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我们加课到很晚,我和小帅哥张昊站在路边闲侃的时候看见大哥蹲在路边抽烟状似等人。随后一个黑瘦长发女生来到他身边,两个人蹲在路边抽烟闲聊。我发现大哥竟然比他旁边的女生文气许多。我想这对于大哥来说是个可悲的转变。不论别人怎么看,总而言之我是这么想的。
小帅哥张昊问我,看对面的俊男看傻了啊?
我说他是我亲哥,我有严重的恋哥情节。我装作非常严肃跟他说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我可是只信任你一个呀。
小帅哥张昊的表情顿时也异常严肃。他说你当我是什么人啊我当然要告诉别人啊不说说你的坏话多没意思啊。
我说你找打。
他边说我跑边冲去街对面。我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他挥挥手算是拜拜。这小孩还是这么喜欢恶搞。当我再去看大哥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路边,我只有无可奈何的回教室继续自习。
回家哥已经做好了饭擦完地板收拾了我的猪窝。我们吃完饭窝在沙发里,大哥今天穿了黑色T恤蓝色仔裤,头发有些长。现在每天自觉洗澡刮脸。干净温和锐气全无。
我说哥你其实很郁闷的吧。
他说郁闷什么,我挺好的,
我说今天我看见你啦,旁边那个黑黑瘦瘦的姐姐是谁呀。
他笑,那是个疯婆子。呵呵。
我说你喜欢她吧。
他笑,没有回答。我说可现在你跟她已经不搭调了。你远没有她好看。
他还是不说话。之后开始收拾碗筷不再搭理我。
晚上爸妈一齐加班,家中除了大哥与我之外只剩下花花草草,而我们也都是夜行动物。大哥趴在阳台上喝稀饭我窝在沙发里看午夜剧场。突然敲门声响起如同地动山摇。
我穿了一只拖鞋就慌慌张张跑去开门,实在害怕吵醒邻居引起公愤。开门后发现一群类似于野人的家伙,但他们的眼睛我认识。
那是和大哥如出一辙的明亮纯净,带着他们特有的沧桑。
我回头看我的大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不久后大哥寄来许多照片。我和爸妈看见他晒得黝黑的皮肤和健康的白牙。在城市所没有的奇异的蓝色天空下,绽放他们纯真的笑颜。
还有一张照片,只是一只鹰,在天空之中飞翔。
很像我亲爱的大哥。
很像一群站在门口的家伙们。
三 小车祸
在她回去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些想法不停涌现,比如明天见到大哥会是怎样,比如张豪突然出现在家中会是怎样,比如半道上小乔跑出来与她笑闹又会是怎样,而这一天天过去也只是回去是只有她一人。明天等待她的也只是一堆无聊事情。
但这生活并不能阻止她继续幻想,事实上她是在用这美好幻想维持自己基本无望的生活。这个地方她不喜欢,可是除过这里她其实并无其他去处。她时常回忆起家乡,远在两千七百四十公里之外的她的家,火车四十八小时飞机四小时。很简单,就是这样简单的计算。可是回去了又有谁可以出现在她面前,又有谁会穿着雪白衬衫对她微笑。其实她心里非常明白。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路上她看见一个男人。是这样的背景,破的民房与台球桌旁边一条被垃圾拥挤的散发出臭味的小路,只容一人通过。男人给她让路。她低下头并没有微笑致谢。男人脸上有一道很浅的伤痕。不明显。短碎发。小小的银色耳钉。肤色白皙,面部线条优美。高且瘦。
她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这样的男人,或者她已经被这生活拖垮。爱情,也许只是一个问号。她一直向前走。她没有回头看。是爱让她绝望还是生活,是生活使爱变质还是真相正好相反。不明白。她尽力不让自己去考虑这样的事情。期望一个男人来将自己拯救?
她冷笑一声嘲笑自己曾经这样蠢的想法。谁会来将你拯救?
你其实只有你自己。就是这样简单。
西瓜保甜,卖瓜的胖子对着她喊。西瓜保甜。她路过保甜的西瓜摊,在老太那里买软白沙。老太没有,只有硬的。硬的就硬的吧。随便吧。卖盗版的在放波斯猫。真他妈的。她其实不知道自己骂的是什么。她只听见自己短促有力的粗话。真他妈的。她其实不知道自己骂的是什么。她只听见自己短促有力的粗话。真他妈的。
感觉很沮丧,很失败。竟然过成了这副模样。她想找个人说话。把电话掏出来再把号码从头至尾翻一遍,没有想通话的人。是这样的境况,一肚子一肚子的话,却没有人可以诉说。她自嘲的笑笑,掏出烟来点着。天色渐黑。有些不想回去。于是左转。绕开大门走另一条路。
没有目的的走,一直一直的在路上。只是还有一个家。在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个家,还是有一个人,一只一只的等着她。他说,有钱了还是在一起吧。想到这里她竟有想冷笑的冲动。有钱?又能怎样?
钱不能改变什么,却可以让人过得比较舒服。是啊。过得舒服。她低头将烟蒂踩灭。她找个地方坐下来。凉风习习。蛮舒服。
呵。这风不要钱。也竟能让人舒服。
电话响。她接通,她说,喂。
张豪说,是我。过几天我会去你那里。我现在正在排队买票。
她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刚才说过几天怎么回事?
电话却突然断掉,她的电话电量不足自动挂掉了。没办法,她起身,回家给电话充电,再问他怎么回事。她走得有些急,以致于没有看清右转过来的汽车。
车速很慢,她却没有来得及闪躲。车还是撞上她。她的鞋子被甩得很远。在身体撞上车的一刹那她感觉到痛。而在惯性使她跌倒在地上的时候又有另外一种想法浮现,这地面实在太硬。如果它软一些就不会这样痛。
很丢脸,可是没有力气站起来。她趴在地上任疼痛侵袭。开车的男人跑下来慌张的问她,没事吧你。她看见开车的男人把鞋子捡过来给她穿上。竟然很想笑。但实在太痛。小车祸而已。却还是十分痛。
男人说你怎么这么猛阿看也不看就冲出来,我已经够慢了,你知不知道小心点啊。
她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我没事。真的。是我自己冲出来的不关你事。
不会诈你钱。 这句话她吞了回去。
男人怔了一下,随即将她连扶带拉拖进车里。他说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你这样要走回去很难。
也好。她想。可以快点回去给他回电话。她在车的后座躺下去。痛。也很累。她闭上眼睛。
我和你一天一天
变成两条平行线
再也不是同心圆
你和我一天一天
脱下过时的纪念
……………………
到了她说的地址,他喊她却发现人已经睡过去。不得已只好强行叫醒她。
她醒过来长发跟着散落,面颊因疼痛变得苍白,整条手臂全是淤青。她说到啦。谢谢。她下车要走,那男人喊住她问她,你确定真的没事?
她微笑。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她转身上楼。腿上有粘稠的感觉。她皱眉,莫非血把裤子粘到腿上了。这样脱的时候岂不是很痛啊。
她忍住痛上楼开门开灯,鞋都没换径直进客厅翻出充电器插到电话上。她按下开机键,她盯着电话屏幕慢慢发亮。电话启动后她打过去。她听到张豪的声音。他说刚才你怎么回事啊。
她回答,电话没电了。刚回来充上电。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那边略有迟疑。之后回答,本来要去你那边的结果现在又有事情拖着去不成了。如果你刚才电话没挂掉我就买上票了,不知道你怎么回事,还以为你有事不想让我去…………
她急着插话,你过来吧过来吧,我没事情的。
他回答,听我说,从售票的地方出来就看见莉莉了,她一直跟着我的。
接着他沉默。她明白。他是来不了了。
她的痛开始蔓延。腿尤其痛。灼烧般的痛。
她说,那就下次吧。
他说,嗯。
她说,不说了,睡吧。晚安。
他说,嗯。注意照顾自己。别出什么事。晚安。
她把自己甩在沙发上。血渗出裤脚,很痛。她痛得流眼泪。
只是小车祸而已。她想。但还是很痛。
痛的她直流眼泪。
痛的她一直一直流眼泪。
四 遗失 上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惊异的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一个男人,我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又是被魇住了。我再看自己的身体时发现身上的衣服很像唐朝人穿的,床边围着帐子我看不清周围有些什么。
我坐起来但不敢掀开帐子,我正准备用什么东西敲敲脑袋的时候一张不男不女的脸出现在眼前。它的头发颜色很浅眼睛是冰蓝色鼻子像是专门雕刻出来的再加上一张没什么颜色的薄嘴唇。它微笑的看着我,它说你醒了。
随着它的出现一帮男男女女同时出现。还好他们长得都比较正常些。它说你们都下去吧于是人就整整齐齐的全走光了。它坐在床边说你想说些什么呢。
我定定地看着它,良久之后我说你男的女的。
它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他说姑且算是男的吧。
我还是定定地看着他。他的脸像是刻出来的不像是长出来的。我说你能解释一下吗。
他再度微笑,他说你先下来吧。他站起来于是我也走下床,整个房子都是唐朝时的设计。我看着他的背影,他的头发很长散发出不像是人类的光泽。他很高穿着浅蓝色的长袍。
他说你算是时间所犯的一个小小错误,如果我的感觉没有出错你应该生活在至少千年以后。
我说是啊,而且我是女的。
他转过身在椅子上坐下,他边打量我边说你先坐。
我于是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他的脸被光照着反射出奇特的光芒。他说有很多像你这样的人类因为时间的误差及小小混乱被送到不知什么地方。你还算幸运至少回到的是同一个国度。至于性别的变化实在是不可解释。不过应该没有太大关系。你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变过来。
我说你能在说清楚一点吗什么叫一个小小错误,为什么我会到这里来?
他还是在微笑。他说你能到这里来说明你的思维和我的磁场符合。为了避免有人会因为时间混乱而提出所谓的时光机器岁月倒流之类的无聊理论,我们负责把像你这种出现差错的人吸引过来,再通过时间之网送回去。我的磁场吸引你,所以你会来到这里。当然送你回去后你在这里的记忆是不会存在的。
我听完他说的话还是没有明白。我说那你是人是神?
他的笑容明显带着些轻蔑。他说所谓神只是人类的想象。我知道你信基督。那么你会以为我上天堂里的神或是地狱里的鬼。你们的世界只是我们的复制。你们与我们不同的就是我们并无性别。如果真有所谓的上帝存在的话那我们就不值得存在了。
我看着他,他的脸确实不像是人可以长出来的。我说我有点明白了。那你说俗一点就是神界的什么什么吧。为了弥补时间出现的错误在这里守株待兔,就是这么回事吧。
他端起茶杯,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他说你说话难听了点但基本是这样的。至于你什么时候能回去要等待时间的修复。至于何时能够回去就看你的造化了。
我想这起码是个特别神奇的事情。但是我感觉还不错,没有几个人有这种机会的。千年之后的我做梦都想变成个男人,能组乐队能踢足球能说脏话还能不守操节也不用顾及所谓的处女情节,找工作的时候不会面对不要女性的规定。没有生理周期不用操心脸上的皱纹眼袋暗黄肤色。但是在这里我又能做些什么呢,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因为他不让我出去乱跑害怕我出去跟古人散布异端邪说,所以我就在他的园子里开始大搜索。结果是我发现园子偏僻的角落里住了一个少年,体弱多病几乎足不出户。在他偏远的厢房后面是一片神奇的花海,漂亮得不像是人间所能看到。
当然我只是远远的看看少年。他的头发很长,经常散散的挽着。长相十分清秀,看起来不太爱说话。总是穿浅色的长袍,站在花海中远远看去像是一幅画。
他让我想起许多事情。上初中时所喜欢的男生从阳光下走过来,白衬衣映着黑黑的短头发让他显得不太真实。在那个时候时间似乎也是缓慢的。
一个古人,却能让我想起自己的过去。我在这里是一个孤独的存在。我与他们无话可说,我只是一个披着男人外表的落魄女人。不论在现实还是在这样的境况,我总是过得很失败。
还好这里像一个世外桃源,能让我进行无休止的休息生活。在这里我唯一觉得有意义的事情就是在下午的时候去看看在花圃中忙碌的少年。他让我觉得世界似乎可以就此静止。
我挑了一件他给我的黑色长衣,把头发束起来的时候觉得太像个女人。谁让我的脸还是原来的样子呢。我自嘲的笑笑。遗憾的是这里没有相机不能摄影留念。
我大概收拾了一下走出厢房。现在多好不用涂这抹那,直接出门就可以。
刚出门我就惊异的发现少年竟然站在我房外的柳树下,看见我出来他竟然对我微笑。我十分错愕的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