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宝莲山上进香祈福。
一位黄衫中年来七驿镇看他妹夫,走到街上,见一晕衣着光鲜的少女追着过往的马车,有的卖菊花篮,有的卖茱萸花冠,有的则卖茱萸香囊。。。。。。她们身手敏捷,步履轻盈,几步跑下来,已是晕生双颊,娇喘微微。一边盈盈快跑,一边笑着说:“公子!小姐!买一束菊花吧!”语声却是清亮婉转。映着金黄一色的菊花,又自成一股风韵。坐在车里的人见到这番情形,又有谁忍心不买她们的东西。
街旁摆着大货摊,汉子们守着一坛坛菊花酒大声吆喝:“卖菊花酒嘞。。。。。。陈年的菊花酒。。。。。。上好的糯米。。。。。。上好的药材一样不差。。。。。。”这时有的人自己带来酒壶,论斤单称,也有人买一整坛。佳节当下,街面上其它买卖也比平时热闹许多。
黄山男子径直走到秋月酒楼,见堂中尚无生意,只有一名青年低头站在柜台后。这青年头戴儒巾,帽檐下整齐的扎着一圈茱萸叶子,正在认真算账。
黄衫中年上前两步,抿了抿嘴,拱手说:“请问先生:秋月酒轩的李公子可在吗?”严良不知李公子是谁,微觉诧异,但转念联想到外出买菜的玉子,笑着:“有!有!他在街上采办货物,先生有什么事么!”
黄衫男子说:“我受托为李公子送带家书,既然他一时不在,就有劳公子转递了!”说着从衣襟内取出一方牛皮信封递给严良。严良随眼扫过,将信封放在柜台一侧。二人一番寒暄,黄衫男子才转身告辞。
过了半晌,玉子左手拿着半截黄瓜,右手挎着菜篮回到酒楼。严良急忙叫住,随手递过一封书信。玉子见是家书,顿时喜上眉梢,将半截黄瓜塞入嘴中。右手一甩,放下的菜篮,双手又在衣襟上使劲擦了两把,这才接过书信,欢喜着向后院去了。严良默然叹息,也顾不上“君子远包厨”的圣人训示,自己将菜篮提回厨房。
次日清晨,大堂不归玉子当班。他又见朝阳初升,晴空万里,只想往近郊去散心,顺便采几束野菊花回去治蚊虫叮咬。当下穿上一身粗布短衫,闲庭信步,直向小镇外的野菊丛走去。正悠然间,忽然想起家书内容,一丝乡愁又在心底涌动。
溪边的菊花丛长的最是茂盛,茂盛的菊花丛中却有三男一女正各执兵刃打斗。一名白衣公子将手中折扇合成一只短棒,作点穴撅用。出手凌厉,专打一名白衣少女的左臂要穴。另两人一个方脸,一个圆脸,均是虎背熊腰,手持钢刀的黑衣大汉。大汉刀势沉猛,大开大合,前后夹攻,将女子退路死死封住。女子手持三尺青峰剑,招式虽妙,剑上却殊无劲力。左支右绌,败象已成,
四人时而辗转腾挪在半空之上,看似身形飘逸。时或龙游灵动在花丛之间,看似神妙诡秘。喊杀声,娇喝声,金属撞击声,此起彼落。斗了半晌,白衣公子似乎打斗乏了,架势一收,连退数步后展开手中折扇,笑着说:“师妹:为兄对你不怀恶意,只要师妹愿保守秘密,且下嫁与我,我自不会亏待师妹,你我也不必拼得不死不休。”另外两名大汉紧攻不舍,身旁少了一人牵制,刀下反而多了三分狠辣。
女子侧头见方脸大汉一刀自身后斜斜劈至,圆脸汉子一刀在身前横腰斩来。双刀分进合击,配合默契。当下纵身跃起,足尖在圆脸大汉刀身上一点,又上窜两尺。右手回剑下指,剑锋微颤,自上而下,直点方脸大汉腕上太渊、列缺、经巢、鱼际诸穴,正是一招醍醐灌顶。
“刀法以沉猛为尚”,绝无中途变招之理。但剑长刀短,又是从刀背上攻来。方脸大汉见刀刃未及对方,自己手腕必然先断,心下如何不惊。强运一口气,中途止住刀势。但只觉胸口热血倒流,吓得连步后退,脸已涨的通红。
剑走轻灵,变化随心。女子见这一剑不能建功,也并不刺实。她人在半空,平剑回削,长剑圈转划弧。手腕微斗,剑锋激颤,化作点点寒星,接着去削深浅圆脸大汉的脖颈,正是一招众星环极。
这一剑自半空而发,剑锋笼罩极广。若非是武学高手以孟招与她对攻,逼她回剑自救,这一剑便绝难闪避。男子无此功力,忙提一口气倒射而出。但还是迟了半分,只听见“嘶——”的一声,左袖划破,剑锋上已多了一抹嫣红。
女子落飘然落地,顺势将宝剑舞出一片剑花。剑锋带血,映着初生的朝阳,更显耀目。她一起一落,两招间连退两人,也不过是呼吸之间。
圆脸汉子退到一边撕衣袖裹伤,方脸大汉却看出她剑上全无内劲,不然当场就要将那条左臂卸下来。如今这剑花更是华而不实,当下虎吼一声,一退即进,横刀削出,就要将女子斩于刀下。
他刚踏上两步,却见剑上金光陡盛,不可直视。心道一声“不好!”,顺势将大刀舞成一道银幕护在身前,又退了回去。
女子见有机可趁,双臂展开,身形后仰,双足猛一点地,凌空倒射而出,正是一招燕子倒飞。呼吸间,人已经落在数丈开外。她刚一落地,急忙斥道:“师妹只是恰巧路过,并未听倒什么,师兄又何苦苦相逼,难道不念一丝同门之谊?”话音刚落,见两名大汉已攻到近前,只好舞剑招架,三人又斗作一团。
远处白衣公子笑着说:“路过?难不成师妹平日里都在屋顶上走路?”见三人拆过数合,女子又是左支右绌,岌岌可危,又冷笑着说:“师妹难道还不知自己已身负蛇蝎之毒吗?师妹越是调用内力,毒素攻心越快。到毒发时,就算师兄有心怜香惜玉,也是无力回天呀!”
女子侧头扫过自己左臂上一片血污,心中恼怒顿生。她自持一身上乘武学,却不感随意施展。反被两个鲁夫莽汉逼到如此境地,只能依靠招式灵巧,和身法神妙加以周旋。一时间柳眉深蹙,明眸中寒光隐现,只想即使玉石同焚,也不能将清白葬送在这三人手中。白衣公子见她如此表情,知道她要拼命,又怕手下有失。一个箭步窜出,相救手下。
他身法好快,衣袂带风,咧咧作响。同时将折扇合成一柄短棒,径直点向女子后心。但正在他起身的刹那,两个黑衣汉子突觉女子身上传出一股惊天气势。身在其中,体内真气激荡。一起心道一声“不好!”,疾步后退,只见一道剑影跟着从身前扫过。
白衣男子见白影晃动中剑光一闪,也没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顿时心中一沉,人就停在了两丈开外,不敢上前。两个大汉见躲过一劫,也是心中大骇,深怕女子临死前还要拉自己陪葬。
女子见一击未中,接着双臂展开,足尖点地,凌空倒射而去。身法之快,让三人瞠目结舌。三人均是果决之辈,见她只是虚张声势,随着展开身法,放心追去。
第六章 忽忆神龙尝百草 更怜
三人刚追出不到二十丈,白衣青年后发先至,已停下身来。两名黑衣汉子随即赶上,正要相问缘由,抬头却见女子正俏立在三丈外的一株野菊花上。她双臂展开,一手握拳,一手持剑,神情清冷,凝望天际,判若神妃仙子。
两个大汉看得出神,白衣公子突然大喝一声“不好!”,双足猛的一蹬,身形倒射而出。两名汉汉子吃了一惊,也随着凝神急退。
三人飞退之际,女子身前一片野菊花竟无风自摇。金银两色花瓣的微微颤抖,突然激射而出,好似漫天金银箭矢,径直向三人罩去。
三男子见漫天菊瓣席卷过来,均不及细想,忙舞兵刃招架。白衣公子折扇一展,右手大开大合。劲风“呼——呼——”荡出,护了上盘要害。花雨击上双腿和腹部,冲得他肌肉生疼。
两名黑袍大汉将钢刀舞成一片银幕,银幕迎上花雨,只激起“嘶——”的一声长响。这一声长响由无数计短响连成,就好像利刃切割一颗巨大的包菜。
菊花雨过,三人抬头望去,哪里还有那女子的身影,就连她身前一片野菊花也已无影无踪,不禁面面相觑。白衣公子眼中尽是不信,突然惊呼一声“不可能!”吐出了胸中一口浊气,接着说:“就算是江湖上名侠耆宿,也没有这等内力!”
圆脸大汉已在江湖上混迹多年,虽然从所未见,却已见怪不怪。向四下张望一番,说:“公子:那丫头跑了,咱们往哪里追。”
白衣公子冷冷的说:“哼!她刚才如此动用内力,就算没有毒发,也离毒发不远。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你知会镇上的人,只要她敢躲进镇子,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又对方脸汉子说:“你去知会山上的人,只要她敢上山,不惜代价,当即格杀!”两名大汉躬身领命,又一起向镇子走去。
玉子信步闲游,见菊花黄白相间,长得格外精神,自己也为之一振。又觉一阵香风袭来,心中好生惬意。正欣然间,却突觉肩头一沉,黄黄白白的菊花竟都飘了起来,直在眼前打转。身子轻飘飘不受控制,一跤跌倒在地。惊鸿一瞥间,只见一条白影从头顶飘过。接着眼前一黑,只觉丝丝甘甜涌上猴头。
玉子不知过了多久,又觉鼻下一紧,似又恢复了意识,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三张男子面孔贴在眼前。眨巴几下眼睛才看清楚,中间是一名白衣青年,五官俊秀,眉宇间英气隐露,手掌中折扇轻摇,如立云端一般,一见便知是久居上位之人。
白衣公子身侧站着一名方脸大汉,这人身材魁梧,虎目圆睁,右手紧扣着一柄带鞘长刀,一见便知是绝非善类。自己身前还蹲着一名圆脸汉子,也是身宽体健,虎背熊腰之人。
白衣公子微笑着问:“小兄弟:如何昏倒在此!”语声中透出一股雌性,只让人听得快意。
玉子见了两名佩刀恶汉,心中略略发毛,向后挪了挪身子,慌着说:“我也不知道,不知不觉就昏倒了!”
白衣公子微感失望,又柔声说:“小兄弟,你嘴角上血迹未干,应该才昏倒不久。既然醒了来,便已大碍。我三人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说完一合折扇,快步走去,两名大汉紧紧跟随。
玉子坐在原地,心中一片茫然。恍惚了半晌,才凝下心神,一抹自己嘴角,触手粘稠,不禁想起常话说:“少年人吐血,年月不保,纵然命长,终是废人了。”顿时大惊失色,又骇然了许久。
此时虽是深秋时节,但朝阳刺目,仍不能直视。待玉子定下心神,随手采了一束野菊花,再也不敢多呆,立即低头向小镇跑去。他在镇上混迹多年,专挑偏僻小巷来走,见前后再无人追堵,这才敢缓下步子。
行出片刻,忽然看见前方墙角躺着一名白衣女子。女子长发掩面,看不清是美是丑。他好奇之下,快步上前细看。但见这女子双目紧闭,秀眉深锁,娇喘急促,面颊绯红。通体香汗淋漓,周身痉挛不定。虽已昏迷,手中却还握着一柄带鞘长剑不放。
玉子愣了一会儿,见四下无人,大着胆子伸手去摸女子额头,触手只觉奇热难当。于是断定这她早已人事不知,这才安下心来。撩开她长发,凝神细望。但见她身躯娇美,面容秀丽,实是从所未见。一时间邪念作祟,又见四下无人,于是大着胆子在她胸前脸上胡乱的摸了几把。触手但觉光滑如玉,转念想:“人家唤我玉子,这姑娘也生得这般如水如玉。大伙儿都是玉字辈,自然有缘之极!”于是将她平身抱起,快步而去。
玉子平托着刚捡到的“白玉美人儿”,听着她娇喘微微,闻着她体香盈盈。脖颈被她飘舞的发梢瘙到,更是全身战栗,好生受用。一时间神驰天外,好似在荒野中捡了旷世奇珍,带着满心欢喜,径直赶向酒楼后院。
他心猿意马,却联想到了一段医书所著:“身体痉挛,高热不退,伤口处流血不止,两个时辰之内不加救治,自会呼吸衰竭而亡。”随眼一扫,果见时才被她刚才压在身下的一只袖子,已是一片血污,顿时后悔不已。他自言自语,喃喃地说:“好姑娘,好姑娘,可不是我害死你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地下有知是谁害了你,可别再来纠缠我。。。。。。”
他却不知,就在昨晚,此女正在一间阁楼顶上偷听楼内三名男子秉烛私谈。正凝神听到关键处,却不知已被这三人察觉。三人又压低语声,正说到要紧处,突然联手放出数十枚毒镖,直射向她。也幸亏她身心敏捷,当即纵跃躲避。
还不等身形落下,又一簇毒镖直向她落足处打来。她上跃之力已尽,人在半空又无从借力。眼见自己就要被漫天毒镖打中,当即“唰——”的一声,长剑自裙底抽出。明月之下,但见剑光织成一片银幕将她周身护住。剑镖相交,“叮—铃—铃—”连声作响。
屋内三人见女子就要落落回瓦上,互视一眼,又一齐射出一簇毒镖。女子剑势不停,一一荡开。但其中却夹杂着一枚回旋毒镖,终究在她左臂上划了一道口子。女子虽不知身中何毒,却不敢缠斗,当即展开身形,飞奔而逃。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