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志之锦瑟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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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志之锦瑟无双-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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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海棠不愿意再经历那样的噩梦一次!”

    不料,苏墨却再度微微笑起来:“我知道你是为我。只是那时候,她毕竟年纪还太小,小到不足以承受那样厚重不堪的事实,所以才会选择那样极端的方式。而今时今日的她,不会了。”

    “可惜到今时今日,她仍旧认定是王爷害了她姐姐,并且仍然怨恨着王爷。”海棠道,“难道王爷就真的不担心,昨日她当真会一刀刺下去?蛊”

    “锦言的确是为我所害,所以昨日,她就算再次一刀刺进来想为姐姐报仇,我也绝无怨言。可是她没有,所以我知道,她以后都不会了。”

    海棠微微有些震惊的望向他。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跟在苏墨身边,自认为已经是苏墨最贴心的人,关于他所有的一切,她无所不知。然而唯独关于锦言的死,苏墨却是绝口不提。而这一次,是他第一次对她提及,锦言,是为他所害。

    就是这简简单单几个字,却深深震撼了海棠,良久,她方才回过神来,喃喃道:“我不信。”

    “伊人已逝,无谓多提。”苏墨淡淡道,“你也累了许久,先下去歇息吧。”

    海棠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什么,转身推门入房,关上了房门。

    苏墨这才转身,朝着锦瑟的房间走去。

    刚要抬手叩门,却蓦地听到里面传来“砰”的一声,苏墨来不及多问,便已经推开了房门。

    却见锦瑟不知因何下了床,此时此刻正跌坐在床脚的位置,外衫凌乱的披在身上,模样颇有些狼狈。

    抬头见到苏墨站在门口,锦瑟忙的回转身,重新站起来想将外衫穿好,却因为伤着的那只手,着实太不方便,摆弄了半天,也没能将衣袖穿进去。

    苏墨站在门口看了许久,终于缓步上前,伸手将锦瑟的身子扳向自己。

    他的手刚一触及,锦瑟猛地便退开了几步,看他的眼神,仿若他就是洪水猛兽:“不要碰我。”

    “要么让我帮你,要么,你就这样衣衫不整的走出去。”苏墨并无多大反应,然而语气淡极之余,却仍然有一丝莫名的清越。

    锦瑟背对着他沉默良久,终究是放不下绫罗的心占了上风,未曾答话,便算是默认了他帮自己。

    苏墨极仔细的为她整理好衣袖,在帮锦瑟将受伤的左手放进袖中时,还是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处。锦瑟顿时疼得狠狠一缩,又忍不住倒退了两步。

    苏墨随她的步伐而上前,伸出手来握住了锦瑟的右手,不让她再后退。

    锦瑟刚从疼痛中缓过来,就意识到自己的右手被他握着,登时又急又气:“你放手!”

    苏墨抬眸,直直对上她恼怒的目光:“若我不放呢?”

    “你——”锦瑟气极,咬牙道,“我以为我与你说得够清楚了,却不料堂堂摄政王,竟也可以使出这样无赖的手段?”

    “锦瑟。”苏墨淡淡唤了她一声,“你以为,我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你以为,从前我一再纵容着你,便真的是拿你毫无办法么?”

    锦瑟微微一怔,面容瞬间冷凝:“那么如今,摄政王想拿什么法子来对付我呢?”

    她眸光清悠,几乎一眼可以望见所有的情绪,有厌恶,有反感,有憎恨,可是独独没有他想看见的,因他而生的另一些情绪。

    此时此刻的她,又与昨日的她判若两人。

    苏墨沉下眼眸:“我要你跟我回京。”

    “你休想。”锦瑟昂头看着他,“死也不可能!”

    “是么?”苏墨淡淡反问了一声,随即又道,“那么,若我告诉绫罗,其实你一早就知道她是谁呢?”

    锦瑟面容骤变:“你说什么?”

    苏墨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此生竟还会对女子使出这样威逼的手段,心头不由得也觉得可笑,然而面容却依旧平淡,轻轻将锦瑟披在肩上的发拨到身后,这才道:“绫罗是谁,我们都心知肚明。你装着不知道,其实你知道。”

    锦瑟脸色变了又变,目光逡巡于他的脸上,终究还是归于平静。

    是,绫罗是谁,在绿荷死后,她在大街上看见她和苏然时,她就知道她是谁。

    那是从小与她一起长大,被她视若至亲的女子,是她在这世上唯一可以依赖和相信的人,可是她却没了。她亲眼看见她躺在血泊之中,她亲手埋葬了她,可是那一天,她却在大街上看见她的背影,她看见,她和苏然在一起。

    她那时又混乱又惊喜,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一路尾随他们,只想上天给自己一个奇迹,告诉自己,她最亲爱的绿荷还活着。

    可是,她却看到了一张和姐姐一样的脸,那个女子曾经告诉她,她叫绫罗。

    绫罗,有着与姐姐同样容颜的绫罗,为什么却有绿荷的背影?

    她不敢想,可是却不得不想。

    从前,绫罗每一次出现的时候,她身边从来没有绿荷的身影。而那时,她近乎偏执的认为绫罗就是姐姐,以至于从来没有注意过,绫罗的身影,竟然与从小陪在她身边的绿荷那么像。

    如今,绿荷没有了,绫罗不再被当做姐姐,她第一次将这两个人结合起来。

    可是,绿荷,怎么可能是绫罗?她怎么可能装死来骗她,让她伤心欲绝之后,又以绫罗的身份再一次出现?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绿荷会这样刻意,处心积虑的丢下她一个人。而绿荷为什么这样做,她也根本无力参透。

    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可是她却固执地认为,不是绿荷不要她,是绫罗带走了绿荷,是绫罗让绿荷抛弃了她,丢下她一个人。

    所以,当后来,绫罗出现在郡守府她住的小院中,与她说出那些看似道理实则宽慰的话时,锦瑟觉得很恶心,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甚至说了很难听的话来赶她走。只因心中始终记挂着,就是这个人,带走了自己的绿荷。

    直至大家分开,她一个人回到那依山上,忽然才明白,自己一个天煞孤星似的人,害了身边一个又一个,哪有资格去怪责,去怨恨绿荷丢下自己一个人?她选择抛弃绿荷的身份,用绫罗的名字和容貌来重新活过,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根本无权干涉。

    再后来,便是那场宫廷政变。苏黎不知所踪,苏然也不知所踪,同样不知所踪的,还有她的外公。

    还有,还有绫罗。

    她心中担惊,忧虑,却从来不敢与旁人说。

    直到遇到外公,知悉绫罗的真实身份竟然是表姐时,她才终于真正明白,绿荷究竟为什么要死。

    那依族当初被宣称灭族,却没想到还余生数条性命,偏偏这几条性命,都与她有着莫大的干系。

    而绫罗既然是表姐,那么,背后的人,自然是外公。

    也就是说,绿荷自小陪在她身边,与她一起长大,根本都是外公蓄意安排。而那时,外公所有的心思都扑在报仇之上,绿荷的作用,除了探听消息,自然离不了在关键时候煽风点火,总之,这青越的宫廷朝政,越乱越好。

    这就印证了为什么当初,在对苏墨与苏黎二人的态度上,绿荷因何左右摇摆,时而劝她珍惜苏黎,时而又指引她去看自己的心。

    大约就是因为如此,她才想逃吧?

    谁想一辈子顶着假名假脸过活?谁想一辈子被别人摆布而活?谁不想为自己而活?

    所以,从那以后,锦瑟再也没有怪过她,一丝一毫都没有。



天为谁春(二十九)

    天下志之锦瑟无双;已签约出版;天为谁春(二十九)

    锦瑟知道绫罗现在过得很好,不再受人操控,不再为她挂怀,只为自己而活。爱睍莼璩

    所以,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她知道自己其实一早就看出她是绿荷。

    纵使她始终对自己冷言冷语,万分排斥的模样,然而锦瑟却知道,绫罗终究还是心疼自己的。如果让她知道,她会内疚。

    锦瑟不想让她内疚,锦瑟只想她一直这样好好生活下去。所以,她明明知道她是绿荷,却始终将这个秘密藏在自己心底,连外公也不说。然而外公到底还是看出了什么,不然,也不会故意给她机会,让她来这里看看她心心念念的绿荷,已经变成绫罗的绿荷。

    可是,她没有想到苏墨竟然也会看出来自己的心思,而他,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绫罗就是绿荷的呢饣?

    “你是如何知道的?”锦瑟看着他,沉声问道。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这天下聪明人何其多,独她痴傻无可救药。而绫罗那一场戏,亦不过只为诓她而已,其余人能一眼看出门道,又有何不妥?

    而眼见苏墨也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锦瑟终也只是无奈勾了勾唇角:“要我跟你回青州,然后呢?嘛”

    “然后?”苏墨眸色深不见底,伸出手来抚了抚锦瑟的发,“你不是不要我再对你好?那我,是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然后,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这样轻描淡写,锦瑟心头却震了震,眼中倏地布满防备。

    苏墨见她的模样,却淡淡笑了起来:“看来,果然不是非对你好不可。”

    锦瑟蓦地退开两步,挣脱他缠在自己发丝上的手臂,冷声道:“还好,我从来也不觉得你是好人!”

    “如此,真是恰如其分。”苏墨神情并无波动,仍旧淡淡勾着唇角,仿佛丝毫不为所动。

    与这样一个人,纠缠再多似乎都是徒劳。

    锦瑟抿唇,深深吸了口气,忽然转头便往外走。

    苏墨也不跟随,只静静看着她离去,直到她身影消失,才缓缓移步,也离开了这间房。

    锦瑟在屋中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绫罗或者苏然的身影,她心中到底还是惦记着,于是忙的出门去寻找。

    沿房前长河顺流而下,不过几块田的距离,便可以望见一方荷塘,莲叶田田,碧绿无边。

    莲叶较矮的地方,一叶扁舟静静停留,恰好落入锦瑟视线之中。

    舟上正有两个人彼此相偎,无间亲密,仿若一体。

    正是绫罗与苏然。

    此时此刻,绫罗正偎在苏然怀中闭目小憩,苏然护着绫罗身子之际,亦安然闭目养神。

    此情此景,却与昨日情形天差地别。

    锦瑟站在远处看了许久,忽而笑了起来。

    两个亲密如斯的人,偶尔折腾,偶尔别扭,不过都是为了证明彼此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仅此而已。这样的小打小闹本是亲密的另一种体现,偏偏她这个外人当了真,还当真得厉害,真是痴愚极了。

    她垂了垂头,转身往回走。

    此处的确是美极好极,又不失人气,能在这样的环境中平静生活,相夫教子,对绫罗来说,应该是再幸福不过的。

    锦瑟回到屋前,并未进门,而是径直转到栓驴子的地方,解开了绳索,骑上驴背,捧着自己受伤的左手颠颠的离开了。

    一路顺畅的离开,回到镇上客栈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梅月恒并不在客栈中,锦瑟向店家打听了一番,店家也不知他去了何处,锦瑟唯有呆在客栈之中等他回来。

    夜逐渐深了,梅月恒依然没有回来,锦瑟心头微微有些烦躁,又觉屋中闷热,索性出了房门,来到后院之中一边乘凉一边等候。

    外头果然凉快许多,月色皎洁,亦让人心下平静。

    锦瑟独自在后院中坐了许久,一颗心,逐渐沉到自己都看不见的地方。

    缓缓伸手入怀,摸到一支细长状物,取出来,正是苏黎所赠的那支玉钗。

    忘了从什么时候起,她头上几乎只戴玉钗,而苏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那么多饰品他不送,独独只送玉钗。

    望着这支在寻常人眼中几乎称得上一个“漏”字的玉钗,锦瑟心头有淡淡的酸涩弥漫开来。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以为会陪自己走完余生的那个人,以这支玉钗,终究是与她说了告别。

    心里不是不难过的,只是这份难过,却远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承受。

    也许,是因为那个未知年岁的承诺?

    她趴在石桌上,静静看着那支玉钗,也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似乎心底是一片空白,可是这片空白却又让她觉得慌乱与茫然。

    究竟,为什么?

    翌日,天刚蒙蒙亮,整个大地都是灰沉沉的,几乎所有人都还在沉睡,锦瑟亦伏在后院石桌上睡着的时候,客栈的门被人叩响了。

    店小二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面前站着的锦衣男子:“客官,这么早是要用早饭么?只怕还有得等!”

    苏墨抬眸,递出一块碎银子:“找人。”

    他在后院找到锦瑟的时候,天色已经明亮了不少,而趴在石桌上睡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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