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静欺近他,扣住他的手腕,高深莫测地宣布。“龙卿,你若不能成我朕的对手,只能成为朕的——专宠!”
雪炽阳全身一虚,几乎昏厥。
疯子!他绝对是个疯子!
面对一个疯子,他能正常得起来吗?
他——要逃!逃离他!在他身边太危险了!不管如何,他都不能再呆在他身边了!
一个做着前世帝王梦的疯子!太可怕了!
第六章
幽暗的房间里,三个男人各坐一方,黑暗中,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情况如何?”一个清雅的声音蓦然响起。
“不太好。”回答的是少年闷闷的声音。“据探子所得,他没什么变化。与以前一样。单纯得……傻乎乎的。”
另外二人轻笑了出来。
清雅的声音再起。“难道……连‘他’也无法唤醒他?”
“我早说过不可能!”说话的人声音低沉。“用我所研制的那种方法,早八百年,他就更醒了!”
寂静了一会,清雅男子低语。“如若实在不行,那种方法是最后的办法了!萧,找个机会带他回来。”
“知道啦。”少年懒懒地回应。“不过,说真的,雪,你放心那小家伙呆在危险的人身边吗?不怕发生什么意外吗?”
“怕什么?”低沉的声音问。
“呵呵,那个男人在很久之前,可是有断袖之癖的哦!”少年嘿嘿地笑。
他的话一落,幽暗的房间内,气氛倏地变冷。
“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了!”清雅男子的声音较之前冷然了。“萧,带他回来!”
“是。”少年的回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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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无力地瘫在课桌上,哀怨地瞅着门口。
早课还未开始,学生陆续地走进教室。早上六点就到教室的雪炽阳无精打采。
自从当了学生,他还没这么早到学校过!都怪变态韩静!要不是不想和他碰面,他也不会早早起床,逃跑似地来到学校,开始枯燥无味的一天!
以前从不觉得当学生有什么不好,但如今的他,深切痛恨自己仍是个学生!如果是个上班族,应该没有他现在的这般烦恼吧?
听不懂的课,看不明白的书本,无法适应的校园生活,更怕死了折磨人的武术课!
哦!如此痛苦的人生——让人死了算了吧!
大大地叹口气,他将脸贴在桌面上,满是委屈。
秦萧一进教室,就看到可爱的娃娃有气无力地瘫在课桌上,欲哭无泪的表情,似乎受了天大的打击。
来到他身边,用食指弹弹他的脑袋。“小阳阳,你这几天是怎么了?一副萎靡的模样?”
雪炽阳抬抬眼,没好气地回道:“我……快要死了!”
一阵闷痛,他捂住头,惊讶地望着向来嘻皮笑脸的秦萧竟然严肃了一张俊脸。“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什么死不死的?你的命定可以与日月同寿,与天地共长久!”
雪炽阳张了张嘴巴,怪叫:“你当我是千年老妖?什么与日月同寿与天地共长久?又不是寿星老伯伯!”
秦萧耸耸肩,坐到他身边,将书包往抽屉里一塞,手肘支在桌面上,扬眉问:“说吧,有什么烦恼,身为你的同桌兼好友,我洗耳恭听。”
雪炽阳再次无力地瘫在桌上,下巴搁在桌而上,手指把玩着圆子笔。
秦萧推推他。“小阳阳,你别当闷葫芦了!上个星期你在操场上晕倒后,呆在家里都休息了四五天了,还不好命?一回学校却愁眉不展,装酷啊!”
雪炽阳翻翻白眼。“装酷?我行吗?”
用手顶顶他,秦萧从鼻子里哼哼。“咱们都那样儿了,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什么叫那样这样儿了?”雪炽阳鼓腮,气呼呼地道,“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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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滑,秦萧的头差点撞上桌面。“拜托,我的小阳阳!你才到学校没多久吧?半个小时?四十分钟?家里有什么好吃的等着你?或者是……有漂亮的美眉等你?”
知道他误会了,他脸一红。“你胡说什么?韩疯子的家才不是我的家!我想要回的是我自己的家!”
“咦?”秦萧皱了一双剑眉。“韩疯子?”
“就是王八韩静啦!”大声一嚷,众多同学诧异地回头,他暗叫不妙,急急压下头,不敢面对众多双“关注”的眼睛。
韩静对“瑞龙”而言,是神!是主!任何人都不可以污蔑他!他一时趁口舌之快,脱口而出,这下麻烦了!
死啦!死啦!都怪混蛋韩疯子!谁叫他对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要不然,他怎会骂他骂得那么溜?
秦萧双掌一击,恍然大悟。“小阳阳,原来你和韩先生关系这么亲密了?所恋谓打是亲,骂是爱,想不到……你们竟亲密到同居了?”
这下,诧异的眼神变成呆滞。
雪炽阳猛地抬头,怒瞪秦萧。“谁愿意和他同居?!要不是他强迫我,我怎么可能愿意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连自己的家都回不了了!我是很无奈的耶——”
倏地转头,众多呆滞的眼神早已变成暧昧了!
他抱头呻吟,小声地抱怨。“秦萧,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吗?让人家越描越黑了!”
“要不,你怎么解释啊?”秦萧满不在乎地挤挤眼。
雪炽阳丧气地咕哝。“算了,算了,反正——也是事实!”
的确,他们不但同居,还……还发生了关系!
一想到那天晚上的恐怖事件,他禁不住颤抖。虽然清醒后的韩静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但他总害怕他望他的眼神!往往若有所思,邪气中带一丝嗜血!正常人被他盯上一秒,绝对会惊惶失措。
就是害怕他的眼神,他才躲得慌啊!已经两天没有和他正面接触了,暗下里松口气。
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被他看一眼,心便狂跳了起来,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叫嚣,在渴望着什么?太可怕了!
咬咬手指,唇泛白。
他得赶快回家才行!
“在想什么啊?表情这么严肃?”秦萧好奇地凑在他耳边问。
雪炽阳喃喃。“我要快点回家,再呆下去,连我也会变成疯子!”
秦萧黝黑的眼眸闪了闪。“你真的那么想回家?”
“当然!”雪炽阳双目坚定。
秦萧笑了,慵懒中带点狡猾地笑了。
“好!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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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专车送回到“赫连山庄”,下了车,立在大门口,抬头,眯眼望着匾额上的四个大字。
龙飞凤舞的大字绑了一个人的记忆与命运?
明明生长于现代,为什么执着于前尘往事?
前世,真的那么重要吗?是怎样的一种牵绊,连转生了都带了前世的记忆?然而,为什么他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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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息地望着彩霞点缀的天空。前世对他来说,过于玄妙了,因为没什么刻骨铭心的东西,所以,转世后的他才没有前世的记忆?
韩静,之于他,并不重要吧?否则,今生的他,怎么会忘了他?
摇摇头,他自嘲。
都是韩疯子的错!有钱人的游戏,用钱堆积起来的虚幻人生,他被卷入之后,怎么也染上了他的疯病?
抬脚,跨进门槛,回头,望着门外的现代都市。
或许有一天,他一回头,方发现,这仅是一场可笑的梦!
“雪少爷,主上有请。”一身儒士装扮的司徒无义显得风度翩翩。
雪炽阳不满的嘟嘴,将书包甩到肩上,扬头。“搞什么啊?我才从地狱里逃出来,又要去见魔王?”
司徒无义微怔,显然对他的言词不甚苟同。
吐吐舌,雪炽阳踩着沉重的步子,跟在司徒无义的身后。
走了一段路后,司徒无义道:“龙殿下,臣下认为,您应该和陛下好好谈谈,和睦相处。”
雪炽阳差点跌倒,他惊讶。“你没有搞错呀?什么龙殿下不龙殿下的,拜托你不要把乱七八糟的前世与现在混为一谈?我,叫雪炽阳,不是那个混蛋龙笑天!还有,只要韩静不发疯,我就能与他和平共处!”
司徒无义看了一眼。“陛下是为了您才转生的。”
雪炽阳一愣。
“如果……前世的您不选择……自焚,今生……或许不会和陛下交集。”司徒无义喃喃。
一股莫名的气从丹田腾起,雪炽阳猛地锐利了双眸,扭曲了五官,握拳,阴沉地盯着司徒无义。
“谁要……谁要他追着来——”
冷冷的话语,竟是出自素来可爱单纯的雪炽阳之口,司徒无义心中一动,震惊地望着浑身诡异的少年。他……他怎么会有这种气势?如君王般的磅礴气魄,压迫而来,令他刹那间心惊肉跳。
一阵冷风,吹醒了两人。
雪炽阳一震,晃晃头,刚刚似乎有点莫名其妙?见司徒无义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他推推他。“喂,你怎么啦?不是说要带我去韩疯子的吗?”
司徒无义吸了一口气。仍是有些疑惑地望恢复单纯模样的少年,歉意地行了个礼,无言地继续领路。或许,少年潜意识中,有着前世的记忆,只是他本人毫无所查?毕竟,当前世的记忆觉醒后,人格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有的人能将前世与现世的记忆达到平衡,有的人,会抛弃现世的人格,选择前世。像他,像主上,虽能将两世的记忆平衡住,但偶尔也会混淆,失去平衡。而这少年,前世的龙笑天,当他觉醒后,会是怎样的呢?希望现世的单纯少年不会消失。
什么跟什么嘛?雪炽阳鼓鼓两腮。果然疯子的下属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甩甩头发,不情愿地跟着他走进一个陌生的院子里。
松柏的刚硬令他一惊。他前几天去过的院落大多种着柳树与杨树,有些摆满各种兰花,韩静所住的院落以梅花与翠竹为主,数株高耸入天的松柏点缀其中,柔中有刚,刚中带柔,气韵十足。但这个院子里,完全是松柏,松的苍劲与柏的强硬刻画出坚毅的气魄。
“这是哪里呀?”他张望着问。
“是斌院。平时练武的场院。”司徒无义简单地介绍,领着他来到一座高大的屋子前,在镂雕的檀木门上敲了敲。
“主上,雪少爷来了。”
“进来。”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
雪炽阳的心提了提。奇怪韩静为什么叫他来斌院?难道是要找他比武?或者,他要亲自授他武功?由于上次在烈日下晕倒之后,武术老师不敢要他在烈日下站马步了,只让在室内做些基本动作。
“雪少爷,请。”推开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耸耸肩,他无奈地进屋。
这是一个宽敞而严肃的室内武场。
木质的地板光滑而刚硬,脱了鞋踩在上面,完全感觉不出它的本质。
夕阳,从镂雕的窗格中斜射进来,整个房间被染成了橘红色。
橘光下,男人长发披散,身穿一袭黑袍,直挺地跪坐在上堂。他的膝盖上平直地摆放着一把长剑,衬着背后墙上巨大的雄鹰展翅锦绣图,沉静而内敛地气势盘旋在四周。
望着这样的男人,雪炽阳不知不觉中肃立在门口,挺着腰,直视他。
“你来了?”韩静抬头,俊逸的脸上没有平日的戏谑笑容与狂傲神色。
双手捧着书包,深吸一口气。“你找我有事吗?”不会又在玩什么新游戏了?不是说只有月圆之夜他才会变身的吗?
“进来。”他平静地望着不安中的少年。“过来我这里,坐在我面前。”
犹豫了一下,不知韩疯子要搞什么花样,雪炽阳惴惴不安地走到他面前,拘束地跪坐而下。
双目盯着地板,咕哝。又不是古代,干嘛跪坐在地板上?
“抬头,看着我。”韩静命令。
吁口气,他抬头,瞪着韩静如撒旦般俊美的脸。
优雅的脸上仅是一抹淡然的笑。“你似乎一点都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你?”雪炽阳扬高下巴。只要他不发情,就没什么好怕的。不过,真的好奇怪呀,按理说,像韩静这般有气魄的男人,普通人都会畏他三分,被他一瞪,便矮上一截。可是,当他面对他时,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有的只是满肚子的火气。
“的确,你若怕了我,便不是我前世的对手了。”韩静双手托起膝盖上的长剑。
雪炽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动作。
韩静宽大而有力的右手握住了剑柄。
“我前世的对手——拿出你的本事来!”
白光乍现,寒气逼人,在韩静的沉喝声间,利剑出鞘,泛着嗜血的光,向雪炽阳迎面袭来。
火石电光之际,雪炽阳僵如石雕,骇得不能动弹,锋锐的剑停顿在他的鼻尖前。
出气多,进气少,惨白的脸色显示出少年刚刚经历了骇人的惊吓。
韩静单膝跪于地,长剑指着雪炽阳,冷酷地笑。
摇晃了下身子,慢了一拍的雪炽阳这方反应过来,尖锐的剑尖就在眼皮子底下,吓得他猛地后倒,一屁股瘫坐在地板上,手肘重重地撞在地上。
扬扬嘴角,韩静眼中精光一闪,再次快速地刺向吓得只剩半条命的少年。
“哇哇哇——”伴随着惊叫声,长剑重重地刺进了地板,剑身离少年的脸仅只一寸!
少年抖着身子,瞪直了大眼,惊惧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利器。
韩静弯腰,长发垂泄而下,阴冷地道:“龙笑天,你要何时更醒?”
长剑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