。
“悦悦,你没事吧?”她慢慢的向我走过来。
“别说话了,我们快走”我扶着她趔趔趄趄的往巷子外面跑去。
“哪里跑?你们这对*子,让你们常常爷的厉害……”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尤凤像受到了巨大的推力般倒在了我的身上,那个男人做出最后的就落荒而逃了。我以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扶她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腰上全是血。
那把闪着寒光的刀此刻正结结实实的扎在她的肚子上。
“啊……”我慌了神,“你没事吧?没事吧?”
她抬起头,额头上全是汗,朝我笑,“我没事,快点走”
“好好,你坚持住,我们这就去医院”
出了巷子,终于第四辆出租车才在我们面前停下。
“师傅,求求你了,救救她吧求求你了”我扶着她跪在地上。
“上来吧”这一声仿佛天籁之音。
尤凤,你一定要坚持住。
“没有伤到主要器官,只是有点大出血,没什么大碍,病人现在昏迷是正常的,你们家属好好照顾一下”
我看着尤凤躺在床上那么安详,这是我第一次仔细的端详她,原来我长得真的很像妈妈,这也是我一直回避的事实。很淡很淡的眉毛、眼睛不算太,鼻子却很挺,重要的是我们的脸型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是,现在她的这张脸却很脏。
我拧一条干净的毛巾,用温水。慢慢的给她擦拭起来,她的脸上皱纹很深,甚至有淡淡的老年斑,记忆里她离开的时候我才三岁,那个时候她就非常漂亮,穿的花枝招展,没想到,现在她已经老了这么多。
可惜的是,她不是因为我们而老的,她有她的儿子,她最喜欢儿子了。
“妈……”浓重的开门声。
我收起毛巾回过头发现,站在外面的是宫泽。
几天不见,他像变了个人一样,胡茬子长了满脸,沧桑了至少十岁,站在门口,目光呆滞的看我。
“进来吧,她刚刚睡着,小点声音”
“她……怎么样?”宫泽慢腾腾的走进门里,十分拘谨的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问。
“被刀子捅了,因为我”我低着头像蚊子叫,“医生已经给缝合过了,没有伤到主要器官,麻药劲还没过,所以还在昏迷中”
“哦”宫泽点头。
我起身,把那毛巾在水里用力的拧着,空气凝重的想要结冰一样,我故意把水声弄得很大,企图打破这可怕的沉静。
我最后一次拧干毛巾,幽幽的说,“宫泽,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他问。
“你妈妈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不仅伤害了你妈妈,还伤害了你,对不起”
“我这几天已经想过了,没关系”他站起身来,慢慢的踱到窗前,漫不经心的说。
我也不再说话,把毛巾拿到阳台上晾晒,踮起脚很细心的展开。
“我来吧”他接过我手里的毛巾,“你的腿还好吗?”
我有点恍惚,似乎自己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腿受伤了,我看向那里,几天没有换纱布了,隐隐的透着些血迹,似乎已经干在上面了。“还好……没事……”我轻轻的说。
“我帮你换换纱布,你不介意吧……”他突然说。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开始动手解我的纱布,那些纱布早就混着血水和皮肤黏在一起,撕下来的时候火辣辣的疼,我努力的忍着,看着细致的他,酸楚无比。
我起身往门口跑去,我说,“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只是,为什么身上那么累,眼前晕晕乎乎的全是星星,然后就一黑,什么都没了。
第一卷: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第一百三十一章 那人在灯火阑珊处(完结)
第一百三十一章 那人在灯火阑珊处(完结)
“于悦,你醒了”我一睁开眼,就看到宫泽站在我的面前
“我怎么了?”我茫然地问。
“病了,昏倒了”宫泽说的很淡然,有点扭扭捏捏,“医生已经给你检查过了,没什么大碍,有点低血糖”
“哦”我答应着然后坐起来,“她怎么样?”
“还没醒在隔壁”
我雷厉风行的下床穿鞋,那个女人是因为我受伤的,所以我有责任去看她。
“于悦”我刚下床,宫泽就伸手拉住我,片刻意识到什么又松开,吞吞吐吐的好像有话要说。
“有事吗?怎么了?”我发现我们之间别扭极了。
“悦悦……医生还检查出……”他闭上眼睛轻轻的说,“你怀有身孕了……”
什么?身孕?胸腔里有大量东西涌上来,果然很恶心。
“哦,我知道了”我弯起嘴角,很假的笑。
“孩子……是纪冷凡的对吗?”我继续往外走,他忽然问道。
“是”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肯定地说,“还好是他的,要是你的话,那就叫做**了”
“悦悦……”
“好了,别说了,我们去看看你妈妈吧,放她一个人在那里总不放心”我说完,率先的出了门口,宫泽也跟在我的身后,两个人往尤凤的病房走去。
她醒了,我们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正在盯着天花板发呆。
“还疼吗?”我淡淡的问,在她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于悦,你现在能认真的听我解释了吗?”她还是盯着天花板,怔怔地说。
“说吧”
“当初我离开你们真的是不得已的,我很爱很爱你爸爸,这一点是无需置疑的,只是生活里实在有太多的不得已,你愿意听听我们的故事吗?”
我实在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只是点点头。
她还是盯着天花板,“我是先认识宫泽的爸爸的,那个时候我们都在工地上打工,我们在相处的很快乐就以为那是爱情,但是后来我遇到了你的爸爸,我才真正的懂得原来爱情并不是两个人一起分享快乐,更重要的是一起分享苦难。后来,我们就各自成了家,我和你爸爸生了你和乐乐,宫泽的爸爸也和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了婚,但不久那女人就去世了,他一个人抚养着宫泽……”
“你的意思是……我和宫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对不对?”我问。
“是,你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那生活本来会很好的,你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发生了一件谁都没有想到的事。那天,刚刚下过雨,我和宫泽的爸爸一起在地面做业,没想到楼顶的几个工人不小心滑倒了将油桶和砖头踢下来,我当时就在下面,是宫泽的爸爸把我推开的……”她说的时候,像是在回忆一场过往的旅行般淡然,目光透明,眼中有泪。
“后来呢?他死了?”
“恩那时宫泽才三岁,我想要扶养他,但宫泽是他家三代单传的儿子,他**妈央求我不要把他带走,所以,我就偷偷的做了一个决定来弥补我的过错,我决定离开你们,去扶养宫泽,直到他长大成人,因为至少你们有爸爸……”
“最后呢?最后的结局是两败俱伤对不对?”我有点激动。
“是两败俱伤,这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我沉默着,原来,真的是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一个只能对着树洞讲的心事。
“悦悦,我还记得,我走的那天,你穿着花裙子要和妈妈去捉蝴蝶对不对?悦悦,等我的病好了,我陪你去捉蝴蝶好不好?我不奢求你能够原谅我,只是,能不那么恨我吗?”
我摸着自己的肚子,那里也有一个宝宝,我现在也是一个妈妈了,突然好像什么都是释然了一般,我站起来,“妈妈……你赶快好起来吧……我们一起去捉蝴蝶……”
泪,潸然而下。
“宫泽,你过来”她叫。
宫泽仿佛有些迟钝般的挪过来,她把我们的手放在一起,然后握紧,“妈妈干涉不了太多,如果你们在一起,那么记住你们是最好的夫妻,如果你们不在一起,那么也记住,你们是最好的兄妹”
我点点头,和他相视而笑。
“好了,你们出去吧,我想静一静,我很累,睡一会”
我和他走出去,关上门,靠在门上,“我走了,妈妈应该没什么问题了,麻烦你先替我照顾一下”
我说完很慢很慢的向电梯那里走去。
空气里弥漫着细碎的尘埃,不小心跑进我的眼睛里,就惹得人眼睛疼,我告诉自己再也不要回头了,去过自己的想要的生活吧。
“于悦”他叫。
我停住脚步,却不回头看。
“我们真的不能再回去了吗?”
我没有犹豫,用力的摇摇头,然后大步的往医院外面走去。
我终于体会到作为一个母亲的快乐,看着自己的孩子慢慢的长大,那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了吧。
所以,我决定一个人把这个叫做“纪念”的孩子养大。
出了医院,又是十字路口。我停在那里,第一次觉得世界原来是这样的美好。我很大步的走过斑马线,发现这些小小的黑白条纹是那样的可爱。
前面超大的电视上正在播放今天的新闻。
“‘子悦’楼盘终于在今天顺利开盘,它是都译的招牌,而且,都译的老总纪冷凡和一个灰姑娘的爱情是人尽皆知的,纪总也特意为了这次‘子悦’的上市写了小文章,情深意切令人叹服,他写到,我要勇敢的去欣赏世界的美好了,我要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爱情了,我听见风的吟唱,我听见鸟的高歌,善良的祷告,我听得见,真爱的召唤,我也听得见……真爱的力量是伟大的,‘子悦’的销售成绩也十分喜人,这一切都意味着,都译的重新崛起……”
我站在电视的下面,仰着头,抚摸着自己还没有凸起的肚子,会心的笑。
“这位小姐,你知不知道孕妇是不能随便走动的?”突然的声音惊醒了我。
我回过头,发现纪冷凡站在离我十米的地方对我微笑。
人来人往,唯独他站在人群中间不偏不倚,对我微笑。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灯火阑珊处。
“你怎么来了?”我傻傻的喊,自己已经笑的合不上嘴。
“宫泽打电话告诉我,一个傻傻的孕妇自己偷偷的从医院里跑出来了,所以,我就赶快过来领养。”他喊。
“我不是小狗,不能被领养”我站在离他一米的地方朝他嚷嚷。
“哈哈,那请问纪念同学,你说你的妈妈是不是比小狗还要笨呢?那么,以后要不要让爸爸好好照顾她呢?”
“要”我回答。
“要不要?”他又问。
“要”
“那好,以后爸爸欺负妈**时候,你要向着爸爸,因为是你妈妈死皮赖脸要我娶她的”
“纪冷凡,你这个坏蛋”我边叫边向他跑过去。
他对我张开怀抱,我扑过去,蹦在他的身上,双脚环在他的腰间,双手绕过他的脖子,被他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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