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怕她摔进池里。
第七十章 量小难饮合卺醑 剑
玑雪一觉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她睁眼见自己已睡在床上,璇玉正座在桌前笑看过来,她也回视一笑,又问:“这是哪里,客栈?”
璇玉笑着说:“不会喝酒还感跟人斗酒量,这里是青莲山庄。不过多亏你昨晚一番折腾,严大哥的婚事没准就成了,快起来,他还跪着呢,咱俩瞧瞧去!”
玑雪听是一笑,刚坐起一半,又缩回被中说:“我要穿衣,哥哥想要看吗!”
璇玉嘻嘻一笑,长臂倏出,“嚯——”的一声,棉被掀起。玑雪惊呼一声,不禁闭上眼睛。待惊魂稍定,睁眼却见璇玉坐在一旁捧腹大笑。她四下一望,见自己早已穿戴得整齐。不过是虚惊一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璇玉说:“妹妹昨晚几时脱衣裳。。。。。。”
玑雪冷哼一声,坐起身来,蹬上软靴,拉着璇玉出门去看严良。兄妹二人来到花园,远远看见严良已坐在池边桌前,碧瑶坐在对面,怀中还裹着一张锦被。二人见他们正一起吃东西,相视一笑,迎了上去。
璇玉走到近前说。“你俩好上了?”此言一出,严良羞红了脸,低下头去。碧瑶却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又反问他:“你俩吃了么?我这就再去取两副碗筷来!”说着抱起棉被,转身而去。
璇玉待林碧瑶走远了,径自坐到桌前,拍着严良肩膀说:“行啊!严大哥!不愧是读过书的!求亲还能还蹭顿酒喝。我当初要是学了这本事,也不至挨俩耳刮子!”说着连连拱手。
严良涩涩的说:“林姑娘不过收了我的玉板,还没答应这门亲事呢!前途未卜啊。。。。。。”
过了片刻,碧瑶端来一只托盘,见三人正乐呵,也凑上前问:“大伙笑什么呢!该不是数落我吧!”说话时已摆好餐具,又为三人分好早点。
四人喝过几口清粥,玑雪忽然问:“碧瑶姐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严大哥!”
璇玉和严良听了心下一惊,均想婚嫁大事为时尚早,这话怎能乱问。碧瑶轻轻一笑,见严良神色复杂,期待羞涩,兼而有之。当即斥他:“想什么呢!喝你的粥!”
严良惨然一笑,只好低头喝粥。
碧瑶又对玑雪柔声说:“好妹妹!你管的太宽了,不过这就要看你严大哥的所作所为了!”说着伸手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接着说:“这头一遭嘛,就得让你严大哥在酒量上胜过我。不然我二人喝酒,他要是先喝醉了,我不还得反过来伺候他?其它的且不提,先过了这关再说!”
三人听了哭笑不得。玑雪一拍璇玉大腿,喃喃自语:“完了!严大哥就要打光棍了!”
碧瑶待众人吃完早点,正要收拾碗碟,玑雪连忙在严良脚上狠踩一下,又向他微一斜眼。严良先是一愣,随即会意,拍胸脯说:“这等小事,不劳林姑娘亲自动手,在下来收拾!”说着站起身来,就要接过碧瑶手中托盘。
碧瑶笑着说:“好啊!李兄弟、雪儿妹妹,爹爹还在正屋等咱们呢!”又对严良说:“你在这好好收拾,然后帮着把厨房的碗筷洗涮一遍,再把午饭蒸好,再到县城里买些新鲜蔬菜!你若不愿意,我俩的事就此作罢!”说完转身而去。璇玉和玑雪嘻嘻一笑,跟了上去。原处只剩严良一味摇头苦笑,也只得依言行事。
玑雪走到林碧瑶身边问:“碧瑶姐姐,你让他做那些事是什么用意!”
碧瑶说:“好妹妹,你有所不知!这位严良大哥可不比从前的富家阔少,习得一身浪荡习性。我若嫁给他,自会尽为妻之责,好生照顾他。只是在此之前,需得让他好生体会一番咱们女儿家的不易。不然他日后势必看轻咱们,它若连咱们的日常所为都受不得,日后也不会将家中为他洗洗涮涮的枕边人真当回事!”
玑雪连声称是,璇玉跟在后面暗自嘀咕:“这话可不能让潇璇听见!”三人说话之间,已绕过莲池,向前院而去。
三人来到山庄正屋时,林罡已沏好茶水,又邀璇玉坐到上手喝茶。璇玉问:“林前辈从前武功卓绝,断臂后虽功力大退,但只需稍加调养,便可重振往日雄风。到了那时,前辈可愿为江湖主持公道!”
林罡叹息一声:“哎!老夫虽身据内力,但不过是说起话来声音大些,唬唬江湖宵小罢了。若真拼斗起来,怕是连江湖上的三流人物也打不过,又怎会强自出头!不过李公子若是真能助老夫恢复功力,老夫自然喜不自胜!”
璇玉说:“林大侠近些年来内力不得运转周身,诸多大穴已有闭合之象。只要在下以玄门内力助前辈打通周身关脉,前辈定可尽复功力!”又拿出一本书册,推给林罡说:“这本剑谱还请前辈赏眼一观!”
林罡心下狐疑,单手展开书册细看了片刻,又点头赞叹:“不错,这剑气绝学只需以指力催发,倒真适合老夫。”
璇玉接着说:“那这部绝学也算是严大哥的聘礼,一并送给前辈!”
林罡心下犹豫,看了看女儿,缓缓地说:“这门亲事还未定下,这不太好吧。。。。。。”
碧瑶说:“爹爹只管收下剑谱!且不说这剑谱对爹爹极有好处,女儿也愿嫁给严大哥,只是这不能一时定下。非得我二人相处日久,情投意合后,方可成亲!”此言一出,顿时皆大欢喜。
璇玉见大势已定,欣然说:“既然碧瑶姐姐应了亲事,那太虚门和青莲山庄就算亲家!外甥不瞒林伯伯,本门是方外之门,一项与江湖井水不犯河水。只怪天道玄妙,四下多有心驰神往的,这才多出门中一干弟子。我等修道人本该抱元守一,无扰外物。只是碌碌尘寰中人又怎少得了衣食住行,这才与江湖豪杰多有误会。如今改推武林盟主,若是其他狼子野心的蹬位,必定再兴风作浪。到时侯江湖上难免同道相残,绝非我们修道人所愿。林伯伯德隆望尊,为人刚正不阿,若能坐镇高位,挽狂澜于河山,定风波于江湖,实乃上善之举!”这一语义正词严,奉承的极是巧妙,只听得林罡心花怒放,满脸堆笑。
碧瑶却不爱看这一套,拉着玑雪独自在一边玩耍,待璇玉说完,才说:“李兄弟生得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不知哄去了过少少女,就连请人帮忙,也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且不失文采!但李兄弟这番话确实说得在理,我爹爹若能上位武林盟主,不只对你我两家有益,江湖武林也将另成一番景象。但垂涎武林盟主的人又何只十个八个,当出个万全之策。不过冲李兄弟‘上善之举’四个字,爹爹当答应下来,毕竟是谋事在人!”
璇玉挠了挠头,讪讪地说:“林姐姐说哪里话,我不过认得几个字罢了!那番言语是别人教的,若说得不好,还请姐姐别见怪。不知林伯伯怎么说!”
林罡说:“既然瑶儿都说了,老夫还有什么话!其实老夫也想在正寝前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也不枉大丈夫在世上走一遭!不过我等若真要谋划此事,当及早才好!英雄大会已定在下月锦州论剑峰举行!”
璇玉说:“论剑峰?那不是神剑门的地盘吗!想来也是,那神剑门的熊门主正是上任盟主。此事宜早不宜迟,不知山庄中可有练功静室?”
林罡叹息一声:“哎—,老夫断臂之后,才建了这青莲山庄躲清静,再未动过拳脚,哪里还有练功静室!”
玑雪说:“花园莲池中的大石适合,四下里也极为清雅,算是一个练功的好去处!就不知哥哥有没有本事在石头上给林伯伯打通经脉!”
璇玉听是一乐,一拍大腿说:“好!就依妹妹的!”当下又一同去了花园。
第七十一章 卿意难测钱不名
众人来到池边小径,林罡望着池中一块磨盘大小的凸石,细加盘算后,又笑着说:“这点距离还难不倒老夫!”话音刚落,急提一口气,纵身跃出。众人见他一跃两丈,中途在小荷上轻轻一点。身形再次纵起,一弯水花荡过,他已落在池中石上。他长吐一口气,转过身来,心中甚是得意。
璇玉微微一笑,又嘱咐玑雪:“妹妹在岸边陪碧瑶姐姐玩儿,我一会再来陪你!”说完腿上运劲,双臂平展,身如鸿雁,平掠三丈。呼吸间人已轻飘飘落在林罡身前。这空中平掠是极上乘的轻功,平身飞跃时全靠提一口,内息绵绵流转,强弱始终如一。
林罡自知即使是他武功全盛时,也不能平跃三丈远。不禁暗自感叹:“江湖代有才人出。”
璇玉说:“林伯伯,开始吧!”他见林罡点了点头,当下力灌双臂,将林罡腰带一提,抛向空中。他随即纵身跃起,身形后发先至。接着出手如风,真气荡出,连点林罡督脉上数处大穴。接着以掌心拖住他气海俞穴,徐徐落下。
任脉与人身手三阴,足三阴相通,主人身阴气。督脉与人身手三阳,足三阳相通,主人身阳气。这二脉若相互贯通,人身阴阳二气可自行升降,百脉皆通。璇玉修的是玄门内力,属阴柔一路,如今主攻林罡督脉。阴阳相激,自有奇效。
玑雪见二人一前一后,又盘坐在石上调息。正看得出神,碧瑶却问她:“妹妹看什么呢!我们姐妹俩小酌几杯去!”
玑雪吃了一惊,只见她已端来酒壶和酒杯,不禁想到昨日大醉一场,现在头中还隐隐作痛,当下只得讨饶:“姐姐海量,我再也不敢了!”说着就要闪身而去。
碧瑶说:“妹妹随意,只是如此看得枯燥,倒不如一边品酒,一边观赏这边景致!”于是不由分说,又拉玑雪到石桌前坐下。
玑雪问:“姐姐几岁开始喝酒,怎得这般海量!”
碧瑶“嗤嗤”一笑:“傻妹妹,酒量哪是用时间练出来的。妹妹也是学医的,可知酒性聚热?我是练了一路内功,需得借助酒性,散去周身热力,功力方可大成!”说着伸手去摸玑雪脸庞。
玑雪只觉凉气击面,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又嘻嘻一笑:“那姐姐倒时非得把严大哥冻病不可!”
碧瑶娇羞无地,在她肩头狠狠锤了一下,低声斥她:“说什么呢!。。。。。。你若敢说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你看,我散功后不是和你一样吗?”说着又捏了捏玑雪的脸颊。
璇玉助林罡运功直到晌午时分,众人回到大厅吃午饭时。玑雪忽然问:“严大哥!这里哪道菜是你做的!”心下想给他说几句好话。
严良却摇头说:“实在惭愧,桌上菜肴都是碧瑶姑娘亲手操刀,在下不过是打打下手!”
林碧瑶却不爱听他这番语调,当桌斥他:“你只算得半个读书人,怎也学会这般迂腐!‘碧瑶’就‘碧瑶’,再加上姑娘二字,是什么意思?昨日可是你跪在地上向我求亲的。如今我应下这桩亲事,你又装得被人逼迫似地,还一口一声碧瑶姑娘。你若是心不甘、情不愿,这桩婚事就此作罢算了!”
严良心下大急,只想九九八十一拜都拜了,那还差这一哆嗦,连忙拱手说:“是在下迂腐了,碧瑶。。。。。。”
他话没说完,碧瑶又冷哼一声:“哼—,我就是我,在什么下!给我夹菜!”又指着桌对面的一盘春笋说:“我要那个!”严良心下一宽,却一吓出了一生冷汗,连忙起身夹菜。
璇玉微微一笑,对玑雪说:“好妹妹!你也尝尝碧瑶姐姐的手艺!”说着为她夹上几道颜色秀丽的菜肴。玑雪粲然一笑,一时间十分得意。林罡见儿女们如此融洽,直乐得合不拢嘴。
众人吃过午饭过后,又坐回堂上品茶,只有严良在饭厅中收拾残局。他手脚笨拙,弄得杯盘碗盏“乒—乒—乓—乓—”,甚是热闹。这声音却勾得璇玉心痒难耐,不禁叹息一声,撸起袖子,便想上去露上一手,让人瞧瞧他的收拾桌子的手段。待要起身,碧瑶忙劝住他:“李兄弟古道热肠,这小事还是让他自己做的好!”
璇玉转念想:“从前都是他收拾碗筷,严良在柜台上喝茶理张。如今天道循环,却轮到他喝茶,当真是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正得意间,又听见碧瑶朝里屋说:“要是弄断半根茶匙。。。。。。你就看着办吧。。。。。。”
严良收拾了半晌,才擦着额上汗水走入厅堂,见众人都在,不禁笑了笑,对碧瑶说:“碧瑶,餐盘我都洗好了!”
碧瑶轻声说:“难为你了,坐下吧!”说着亲手为他沏上了一杯茶水,端到他桌旁。
璇玉说:“既然碧瑶姐姐应了婚请,不如就回莲山小住!林伯伯和我明日启程赶往论剑峰,路上也好稍作切磋,让林伯伯尽快恢复往日风采。”又问玑雪:“妹妹是和碧瑶姐姐一路回去。还是和去瞧瞧热闹!”
玑雪欣然说:“自然瞧热闹去!姐姐可是吩咐我一路都看好你的!”
碧瑶说:“李兄弟说的是是!不过我与严良徒步上路,路上一不骑马,而不带银两!”众人听是一愣,他又对严良说:“你若是能将我好好地带回莲山,我俩便择个吉日成亲!”
严良心下欢喜,当即满口答应。
碧瑶又说:“那我二人就此上路吧!”说着,站起身来,向林罡深施一礼:“爹爹!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