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纳了明玉为侧妃,而周天宗却用月神红线控制明玉||他不相信人心,他相信力量,他认为这个世界上终要掌握在他的手中。
可是,在皇城一战中,周天宗一败涂地。
明玉,那个被他从小抚养大的女孩,背叛了他,徐长生也不再接受控制,举起了叛旗;周天宗逃出长安,回到洛阳,身上的重伤让他挣扎在生死边缘,一飞冲天的蛟龙成了落水狗。
那是他力量最虚弱的时候,明玉完全可以顺水推舟,夺去他洛阳王的位置,扫荡他在朝廷中的力量,甚至夺去他的生命。
可是,明玉没有,只是如同以前他对她的那样,派出特使,逼他向她臣服,借助他的力量应对诸王。
仇恨归仇恨,利益归利益,杀了周天宗,得不到最大的利益,於是明玉选择了合作,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他将她送给太子,谋求最大的利益一样。
她再也不是明玉,她是天后,如果一个女人一直对一个男人恨之入骨,不如对这个男人淡而视之。
以前的明玉,已经死了。
得到了喘息的时间,周天宗恢复了元气,重整了力量。
可是,在病榻上呻吟,在生死边缘挣扎,在随时会失去一切的绝望中等待,这就是他这十五年所经历的一切。
自己究竟做错了什麽,沦落到这个地步?
以前的周天宗,从来不相信身边的人,也不会将生死托付给他人,他用金钱、权力、生命来控制身边的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相信交换的人。
但是,在重伤的时候,在最虚弱的时候,他却只能相信别人,将生命托付给旁人,将权力下放。
他安心的睡觉,生死寻常事而已,最多被人从床上拖下来,吃上一刀。
这些年来,他过的很好,可惜,很多东西已经错了,也无法回头。
“王爷……叶欢这件事,我绝不会对第二人说出去。”蓝采妮郑重的承诺,不过又加了一句:“不知道徐长生会怎麽样对他?小叶子太可怜了……”
周天宗笑了,他脸上有一种淘气的神情,或者说是童心。
“我这是成就他呀,他比我当年幸福多了,真想看看他到底能走多远……对了,长生从小就讨厌我,总是想办法作弄我,可惜没有一次成功,不知道这种情结演变成父子之情,会是什麽情况?也许他会将这种嫉妒和厌恶带入父子关系……可怜的叶欢。”
“你既然暂时没有考虑好,我也不强迫你……不过,叶欢,我对你有些失望。”徐长生起身走了两步,皱着眉头:“作为一个江湖人,你根本没有一点点危机意识,同时,你的弱点太多了。”
宁可娇轻轻咳嗽了一声,不过徐长生不理会。
“你既然和周天宗结下梁子,就不应该留在洛阳城,如果他不是你的叔父,恐怕你的脑袋早就掉了无数次。想要报仇,为什麽不住到武当山上?”
叶欢没有反驳,徐长生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一切。
徐长生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到了叶欢面前:“这是这些年你在江湖中行侠仗义结下的仇家,我已经吩咐下去,这些人的脑袋三个月内会掉完。不要把自己的安全托付在别人身上,斩草除根是江湖人物奉行的第一要务。”
“徐叔叔,多谢你的好意,这些恩怨我会自己解决的。”
“解决?翻天神剑被人捅死在风月女子床上;铁手神勾八十岁大寿的时候被仇家後代找上门……江湖,进了就不要想出去,这一次是周芝雍,下一处还会有别人,仇人越少,你就越安全。”
叶欢摇了摇头,他不想和徐长生争论。
“还有,高傲在江湖中是没有用的,有好处就占,有便宜就拿……比如这一次,你应该马上认亲。”
这是这些年,徐长生作为帮派头子的心得体会。
“要多认识朋友,多走访,千万别……”
人的年龄一大,自然话就多,尤其是现在,徐长生一看到叶欢,就有一种特殊的情绪||恨铁不成钢,想要狠狠教训他的情绪。
“爸爸……”
走进房子,蓉蓉来到了爸爸身边。
今天的治疗依旧失败了,不得已,大夫给叶欢服下了一些安神的药物,让他好好的睡一觉。
蓉蓉咬紧牙关,从怀中掏出一把小银刀,犹豫了很久,她割破了父亲的手指。
一缕鲜血涌出,蓉蓉同时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入了清水碗中,那里面有着神医谷用来辨别亲子的药物。
不溶。父亲和她的血不溶。
“洛阳的消息已经传来,你的小情人和女儿安然无恙。”
明玉举起酒杯,看着自己的妹妹。解青丝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於放了下来。
“那个男人,真的值得你这样的倾心吗?”明玉抬起了头,笑容中有些讥讽:“你已经三十岁了,也没有给他清白的身子,他怎麽会喜欢你,和你在一起?什麽男人都靠不住,能靠的,只有我们自己。”
姐妹两人站在长安城最高的建筑上,天地在她们的脚下。
千古以来,有几个女子能站在这里?
“妹妹,跟我一起做出一番千古未有的事业,我封你为武阳公主,领三郡,千百年後,我们的名字会记载在史册上。”
明玉的语气不容拒绝,可是解青丝却没有喜悦之意:“姐姐……我有些累了。”
解青丝眼中的明玉有些模糊,两个人的距离如此的近,却又如此的远。
很久很久以前,那个爱护她,保护她的姐姐,已经不在了。
梅兰芙坐在叶欢身边,把着他的脉搏。
神医谷老谷主梅长青有二子三女,梅兰芙排名第四,她的姐姐是红袖盟的五妹,可是数年前染病身亡。
梅兰芙和姐姐一样,在江湖中活人无数。
“他中了梦幻花和胭脂泪,好像还有苗疆蛊术的影子,而且……”
一般来说,中了胭脂泪的男子,会变得如同野兽一样疯狂,好好发泄过後,通常不会有什麽问题。
但是比起叶欢体内的神秘力量,胭脂泪并不算什麽。
那股潜伏在叶欢体内的力量,平时就像是平静的湖面,胭脂泪和梦幻花,只是让平静的湖水产生漩涡,越来越大的漩涡,任何药物投入其中都会被淹没。
“给妹夫找几个美女吧,很快就能解毒……我们不会告诉梦落的,叶子,你看如何?”
红袖盟的七姐妹都喜欢“叶子”这个称呼。叶欢用力的摇着头,他身上热得发昏,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要发疯。
“不要紧的,兰芙,如果你还是没有办法,我就将叶子扔进女人堆。”
“嗯,让我再试一下。”
梅兰芙熟练的从药匣中取出十来种药物,捏碎,用内力温热,放到叶欢的鼻端和胸口,金针一枚枚的扎在叶欢的穴位上。
也许在别的医生眼里,苗疆蛊术非常神秘,但神医谷却并不惧怕。
第七章 春色旖旎
这几年,它在叶欢体内待的很舒服。
它不会祸害主人,更不会惹事生非,每天躲在主人的身体里睡大觉,有时候会和别的朋友打招呼,需要帮忙的时候,它会鼎力相助。
它和叶欢的第五肢关系最好,打虎不离亲兄弟,当外力侵犯这个兄弟的时候,它就会产生很多的能量,支持第五肢的奋起反抗。
身体里面,每个兄弟都有自己的工作职责,心脏负责供血,舌头品尝味道,大家互相协调,努力活得更舒服更长久,而第五肢的职责就是每个月吐上几次口水,不然身体的各部分都会感觉到火气上升,心浮气躁。
不过,第五肢吐口水的前提是必须被激怒,面红耳赤,硬起来才可以。
按照身体里面大哥脑子的说法,吐出口水的时间,一分钟叫做不争气,三分钟叫做很羞愧,十五分钟有些不好意思,半个小时是正常表现,一个小时那麽非常好,
至於两个钟头,
身体里面别的兄弟会提出抗议,大家都需要休息。
这几天,它病了。
有东西进入了叶欢的胃,然後行遍全身,那些物质刺激得它晕晕沉沉,不由自主的分泌出一些东西。
它知道这样不好,第五肢也强烈的提出了抗议,充血过久,很苦很疲倦。
可是,现在的它就像吸食了毒品一样,很难控制自己。
主人为什麽不像以前那样,找人来侵犯第五肢,让这个兄弟缴械投降?
第五肢是一个受虐狂,属於三天不打就浑身痒痒那种,就像上一次,第五肢遇到了自己心爱的小妹妹,於是联合身体上的各个部位将主人的大脑架空,得逞了心愿,却让主人很内疚。
当然,其中也有它的责任,毕竟第五肢舒服了以後,它也能睡一个好觉,不然那个东西总是闹腾着让它一起玩耍。
它也想尽快恢复正常,但是今天,它感到了危险以及愤怒。
有人居然想要将它驱除出去!
难道那个人不知道,一旦离开了主人的身体,它就会完蛋?
它记得,自己的妈妈叫做月神红线,将它寄养在叶欢体内。
你要战,便作战!
一团淡红色的雾从叶欢的身上冒出来,笼罩了梅兰芙。
就算她身上带着万毒不侵的温玉,身边点燃了驱邪的龙涎香,鼻端也涂上了珍贵的药物,但是在红色的雾中,她仍旧脸色大变。
有奇妙的事情在身上发生,但梅兰芙不知道是什麽。
“梅姑娘,你不要紧吧?”
宁可娇看着倒在地上的叶欢,也看到浑身无力的梅兰芙。
“小心一点,别碰叶欢,他身上的毒药很霸道,不要牵扯进去……”梅兰芙闭着眼睛,点点的汗水从脸上滴下:“叶欢中的是苗疆的情蛊,但似乎有了变异,刚才有东西启动了他体内残留的胭脂泪和梦幻花……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找女子。”
梅兰芙的肌肤变得通红,她用一根银针刺入了虎口,用痛来平息自己。
“我先走了,有事情找王大夫。”
汗水浸透了梅兰芙的衣服,她走出房间的姿势有些奇怪。
门被推开,徐长生走了进来。
“好了,这件事我来安排吧。”
叶欢忍着身体的反应,满头大汗道:“不,算了,
徐叔叔,我能自己搞定。”
“自己搞定?”徐长生冷笑起来:“你能江湖中活这麽久,简直是奇迹了……这种病,到外面找几个女人就解决了,现在还磨磨蹭蹭什麽?”
徐长生说的很有道理,这个时代稍微有些能力的男子都会娶妾,不到烟花场所,甚至会被人笑话。
宁可娇低声的说道:“公公,让我来安排吧。”
“不,这次让我来安排,叶欢,你这种样子,迟早要被自己害死!”
徐长生在冷笑,同时,他想起了很久以前,某个人是如何教育他的。
很多人吃过亏以後,非常愤怒,却会用同样的手段来教育自己的孩子,
因为他们不想让孩子吃同样的亏。
一滴一滴的水从屋顶落下,角落中有老鼠和蟑螂通过。
每天两碗酸臭的饭菜,所有被关押的人都被破了气海,或者封了真气,大家都在等死。
挟持公主,罪同谋反,诛灭三族。
这就是现在周芝雍等人的写照,他们一个个待在这里等死。
这次的行动有六十四人,已经有三十二人被诛杀,十六人自杀。
活下来的人,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要连累家人。
监牢分为两处,周芝雍、杨氏姐妹被关在一起,这几天,周芝雍的精神最好。
“周芝雍,跟我来。”
外面的看守叫着她的名字,周芝雍却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能不能给我一面铜镜和一些清水?我想稍微打扮一下。”
那名仆从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活下去。”周芝雍转过头,对着杨氏姐妹说道:“活下去才有意义。”
杨氏姐妹面如白纸。
一刻钟以後,周芝雍来到了徐长生面前。
“三叔你好,侄女给你行礼了。”
周芝雍的声音甜的像蜜,彷佛面前的人是她最亲密的长辈。
徐长生是叶欢的父亲,并是皇室子弟的消息,已经传遍江湖,那些看守也在谈论此事,论辈分,周芝雍的称呼没有错。
徐长生笑了一下,用一种很有意思的眼光看着面前的女子:“其实,叶欢算是你的表哥,你为何要那样的对他呢?荣华富贵没了可以重新争取,你的路很长,现在算是全毁了。”
“叔父,侄女一时糊涂,有些事情欠考虑,请叔父多担待一些,饶了侄女的性命。”泪水从周芝雍的眼睛中流出,她哭的非常伤心,“叔父,给侄女一个赎罪的机会,侄女一定会做得非常好。”
徐长生点了点头,突然手一挥,周芝雍的脸上出现了一记耳光印。
“既然是这样,那麽……”徐长生在周芝雍的耳边说了一席话,然後问道:“听懂了吗?”
周芝雍的脸涨得通红:“我……”
“我不逼你,你愿意做就做,不愿意,有人抢着做。还有,不要在我的面前装模作样,
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不要叫我什麽叔父,你不配。这件事情因你而起,那就因你而结束。”
“娘!”
杨紫萱和杨芦蔓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着栏杆外面的人。
那是两个相貌相似的小女孩,年龄在十四五岁之间,月牙般弯弯的眉毛,充满彷徨的眼睛清澈得就像湖水,虽然没有成年女子的艳丽,少女的清秀之美却充满了全身。
两个小女孩是杨紫萱的女儿和杨卢蔓的女儿,杨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