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大笑起来。大汉见璇玉高兴,说得更加得意,只将那颗“草原明珠”夸得比太阳还亮。
第十九章 红烧鱼
江南是鱼米之乡,江南女子几乎都会烧鱼。鱼,烧得的确不错,烧鱼的正是一位江南美女。她是“飞虎部”族长的宠姬,也是大汉的“额吉”,名叫昭婷。大汉是族长次子,随了母姓,单名一个“暮”字。昭暮在族中还有个名字,叫“巴拉儿”。
朝阳灿烂,晴空万里。松林耸立,河水北去。一阵微风拂来,带起沙沙声响,更显得草原悠远而宁静。马车上一直存着油盐酱醋糖,和葡萄酒,锅碗瓢盆,刀叉盘勺,也都现成。昭婷又带来了大葱、生姜、大蒜、生粉和胡椒,数十条又大又肥的茴鱼,更已吐完了腹中沙。
璇玉本以为昭婷是一位和蔼慈祥的贵妇,但看见昭婷和昭暮同骑而来时,只觉她才是那位“草原明珠”。这里女子本喜欢穿一身长及足跟,两侧开叉的大袍。她却穿着一身粉色紧袍,那条光芒璀璨的腰带,更使她显得丰韵婀娜。
这里的女子多喜欢在大袍的领口和袖口上,再贴一层妖娆艳丽的宽边。她的衣边上,却绣着一色淡黄的野菊花。
这里的女子均以明眉大眼为美,她却生得眉目若画,婉约秀丽。
这里的女子大多热情奔放,她却显得淡雅羞涩。她看到璇玉时,脸上还升起了一丝绯红。
那一抹羞意,已在璇玉心中留下一股悠悠韵味,让他铭感五内。“这岂非江南少女独有的气质?这里离江南何止千万里,这样一位窈窕淑女,又怎会流落到草原深处?这里面的故事,只怕又是荡气回肠,让人欲哭无泪!”他这么想着,当时只看得痴了。
昭暮虎躯一震,纵身跃到璇玉身前,狠狠拍向他肩膀,瞪眼笑问:“你这颗臭石头,看什么呢?这可是我娘!”
璇玉这才晃过神来,只见昭婷轻跃下马,飘然落地,然后盈盈行礼,柔声说:“贱妾见过公子!”她语声温婉,更似江南的春风。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璇玉心有所感,不由得想起这句诗来。身手去扶,轻声说:“姑娘。。。。。。”顿觉不妥,忙改口说:“夫人是长辈,不必多礼!”
昭婷先是一怔,又不由眼角带笑,点了点头。
灶台搭在河畔林边,璇玉和昭暮对坐在一旁桌前,更乐得倾听油锅翻滚,同时举杯畅饮。璇玉当时已有六十多年没吃“红烧鱼”,这时尝在口中,更觉亲心美味。
江南女子虽会烧鱼,江南男子却更会吃鱼。昭婷的鱼烧得虽好,却远不及璇玉吃得快。若非还剩许多烤羊肉,只怕他连喝酒的功夫都没有。烧鱼加羊肉,味道果然鲜美。用“波斯”葡萄酒烧出来的鱼,相比江南“黄酒”烧的鱼,又是另一番滋味。
昭婷又端上一盘“红烧鱼”,微笑说:“小兄弟,我虽是虎儿的娘,可不比你大多少,你也别当我是长辈。”
璇玉见她也是一名结丹修士,微笑说:“那好,我就叫你昭仙子!”
昭婷嫣然一笑,点头说:“每年虎儿生日时,我都偷偷给他烧一条鱼。也有好多年没为客人烧鱼了,看见李兄弟这么爱吃,我实在是。。。。。。实在是高兴得很!”说话时眼波如幕,好似十分激动。
璇玉欣然说:“我也有好多年没吃这样的‘烧鱼’了,既然仙子高兴,我可要多吃几条!”
昭婷欣然点头,自己尝了一片鱼皮,又和璇玉、昭暮干了一杯“虎骨酒”,继续欣然烧鱼。
“虎骨酒”滋味鲜美,回味无穷。璇玉还没吃够“红烧鱼”,已喝得脑中醺醺,又不由想入非非,心中连道:“惭愧,惭愧!”再看昭暮,见他双颊醉红,还有一丝羞涩。
昭婷见两人再也吃不下“红烧鱼”,只烧完眼下一条后,也坐到桌前,欣然倒上一杯“虎骨酒”,分作几口喝下,长出一口气后,双颊上忽然升起一抹晕红。她笑颜如花,更显娇媚。
她见昭暮目光闪烁,已明其意,微笑说:“稍等一会儿,我已吩咐‘其其格儿’和‘娜布其儿’,她们一会就来!”又见璇玉疑惑,欣然解释:“‘花儿’和‘叶儿’是我的两个内侍,‘花儿’已给了‘虎儿’做内侍。李兄弟若喜欢,一会儿就和‘叶儿’去吧!”
璇玉心中一荡,只觉这句话说到了心坎里。更觉一个江南少女,怎么能当众说出这种话?但她兼有江南少女的柔美,和草原姑娘的热情,岂非更吸引人?昭暮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仍有些羞涩。璇玉却扭过头去,只羞得再不敢看昭婷。
昭婷见二人表情不一,当下会意微笑,主动解释:“李兄弟修为不俗,为什么不留下一丝血脉?况且这里既没有中原那些规矩,更没有教条习俗。你走以后,她们既不会怀念你,更不会谴责你!”
但凡世上强大的民族,必然不断汲取优秀血脉。他身为修炼者,更知只要一个修士愿意,就能邀请大多数凡人女子发生关系。不管那女子是慑于修士的实力,还是心动修士的血脉,都不会拒绝。
只要那女子自己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即使她怀孕生育,非但不会被四邻嘲笑,反而会被乡亲敬重。因为她的后代,极有可能拥有修炼资质。作为修士的母亲,自然活得更加滋润。
中原自持教化之邦,无论是修士还是普通人,都不免有些尴尬。但在大漠和草原中,却没有任何羁绊。因为优胜劣汰,只有强大的部族,才能抵御天灾、人祸和兽潮。而弱小的部族,要么被兽潮淹没,要么被其他部族吞并。
草原虽然贫瘠,游牧部落却能将“中原势力”压在长城以南,正是因为牧民的体质和资质更好。璇玉在大漠闯荡了这么多年,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他更知道,只要他留下一颗鸡蛋大的上品“金刚石”,就能让那个姑娘在大漠中享乐一生。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他自然乐意此事。只是想起雨轻尘还在自己体内种了“情蛊”,一旦对她不忠,必然导至“蛊毒”发作,让他立刻毙命。
据他分析,中“蛊毒”者还能用某种秘术,压制几次这种“因果型”的毒素。可雨轻尘一次机会也没给他,他更忍不住暗骂:“臭小娘,你完全不通人性!”心叹一声,只能说:“多谢仙子好意,不过在下‘炼精化气’,修为到了关键处,实在不方便动情!”
昭婷虽能大概看出璇玉的修为,却知修炼更加重要,只微笑说:“那倒可惜了!”见璇玉神色疑惑,又主动解释:“我们部族名叫‘飞虎部’,虽不强大,但历代传承的‘飞虎’血脉,已十分久远。只是本族内部通婚,逐代隐匿了‘飞虎’真血。若与异族通婚,则有可能激发这丝‘真血’。血缘相隔越远,越有可能激发真血。双方修为越高,激发出的‘飞虎真血’也越精纯。虎儿身上就有一股不错的‘飞虎真血’!”璇玉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
故老相传,草原上流传着一个“萨满教”,其总坛设在乌拉尔山脉中。他们的法术古老而神秘,力量来源于祖灵、自然和真灵,被称为“腾术”。
“白虎”是天地真灵,“飞虎”虽是“白虎”的变种,却只能算是天地灵兽。昭暮虽然继承了“飞虎真血”,但只有以相应的“腾术”驱使,才能发挥“真血”的真正威力。一些大部族中,甚至流淌着数股“真灵”血脉,实力堪比中原任何仙宗大派。
璇玉在草原上奔波了半年,还是头回听说“萨满教”和“腾术”的详情。但想一个“真血部族”要想让血脉长存,就得不断吸纳新鲜,自然得不断扩张,俘虏更多女人。当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他转念一想,当即明白,为什么“牧族部落联盟”会每六十年南下一次,为什么昭婷会漂泊到草原。心中又升起一丝疑惑:“为什么化形灵兽会和人类交配,当时是谁爱上了谁?”
他如此想来,只觉那定是一个十分浪漫的爱情故事。转念又想,化形灵兽定然是一个十分厉害的族群,为什么现在踪影不见,他们又消失在哪里?他们为什么和人类杂交?它们的后代为什么都生活在了大草原上?
璇玉正想一一问明,神念忽有所感,转眼望去,只见天边飘来两道倩影,又见昭暮虎躯一震,纵身跃出,欣然迎上,便知她们就是“花儿”和“叶儿”两个侍女,于是不再多问。
第二十章 爱巢
传说狼喜欢刨坑睡觉,璇玉一路西来,看见过不少土坑,当时只以为是狼窝,提高了十二分警惕,又庆幸没遭遇狼群。可这时发现,昭暮将花儿带到远处后,抬手劈出一拳,拳劲落下,“轰隆”一声,轰出了个半丈宽深的圈坑。泥土飞溅,又在坑边筑一圈矮墙。
花儿手掌翻起,托出一只花匣,随手扬出,将匣中鲜花、草药和香料撒向坑中。花没撒完,不住娇呼一声,已被昭暮笑着横抱起来,一起跃入坑中。坑中接着冲起一团青布,布帛迎风展开,又像一朵绿云,盖在了坑上。璇玉看到这里,已心领神会,“绿云”下的二人多么快乐。
昭婷见璇玉神采飞扬,微笑说:“公子很奇怪吧!它还有个最好听的名字,爱巢!”
璇玉听到“爱巢”二字,只觉胸口淌过一股暖流,心已飞至九霄云外。这时叶儿已飘然而来,见璇玉神采焕发,料想他将是自己的男人,不禁怦然心跳。她眼中闪过一丝羞涩,已来到桌前,右掌贴心,向昭婷躬身行礼:“参见汗妃!”
昭婷点了点头,微笑吩咐:“你为公子斟酒切肉!”
叶儿应了一声“是”,站到桌前,拿起刀叉,仔细切割一块羊排。刀叉击上瓷盘,发出“叮叮”声响,这才将璇玉心神引回。他讪讪一笑,又向昭婷问起“萨满”的掌故。
原来“萨满教”就是中原人所说的“巫教”,“腾术”就是中原人口中的“巫术”。璇玉回思往事,想起在龙城时,朱衡曾说:“巫教中有一种‘神师’,他们不但能驱使风雷雨电,还能引天火焚城,移山撼岳,拔地倚天,端是有鬼神之力。”
璇玉听了昭婷介绍,只觉“神师”果然依靠调动天地灵气,施展的大神通。又觉大道至简,殊途同归。料想非但“神师”的实力不下于“炼气化神”修士,数量也比“炼气化神”修士多。所以牧族一旦东迁,就能将战火从“哈萨克丘陵”,一直烧到“极寒岭”下。
他转念一想,雨轻尘执意要在“绝灵海”中闯荡六十年,只怕是有意避开“牧族”东迁的锋芒。像自己这样修为低浅的“愣头青”,一旦卷入战火,只有当“炮灰”的份。那时人人自危,只怕身后捅刀子的人更多。像他这种修为低浅,又身怀秘密的人,实在寸步难行。
他闯荡沙漠,虽不能修炼灵力,基础和心境却磨练得极为牢靠,所以后来才能连续突破境界。而魔道“五宗”中那些“元婴后期”修士先前没出来追杀他们,正是被牧族“神师”拖住了手脚,抽不开身。
“五宗”的“元婴后期”修士一起追杀雨轻尘和璇玉时,牧族的超大部落迁回乌拉尔山脉。雨轻尘也是看准“中原”百废待兴,“神师”已转入西部草原,才“金蝉脱壳”,将璇玉带出了沙漠。
璇玉沿着这条线索回想,只觉雨轻尘慧眼卓著,更是一等一的聪明人。又想到玑雪和凌霄,有赵嫀、周玫和何煦照顾。众人又都是女子,当不至卷入战火,顿觉心底一宽。
他更觉被一个女人算计,实在比被一群男人追杀更可怕。心念电转,蓦地一搐,不由得背脊生寒,更猜不透苏菲烟还会怎样算计他。只想一个修为绝顶的少女,只有将大把光阴用在算计别人,生活才不至寂寞。
阳光灿烂,河风微拂。璇玉和昭婷对坐在日下风中,品酒畅谈。叶儿见璇玉十分健谈,逐渐放开心扉,有时还抢着向他解惑。果然不出璇玉所料,牧族大部在四十年前迁入了东部草原,前两年才迁回西部。
超大部族中必然有一位柱国“神师”,族人不下百万,更似一个移动帝国。他们的族长称为“大可汗”。只有帝国,才能在草原上迁徙,沿路掠夺,以战养战。
大部族更似一个国家,他们的首领称“可汗”,族中至少有一位柱国“大巫”。草原的惯例,一国下设十州,一州下设十路,一路下设十旗,一旗少则百户、千户,多则万户、十万户。正因人口众多,国民只能在各自“国土”上繁衍生息。“汗国”间相互攻占,弱肉强食。
大草原纵深上千万里,上百个超大部族好似铁耙,在草原腹地东西移动。“帝国”过处,“汗国”纷纷臣服,然后献上最好的修炼材料,和最贵重的珍宝。
帝国的“大可汗”也会向沿路诸“汗”赐婚,另赏赐“汗国”需要的资源。双方的青年男女可能相互爱慕,结成夫妻。“汗国”的儿女固然可能成为帝国的一员,帝国的儿女也会在“汗国”定居。双方交换血脉,各有增益。
帝国每迁到一处,当地的“汗国”也会配合帝国出兵,向南掠夺。而遇到“波斯”帝国,西域“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