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我已休好国书,向赵国提婚。赵国太子再过两年才行受冠之礼,那时妹妹才会嫁过去。只是依礼仪,需得提前一年定亲。”说话间却见凌霄脸色越发难看,又不忍再说下去。
凌霄泪眼婆娑,当场哭泣起来:“哪有刚刚继位,就嫁妹妹的道理。你要嫁,嫁别人去,我不愿当礼品相互转送!”说着伸手拭泪,起身而去。刚走出两步,又折转回来,瞪着眼说:“这已是我的东西!”一把抄起那盏七宝琉璃灯,轻跑出去。
陈子英哭笑不得,见凌霄出了殿门,又是一声长叹,继续躺回榻上小歇。
次日一早,璇玉和潇璇先去作别紫云,又一同雇了马车。紫云直送到京津,看着客船离港,扬帆东下,这才讪讪地折返都里。
又过了两日,璇玉扶着潇璇,晃晃悠悠地下了引桥。又雇来数名脚夫,搬下行李。潇璇俏生生地坐着歇息,璇玉又急着四处雇佣马车。又过了半晌,璇玉赶回一辆松木弧棚马车,装上行李,与潇璇驾车而去。
第三十六章 运数到头一朝散
璇玉和潇璇分坐车前,各执马鞭。欢笑中争着挥鞭笞马。马儿放蹄狂奔,沿路嘶鸣,好似颇为不耐。二人你来我往,将马车赶得左冲右突,仍乐此不疲。原来,灵州码头的车夫不愿受雇去偏僻地域,生怕遭遇横祸,二人只好买下马车,这才争着折腾起马儿来。
这日黄昏时分,二人驾车驶入山村,径直回到李家小院。一家人团聚自是十分热闹,邻居们见了奔走相告:“李家二小子出息了,领回了个漂亮媳妇!”接着又在上房堂中摆下香案桌椅,玑雪和大嫂坐了西手,枢琦坐了东手。璇玉和潇璇跪在上位前,向父母敬茶。
李父和李母捧着茶碗,见四邻站在堂外交口称赞:“新媳妇儿漂亮”不禁细品慢尝,乐得受用。喝得只剩茶叶末子,这才将茶碗放回托中。李母又嗔怪自己:“哟——,我的宝贝璇儿快起来,跪这么长时间,可累坏了你。怎奈习俗如此,娘也没办法!”说着伸手将潇璇扶起,四邻这才散去。
璇玉见母亲善待潇璇,心中好生欢喜,也自己站起身来,同枢琦对抬进一张八仙桌,大嫂跟着端上菜肴。玑雪将烛盏尽数移到堂中,将大堂照的亮如白昼。潇璇也帮着摆放餐具桌椅,虽然简单,入手却极细致。李父和李母坐在家堂上,见新媳妇如此乖巧,心中更是高兴。
众人分长幼坐落,一起喝过开胃清汤,相互祝酒自是十分热闹。只是大嫂似有身孕,只喝些肉汤,还不时抚摸肚腹。李家世习医道,呈上的菜肴虽不名贵,却均加了草药作辅,咀嚼起来药香满口,别成一番风味。李母不分亲疏,连连为两个媳妇夹菜,倒让潇璇尤是感激。潇璇见玑雪颇受母亲宠爱,又连连向她敬酒。
玑雪虽还年幼,却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只见她长发披头如乌丝,黛眉羞展似华月。眼眸清明赛秋波,丹唇轻启显倩容。静如处子三分臊,行似佳人戴锄归。分明是位俏丽的可人儿,却也生性好酒,一一受下。
众人吃过晚饭,玑雪又帮着收拾碗筷。潇璇却多喝了几杯,正在偏厅中躺在李母怀中撒娇。李母将她搂在怀中,双手剥开橘子,接着一片一片地喂到她嘴中,又笑着问:“玉儿一年多来,都由璇儿照料,真是难为你啦!”
潇璇说:“哪里话!我受他救命之恩,如今身上还流有他的血,他待我又是极好。我喜欢还不及,怎会嫌麻烦!”
李母听是一愣,又问:“哦?那小子还有这本事,能救得了璇儿?”
潇璇笑着说:“我当初身重剧毒,多亏被他救下,后来他又以自身精血喂我疗毒,我这才无恙!”
李母却嗔怪璇玉:“那臭小子可有欺负璇儿?”
潇璇不置可否:“我二人十分合得来,也说不上欺负。”
李母往她嘴中塞了一瓣橘子,又抱怨:“哎哟—,我的傻璇儿!你可是不知道:那小子从小就顽皮的紧,这村前村后被他闹腾得怕了,我这才不得已,托人送他出去学门手艺!”
潇璇嗤嗤一笑:“呵——,他还有这本事?我只道他见到漂亮姑娘,就不老实。不过待我倒还算本分。我们同屋睡觉,也不过是稍微疯闹。除此他再未动我一下。倒是辛苦娘亲了!”
李母却说:“我才辛苦几年,剩下的几十年都要辛苦你了!看来也只有璇儿才能降的住他,我这就把他托付给你。你可别宠坏了他。待过一月,给你们盖了新房,就安排您们成亲!”说着又往潇璇嘴中喂了数瓣橘子。
潇璇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呈给李母:“璇儿也赞了一些银两,这些就当是璇儿的嫁妆。”
李母接过银票,只随手划拉了一遍。仍是微笑着说:“这可有几千两只白银,也算是璇儿一番孝心。我也不问这银两哪来的,这就收下了!但我也不花使,只为你们存着!璇儿如今还没正式过门,就先和雪儿住一屋吧!”说着又将银票放在一旁榻几上,潇璇连连点头称是,又说道了一番家长里短,才请过晚安,回往西屋。
潇璇推门进屋,却看见璇玉正坐在桌旁灯前,为玑雪说道江湖故事。说话间眉飞色舞,端的是绘声绘色,只引得玑雪心驰神往,连连发问。潇璇仔细一听,其中虽有三分真相,剩余却是他自己的胡诌杜撰,不禁笑他:“你还会编故事了?”
玑雪回头说:“璇儿姐姐!我今晚要和你一同睡,哥哥你就先休息吧!”当下不由分说,又挽起潇璇手臂,拉她出门。潇璇连声说:“好!好!好!我这就陪你去!”说着向璇玉嫣然一笑,出门而去。璇玉原以为这三妹妹早被自己唬住了,这时不禁哑然自嘲。他赶了一日马车,早已困乏不堪,当下挥袖拂灭烛火,倒头便睡。
次日一早,众人又张罗着另起一座新院,为璇玉和潇璇完婚。潇璇却说:“哪有儿子媳妇住新屋的道理,要么都盖新的,还怕没银子使?”于是亲自执笔,将现在的小院向东西各拓了十丈,作为后宅。又在南边并起了两座小院,三院合成内宅。宅院中通着抄手游廊,廊中又围了假山小池和药园。垂花门外,又画了南房大院。
整间大宅均由方石青砖垒墙,阴阳脆瓦盖顶,院门正置,尺窗洞开。楼阁错落,亭台蜿蜒。青竹花卉,也是栩栩如生。如此大宅,已可比城里富庶人家。
潇璇一副丹青作完,众人啧啧称赞,玑雪却问:“这几块大石头到哪里采去!”
潇璇听是一愣,神色甚是尴尬,众人又轻笑不已。李母为他圆场:“这院子月许间便可完工,这中间挖了池塘,堆个土包,搭间亭子,却也不难。”
众人又忙着请工买料,购置具用,缝制新衣,弹制棉被。。。。。。这般动静,直引得全村上下交相议论。李父未免尴尬,请来合村汉子帮工。日日供上鸡鸭酒肉,又加倍付了工钱。就连璇玉的发小,也争着来帮手。
大嫂领着一众媳妇婆子,赶着添置被服新衣。枢琦领着木匠们日夜赶制家具,玑雪又带着村中闺女们栽种花卉。璇玉请来瓦匠,也帮着运瓦拉砖。
潇璇四处巡视,样样都得合她心意。验收一样,才给一样工钱。有工匠欺她年少没见过世面,拿些“行里原是如此”的话糊弄她,当场就被撵了回去,再不取用。她见请来帮工的汉子们头一日还是热火朝天,第二日上就有贪杯误事磨洋工的。于是做主断了村中汉子们的酒肉供应,又吩咐众人:“今后完工一样,都得交我验收。我只多付银子钱,想喝酒吃肉,自己买去,保管还有富裕。若故意拿些不中用的糊弄我,我也管你是这里有脸的,还是没脸的,这儿都留不住您。”至此以后,工地上虽不如原先热闹,进度却快出大半。
一月之内,大院果真赶在吉日前完工,各式用具也一律添置妥当。午时不到,前院中围着凉亭摆下八桌酒席,桌上铺着红布,四周置着条凳。凉亭中坐了数名吹鼓手,一大早就开始吹拉弹唱各路喜庆乐调。
李家在此行医已有两代,人缘本就极好,还不到午时初刻,村中男女老少已围坐桌前,院中四处更不乏孩童追逐。南房早已被红布包裹了梁柱,横梁上又吊着八盏红纱宫灯。屏风上挂了一面红缎,缎面上用黄线绣着一个瘦金体的“囍”字,将此间映得更加喜庆。首席上坐着枢琦和村中年岁较高的长者。李父和李母坐在大堂上位,招待乡亲们道贺吃喝。
众人正欢笑间,突然炸起一串炮竹。众人被响声一惊,忙回头望去,只见紫气翻腾,直冲云霄,正是上好的喜炮。回过头来,又见一名身着翠纹红缎的少女扶着新娘,正自西边屏风后走出。新娘头盖双喜金缨红缎帕,上披六和牡丹祥云肩,身着金丝百花红缎袍,下围紫纱绫纹千幅裙,脚踏莲头锦云绣绒鞋,正向堂中缓步而来。东侧则走一名青年,青年头戴嵌玉束发紫金冠,身着金锦刺福红缎袍。荣光满面,神采奕奕,跟着走到堂中。
新人在堂中站立片刻,堂外又放起一串喜炮。鞭炮声中,司仪走上堂来,高声招呼新人拜天地,跪高堂,三相对拜后,李母却打断仪式:“玉儿,你跪下,再给璇儿叩三个头。”众人听是一惊,均想妇嫁从夫。大礼已成,哪有丈夫向妻子叩头的道理,顿时一片哗然。
第三十七章 华韶芳龄几春秋
璇玉值此大喜,又是高堂言令,心中虽然不解,但觉即使给这样一个美人儿叩上千八百个头,也不打紧,当即跪下叩头。潇璇虽有盖头蒙面,却能看清下方情形。见璇玉行完大礼,忙将他扶起。李母又吩咐女儿:“雪儿,你先扶璇儿进去,让玉儿向在座的亲朋敬一圈酒。”
璇玉心痒难挠,却被母亲如此折腾,心中哭笑不得。他眼见玑雪又扶着潇璇转过屏风,只好拿酒杯挨桌敬酒。
潇璇和璇玉住在内宅西院,北上建着 两层小楼,楼上东厅是潇璇的新房。新房前厅中摆着红木桌凳,桌上放着红烛青铜盏。南窗前置着红木妆案,案上搁着一只尺许见方的雕花木匣。桌旁又立着一架红木包漆的落地铜镜。镜面流光,红烛添彩,更显喜庆。
厅中放着一架山水罗面的木框屏风,风面是潇璇绘的“凤求凰”图。里间置着一张包漆红木雕花的四柱床,四柱外又围着绣花红绸。床上铺着软被罗衾,床前放着一条半尺高的塌几,床头又置着一幢六扇门的漆木衣柜。潇璇坐在床上,想到三叩首就将自己嫁了,又不禁思绪万千。
玑雪跟着将红枣、桂圆、花生和栗子洒在被褥下,又和潇璇说起女儿私话。刚说一会儿,李母又亲自端来酒食,向潇璇道喜:“恭喜你们龙凤呈祥!”又笑着说:“璇儿饿坏了吧!我特意端了酒菜上来,一会定要和玉儿吃好!”又吩咐女儿:“雪儿,你随娘来,别打扰了你璇儿姐姐!”说话间将酒菜杯盘摆在桌上。
潇璇说:“多谢娘挂心!”她虽得紫云相授机宜,于闺之事却甚害怕,只想二人若能长相厮守,又何必成亲。转念又盼璇玉不通人事,别为难自己。
璇玉挨个敬完酒水,已过了一刻钟。老人们见他仍是神智清明,均连声赞叹:“新官人好酒量!”却不知他内功已有火候,只是稍一运气,已将肚中酒力化开散去,除脑中留着一丝酒意,身上并无不适。
璇玉回到新房,见潇璇还戴着盖头坐着。也不急着掀起盖头,只在一旁看着,待瞧清楚了这新媳妇儿到底是怎么生模样,方才从袖中取出一柄沉香木如意,将盖头挑开。
潇璇装束细致,秀发光泽,而双颊早已羞红,正低着头去窃笑。她此时已为人妻,璇玉见了一阵心动:“如今总算如了愿!”当下也不客气,将她横抱胸前,乐得在厅中转圈。潇璇笑着嗔他:“出息!”又指着桌上说:“娘亲送来酒菜,嘱咐咱们午饭!”
璇玉连声称好,将她抱到桌前放下,拿起酒壶为二人倒酒,不禁感叹:“平日常与璇儿喝酒,均不及今日舒坦!”说着拿起银杯,就要一饮而尽。
潇璇又拦住他:“慢着!”说着也拿起一只银杯,走到璇玉跟前抛出一记媚眼。璇玉恍然大悟,又各伸右手,交杯而饮。
小夫妻洞房饮酒,自然十分惬意。又谈笑起幕幕过往,憧憬起种种将来。不觉间已将一壶美酒饮尽,二人却已醉如烂泥,双双昏睡在桌上。
这一梦柔情似水,春风无限。朝云未罢兴暮雨,旧欢没过又新欢。璇玉醒来时,只觉脑中昏沉,周身一片柔软。手中也似抚着一样润滑物件,轻挤两下,更觉柔软。正受用间,突觉腹上一阵刺痛。心中一惊,这才睁开眼睛。见潇璇正躺在自己怀中,又忙缩回手臂,脸上羞得一阵火热。但转念想到这丫头是自己媳妇儿,有壮起胆来。
潇璇却冷冷地说:“想不到堂堂医道世家,竟也藏着这下作之物,真让我开了眼界!”
璇玉听是一愣,又不敢放肆,只将身子缩成一团,躲到床边。潇璇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