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仙侠] 斗仙姿 作者:皇甫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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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仙侠] 斗仙姿 作者:皇甫蓝-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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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格局,人为造化。”沈微止念出各人均很熟悉的玄学开蒙之语。“凝儿求仁得仁,你我呢?姐姐呢?——干了这杯,你也该回去了。”
沈权冲将最后些许酒两人分了,举杯相撞,抬头喝完。
却见沈微止持杯看着他。
“怎么了?”
“没什么。”沈微止温暖地笑起来,一饮而尽。

沈权冲走出大狱,始终觉得有点奇怪。
牵马时路过水塘,俯身照了一照,顿时窒住。
先前沈微止看住的方向,正是他脖颈上一块红斑。
——并非与生俱来的瘢痕。却是,却是……
“冯悦流!”他咬牙咒骂,“你竟敢在小爷身上留这种记号!”

长安正晴。
玉京却终于落下了第一场小雪。
屋檐路面,俱都铺上了浅浅银装。
桑九爻颇为难得地与后宫女眷共坐用餐。烤全羊的香味滋滋飘扬,力士在大屋中央以小刀割之,第一盘供桑九爻与麦麦共享;之后是丁闲与怀着孕的悦岚;之后才是两名被封为贵嫔的年长侧妃。桑九爻唯一在身边的小女儿也坐在那里,把玩着一小段羊骨头,噗答推倒,再扶起来,再推倒,颇为专注。
“大雪天路上滑。”桑九爻在妻妾家人面前一派慈和态度,“你们在路上走时都小心些,别摔了。”
麦麦笑道,“皇上可是想起了妙音妹妹上表称雪天滑马,这几日不进宫的事情?”
桑九爻哈哈一笑。他杯酒下肚,红光满面,“妙音她心系战场,终究不会长留京中。麦麦你莫要强她,鹰,若不在天上飞翔,又岂能称为禽鸟之王?”
“禽鸟之王,不是凤凰么?”七岁的小公主奶声奶气地插话。
“对,也不对。”桑九爻顺势教女,“凤凰是坐江山的,鹰隼,却是为凤凰打下江山的。一样是禽鸟中的强者。做弱者,要么被鹰捕食,要么对凤凰俯首称臣;只有做强者,才能自由惬意,为所欲为。”
麦麦打断,“好了好了,她才多大?——说到路滑,我们都没事的,只有悦岚,真的要格外小心些。又怀着胎儿,又要出门去劳军,记得把我那件大毛披风带上。”
桑九爻浓眉一皱,“既如此,为何还要她去?——云妃去吧。”
悦岚一抬手,几乎撞翻了羊肉碟子。“皇上,臣妾是想,劳军是功德,可以为皇子积福……”
“没关系。”桑九爻笑望丁闲,“你去,积的福气,都送给岚儿,愿意么?”
丁闲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难道不愿意?”桑九爻微醉,眼睛一瞪。
丁闲应声答,“自然愿意。”
“好!”桑九爻一拍大腿,“家和万事兴。今夜朕去云妃那里。”
丁闲脸色窘迫。
桑九爻如何知道他自认为赏赐的东西,对丁闲与悦岚来说,却不啻酷刑?
悦岚与丁闲交换了下眼神。
——最重要的是,现今悦岚要传的情报,得要靠丁闲的手了。
幸好如此,也不差太多。






☆、(92)劳军之行


军中鼓乐喧天。
蔡无觉在马上眯着眼睛凝望。“岚娘子穿着的大披风是皇后娘娘前年那一件吧?”
部将忽然一惊,“将军,昨日宫中来人报说,岚娘子来不了了,改换云妃娘娘来。”
蔡无觉面色一变。
自觉失态,又赶紧正色。“嬴云仙妃地位尊贵,行宫可都布置好了?”
“并未做什么更改……”大雪天的,部将额头微微沁汗,“要不,属下去把杏干撤了?”
“你们在这里护卫仙妃入营。我去撤吧。”
蔡无觉竟是拨转马头,转身而去。
部将一派莫名。

丁闲自马上下来。
七杀女子很少坐马车,俱都擅骑。
地上积雪被扫得很干净,鞋底触到,微微冰凉。
“末将石河子,参见嬴云仙妃娘娘!蔡将军正为娘娘准备行宫,末将先引娘娘前往更衣休息。”
“赏。”丁闲摆出宫妃派头。
她代表皇后前来,随侍的也不是枭神和古丽咪拉,而是中宫的四名宫女。
四名宫女年年都来劳军,已经驾轻就熟,自去指挥奴隶将两大车酒肉抬进营中。
“谢娘娘赏赐!”石河子躬身谢恩。“娘娘请随末将这边走。”

行宫半在地上半在地下,室内火墙烧得极旺,因房屋略小,因此比丁闲宫中还要暖上几分。
丁闲看了一眼桌上的空果盒。
石河子恭敬道,“娘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
“——本来是岚娘子来的。”丁闲微笑着主动解释,“可是皇上疼惜她腹中胎儿,怕天雪路滑有什么不测,所以临时换了我来。”
石河子一愣,道,“哪位娘娘来劳军都是我等的福气。”
“不敢当。”丁闲被火墙烧得热地慌,“今晚晚宴,明天一早劳军对吧?这会才晌午,下午做什么?”
“哦。”石河子来了精神,“今天没什么事,娘娘要喜欢,可以去大演武场上骑射。”
丁闲掩口一笑,“我可不会。四处走走耽不耽误?”
“不耽误。”石河子果断回答,“清晨早操,傍晚晚练,夜间熄灯,此三时全军响号,自蔡将军以下,人人都要在大演武场集合。娘娘届时别乱走就行。”
“知道了。”

和蔡无觉客气地见了片刻聊了两句之后,丁闲就吩咐四名宫女自行休息。宫女们年年来此,早在军中有了相好,自然如水滴散入大海不见。
丁闲自衣袖里取出悦岚交予的情报——布帛形状像是女子经期所用之物,边缘绣着云纹,细看却是用密文写就的“七杀火炮仅八枚”七字。
的确是巧妙而妥当的方式。
按照悦岚所说,在晚练之后,熄灯之前,找到军营最北面刻着七十三字样的树,取开自下而上第四枚树洞,放置进去,夜间自有人来取走。

丁闲假寐了一阵,见往来无人,便披上个连帽的斗篷遮住头脸,晃晃悠悠就自己晃了出去。
往前走了几十步,丁闲忽然一回头。
石河子与两名兵卒悄无声息跟在身后。
“你们……”
“属下等保卫娘娘安全。”
丁闲叹口气。
果然是军营。
比后宫防范严密十倍不止。
“房里太热了,我只是想走动走动。”
“末将等作陪。”
“哪里都可以去么?”
“自然。”
“那你们跟着吧。”

丁闲赌气往前直冲。
走了没多远,却听石河子在身后咳嗽。“娘娘留步。”
“不是说哪里都可以去么?”
“娘娘愿去也无不可。不过前面乃是妓营,娘娘若无心理准备,猛一见怕冲了您的眼睛。”
“妓营?”丁闲来了兴趣,“就是老病女奴最终归老之处?”
石河子点头道,“军中称为妓营的地方有两块,一块是自由民的妓女,在南面的房子里,与小灶在一道。一块就是前面的那个与奴隶营相连的妓营了。”
“有什么会污了我眼睛?”
“妓营不设房屋,不过是些烧着火盆的棚子而已。这会是弟兄们来此寻欢作乐的高峰,娘娘怕是一闯进去,就能看到办事的场面哩。”——此人实在太过老实。
丁闲羞红了脸,“那算了,我不进去啦。”

石河子便又陪着她左转右转。
丁闲成功找到了那排标着记号的树木——原来是在靶场附近。有人射出一箭,便有人飞马去看,然后报出第几棵树的番号,以记录箭矢的射程远近。
只是当着人面,丁闲实在没办法将布帕塞入树洞之中。
“快要晚练了,属下送娘娘回去休息吧?晚练持续一个时辰,之后便是晚饭。今日娘娘前来设宴,会再晚半个时辰开始。届时蔡将军会来行宫请娘娘过去。”
“是所有人都要操练,包括卫兵么?”
“保护娘娘安全的卫兵自然会在。”石河子的话令丁闲蛾眉紧皱。
“当然,若娘娘不喜欢有人在外值守,那末将就令他们撤走便是。”石河子忽然又将丁闲自河里拉上岸,“就犹如宫中一般,外守而内空,也便宜娘娘休歇。”
外围戍卫,防火防盗,防不到自己人。
丁闲点头,“有男人在外面,我的确睡不着觉。多谢石将军了。”

七杀人果然说到做到。
号声一响,丁闲便站在门口向外偷瞧。
一群群整齐步伐的士兵,向住演武场方向而去。
第二声号之前,视野所及之处,已是空旷无人。
丁闲赶紧走出去。
走了几步又发现忘带布帛,又急急回去拿。——头次做间谍,出些小差错,也在所难免。
但,向前走了一段,丁闲却很想狠狠给自己一耳光:她迷路了。

眼前只有一条路:来时路是通往行宫;去时路则是通往妓营。
刚才却是走哪里到达的靶场?
丁闲转来转去。
终于决定——自妓营中穿出去。
反正是最北面,向北走总是无错。
这会儿兵士全体集结,应该也不会看到什么污秽之事吧?

丁闲抬足跨入了木栅栏围起的妓营之中。
气氛——好诡异。
瞬息间丁闲觉得自己好像是……误入了什么噩梦一般。
长长的木棚,形制让丁闲瞬间想起后宫那个奴隶营的长条形寝室。
但此间的木棚里却有所不同:两排木桩整齐排列。
入目处的一些木桩空置着。但往前几步,便能见着一个一个□裸的女性。
她们的手肘与膝盖都被绑缚在木桩之上,全身□,会阴洞开,眼上罩着黑布遮目,有些口中衔着铁扣。
——一个个光溜溜白塌塌的女体,此时看来,一点也不像是人类。
倒像是……屠宰场中的猪羊。
但很显然猪羊亦不必接受如此的淫辱——个个的身体上都是一团团的污秽。有白,有红。还有女奴不知道什么东西脱出了体外,形容诡异而恐怖。
但这些女奴看起来都早已经脱力,或者不懂得挣扎,又或者——干脆是折断了关节?
静静躺在那里,一点生气也无。伴随着难闻的气味,像尸体,更多过于像活物。

丁闲喉头一紧,死死忍住呕吐。
反手一摸,才知道自己已经是满脸的泪。
很奇怪,并没有觉得要哭。眼泪却跟自来水一样流淌出来。
身为女性,见到这样的场面,要怎样来做心理建设,才能安之若素?
——樊妙音是不是就是见着了这样的场面,才坚定了她性别战争的理念,立下荒唐又可叹的志向?

丁闲深吸气,闭上眼睛,打算从两列女奴中间快速穿行过去。
忽然停步。
四肢冻结。
整个人僵在温暖的大氅之中。
只因为,有人叫她的名字。

“丁闲。”
那声音?
那声音!
那声音缓缓道,“——好像每次我最狼狈的时候,都会遇到你。”





☆、(93)千万试炼


丁闲认认真真地数了一下沈微行究竟有多少次在最狼狈的时候遇到自己。
深吸口气才有勇气走过去。

——堂堂沈大小姐,还是有特殊待遇的。
她一人在大棚中最靠前的位置,旁的营妓每人身边放着一个火盆,她左右就各有一个。亦没有被蒙住眼睛或者封口。
但其余的,与丁闲一路过来所见的其他营妓,并无不同。
丁闲下意识地飞快甩□上的披风,盖住她□身体,然后才伸手试图去解开木桩上的绳结。
绳结很紧。
丁闲手指伤未愈,并不灵便,一时竟解不开。

“住手。”沈微行喝止她。
丁闲咬牙不理,继续去解,指甲顶端被生生磨出血迹。
沈微行深深吸气,“晚练时间不长,莫再做无谓之事。我有很重要的事问你。”
丁闲挂泪抬头。
“你来劳军?”
“……嗯。”
“——你记忆已回复?”
“嗯!”
“那日你承恩桑九爻,最后是如何情状?可有落红?”
丁闲万万想不到竟是这问题,呆了片刻,才答,“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好像有些许血迹。之后天癸便至。”
“你没事乱跑,可是有什么图谋?”
丁闲点头,“悦岚要我替她传一份消息出去。”
“不要传。”沈微行被缚在木桩之上,神情却好似三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孤胆刺客一般,冷静到丁闲一片混乱的思绪亦渐渐被安抚下来。
“为何?她不可信?”
“——告发她。”

沈微行与丁闲四目对视。
丁闲安静站在那里,听见自己砰砰心跳声。
悦岚所说,与沈微行所说,慢慢重叠。
……答案她仍不懂。
但她只能够做一件事:信任她。
丁闲深吸口气,点头,“好,我照你说的做。”

千头万绪,丁闲似隐约抓住了些什么,又问,“除了桑九爻蔡无觉还有谁知道你在此?要不要……设法通知樊妙音?”
沈微行眸中露出赞赏神色,“不必。她在蔡无觉军中必有眼线。等你劳军一完,恐怕她就会来。”
“我们今日一切细想来都拜她所赐。”丁闲咬牙,“但不知为何,我对她,却讨厌不起来。”
“怀住一个痴妄却正确的念想,确实痛苦。”沈微行眼神清明,“你与另一世界的联接,亦已回复?”
“是。”丁闲长叹,“你与她,都错生了时世。”
沈微行笑,“时世何来对错?”
丁闲沉重地点了点头。“但……大小姐,好像这时世的所有酷烈,你都已一一尝透。为何还能不改初心?”
“你怎知我未改初心?”
“你的眼神。”丁闲道,“同我见你第一眼时,毫无差别。”
“线已收紧。”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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