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法宝配合。他虽练成功法,却无相应属性的法宝施展,也不过能发挥三、四成威力。
璇玉也曾想过慢慢搜集,但那六十四样法宝,无一不需天地精华炼制,又哪里好寻?又想宁缺毋滥,求生之器不能马虎,这才一直没着手炼制法宝。这时听雨轻尘说起六十四枚“玉签”,不禁好奇地望着她。
雨轻尘看出他心思,缓缓地说:“天地万物,唯有玉质不在五行之列,却又能趋向五行。玉又有五德,是为国之重器。常人将美玉当炼器材料,实在暴殄天物!”
璇玉眨了眨眼睛,顺着她的意思问:“你是让我以玉为主材料,炼制法宝?”
雨轻尘摇了摇头,微笑说:“美玉自有其性,又何必再掺和杂物?我让你以纯玉为法宝。”
璇玉心中暗想,玉石一摔就碎,能当法宝吗?若不祭炼,我又怎么驱使,你这妮子尽说胡话!如此想着,不禁伸手去摸她额头。雨轻尘瞪眼微嗔:“你越来越放肆了!”
璇玉忙收回手来,粲然一笑:“你接着说!”
雨轻尘淡然额首,缓缓地说:“世间‘盘玉’之法有三,一是贴身收藏,以体温温养,摒除杂质,是为‘文盘’。二是以真火煅烧,提纯质地,是为‘武盘’。三是以神念温养,以神火淬炼,是为‘神盘’。”
璇玉用心听着,联想到“君子养玉以增其性”的修身典故。又想到世家大族的祖宗何等峥嵘,他们传下家业时,必然另外传下一块贴身养成的美玉,意在温养子孙性格,期盼后继有人。传玉之法,看似是长辈的寄望,或许不无道理。
璇玉家里没传下玉来,不知是真是假,又问:“你是让我用神念养玉?”
雨轻尘微微点头,接着说:“就算最后不能以‘神火’淬炼,达到‘玉心通灵’之境。养玉对锻炼神念,也有莫大的好处,何乐而不为?”
璇玉早已听雨轻尘说过,神念也是培育元婴的关键。冲击“元婴后期”瓶颈时,神念越强,机会也越大。他想通了这些好处,当即点头答应,欣然说:“莫非‘玉邑’就有好玉?”
雨轻尘眼波带笑,嫣然说:“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天下玉质千万,也只有这‘万山之祖’中采出的玉材最具灵性。只因这里是‘魔道’的地盘,路途又极艰险,一般人自然不知道!”璇玉恍然大悟,若非雨轻尘带他来,他也不知道这番典故。
这时夕阳似火,余晖灿烂,河水跳跃,光华璀璨。雨轻尘穿着一身纱衣,浸身水中,更显娇艳。她眼见夕阳就要落山,衣袖轻拂,身前凌波荡漾,收了“金刚石”和“玉环”,嘀嘀嗔叱:“你还赖着?进城吧!”
三十年间,璇玉忽然发现,雨轻尘的魅力丝毫不输于苏菲烟。听她软语轻斥,更觉说不出的舒坦。当下翻过身来,一个猛子扎进水里,鱼一般潜游出去,接着一跃出水。“哗啦”一声,水花四射,溅得雨轻尘满脸水渍。两个人相视一笑,飘然而去。
第二章 红线
雪山脚下,绝灵海中。南、北河畔,绿洲沿岸,生存着十三个游牧部族,古称“西域十三国”。沙漠虽然贫瘠,沙漠中的商人却是一等一的富庶。他们将中原的茶叶、丝绸和草药贩入波斯,再从波斯贩回五光十色的宝石、醉生梦死的美酒,踏云逐日的灵驹,和金发碧眼的美女。
古老相传,“十三国”中有喝不完的美酒,看不完的美女,听不腻曲乐,和数不尽的财宝。但凡修为略有境界的修炼者,若能在“十三国”谋一份差事,也是人生一大美事。
“十三国中”还有一类“红线”商人,他们穿越瀚海,将黄金带到“玉邑”,再将“美玉”贩回瀚海之北。“红线”非但指他们沟通金玉,更指他们穿越瀚海的旅途,那是一条生命之线。
有经验的“红线”商人必然选择每年春天从瀚海北部出发,沿着“玉河”向南走。待到夏天,恰会遇到”玉山”雪融,河水灌来。沿路补充水源,一直走到秋天,就能顺利到达“瀚海”南面的“玉邑”。第二年开春融雪时,再顺着“玉河”,向北启程。
沙漠里的河流经常会断流、改道。即使是最有经验的“红线”商人,也不敢保证每次都能及时找到水源。即使是法力通玄的修炼者,一旦来到“绝灵海”中,也只敢在关键地时刻施展法术。一旦灵力耗尽,水源无着。即使修为通天,也只有一条死路可走。
这年秋季,葱岭上的冰雪将要重新凝结时,第一队“红线”商人已赶到玉邑。一队队“红线”商人相继赶来,然后纷纷找老主顾询问今年的玉石产量,再找同行喝酒聊谈。名为沟通结交,实则打听对方携带的资金。
“红线”商人们在玉邑疲于应酬,估算最大利润时,璇玉和雨轻尘已养精蓄锐,歇了近两个月。这段时间中,璇玉以“金刚神功”熔炼了一颗“金刚石”,然后直接将一股极生硬的“金”之力纳入体内,开始慢慢炼化。
“金刚石”是“金”属性至宝,更是所有炼器师趋之若鹜的绝佳材料。璇玉吸纳第一颗“金刚石”时,只觉在吃石头。他经历过那番痛苦后,自忖世上敢以“金刚石”炼体的人,绝对屈指可数。
他在客房中打坐用功,以“丹火”凝炼了整整一夜,也只炼化了一丝“金”之力。而且动用“丹火”,极损元气。非一日休息,不能恢复。
他粗磨估算,即使练功不辍,彻底炼化一颗“金刚石”,至少得半年时间。而元气持续损耗半年,极是消磨身体,非连续休息半年,不能炼化下一颗“金刚石”。
他如此盘算,又想起“储物镯”中还存放着三、四百颗“金刚石”,不禁一阵苦笑。正胡思乱想,忽听有人敲门,“咚—咚—咚—”,三声轻响,节奏温和,正是雨轻尘。
璇玉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间精致的客房,房里不但有波斯地毯,玻璃灯具,檀木桌椅,还有一张挂着流苏锦帐的四柱床。他看见那张能并排睡五个人的大床,心里又是满意,又是惋惜。而最让他满意的,是正泡着自己的一池雪山溶水。
他本想裹上浴巾,去给雨轻尘开门。而此情此景,又怎舍得离开?瞥眼看见浴池旁摆着一篮淡黄色的“雪莲”花瓣,当下随手一挥,劲风似天女散花,花瓣已盖住浴池。接着向屋门弹出一指,一道灵气射出,房门应声而开。
雨轻尘穿着一身轻纱,盈盈走进房中,见灯光温馨,又闻到一阵清香,本极高兴。寻香望去,却见银丝帘内,璇玉正泡在一池花水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嗔叱:“你这浑小子,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璇玉哈哈一笑,反唇相讥:“哎呦,姐姐!当年是谁不小心被‘太攀蛇’咬了,又是谁背着你,日夜为你疗毒!”
雨轻尘自忖神念强大,一次守夜时不专心,拿出一块“金刚石”把玩。竟没发现一条“太攀蛇”游来,还在她足踝上咬了一口。当时只觉一阵惊痛,随即人世不知。
她一想起自己险些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毒蛇咬死的“元婴后期”修士,就忍不住委屈。轻哼一声,端过一张凳子,直接坐在银帘外,瞪着璇玉说:“哼,显摆什么,我救你还少吗?你就这么一天泡到晚,淹不死你!”
璇玉见逗得她够了,自嘲道:“这种鬼地方,我一辈子也不想来了,今后还要住在海边!”
雨轻尘轻淬一声:“少贫嘴!今晚‘宝丽’拍卖场将起拍第一批玉石,供货的是‘天宝’玉行,你准备一下!”
“宝丽”拍卖行非但是“玉邑”最大的拍卖行,更是西域资本最雄厚的拍卖行。坊间相传,“宝丽”的大东家是“波斯”皇室,“宝丽”的分号甚至远及“两河”流域。
“宝丽·玉邑”拍卖场的首席拍卖师,“阿胡拉·索菲亚”小姐,的确是个当之无愧的“魔女”。无论玉石品质如何,只要经她出手,价格总要比市价高出三、五成。
第三章 索菲亚
雪峰映月,熠熠生辉。溶溶冷光洒下“葱岭”,好似将“玉邑”置入了醇酒。夜色醉人,人们已欣然聚集到“宝丽·玉邑”拍卖场。窃窃私语,反而烘托出一股兴奋愉快的氛围。
环形露天拍卖场中,装置着各式各样的镜子,又被称为“镜场”。所有明镜又将月光投向场中心的环形展台,冷光弥蒙,照得展台更加晶莹。
一名白衫女郎俏立在展台中央,她身姿妙曼,肤白如玉。乌发垂腰,碧眼生辉。文彩精华,顾盼神飞。月下风中,一身薄如蝉翼的白纱,非但不能遮掩风流,反而掀起了几分诱惑。白衫上那簇金丝织成的“橄榄枝”,又使衣衫下的几抹斑驳,显得更加神秘。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任何人只要看到这样的展台,就不会低估展卖的物品。任何人只要看到这样的女郎,更不会吝惜身上的黄金。
璇玉也穿着华服,又以幻术遮掩了面容。雨轻尘穿着一身金罗银纹织的“纱丽”,又带着一条金纱面巾。他们混在“红线”商人中间,只会被人认为是一对刚入行的“商侣”。
璇玉环视四周,发现大多数戴着宝石头巾的大胡子商人已有“元婴”修为,他们身边的护卫,更是修为不弱的高手。拍卖场中还坐着三拨人,最多的一拨人穿着一样的白袍,心口绣着颜色不同的“火焰”。微风吹来,衣袍轻动,“火焰”也仿佛舞动起来。
璇玉刚凝视一名心口绣着“紫焰”的白袍人,只觉那团“紫焰”要随着自己的目光灼烧过来,燃烧自己的灵魂。雨轻尘微微一笑,在他肩头轻轻一拍,悄声嗔叱:“别乱看,那是圣火教‘结丹期·七段’的弟子。”
璇玉心叹一声,好霸道的修为!微微点头,又看向另一拨人。那也是一群白袍人,衣袍上却跃动着斑斑点点的金色。粼粼洒洒,好像夕阳下的波涛。他凝神细数,只觉心灵沉醉。恍然大悟,他们是“罗曼雪山”上“慕粼教”的弟子。
璇玉想起日落时分,曾见“慕粼教”弟子在水边练功。那时波光跃动,灿烂辉煌,倒和“慕粼教”弟子身上的“金光”相似。他联想起这些,心中更加好奇,于是拉了拉雨轻尘衣袖,轻轻向旁一指,悄声问:“他们的功法又有什么不同?”
雨轻尘说:“那也是一种‘金’属性功法,与你的‘金刚体’又不同。他们的功法趋于八卦中的‘兑卦’,旨在‘海纳百川,有容无尽’。而你的‘金刚体’却趋于‘乾卦’,最后以实化虚。”寥寥几语,已说明其中精义。
璇玉想到‘金刚体’越练越坚实,如何能够化虚?心中奇怪,但想是自己领悟有限。心念一动,又问:“‘兑’为‘泽’,充盈天地之间,拥时自溢,来去由它。竭时自给,不择细流。你是说。。。。。。他们能吸人功力?”一语说出,修为已有精进。
雨轻尘微微点头,悄声说:“‘慕粼教’的功法十分诡秘,与人交手时,不知不觉饮人功力。今后你碰到他们,可要小心。”
璇玉心中暗叹,怪不得他们被中原大派称为“邪魔外道”,人人得诛之。任何势力与他们并存,实于养虎无异。心念转动,又看向最后一群白袍人,见他们身旁的明镜上已沁起一层弥蒙的水汽,便知那里气温较冷。又见他们无论男女,均是面色冰冷,脸上更似罩着一层寒霜。他们的双眸,却比雪夜的星光更亮。
璇玉凝神感应,更觉那群人身上流淌着一股凝练若实的寒力。稍微感触,只觉那股寒力要冻结他的神念。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忙收回心神,苦笑着说:“他们的冰寒灵力,好像不太一般。”长舒一口气,兀自心有余悸。
雨轻尘知他吃了个小亏,微笑说:“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旁人修炼灵力,练功时以本身‘元气’化解体内阴阳相激,所以不能持久。他们却以修炼‘元气’为主,汲引阴阳之气为用。这本是极上乘的功法,只是他们修为太浅,根本受不了阴阳相激,而阳气极不稳定,所以只能单独聚集阴气。”寥寥几语,已说透“雪山·天渊寒洞”的功法精义。
璇玉用心凝听,心想直接吸纳天地间的阴阳二气,正是“炼气化神”境界的特点。他们以下境界修炼上境界的功法,痛苦定然极大。长此以往,自然性格冷漠。他们的功法又十分霸道,难怪不溶于中原大派。而沙漠中生存环境险恶,容不得妇人之仁,也难怪他们能在沙漠中受推崇。他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忍不住幽幽心叹。
雨轻尘忽然说:“我还告诉你,场中还有三名‘元婴后期’修士。我怕被察觉,不敢细探他们的修为。但看他们分开坐着,或许不太对路。”璇玉微微点头,又加了十二分小心。
晚风拂过,带走了沙漠中的最后一丝燥热。这时夜凉如水,明月醉人,正是所有沙漠中人休息娱乐的时间。拍卖场已座无虚席,众人见时候差不多了,纷纷安静下来,只见那白衣女郎嫣然说:“欢迎各位光临‘宝丽’拍卖场,我是索菲亚,将为大家主持本场拍卖会!今夜展卖的所有‘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