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玉忽然问:“咱们手上有多少灵石,你们打算怎么花!”
凌霄说:“试炼时缴获的符箓、法器和那些瓶瓶罐罐的丹药或还有用,我就没拿去卖。灵石粗粗数过,倒有近两千块,你想做什么?”
璇玉说:“我看能不能买到一套五行功法!”
凌霄微作沉吟,慎重地说:“功法不比丹药、符箓和法器,你想也别想!别派虽也有外室弟子,但也修炼不了什么上乘功法。内室弟子练功时,多半被下了言咒。自己小命要紧,谁又肯卖给你。就算没有,偷学功法也是大忌,人人得而诛之!”
三人聊到日暮西沉,凌霄留了一份丹药、符箓和法器,便回住处去了。
璇玉思索起五行融合的事,忽然想到五行相生,人生五脏皆属五行,人生百脉相互连通。顿时心中一喜,又回静室打坐冥思。他苦思两日,终于有了思绪。又完成一大批订单后,便找玑雪要了两瓶补气养血的丹药,在楼外挂了“闭关谢客”的木牌。然后来到静室,开始打坐练气。
他未筑基时,神念尚弱,即使是二人对掌合练,也不过侃侃能炼手太阴肺经,手少阳心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阳肾经,足太阴脾经五条经络。当时五行灵力经五脏之火锻炼后,直接回归丹田。修为虽有精进,灵力只是各行其势,并未做到融合。
他如今已有筑基修为,神念自然比从前强大。虽不足以同时修炼十二条经络,但同时牵引五股已炼成的灵力,行转五个大周天,却能勉强做到。这日天朗气清,骄阳耀目,山风兀自猛烈。璇玉功行圆满,走出阁楼,已是一月过后。
丹霞山一派以剑为器,资质上佳的弟子自有本师传授上乘玄功。普通弟子也只能将四路御剑术当做主修功法。真和真人虽有结丹修为,却是门中花大力气培养出来的炼器师,自己没修炼什么上乘功法,也就只传了璇玉御剑术的第一卷,天字卷。
璇玉将剑谱看过一遍,见剑谱虽然艰深,但所载还是“天字卷”中的下乘功法,心中大是疑惑。他心念一动,想到猫教老虎,总得留一手,不禁自嘲一笑。他一个专攻炼器的外室弟子,自不会被传授中、上乘功法,以免耽误他在炼器上的造诣。
璇玉一番思量,决定仍修炼潇璇教的剑法。剑法常以斩、削、刺为基准,上乘剑法则多用点字诀。剑尖点穴而不伤人肤发,便是剑道神技。璇玉与潇璇练剑多年,于轻重、时刻、方位已可拿捏得分毫不差,当真是御剑若神。他以剑尖施法打穴,也可随心所欲,倒算是另辟蹊径。
璇玉自知修为尚浅,若要去找雨轻尘,不知得遇多少阻隔。只觉练好遁术,才最要紧。修为可以累日精进,也不急于一时。他如此想来,于是搬起一块十来斤的石头,飞身而去。
从前潇璇授他轻功时,常让他搬着数十斤的酒翁,案几等物爬上千丈高山。过一会儿又要换一座山峰,仍是让他搬着酒水,施展轻功。当时有美人在侧嬉笑,他虽觉疲累,心中反而欢喜。如此时日一久,劲力渐长,轻功自成。
飞遁法术虽极方便实用,低级弟子却更乐中御器飞行。结丹期长辈各有心神相连的法宝,端的是随心所欲,就更无人再回头精研飞遁法术。如今璇玉想精练飞遁法术,一时没人指点,实是让他哭笑不得。
璇玉猜测遁术和轻功如出一辙,使出这笨办子,一来望梅止渴,稍解相思之苦。二则也无更好的办法,只能这么着。初时,他搬起十余斤的石块飞行,已是勉力支撑。时光日久,负重渐渐增大。
负重飞行自然不是提高飞行遁术的正规法门。于修为精进,也无丝毫益处。只是他体内灵力急速运转,时日一久,体内真元却愈加凝厚。
春过夏至,秋去冬来,南疆和暖,千丈高峰上也无雪下。这日正是门中若、渝两辈弟子小教之日。阳元峰和阴元峰的内室弟子自成一簇,其余各峰的外室弟子联成一簇。
丹霞山若字辈的弟子,此时正在长老峰东侧的风月台集聚。风月台周围天然生着高矮不等的石柱,石柱错落嶙峋,宽大的可溶十数人落足,瘦小的也可容两三人站立。刚好围出了一片三、五十丈宽广的广场。
这时璇玉、凌霄和玑雪正合站着一根不大的石柱,举目四望,同辈弟子竟然有上千之多,这才知道丹霞山究竟有多大规模。待到日近中天,众人忽听见一个苍老雄浑的声音,缓缓地说说:“咱们是问道求仙之人,本当清心寡欲,抱元守中。但各位弟子修持日浅,须得借助外物加持修为,直到能静心自觉。。。。。。下场比试的弟子务必点到即止,可多对多,也可一对一。表现优异者,门中将奖励一瓶南海灵珠炼制的灵丹。”众人听闻此声,不禁四下张望,却没看见哪位长辈在传音,均啧啧称赞这位长辈修为高深。
话音刚落,璇玉忽然问:“什么丹药这么宝贝!”
凌霄说:“你师父定没指望你,也难怪你不知道。这是对结丹境界都有大好处的丹药!”
璇玉说:“对结丹期都有好处的丹药,怎么会奖给咱们!”
凌霄轻哼一声,反问他:“谁说是奖给我们,这些丹药太难得,僧多粥少,老和尚们抹不开面子争夺,就说奖给小和尚。小和尚夺了丹药,自会孝敬给身后的老和尚!”璇玉恍然大悟,这才想到师父知道他本领低微,所以没说。
第二十二章 除夕小较
陈李二人说话时,只见虹光一闪,一人已飞入场中。这人身高六尺,膀大腰圆,提着一把三尺长的厚背金刀,四下一抱拳,朗声说:“在下白莲狮,向各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讨教了!”语声不大,却让在场众人听得清楚。
众人见他手中金刀,便知此人膂力非常,修炼当是至阳至刚一类的功法,修为稍差的同门,上场不过自取其辱。
白莲狮向四下环视良久,仍不见有人下场,正得意间,只觉面前劲风乍起,稍一眨眼,一名持剑青年已站在五丈开外,拱手说:“师弟梁荣,向白师兄讨教。”说完拔剑出鞘,但见剑身黄芒隐现,气势撩人,旁观弟子中自不乏识货之人,见他使的是一把极品法剑,均是啧啧称奇,羡慕不已。
原来修炼者将法器按照能承受的灵压,分为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四档。下品法器工艺简陋,即使注入再多的灵力,多出的灵力只会白白流失。灵压再强,也不过是让法器爆废。极品法器工艺精湛,能承受的灵力波动更强。所以当灵力充溢法器时,波动剧烈,会自然呈现出由赤到橙的颜色变化。
梁荣横剑挥出,带起烈烈劲风。风势中挺剑前刺,剑锋未到,已吐出一缕气芒。梁荣身法跟进,直刺白莲狮前胸。
白莲狮右手横刀格挡,左手成掌,在刀身上一按。刀刃顿即金芒大放,一道气场浮出,将梁荣所有攻势尽数接下。接着手腕内翻,横刀挥出,划出一道气劲。
梁荣剑势未及,只觉一堵气墙压来,胸口气息涩滞,顿时吃了一惊,急忙横剑挡格。左手同时划出一道符咒,向剑格上嵌的太极阵图一点。忽然剑鸣“嗡——嗡——”,金光大放,侃侃将这招攻势抵住。
白莲狮攻势未完,又竖劈一刀,斜劈两刀。杨荣被这雄浑的刀势所压,只得横剑格挡,飞身急退,更无还手之力。
白莲狮虽然身躯魁梧,动作却是不慢。杨荣退得快,白莲狮进的更快,十刀劈过,刀尖已抵上杨荣的剑脊。二人相持片刻,又各自退开。杨荣深施一礼,认输退去。
场边众人顿时大声叫好,也有人惊呼:“好凌厉的刀法。。。。。。”也有人赞叹:“好深厚的功力,我几时才有这等修为!”白莲狮却仍气定神闲,连连向四下抱拳称谢,一时间竟无人上阵挑战。
这时有人赞叹:“白师兄困在筑基四段大圆满已有五、六年,每年大较小较均不出三甲。”
又有人说:“那也亏得白师兄家传的这柄金背刀。”在众人一阵夸赞言语中,又有三人一齐冲出。三人各挺长剑,围住了白莲狮。
三人一起拱手说:“师兄,请指教!”白莲狮微一点头,三人同时退两丈。一起挥动手中长剑,三股炙热的灵压齐头并进,直压向白莲狮。
白莲狮双手握住刀柄,立起金刀。后退一步,以一柄金刀阻挡三股灼热灵力。片时之后,但见金刀光芒斗盛,刀刃在他手中不住颤抖,大有不支之象。
白莲狮鼻中冷哼,沉声大喝:“若拼修为,我一人自敌不过你们三个,但你们却胜不过我手中这柄金背刀!”说着双手握紧柄,将金刀在空中绕了一圈。竟只以一股刀势,挟持三股灼热剑气,在空中旋转起来。
众人眼见白莲狮只凭一柄金刀,仅以守之势,便能稳稳接住三个筑基三段弟子的攻势,无不佩服他修为精深,心中却更加忌惮。场中四股热力相互激荡,场边众弟子也觉场中荡出的火灵力灼热逼人,心中更加惊骇。
白莲狮手中金刀光芒愈盛,三柄宝剑上的灵光却逐渐暗淡。刀刃激颤嗡鸣,嗡鸣声在众人耳边隐隐回响,只震得众人心神晃荡。
突然,白莲狮虎吼一声,一股罡劲自金刀吐出,三名持剑男子同时惨叫一声,连退数步后摔倒在地,场边叫好喝彩声顿时响成一片。地上三人却忙爬起来行礼道谢:“多谢师兄手下留情!”说完转身离场。白莲狮微笑还礼,双眼却有意无意地看了一名后背三剑的中年一眼。
原来白莲狮修为虽深,却远不及三人联手。而互拼修为,还能以一敌三,窍门全在在他手中的金刀上。金刀中铭刻着一个挪移法阵。三人夹击他时,开始还颇具威力,后来三股劲力却被他利用刀上法阵相互压制。他只需略加导引,便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饶是挪移法阵神妙,若无上好材质锻刀,此刀也支持不了三股强大灵力激荡。时才金刀颤抖,便是不支之象。三人修为不齐,白莲狮却以自身灵力为修为稍弱那人加上一位助力,让他三人互斗得更激烈。
三人相互内斗,也身不由己。因为只要一人突然收劲,便会被另二人的合力所伤。是以三人谁都不敢含糊,明知上当,也催动灵力硬拼。最后白莲狮虎吼一声,以自身修为拆解开了三股互斗之力,才使三人不至身受重伤。
众人喝彩声中,玑雪拍了拍凌霄肩头,笑着说:“师姐在水里泡了一年,今儿就不想下场去出身汗?”
凌霄颇为不屑,淡淡地说:“这莽汉我还不放在眼里!”话声音显然有些大了,恰被旁边石柱上的五人听见。
一人侧过头来笑她:“师姐说笑了吧!”
又一人说:“师姐若真有本事,便下场去试试!”
另一人笑着说:“是去吃吃苦头吧!”
凌霄听了这三人言语,回瞪了他们一眼。随即双臂一展,飘然下场,竟没带起半点风动。旁人下场均是呼吸来去,带起一阵狂风,正与凌霄截然相反。有见识的黯然心叹,没见识的却哑然失笑,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白莲狮稍一打量面前女子,一样微笑着说:“师妹,请亮兵刃吧!”
凌霄淡淡地说:“杀着之物,谁又稀罕。”
白莲狮冷哼一声,沉声说:“哼!师妹先请吧!”
凌霄微一拱手,淡淡地说:“师兄请指教。”话音刚落,只见她上身微沉,左掌虚化一个半圆,右掌缓缓推出。
白莲狮见面前女子功法奇特,便想细看,但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道迎面压来,急忙催动灵力,横刀相抗。只想等面前女子收掌之后,伺机反扑。但见面前女子右掌缓缓放下,身前威压却兀自未消,而她左掌又已推出。
白莲狮顿觉一股更强的力道撞来,此时虽可凭修为硬接掌力,挥刀反击。他却拿不定主意,只以为面前这位小师妹要与自己比拼修为,不禁暗中讥讽。旁人挥剑劈刀,均是风声呼呼。他一听声音,便知其中厉害。而凌霄发掌无声,又不禁让他心中发毛。
凌霄见面前男子只守不攻,也乐得连催少阳绵掌。这路掌法虽可按天罡术数,在一掌之间连加七道至阳之力。但她此时他修为尚浅,也只能加出一股后劲。
场边众弟子眼见凌霄发掌之际,掌心隐有赤霞翻滚。再发三掌,掌心赤霞转橙,后又由橙转黄,实是说不出的诡异。
凌霄掌势越打越慢,其中裹挟的劲力也越来越强。这时白莲狮只觉身前热浪接连推来,一道强胜一道。自己好似在以一人之力,阻挡不断拍岸上涨的海潮,实是挡无可挡。他心下气馁,开始不住缓步后退,败象已现。
凌霄又发三掌,掌心中已有一缕翠霞翻滚。白莲狮退步更快,步履更大。十余步下来,已退出两丈。他胸口似被一股巨力压迫,连呼吸都觉困难。他双手横推的一柄金刀,早已贴到胸口。刀刃金光大盛,不住颤动嗡鸣。
凌霄见他面颊潮红,呼吸急速,已料他再也接不下自己三掌。当即收势回掌,悄立原地。远处白莲狮吐出胸口积压的一口浊气,又连喘数口,脸色更红。他歇了片刻,自觉颜面扫地,当下也不多言语,提着金刀转身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