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玉落到寨前,见土墙耸立,门楼高阔,门上站着弓箭射手,门下站着跨刀武士。箭锋森寒,刀芒闪烁,正是“汗寨”的气派。当下二话不说,踏出一步,足下生莲,身子青烟般飘出,竟在众人眼皮底下窜入寨中。
上百名武士眨了眨眼睛,又听轰隆一响,大地应声一颤。众武士们循声望去,见一条虎头虎脑的彪形大汉,正站在寨门外,正是他们要捉拿的昭暮。更不犹豫,拉弓射箭,灵箭直射过去。破空声中,金光闪烁,金刀出鞘,一簇刀芒直斩昭暮。
昭暮双眼冒火,虎吼一声,双拳挥出。一股霞光脱手荡开,抵住刀芒箭矢。他纵身倒跃,飘然退开。守寨武士们大喝:“巴拉儿回来了!”“抓住他!”厉喝声中,众人纵身追出,手中弯刀挥舞。刀芒霍霍,破空急响。
昭暮倒身激射,翻手取出虎骨硬弓。数里过后,眼见武士们修为高下已分,修为高者渐渐冲出了阵列,当下拉开弓弦,手中金光一闪,三只狼牙箭已搭在弓上。手指松开,“嗤——”,一声急响,三道金光破空射出。响声止处,“噗噗噗”,长箭穿胸,三人应声跌落。
昭暮瞪眼大喝:“小崽子们,有种就来抓住你虎爷爷!”
璇玉一步踏出,人已站到广场边缘,更不理场中看守,径直纵身跃起,右手“呼——”的一掌推出。掌心外蓦然浮现出一圈金环,直向昭婷套出,正是“耀阳折竹式”中的一招,“竹打中空”。
这一招声势不小,众看守见了,顿时大喊:“有人闯寨”“挡住他”喝声中刀芒霍霍,直斩向璇玉。周围帷帐鼓荡,随着窜出一众霞光。
光环呼啸,携着万均之力,直套向木台。光环过处,似石磨碾过豆腐,刀芒分崩离析。光环径直撞上,灵力激荡,“轰隆”一声巨响,木台应声坍塌。
璇玉人随声至,猿臂倏出,拦腰抱住昭婷。见她目光闪烁,惊喜无限,全身却温软无骨,便知她被下了禁制。更不多说,转身回掠。人刚踏上地面,只见四周霞光收敛,一众人已挡在来时路上。
当先一人龙眉虎目,身穿金色貂皮大衣,头上戴着虎皮罩帽,帽顶上嵌的一颗鸡蛋大的“金刚石”,更显得他位高权重。他冷冷地看着璇玉,沉声问:“阁下是什么人?”说话时,一圈武士已抽出金刀,飞身围上。目光森寒,刀芒霍霍,只等号令拿人。
璇玉环视众人,见那“可汗”身边还站着五六名“大巫”和“巫师”。他们目光森寒,一齐盯着自己,不禁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问:“我是她朋友,这个答案,能让各位满意吗?”说着运起真气,为昭婷调理内息。
那“可汗”鼻中轻哼,沉声说:“可她是我‘少布巴特尔’的老婆!”
璇玉白了他一眼,微笑说:“她是你抢来的,我也可以抢她走!”
少布巴特尔目中寒光一闪,沉声说:“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璇玉接着说:“我不光要抢她走,还要带走她的嫁妆!”左臂搂着昭婷,指拈兰花,在身前画出个半圈。指影带过,白梅朵朵。右手同时向前推出,掌力裹挟梅花荡开,直飘向少布巴特尔,正是一招“寒江雪夜”。
少补巴特尔冷哼一声,身后光芒一闪,显出了两对翅膀。他四翅一震,正要飞起,却见眼前白影晃动,一只手已拍上自己肩膀。他顿觉全身灵力一滞,吃了一惊,却见那白衣人微笑说:“朋友,跟我走吧!”
话音未落,只见眼前帷帐飞推,两旁武士赶出,随即被定在了路边,身上凝结成冰。呼吸之间,寨门也已退到远方。他心中惊愕,不禁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璇玉左臂搂着昭婷,右手拎着少布巴特尔,凭虚御风,凌空踏步,刚走出小会儿,回头见长虹破空,五人追了上来。人还未到,传音已至:“小子,放开可汗,饶你不死!”“小兄弟,凡事好商量!”“前面的朋友,你我无冤无仇,何必如此!”
三句话,三个意思,璇玉听得好笑,眼见昭暮迎了上来,双手扬起,送出两人后,便不再踏步。只转过身形,凌空虚立。
第二十七章 五味碗
五道长虹破空追至,光华敛去,显出五名萨满。当先一个彪形大汉,头戴紫羔皮罩帽,外披羊皮大褂,里面穿着锦衣长袍,正是寨中大巫。他身旁站定三男一女,三名男子腰佩金刀锦盒,穿着相同,均是虎视眈眈,看着璇玉。
那名女子穿着一身锦绣长袍,生得浓眉大眼,容颜十分美丽。腰间挂着也金刀。璇玉见她头上却顶着五只玉碗,微觉奇怪,不禁笑问:“姑娘顶五只碗来,是要给我践行吗?”
那姑娘嫣然微笑:“是呀,我尊贵的客人,就看你敢不敢喝!”说着摊开双手,五只玉碗亮起金芒,忽然飘起,横摆在她身前。
璇玉凝神细看,见碗中腾起酒水,才知是一套法宝,微笑说:“原来是是大名鼎鼎的‘五味碗’,难道热情的草原人,就是用毒酒款待客人吗?”
那姑娘嫣然轻笑:“你还不是一只笨骆驼!不错,这就是‘五味碗’。它既能斟出世上最香的醇酒,也能倒出世上最烈的毒药。你敢喝吗?”
璇玉点了点头,微笑问:“姑娘是要给我斟醇酒,还是毒药?”
那姑娘嫣然说:“你喝下去,不就知道?”说着双手向前一推,五只玉碗缓缓飘出。
璇玉见玉碗飘来,凝神细看,发现碗中盛的果然是又醇又烈的毒酒,不禁好笑:“那请问敬酒的姑娘,我怎么称呼您的芳名?”
那姑娘明眸流转,微笑说:“我叫阿尔图,你敢喝我的酒吗?”
璇玉不置可否,微笑说:“我曾听草原上有个寓言,一个男人要是喝了一个女人的毒酒而没死,他就是受长生天保佑的英雄,那个女人也必须嫁给他,是吗?”
众人凭虚御风,脚踏流云,正是人生最逍遥的时刻。阿尔图眼光闪烁,脸上升起一丝绯红,嫣然说:“没错,喝完这五碗酒后,你要么去我的帐篷,要么去长生天!你们管那叫‘远登灵丘’,是吗?”更似呢喃软语。
璇玉仔细端瞧,见她明眸皓齿,风姿绰约,的确是个热情的草原姑娘,于是朗声说:“好!”一字出口,双手抬起,十指连弹,各色灵力接连射入玉碗,酒水一阵翻滚,正是以“六十四卦”中的生克法则。打完一番禁制,随手挥出,五团酒水又从碗中腾起,交融在一起。
灿烂的阳光下,酒水晶莹剔透,熠熠生辉,忽然一阵翻滚,好似水火不容。璇玉微笑说:“美丽的阿尔图姑娘,你要是敢喝我这五碗酒,我就娶你!”说话时,五团酒水又分别回入五只玉碗。
璇玉双掌向前推出,五只向阿尔图五人飘去。众人见他动手,一起拔刀,金刚闪烁,“呛啷啷——”金铁铿锵,刀已出鞘,五道刀芒径直迎上。
璇玉向旁踏出一步,足下生莲,身子青烟般飘出,瞬息间已至十丈开外,刀芒斩了个空。他站定身形,微笑说:“几位莫急,你们的‘巴拉儿’少主和他阿爸有话说,几位何必打搅他们的家事!”
他说话时,阿尔图已气红了脸,瞪着璇玉轻骂一声:“野狗,烈马!”左手一招,酒水泼出,碗又飞回头上。
当中大巫说:“巴拉儿那个臭小子,和昭婷那个贱人,她们背叛了他们的汗父,就该被钉死在木驴上!”说话时,五人身后白茫闪烁,各显出了两对翅翼,正是要动手。
璇玉摇头说:“虎毒尚且不食子,难道你们‘飞虎部’就没传承这点好的?还是。。。。。。”又眯着眼睛,大有深意的说:“还是‘巴拉儿’并非你们的‘可汗’所生,他自知戴了这么多年绿帽子,才落井下石?”微微一笑,欣然说:“不过我看昭婷姑娘和你们血脉般配,让她再给你们‘可汗’生个小的,不就得了吗?况且,我还听说草原上有句谚语,‘女子之命,不可老于生辰之门’。即使昭婷姑娘和你们的血统无关,但她既没负你们,你们又何必负她?”
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听得五人直皱眉头。阿尔图额首轻叱:“闭上你的乌鸦嘴!你不是很懂虎吗,该知道一个外族女人固然可能激发本族血脉,但只有一次机会,世代不变。”
璇玉皱了皱眉头,失声问:“哦,是吗?那你们就一点不念香火之情?”
中间那名大巫沉声说:“头羊只会接受绵羊,头雁只会接受大雁。‘巴拉儿’已经没有‘飞虎血脉’,而且生世不明,怎么还能算本族人?我们只要废他功法,由他生死。我们的勇士却绝不允许任何人夺走我们的女人,你也休想虏走昭妃!”说话时抬手一挥,其余四人蓦地窜出,白影一闪,已将璇玉围在中心。
璇玉却笑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按照草原上的惯例,抢来的女人才最珍贵,我就不自量力了!”说着左手拈花,在身前滑出一个半圆。手指带过,山梅朵朵,右掌跟着推出,一簇梅花化作环形,随掌力散开,正是一招“山梅夭灼”。他人随花舞,向前踏出一步,足下生莲,身子青烟般掠出,直飘向阿尔图。
五人见他动手,一齐斩出一刀,刀芒撞上梅花,接连闪烁,却只斩开数朵梅花,然后轰隆一声爆开,竟无法深入。眨眼之间,五人已身处花海,只得挥刀冲杀。
阿尔图见花海铺来,心中微怔,见刀势无法奏效,轻哼一声,左手如爪,斜斜划出。五指金光一闪,五道爪芒脱手射出,直斩向梅花。花抓相撞,灵力激荡,“轰隆”一声,面前一簇梅花应声化作齑粉,却见璇玉迎面掠来。她更不迟疑,右手金刀接着斩下。
璇玉见刀芒破空,迎面斩来,侧身斜掠,踏出一步,足下生莲,身子青烟般滑出一道弧线,袭向阿尔图身后。
阿尔图见他手上殊无攻势,只道他有意侮辱自己,顿时心头火气,神念动处,玉碗一闪,挡在了身前。碗底朝外,碗壁上延伸出一层青蒙蒙的灵幕,护住了她全身。她四翅一震,身形倒射而出。
璇玉身形到处,被灵幕阻隔,无法寸进。当下运起了“金刚体”,五指如钩,手中金光大放,一把抓住碗底,回手格挡。顿觉一股巨力自碗底透来,身子不由被震飞出去,玉碗却接住了另四人的刀锋和爪芒。
璇玉借着身后冲力,再次向阿尔图踏出一步。足下生莲,身子烟一般飘出百丈,一转眼间,已至阿尔图身前,却见她眉梢一阵抽搐,显然心神受震。更不迟疑,出手如风,食指金芒一闪,已点在阿尔图胸口“膻中穴”上,一道禁止随即透入其身。
阿尔图全身又是一震,晃过神来,顿时大惊。她虽惊不乱,双手结印,就要施展秘术遁逃,却见眼前金光两闪,双肩几乎同时一麻,双手再无知觉,自然垂下。正是璇玉又点了她左右“肩井穴”,这时才听“乓—”,一声脆响,正是玉碗碎裂。阿尔图身后四翼应声消散,身子直坠下去。
璇玉轻伸猿臂,将阿尔图搂在身前,转身面对来人,微笑说:“各位助手!这位姑娘已是我的俘虏,不知她今后在贵部的地位,会不会更高?”说话时,四道长虹已冲出花海,敛在璇玉十丈开外,又显出了四名巫师。
阿尔图又惊又怒,羞得耳根通红,身子不住颤抖。为首的大巫神情郑重,朗声说:“勇士!长生天见识了你的实力,阿尔图也已承认你的勇气!如果你爱她,就可以娶她。我身为族中萨满,已在长生天下见证了你们的订婚。全体热情的族人,更乐意为你们举行盛大而隆重的婚礼!但按照草原上的惯例,新浪必须先在娘家住满一年!”
璇玉眨了眨眼睛,见那大巫一本正经,嘴里止不住发苦。低头看阿尔图,四目相接,之间一双美眸正狠狠瞪视自己,不住心叹一声,苦笑说:“姑娘别误会,我并不想娶你!”说着双手向前一送,阿尔图飘然飞出,四只玉碗却落在了璇玉手中。
阿尔图被大巫接住后,回过头来,眼中似要喷出怒火,凝视着璇玉,大声叱骂:“你这匹该死的烈马,不要脸的野狗。我要用鞭子绞断你的脑袋,丢到荒野中喂狼!”
说话之间,大巫又将她递给了身旁一位巫师,沉声大喝:“可恶的胆小鬼,你侮辱了一位‘飞虎部’美丽善良的姑娘。‘长生天’已看见你的罪行,‘飞虎部’人只能用利爪的金刀和你说话!”
璇玉忙摆手解释:“误会!误会!我擒走你们的可汗,你们不想追回他吗?”正事要谈条件的意思
大巫去怒不可遏,朗声说:“羊被狼叼走了,有经验的牧人会先补好羊圈,再去追狼。可汗若死,仍可再立。‘飞虎族’人的尊严若被践踏,只有用鲜血洗涤!”
话音未落,三人齐声虎吼,挥出一刀。三道丈许长的刀芒交交错划出,三道爪芒随后跟上。三人身影一闪,从三面抄向璇玉。
璇玉心叹一声,前一句还说要将阿尔图嫁给自己,后一句就要杀死自己。而且两厢非虚,实在不可礼遇。只得向后退出一步,足下生莲,身子倒射出去。他全力踏出一步,已能飞出十里。几步过后,已甩开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