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九天栖东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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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九天栖东楼-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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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九天栖东楼

作者: 萧东楼


 第一章  酒如伤心
    雪,正下得紧。
    萧东楼懒懒地躺在暖炉边,手中握着碧绿色的酒杯,望着窗外的大雪,兀自出
神。
    身边摊着金圣叹评点的绣像版《水浒传》,似乎再也吸引不了他的眼光。
    司空摘花一边啃着手里的鸡腿,一边与萧温柔交换着眼光,似乎也在奇怪这人
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温柔正在专心泡着茶,对摘花的眼光不理不睬,摘花嘴里嘟囔了两句,又拿起
另外一只鸡腿,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门外是一片梅林,唐方正一个人站在月光下。
    摘花走到她面前,瞪着她看。唐方嫣然一笑:“不是在跟东楼喝酒,怎么突然
跑了出来?”
    摘花扔掉手里的鸡腿,终于大声地喊了出来:“他奶奶的,这姓萧的最近犯病
了。”
    唐方看着摘花,忽然笑得花枝乱颤。
    摘花不禁茫然。
    唐方笑得甚至弯下了腰。等她站直身后,正色道:“东楼,这可是你兄弟在背
后讲你坏话。”
    摘花骇然转身,萧东楼正懒懒散散地站在他身后,脸上似笑非笑。
    摘花瞪着他看了半天,忽然恶声道:“喝不喝酒?”
    萧东楼道:“喝,为什么不喝?!”
    摘花展颜道:“而且还要就着火锅喝!”
    萧东楼一把搂过他的肩膀,大声道:“而且还要在火锅里下上两支肥鸡来喝!”
    屋里又是一付暖洋洋的气氛。
    萧东楼和摘花两个人的眼睛都已经喝得红红的,但红色似乎在慢慢退掉。
    温柔小声地对唐方说:“他们开始喝的眼睛发亮了。”
    唐方笑着点头:“嗯。”
    萧东楼又从身后提出一坛酒,扔给摘花,摘花一掌将坛上的泥封拍破,酒香立
刻溢满了整个小屋。
    摘花瞪大了眼睛:“这是……”
    温柔失声道:“灯火阑珊!”
    萧东楼微笑不语。
    唐方为两人斟上酒,酒呈碧绿,有如伤心。
    “曲终人会散,灯火已阑珊。”唐方沉吟两句,转身问:“东楼,你居然拿到
了江南凤家的绝世佳酿?!”
    萧东楼举起酒,与三人轻碰,一饮而尽,怅然道:“曲终人会散,灯火已阑珊。
侯门深似海,飞凤舞九天。”
    萧东楼独自一人坐在黄鹤楼的靠窗雅座,浅斟低吟。
    司空摘花约了他在此见面,时间已过了近半个时辰,可这家伙居然连个影子都
没见。
    萧温柔和唐方去了岭南摘荔枝,应该明天才可以返回。
    居然现在这么大一件事,只剩了萧东楼一个人留在此地。这些讲义气的兄弟姐
妹啊。
    萧东楼拼命的叹气,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次汉口天鹰堂一十八家堂口被洗劫,天鹰教总坛惨遭血洗,云教主饮恨辞
世,他的妻舅江别离委托我们将此事前因后果查个清楚,还云飞扬一个公道。”萧
东楼抚着面前一个卷宗,注视着在座的三人。
    “几时动身啊?”摘花抬头道。
    “今天初八,十一一定得到,我们只有四天时间,十五就是云老爷子的回魂之
夜,江大侠想在那天有个了断。”萧东楼习惯性的蹙了蹙眉头。
    摘花吓了一跳:“这么急?!”
    他匆匆的喝了杯酒,几乎被酒呛住,笑道:“大哥,我约了人斗酒,你平常不
是老说大丈夫要言而有信吗?我可不能爽约。”

    摘花顿了一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面有悲壮之色:“最多我连夜赶去会合
你,八月十三正午我在黄鹤楼等你,不见不散。”
    摘花说完,头也不回的就消失在门口。
    萧东楼不出声的喝了一口酒,转头看向温柔和唐方。
    温柔笑黡如花:“哥,我不是告诉你我要去摘荔枝吗?过了季节可就不好吃了,
错过了一年一次的荔枝,啧啧……”
    萧东楼苦笑:“那唐方你自然是不放心妹妹一个人去,一定会陪她去的了?”
    唐方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一向是心很软的。”
    温柔、唐方两人尚未来及抬头,只听一声长叹。这次消失在门口的却是他们的
萧东楼了。
    温柔偷笑道:“哥的轻功好像又见长了。”
    唐方悠然道:“我们这也是为他好,他的‘无言独上,千帆过尽’本就要有黯
然之情才能淋漓啊。”
    温柔道:“是极是极,我们可真是伟大,真是用心良苦啊。”
    摘花这时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长叹道:“太感人了!东楼有我们这样的兄
弟姐妹,真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
    萧东楼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回想这两日所整理出来的头绪。
    所有的地方都有几个共同点:有种特殊的香气,死者脸上也有着相同诡异的笑
容,死者的瞳孔散乱如花,色如七彩。
    这种香味极其独特,萧东楼自幼对气味极其敏感,所以可以准确捕捉,但这香
味是什么,却只能等他妹子萧温柔来了。
    可此时萧东楼最为不安的是死者瞳孔的形状,像极了传说中的一种暗器所致,
那就是江南凤家的“凤舞九天”。
    时候几近黄昏,可不要说人影,这三个家伙连鬼影也没见着半分。
    萧东楼除了拼命叹气,拼命喝酒,还能怎么样?
    残阳如血。
    就在此时,萧东楼忽然闻到一股极为熟悉的香气掠过。他将目光转向楼下,看
到一个黑衣的背影匆匆远去。
    萧东楼不及多想,翻身下楼,向那身影掠去。
    很快人群开始稀少,出了城门,更是古道西风。那黑衣身影仍是忽近忽远,想
萧东楼是以“无言独上,千帆过尽”名动江湖,否则真是会跟不上这人。
    眼看离城越来越远,萧东楼探手入怀,摸出一个精致的金属筒,将上面木塞拔
掉,一道淡蓝色的焰火无声的冲天而出,在空中静静的散成一座小楼,然后无声的
散落。
    这是他们四个之间的联系方式,每人颜色图案自有不同。
    那黑衣人忽然顿住了身影,在一个长亭驻足不前。
    萧东楼远远停下,亦不再向前。
    那人在夕阳下侧转身影,这一转身,就再也掩不住体态的曼妙,这人断然是女
子无疑。
    那女子开口道:“萧大侠。”
    萧东楼笑道:“你认得我?”
    那女子柔声道:“东花的萧东楼,萧萧落木,无言独上,花香满楼。”
    萧东楼淡然道:“想不到这些薄名也有人记得。”
    那女子眼睛亮了亮,似乎有着笑意:“天下谁人不识君。”
    萧东楼接道:“那这可不公平得紧了,你知我,我却不知姑娘你姓甚名谁?”
    那女子转过身,将一个婀娜的背影留给他,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萧东楼沉声道:“姑娘莫不是江南凤家的人?”
    那女子并未回身:“我知道萧大侠一定会猜得到,只是不知道是如何得知?”
    萧东楼笑道:“很简单,姑娘身上有种特别的香气。”
    那女子蓦地转身,眼睛里充满了笑意:“你真的闻得到?”
    萧东楼笑道:“不敢欺瞒姑娘。”
    那女子目光流转,轻叹一声:“我知道萧大侠一定是怀疑上我们凤家了。”
    萧东楼微笑不语。
    “其实我这次来只是想告诉萧大侠一件事。”
    “姑娘请讲。”
    “其实早在八十年前,在凤家第十一代传人凤非凡手里,‘凤舞九天’就已经
失传了。”
    萧东楼不禁面色一变:“当真?”
    “这种事怎敢欺瞒萧大侠?”
    “你要我凭什么信你?”
    那女子在一次将目光落在萧东楼的眼神:“因为我就是凤家第十三代传人凤夕
舞。”

                            第二章  夜似长街
    萧东楼默默地将杯中的酒饮尽。
    忽然,他微微一笑,回头问温柔:“妹子,你知道凤家最好的酒是什么吗?”
    温柔不假思索答道:“曲终人散。”
    萧东楼望着窗外的雪出了会儿神,怅然道:“听说这种酒是可以让人忘记过去
的,无论痛苦还是快乐。”
    摘花瞪大眼睛:“那有什么好?人怎么可以没有过去!”
    “过去是让人用来回忆的,而未来则是让人用来希望的。”萧东楼用一种很奇
怪的声音说完了这句话,然后居然一下子就睡着了。
    摘花愣了一下,突然道:“这酒果然厉害。”顿时也滑到了桌子下。
    温柔还没来及说话,就看到唐方也闭上了眼睛。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开始收拾酒桌。她捧着盆盆碗碗走向厨房时,忍不住又叹
了口气。
    摘花和唐方睁开眼,忍不住偷笑。
    他们看了看萧东楼,居然还在睡,摘花奇道:“东楼真的醉了?”
    唐方沉默了一下,道:“他似乎有心事。”
    酒醉心偏醒,萧萧木叶零。
    东海依山尽,小楼昨夜风。
    古道。
    西风。
    瘦马。
    凤夕舞在天涯。
    她的背影在落日下显得落寞、无助。
    谁能想到这就是凤凰山庄的传人,谁能想到?
    她吟着这几句,看着漫天彩霞,似乎已经痴了。
    宿醉之后,醒来已是十五。
    萧东楼的信是在正午刚刚好送到了江别离的手中。
    “线索已断,唯有再作打算。东花必当竭尽全力,以雪云爷沉冤。”
    信纸和信封都是淡蓝色的。
    江别离看着信,龙尾却在看信纸和信封。
    这个江老爷子最信任的年轻人终于慢吞吞的开口:“老爷子,你大可放心。”
    他接过信,接着道:“信纸和信封都用了淡蓝色的,这已是东花的最高级别。
这无疑就已向你承诺,东花绝不会无功而返!”
    黄昏。
    萧东楼行色匆匆地走在路上。天空乌云压顶,不时掠过一两道隐约的闪电,雨
似乎随时都会落下来。
    人群似乎也都是灰色的,每个人都在低头赶路。
    萧东楼抬眼看了看天,又摸了摸怀里,心中似乎踏实了很多,面上也不自觉露
出微笑。
    忽的一阵狂风,随即大颗大颗的雨点就随着风携势而至,人群开始混乱。
    摊贩开始收档。这些为了生计而奔波的人啊,今天又要因为天公不作美而少收
了一些希望。
    萧东楼被奔走的人群冲得跌跌撞撞,他用一只手捂着怀,飞快的赶着路。
    终于一声闷雷过后,一声响雷伴着一道撕裂天空的闪电,雨像水泼一般浇了下
来。
    还有几个摊档似乎不甘心就此收摊,而退回屋檐下,撑起了雨棚。
    人群渐渐的稀少起来,偌大的街道上只剩了他和三两人群。萧东楼大步的赶着
路,笑道:“真是爽快啊!”
    天色因为暴雨而暗得可怕。卖鸡汤馄饨的和那个打炊饼的挂起了风灯,昏黄的
风灯在暴风雨中不断飘摇,就像世人的薄命一样无依。那几个卖熟食和散酒的,还
在慌慌张张的搭棚子,风太大,雨太急,棚子摇摇晃晃,而风灯似乎怎么也点不亮。

    萧东楼看着他们,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踏步过去,帮他们撑住棚顶,几个人慌
张的向这个年轻人道着谢。
    忽然,街的拐角处转出了十个撑伞的人。褐色衣服的撑伞人。伞,是血红的伞。
    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撑着同样的红伞,迈着同样的步伐,分成两排,向这边
快步逼过来。他们手里拖着近五尺的长刀,刀尖及地,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音和零
星的火花。
    萧东楼凝神看住他们,脸上的笑容也开始凝滞。
    就在第一排褐衣人逼近六尺距离时,他们的刀尖忽然离地,刀风带着雨滴即将
扑面而来时,萧东楼动了。
    可是就在他动的那一瞬间,几把短刀像毒蛇一样从旁边刺来,大棚也忽然倒塌。
萧东楼怒喝一声,将身形倒后了三尺,堪堪避过了这恶毒的一击。
    几个卖酒人一击不中,立刻调整了阵型,呈半月状罩住萧东楼的左侧,褐衣撑
伞人从正面和左侧继续逼近,第一排的长刀已扑面劈来。
    在冰冷的雨点扑向萧东楼的脸上时,一锅热热的鸡汤从他的身后泼将过来,随
即一片火炭也洒过身来,火红的木炭被冰冷的雨水激的嗞滋作响。
    萧东楼退无可退,冲天而起,可是屋顶又一张更大的网在等着他。剑网。
    十把长剑织成的剑网。
    萧东楼长叹一声,探手入怀,一道淡蓝色的刀光呈弧形划过,在天空中有如一
道淡淡的弯月。
    十个剑手的手腕处都随着刀光溅出一阵血雾。
    剑阵已破。
    “萧萧东楼月,悠悠月如钩。”
    萧东楼身形未停,继续上纵,从他手中升起一道淡蓝色烟火,在雨夜中化作一
座小楼,静静散落。
    烟花散落得似乎比萧东楼的身形还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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