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虫跟着田松做了一次公交,虫虫一路上就摸着自己的手机,象手机长了翅膀。
快到田松家的时候,虫虫说为什么你有两个家。
田松说就一个家两处房子罢了,其实都是她爷爷的家。他爷爷是交通厅的老干部,现在九十多岁,离休了,但身体还很好。
虫虫说九十多岁当然要离休了,废话。
田松说她从小就没有爸和妈,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
虫虫差点说你怎么跟阿莲一样。
田松说她有五个叔叔,今中午都在。
虫虫说你怎么不早说,他会不会挨打?说完就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惹的田松哈哈大笑。
田松笑着说她小叔是中大那片派出所所长,你可小心一点哦!
虫虫和田松提着一箱牛奶进了家门的时候,虫虫顿时紧张了起来,满房子的人。
田松挨个介绍这是她大叔和大婶交通厅信息处和统计处的,这是她二叔和二婶省委国防办的,这是她三叔和三婶财政厅的,这是她四叔和四婶水利厅的,最后指着一个穿警服的说是她五叔,只有他五叔还起身与虫虫握手,其他人都坐着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一家人吃饭的时候,田松五叔坐在虫虫的左侧,只有他没有带女人过来,田松小声地给虫虫说过,她五婶生孩子死掉了,就她五叔没出息现在只是个副处长,一家人都看不起他。
田松五叔问虫虫的话也很有职业特色。
问:叫什么名字?
答:安圣。
问:今年多大?
答:二十五。
问:什么学历?
答:本科。
问;什么民族?
答:汉族。
问:住什么地方?
答:伟力宿舍。
问:什么区什么路多少号?
虫虫心想这回可当了一次嫌疑犯了,让他问的心里直发毛。抬眼见田松爷爷,只见他老人家在慈祥的微笑。
吃了一顿饭,虫虫流了一身的冷汗,满桌的人,都是高官。
与田松一块到街心公园散步的时候,虫虫问田松,她爷爷是做什么的?
田松说她爷爷是打仗出身的,象你这么大二十五岁的时候都当了三年团长,当交通厅厅长的时候离休的,老革命,死心眼。不过对你的印象都不错,说你文质彬彬的,有气质。
虫虫又问田松爸妈怎么那么早就去世了?
田松说要不然她怎么才上了个中专毕业,都是她爷爷说念大学去外地就看不到自己孙女了,不让。爸妈是病死的,文化大革命留下的伤病发作。
虫虫不说话了,抬眼看看天色已黄昏,说他要回公司,在小虎家睡觉耽误明天上班,其实他想快点回公司,让同事们看看他的新手机,也好炫耀一番。
田松没有留他,只是说现在有手机了,到什么地方也能找到你。
虫虫看了看手机叫到,手机真的开通了呢。
田松说虫虫真是农村人出身,没见过世面,手机开通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虫虫说农村人出身怎么了,你爷爷肯定也是农村人。
田松说你别嘴硬,几个婶婶都嫌弃你这个,说你不会说话,连吃饭的动作都很粗鲁,嘴巴呱唧呱唧的乱发响。
虫虫不屑地说那是吃的香!
第三十五初夏情远
(一)
掌灯的时候,虫虫回到了公司宿舍,见李水和一帮人正在打牌,其中一个黑瘦的女孩实在是引人注目,不但声音大,而且闭嘴的时候都露着两个雪白的跑牙,那副长相很特征,特征的虫虫想笑,真是一块特型演员的好料。
李水见虫虫手里拿着手机就站起来要看,其他人说把牌出完再看,别输了又耍赖,那很特征的女孩更是嚷嚷着。李水不理,索性把牌放下下,就说不玩了,那女孩拽住他,说他脸皮就是厚。
李水说,小韩再不放手,我就就让虫虫一脚把你踢到楼下。
虫虫笑。
李水这时才对虫虫说那女孩是他老婆小韩。
虫虫说他早看出来,差点就随口说小韩真漂亮,但他没说,怕说出来伤人家的骄傲。
李水不住地把玩着虫虫的手机,象是自己的一样。
虫虫说是他的老婆买的。
李水说是哪个老婆买的?说的小韩乱笑。
虫虫不理他们。要李水把手机还他,他现在要打个电话。
虫虫拨通了小虎的手机,通了好几声却被对方挂掉,虫虫暗骂这小子真是吝啬,太不给他面子,把手机还真的当成了传呼用了。
不一会,虫虫的手机响了,虫虫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大声地接着电话,对方却问他是谁。
虫虫早就听出是小虎的声音,这小子怕想不到自己会用手机打电话吧。于是就骂他真是耳朵感冒了,连大哥的声音也听不出来。
小虎却在那边问虫虫到底是谁,不要搞的那么神秘,不然他就把电话挂掉。
虫虫说小虎你有病啊,给你打个电话就是想感觉一下手机的通话质量,顺便把手机号让你记住。
小虎这时才听出是虫虫,便让虫虫赶快过来,有事情要对他说。
虫虫说就在电话里说吧,有什么事情那么复杂。
小虎说他现在身边有人真不好说。
虫虫说你快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小虎说是一个叫小宋的女的打电话找你。
虫虫一听,心中一惊,忙说你现在什么地方,马上见面。
小宋怎么会给小虎打电话?打电话又会有什么事情?
虫虫见到小虎就立马问开。
小虎说他的电话号码名片上有。
虫虫说难道是小宋也来了省城?
小虎说不可能,电话号码手机显示的就是东北。
虫虫问你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你手机号的么?
小虎说她不说,她就说中国这么小,想找到一个人是非常容易的。
虫虫说那个小宋肯定是与何洁联系,让何洁与同学联系,然后知道你的号码。
小虎说有可能。
这时虫虫又问小虎,小宋有没有说何洁的情况?
小虎说只字未提。
虫虫非常失望,觉得这么晚来城里真是不值得。
小虎说小宋怎么给你生了个孩子?
虫虫一听大叫放屁!
小虎说小宋说不管怎么样那孩子是你的,她要带孩子来找你,找不到你就把孩子送回你的老家,让你老家的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个狗屁大学生,是个流氓。
虫虫说这女人真是恶毒,实在可恶,她要是把孩子送回老家,老家人还真会相信,到时候还真的不好办,自己会被搞的很难做人。
小虎说你老家人不是喜欢打吗?到时候把她腿给打断!
虫虫说农村的事情你不懂,到时候她一去,又哭又闹,再抱个孩子,家里人又不懂,肯定麻烦。
小虎说家里人不懂什么?
虫虫说不懂什么他也解释不清。反正那个小宋简直就是讹诈,自己就是三辈子讨不到老婆也不会要她。
小虎说你不要人家为什么还要睡人家?
虫虫说天知道睡没睡,自己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就躺在人家床上,真他娘的一言难尽。
小虎说他相信虫虫是睡了,没睡,不是他的一惯作风。
虫虫说要是小宋把孩子送回老家,就与她打官司,搞个亲子鉴定!
小虎见虫虫六神无主的样子,连忙说喝酒吧,兵来土淹,水来将挡!
虫虫见小虎把话词说倒了,就说兵来土能淹个屁,水来将能挡个鸟!
虫虫又问小虎真的不知道何洁的消息?
小虎说真的不知道,说完就要看虫虫的手机长的是什么模样。
虫虫连忙说他的手机号一定保密,就连大冷也不要说。
夜已经深了,一片一片的城市楼房都闭上了眼睛,在香甜地打着呼噜。
听见敲门声,阿莲连声问是谁,惊的身下床板乱响。
虫虫在门外,吐着个僵硬的舌头说是他,要是不方便的话他就走。
阿莲忙开灯,披衣下床开门。
虫虫歪进了房里,两眼在房内乱找,好象在找什么东西。
阿莲问他找什么。
虫虫说在找人,刚刚明明听见床板乱响,肯定不是一个人的。
阿莲乱笑,说你下次再这么晚来,她真的要找一个来同睡。
虫虫把眼一睁,说你敢?!敢,就打断你的腿!
听虫虫这么说,阿莲是高兴的,说明虫虫在乎她。所以就忙从床下变魔术似的拿出一瓶饮料,把瓶盖打开,递给虫虫,让他快喝。
虫虫说里面有毒么?最毒不过妇人心!
阿莲知道虫虫喝醉了,但还是问虫虫为何口出此言。
虫虫说他被一个女人讹诈了,那女人实在不要脸,人家不要她,就施出最恶毒的招法,不过老子不怕,到时候一定法庭上说个清楚!
阿莲问是谁。
虫虫也不回答,只顾攥紧了拳头防声痛骂,好象要随时冲出去把那人撕碎一般。
阿莲说别骂了,让人听到不好,明天都要上班。
虫虫说上个屁班,老子不上了,就在家睡觉!天天上班,就象蹲劳改,公司什么事情也不让自己去管,真他娘的后悔上什么狗屁大学,以后有孩子,立马送到少林寺,练好武功,让他参加黑社会!
阿莲说快睡觉吧,房子不隔音,吵人家睡觉,不好。
虫虫还不想睡,但阿莲已把自己推到床上。
虫虫睡着的时候,嘴里还忍不住臭骂。
阿莲不知道他骂谁,但知道是在骂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四月的夜里,空气还是很凉,阿莲不住地给虫虫盖上被踢开的被子。
(二)
当一缕刺眼的阳光从窗帘的破洞中穿过照在虫虫眼上的时候,虫虫觉得头里还象灌着铅一样沉重。他挪了挪身子还想睡,见阿莲笑咪咪地看他,惊问现在是几点。
阿莲说上班早误了,快用你的手机打个电话请假。
虫虫起身,见自己裸着身子,有不好意思地用被子盖住,把头支在墙上从阿莲手里要过手机,责怪阿莲怎么不早点喊醒他。
等他打完电话,问阿莲怎么也没去上班。
阿莲说她要是上班,有人就会饿死,便问虫虫现在饿不饿。
虫虫说他的胃里现在好象还在着火,什么也吃不了,快去给他搞一瓶冰镇的饮料。
等阿莲拿着饮料和点心回来的时候,虫虫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刚刚给田松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身体不好,没有上班在睡觉,田松要去看他。
所以虫虫要现在就回公司,阿莲说既然都请了假,等下午再回去,现在好好休息,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有什么事,喝酒也不能解决,还伤身。
虫虫惊问自己昨晚有没有说什么。
阿莲说一晚都在要杀要剐地在骂一个女人。有随口问到那女人是谁。
虫虫说你不要再问,这不关你的事情。
阿莲见虫虫眼瞪的想铃铛一样,真的就不再深问,连忙让虫虫喝饮料,吃点心。
虫虫没喝了几口,手机响了。
虫虫一听是田松的声音,连忙用眼睛看了一下阿莲。
通话的声音很大,阿莲听到对方在骂虫虫接电话时还说你好你好,好个屁。
虫虫慌张地就说手机费很贵,就这样不说了。
阿莲问是公司的电话吗,要是有事情就赶快回去吧。
虫虫说是公司的电话,写个千字小文章,还要老子动手。
中午是阿莲买回的碗泡的方便面。阿莲说等以后有灶了,天天给虫虫做好吃的。
虫虫很感动,觉得有这样的一个女人伺候一辈子也很快活,虽然人家不是处女。
吃饭的时候,虫虫的手机又响了,虫虫看了看号码,摁掉,不接。
阿莲说虫虫刚刚买了手机,就业务繁忙。
虫虫笑。
阿莲问虫虫手机多少钱。
虫虫说用你的一千块又借了别人八百。
阿莲说那你忘老家汇钱了吗?
虫虫说没有,等发工资再说。
阿莲说她也马上就发工资,让虫虫先还人家的钱,再从她这拿点寄回老家。
虫虫抬头望见眼前的女人真的很实在,是不是有点傻?
阿莲问虫虫要是从公司辞职的话,以后做什么?
虫虫说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别老是成千遍的问。反正船到桥头自能过。
阿莲笑虫虫原来是个没有理想的大才子。
虫虫说去想那么多有什么用,《拍案惊奇》的开首语能背掉么?看人家多潇洒,日日都酒深杯满,天天看小圃花开,人家是自歌自舞自徘徊,谁都喜欢那中无拘无碍,争取而今现在是一切的真理。总的来说,想着未来,不如把眼前的事情都做好,就有好的未来,什么是理想,这就是理想。
阿莲听着虫虫的卖弄,不住地说就是你的歪论多,你把你的现在做好了吗?
虫虫说在公司上那样的班,有个狗屁现在,等机会来了,马上跳!
阿莲说,马上跳,还不如现在跳,在那明知是浪费时间,好在那耗着,就是傻子。
虫虫拧了一下阿莲,说你就想让我跳出来,与你在一起,那是不行的。
阿莲说为什么不行,俩个本科生难道还养不起一个老娘?
虫虫说不行就不行,他不想让阿莲跟着自己受苦。
一句话,感动的阿莲想哭。
傍晚的时候,虫虫要回公司,阿莲说能不能再多陪她一会?
虫虫说不行,早上要早起来,上班实在瞌睡。
阿莲说不是让你在这过夜,就是想让你多呆一会。
虫虫说不要这么缠绵,真的不是少男少女了。
阿莲说她要送虫虫去公交车站,反正自己也要回公司宿舍。
虫虫说不用了,在大街上遇到熟人麻烦,反正有电话了联系也方便了。
阿莲说你还没有把电话号码给我呢。
虫虫拍了一下脑袋说看他的记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