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皱了皱眉，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尽量放缓语气，以免吓到这个兔子一样的女生：“王婷，你要出去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出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东西？校内的卖店里都有。”
“买……买……”
“王婷，你可不能和老师说谎哦……”吴邪连忙打断了女生的话，很怕她接下来说买女生用的东西，那就再问不下去了，连忙接着攻心，“要是真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和老师说，现在你们班主任不在，更不能出一点差错……”
“吴老师……吴老师……我有点担心路飞……我想出去看看……”女孩急得脸通红，“吴老师，他可能出去打架了……”
吴邪脑子一下子就炸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担心他们有事，这还真的出事了。
“王婷，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快……快把你知道都说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吴邪严肃的表情吓坏了女生，连忙结结巴巴地把她知道的都说出来。
原来，前两天晚上，李明一在食堂打饭时不小心将菜汤溅到了十二班的一个男生身上，本来这不算大事，都是男生道个歉也就过去了，可不巧的是撞到的那个男生是个想在学校称王称霸的主，从入学就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更不巧的是又刚刚被王处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正无处发泄，这样不赶巧的后果是——在食堂就杠上了。
当然，杠上的主角不是李明一和那男生，而是路飞和那男生。
用女生的话说，路飞那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自己班的同学受欺负决不能袖手旁观——啥也没说直接就把餐盘扣在人家脑袋上了。
这事吴邪是知道的，那天那场食堂风波后来被值晚自习班的刘校平息了，后来俩孩子都被胖子叫到办公室大骂了一顿。
胖子一巴掌扇在那熊孩子后脑勺上，道：你刚进校就想在九中扯大旗？就凭你？还是你那个鱼贩子的舅舅？当时是你舅舅软磨硬泡求着我们校长，把你收进九中的。告诉你，进了九中，不学习不行，影响纪律更不行，要是做不到趁早滚蛋，少把古惑仔那套电视里学来的玩意儿带到九中来……我说你小子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就不用到正地方上？你要好好学，你保准超过那个把红烧肉扣你头上的小子。
接着回手又给了路飞一个脑瓢：你小子学梁山好汉替天行道是怎么着？有理你不会讲啊！脑子那么聪明，考那么多分你就不能学以致用啊！还拿餐盘扣人家头上，浪费粮食是可耻的，知道不？ 只会用蛮力的人是最不入流的了……他不讲理？他不讲理，你也不讲理？世界上二儿的人多了，你也跟着二儿？
当时，吴邪就在旁边代表班主任跟着陪骂，听到胖子越骂越不靠谱，差点笑出来，强忍着低着头回忆当年自己在九中上学时学生处主任是怎么骂自己的——好像也这么神吧！
后来，无邪还专门和胖子讨论了一下教育学生的技巧和艺术，胖子搂着他的肩传授了几句真言：
将心比心，大棒和蜜糖，永远有效；
嬉笑怒骂，幽默和威吓，同样重要；
触到心但不能伤了心，过和不及都不行；
找到突破口，一击必中！
说白了，老师这行当就是和学生斗智斗勇，等他彻底服了你，你就可以带着他们朝着你绘制的美好蓝图大踏步前进了。
吴邪被他说得一脸苦笑：这能行么！
这不，今天就又出事了。
“据说他俩那天从学生处出来就约定今天放学后到旁边那个商业街后面决一死战，谁不去谁是孙子。”女生急得不得了，“吴老师，路飞是真去了啊，我和他是初中一个班的，他最容易冲动了，总打架。”
决一死战？！神马深仇大恨啊！
吴邪气得额上青筋直跳：“那李明一是怎么回事？”
“他……他……他是……”
“行了……我知道了……哥们义气是吧？不能看着路飞替他出头是吧……”吴邪从兜里掏出电话，一边找到那男生班主任电话拨过去，一边对王婷说，“你先回班级，我这就去找他们，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商业街这么长，这他妈的到哪里去找？
吴邪一个小弄堂一个小弄堂地找过去，终于在一个电玩城后面的老街里看到了围成一圈的……一群人。
路飞、李明一和那个男生都在，周围的人一看就不是学生，而且明显是两伙人，正推推搡搡，比手划脚。
“战争”一触即发！
妈的！
吴邪心道：是哪个臭小子，居然找了社会上的人，这要打起来，几个孩子肯定吃亏，就自己冲上去，能不能摆平还是两说，万一自己也动手了，这个事还真是可大可小。
情势紧迫，吴邪掏出手机，想都没想就直接拨了张起灵的电话：“喂，张校，你在学校么……我这边有几个孩子……”
有了张起灵马上赶过来的保证，吴邪手机还攥在手里就朝一群人冲了过去。
吴邪冲进人群，直接把自己班的俩孩子拽住，草草看了两眼，没缺胳膊少腿，就是吓得够呛，一个个脸都绿了。
“吴老师……我们……”
一看吴邪来了，从没见过这阵势的俩孩子立马鼻涕一把泪一把，尤其是路飞再顾不上耍帅斗狠，也不想想祸就是他惹的，这会儿，倒像他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怎么回事啊？”吴邪的眼光在周围一圈人脸上一一扫过，看到鱼贩的外甥，一把也拉过来，“这些都是你叫来的？”又指了指路飞他们两个，“你们是一个学校的同学，什么深仇大恨？你是想叫他们把他俩打残还是打死？”
“没没……没有……”那孩子也被这架势吓到了，本来也不是特别恶劣的本性，这下看到学校老师，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对吴邪解释，“路飞他说让我等着的……再说……他也叫人来了啊……”说着，手一比划，“这几个是他们叫来的人……”
“是你先跟我叫号子的，是你那天说让我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你还威胁李明一，让他滚出‘九中’，就是要让你看看，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路飞这会儿又来了精神，和被拉过来的鱼贩子外甥撕扯起来。
“行了行了……”吴邪一手一个抓住俩人胳膊，“都跟我回学校去，让你们的……这些……都走走走……”
“不行，路飞是我最好的哥们，我不能让任何人欺负他，乌老四，你去揍那小子……”
这又是哪路神仙在这儿添乱啊！
吴邪还没来得及在人群中找到是哪个败家孩子吼的这一嗓子，就见一个人影快速地冲过来，一拳把鱼贩他外甥鼻子打出血了。
“乌老四，你他妈敢打我们小祖宗……”
完了，这下彻底失控了！
两伙人“乒乒乓乓”打了起来，那拳拳到肉的打法，还真没堕了九门市两大混混的威名。
开始时，吴邪还只顾护着三个孩子，全力地往圈子外面挤，可这帮看到打架眼睛都眼红的喽啰，根本就挤不出去。
这么扯来扯去，吴邪身上挨了好几下子，还有一拳打在了眼睛上，在满天飞舞的小星星中，吴邪坚定了一个信念——打自己的架，让别人说去吧！
谁说老师就不能打架了！
你们这帮人渣，孩子都打，死去吧！
吴邪将三孩子往外面又推了推，喊了一声“你们都老实呆着”，回手一拳打在身后一个不知道是追过来打鱼贩外甥的还是打路飞的混混的——眼睛上！
“老师打人了啊……老师……”
不喊还好，这么一喊，吴邪彻底红眼睛了——
就打你了……怎么着吧……高中生都下得了手……你他妈就是……欠揍……
吴邪是业余选手，没啥战略战术，拳脚都是野路子，可怎奈气势太盛，接连几个直拳打在那混混脸上。
“猴子，猴子……快……快……帮……”找打混混抱着头喊救兵。
混乱中，果然冲出来一人——
可……尼玛滴啊！
这哪儿像猴子啊！有这么魁梧壮硕的猴子吗？这家伙没有一米九也有一米八，简直就是照着泰森那型号长的。
那“猴子”冲过来照直了实实在在给了吴邪一下子。吴邪痛的两眼发黑，捂着肚子弯下腰，一口气憋在胸口喘不上来，蹲下时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肋骨，看看是不是已经断了。
“操你妈！你敢打吴老师……我和你拼了！”路飞一看吴邪挨了打，而且还挺重，立刻炸毛了，回手给了鱼贩外甥一拳，“都他妈怪你！”挣脱了李明一的拉扯，气势汹汹地冲了上去。
“你还是不是老大？你倒让你的人停手啊！”李明一看拉不住路飞，只能冲着半张脸都被打肿了的鱼贩外甥喊道。
这鱼贩外甥还真是个色厉内荏的怂货，可能从小也就吹吹牛逼，闯点小祸，凡事都有他舅舅摆平，见这阵势早没了威胁李明一时的气焰，捂着脸急得团团转：“我哪知道路飞找的是王八邱的人，他和我舅舅一直不合，没事还要找点事，这遇上了……”
“那怎么办？怎么办啊？”李明一是个老实的好孩子，从来不打架，现在打成这样不敢冲上去打也不敢冲上去去拉，急得直跺脚。
“别打了，都别打了……”
“小祖宗，你就瞧好吧！看兄弟们怎么收拾王八邱这王八羔子……”
鱼贩外甥不喊还好，这一喊纯是火上浇油，又挂上一档，众混混都拿出了看家的本事。
“怎么办？怎么办……我会不会被开除啊……”鱼贩外甥扯着李明一的胳膊，眼泪连着鼻涕混着血揉的满脸都是，“李明一，你帮我求求情，我真没想打你们……”
“滚！”李明一火了，挣开鱼贩外甥的拉扯，咬牙切齿道，“都他妈的怪你！”
这边，还没等吴邪缓过劲来，路飞那小子就已经冲上去了。
从来打架这种事，起因往往就是那么一丁儿点鸡毛蒜皮，可真打起来了，参与的人都肾上腺素分泌过多，哪里还有什么理智，也不管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只管把对面的人打到、打趴下、打服为止。
十六七岁的男生，叠巴叠巴几个都不够这“猴子”一下子的，吴邪眼前还黑着就硬撑着站起来，心里骂着这只只知道惹事的小兔崽子，直觉拳头又砸过来，躲也来不及了，咬了咬牙往前挺了挺身，一把抓过路飞扯到身后，吼道：“一边呆着去……”
没有打在身上的痛感，却有了意料之中的惨叫——吴邪估计自己再挨上这“猴子”一拳，估计也得撑不住叫出声来。
使劲晃了晃头，吴邪才看清眼前的形势：张起灵一只手稳稳地抓住“猴子的”手腕，往前一推一送，只听“咔嚓”一声，那胳膊就像面条一样的软下来了。
“张校……”
吴邪也没想到张起灵会来得这么快，刚刚又看到他那么专业的一手，顿时错愕不已。
“你怎么样？”张起灵转头看到吴邪左眼眶上的青肿，眉头紧紧地皱了皱，眼里一道凌厉的寒光闪过，“都让开。”
转腰、跃起、踢腿、下劈，漂亮利落的腾空后旋腿，正中面门，“猴子“的左眼眶立刻肿成一条缝。
这声惨叫，立刻把在场的一干混混全都震了，停下手上的动作，齐齐地望向这边。
“校长？”刚刚那个大喊“老师打人”的找打混混立刻扬声了八度，“校长打人啦！什么狗屁九中，就他妈的是一群垃圾！”
“操你妈！”
“敢骂我们学校！”
路飞、李明一，就连鱼贩外甥都算上，一起冲上去，一边打还一边喊：“你他妈的找死！”
这真是“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利益”，这架打得还真是够乱的了，到底谁和谁是一伙的啊！
吴邪头痛欲裂，捂着肚子咳了两声，也没阻止，用眼神询问张起灵怎么办。
让三孩子的拳头再飞一会儿！
张起灵依然面无表情，只是垂眼看了看吴邪捂着的肚子，突然身形一闪，欺身来到蹲在地上捂着眼睛“哎呦”的“猴子”跟前，揪起领子提起来，一拳正中吴邪捂着肚子的位置。
这下，那“猴子“彻底趴下了。
“张校……”吴邪喊了一声。
张起灵松开“猴子”扔在地上，喊了一句：“瞎子。”
“大家继续，继续啊……该怎么打还怎么打……”一直抱着肩看好戏的黑眼镜越过张起灵站到一群人中间，冲愣在原地的两伙混混招招手，“怎么不打了？再打一会儿，我也好省省力气。”翻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笑嘻嘻地拉开打红眼睛的三孩子，“行行行……差不多得了……跟你们张校长、吴老师回去吧。”
“走，我们回去。”张起灵语气依然淡淡的，看了一眼直喘粗气满脸通红的三个熊孩子，又转头对吴邪道，“走吧。”
“哎……哑巴，你这就走啊！”黑眼镜冲张起灵喊。
“剩下的，你搞定。”
“他们走了，你也是老师，你们校长老师打架……”被打成猪头的找打混混杀猪一样的嚎叫。
“嗨嗨嗨……我说你还嫌死得不够快啊！我告诉你，我不是老师，就是一临时工……你想啊，九中又不是少林寺？”黑眼镜蹲下瞅了瞅猪头，“呲”了两声，“你在谁手下混的，你们老大没被你这张贱嘴气死？本来简单收拾收拾就行了，你非要给人添堵，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