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玉从没见过如此大鱼,初见时心中有些害怕。再细想时,不禁心头一拧,原来是条鲸鲨。鲸鲨游动极快,转瞬间鲨头已到了一丈开外。璇玉这时才看清楚,这鲸鲨足有五六丈长,他的卧舱还装不下它一个脑袋。
正当璇玉琢磨时,鲸鲨突然张口扑来,同时一股强大吸力传至,璇玉顿感身形一滞,就要被它吞入一丈宽的口中。而鲨口中竟然全是锐如星镖,坚比磐石的牙齿。
璇玉微微一惊,抬手推出一掌冰水青蓝。这一掌灵力使得极猛,掌力过处,海水凝成了一根三尺粗的冰柱直冲鲨口。
鲸鲨巨尾一摆,鲨身继续前冲,同时大嘴急合,将一段冰柱咬的粉碎。它双颚同时顶住剩余的一段冰柱,十万斤的力道透过冰柱反冲璇玉掌骨,只震的他右臂发麻,冰柱也被震得寸寸碎裂。也就是这么一阻,璇玉已施展水遁术冲向海面,那鲸鲨吃了个小亏,巨尾一摆,向上紧追。
水中阻力要比空中强近千倍,璇玉在空中一息能遁出里许,在水中虽不必克服重力,速度却慢了百倍。饶是如此,也已将鲸鲨甩得老远。璇玉逃出里许,又想来斗一斗这头鲸鲨,取出鱼肝油给潇璇滋补,于是调转身形向,身后鲸鲨扑去。
鲸鲨虽体大如山,游起来却丝毫不慢。璇玉距离巨鲸还有十五丈时,又是一掌青蓝冰水推出。掌力过处,冰凝三尺,直击鲸鲨左眼。那鲸吃过这一掌的苦头,当即背鳍向右微偏,鲨身向右躲避。璇玉左手又推出一掌青蓝冰水,三尺冰柱直取鲸鲨右眼,此时他人已然袭到鲸鲨三丈开外。鲸鲨身形微微下沉,用他光滑坚韧的背脊将两根冰柱导向侧后。
鲸鲨这一沉身,它径宽丈许的大口便咬不着璇玉,而它两片锐利如锋背鳍又一前一后向璇玉胸膛划来。璇玉侧身避到鲸鲨侧面,反手一掌青蓝冰水,封住住了鲸鲨左眼后的喷水孔。鲸鲨顿时身形一滞,璇玉接着连发五掌,又封住了鲸鲨的左面鳃裂。这时鲸鲨的左鳍削来,璇玉左掌劲力吐出,激流穿过鲸鲨左鳍时,因鳍背略凸,竟被掌力冲的向上偏起,鲨身随着向右偏转。璇玉微微一笑,右手顺势在鳍下一掀,将这鲸鲨在海中翻了个滚。鲸鲨肚腹朝上,当即向下沉去。
璇玉急展遁术追上,又连出四掌冰水青蓝,封住了鲸鲨右侧四面鳃裂,鲸鲨顿时动弹不得,翻过身来,只能维持身形不沉。璇玉见是大喜,遨身到鲨腹下,双掌托起,直朝海面遁去。
潇璇有孕在身,不敢潜水太深,便只在百丈内上下遨游。玩了两盏茶功夫,忽见水下浮起一条庞然大鱼,不由得心头一拧。遨身侧移数丈,却见大鱼腹下还有一人,正是璇玉。
此时璇玉也已看见潇璇,当下朝她一笑,继续托着鲸鲨上遁。又过了片刻,凌霄也见得好奇,当下一掌推出,手指拈起,一只白蝴蝶脱手飞出。蝶影过处,只留下一道三尺粗的冰箍。白蝶围绕鲸鲨翩翩飞舞,蝴翅滞时,又被赶上的三尺冰箍封住。白蝶灵光微闪,接着凭空散去,原处只留下镂空的蝶影,而数圈螺旋冰箍已紧紧套住了五丈长的鲸鲨,正是一招龙衔玉蝶。
鲸鲨被冰封住后,又自行浮起。这时谢菁、葛丽和秦蹇看见这边异象,也凑了过来。六人在水中相视一笑,跟着升上海面,一齐坐到了鲸鲨背上。璇玉说:“咱们这下可有鱼翅吃了,不知道放不方便将这大鱼搬上船去。”
葛丽一指远处,柔声说:“李师兄看,其他师兄捕的鱼可比你这尾小多了!”
谢菁说:“鱼翅都是做配料的,就是拿上船去,也没好吃法!”
秦蹇看了看日食,又建议五人:“咱们就让这鱼冻在这里,继续练六幕水波阵吧!”说着跃入海中,璇玉跟着跃下。六人又开始练习六幕水波阵。
六人有了海中玩闹一节,再结阵时已稳定得多,只是速度甚慢,从海底到海面两个来回,便用了小半个时辰。而且越到深处,灵力耗费越大。六人第三次上浮,就快接近海面时,忽然看见远处一头尖头虎齿,身长两丈的大白鲨在正驱赶着一条身长四尺的金枪鱼,疾驰而来。再看远处,也有四五条巨鲨向这里包抄过来,而四周也正自游来数十头白鲨和虎鲨。原来是有人在海水中放了血腥,招来了这些恶鲨。
六人早想试试六幕水波阵的威力,当下相视一笑,便停在了原处。大白鲨追了半天也没赶上,见到这边稀罕,当即巨尾一摆,便朝葛丽游来。饶是众人有阵法护身,小丫头见到这般大鱼朝自己张牙瞪眼,也吓得不轻。
接着“嗡——”的一声闷响,法阵被五千斤的巨力撞得微微一震,葛丽面前的灵幕也被撞凹了一块。大白鲨似吃了个小苦头,身形一侧,便滑了开去。葛丽法诀暗催,那块被撞凹的灵幕随即复原。众人见这阵法不赖,了也颇为满意。
大白鲨却对法阵颇为好奇,只在四周游走不去。想用牙齿咬,鲨嘴却长在了大脑袋下面,全然使不上力气。用大脑袋撞,非但捍不动法阵分毫,反被水幕的反震之力撞得头昏脑胀。
众人见着有趣,不由得嗤嗤好笑。再看远处时,只见其他组也正结阵戏鲨,不过也有几名弟子自持神通,已脱离了阵法,手提分水剑,在海中搏鲨戏鱼。
璇玉时才力斗鲸鲨时便已知晓,水中搏斗与陆地上全然不同,许多精妙招式全无用武之地。想点穴,却不知鱼的穴道在哪。想借力卸力,四周空空荡荡,无处支撑。而鲨身滑不留手,自己打出的力道反而极容易被这鲨鱼卸去。若是直线追击,鲨鱼自然不及水遁术。而若是在原处遨斗,修士却远不及鲨鱼灵活。
六人眼见远处七八条虎鲨和白鲨已围住了一名男弟子,那弟子正靠着腰带上避水珠释放出的一层灵幕,将鲨鱼阻挡在外,人却正自为难。他分水剑上带了血,远处又有十余条恶鲨朝他摇尾游去。而他手中分水剑只是一件利器,并非法器,无法施展飞剑之术。平时练得烂熟的水箭术和冰锥两种法术既无后劲支撑,鲨鱼表皮又极光滑,根本不足以仗作御敌。他若要施展遁术逃走,自然易如反掌,但在众多师兄弟姐妹面前,被几条水中巨鱼赶得拔腿开溜,实在抹不开面儿。众弟子看了会儿稀奇,又继续练习操纵阵法上浮下沉。
第六十五章 占星启卦
六人练到未时前后,已将结阵上浮下潜练得颇为娴熟,而半日折腾,均已疲累,于是一齐施展青蓝冰水,将璇玉捕获的鲸鲨冻成了一座漂浮冰岛,如今正一起坐到冰上发愁。
原来潇璇、凌霄、谢菁和葛丽的秀发被海水泡过,现在头发干涩粗糙,轻轻一摇,还有细盐粒子从发中落下。四女都是爱美之人,遇到如此囧境,身边又没好东西处理,不禁又吵又闹。潇璇眼珠转过,当下有了主意,她让璇玉为自己解开束发丝带,然后盘膝打坐,暗运内劲,满头秀发顿时无风自扬,霎时间便将满头盐粒子震入了海中,秀发更加光亮。
凌霄见了,也如法炮制了一番。谢菁和葛丽没有内力可用,更是发愁,想让潇璇帮自己,又说不出口,于是一齐望向秦蹇。秦蹇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会。璇玉见了,欣然建议:“咱们回到大船,将这鲸鲨处理了!”说着起身站定,右手横划三指,接着一掌推出,一股强风顿时从他手心卷出,直推着冰岛向大船驶去。谢菁和葛丽知是璇玉有意帮助自己,都向他微微一笑,也各自解开束发丝带,借着风势吹开发上的细沙。
六人驾着冰岛回到巨船边上,才知龙船吃水有近六丈深,船舷甲板离海面不过五丈,加上五丈高的大殿和三十丈长的龙首船身,的确威猛好看。而船上众人也被璇玉驾的鲸鲨冰岛吸引,纷纷站到船舷窗前观看热闹。
谢菁和葛丽见如此多人关注自己,心中甚是得意,秦蹇却有些面红耳赤,只说自己先回去换衣裳,便纵身跃进自己的卧舱,潇璇见谢菁和葛丽在众人目光下竟颇为受用,于是笑着说:“就劳烦两位师妹在这儿看会儿!”说着和凌霄腾身而去。
璇玉说:“这么大的鱼也不能带到船上,非得柄利剑现场取下鱼翅和鱼肝不可!”说着也纵身跃进了自己的卧舱。谢菁和葛丽都说要看璇玉是切鱼取肝,就侧身跪坐在了冰岛上,笑盈盈的等候。
过了片刻功夫,璇玉已持着三尺长剑回到了鲨背冰岛上,谢菁和葛丽自觉跳到了一旁海面上凝神细看。只见璇玉剑出如风,气劲划过,便取下了六片鱼翅。剑尖一戳一挑,当即将六片鱼翅抛上了甲板,凌霄展开一面白布,见鱼翅抛来,劲力连发连收,将六片三尺宽的鱼翅堆在了一处。
璇玉持剑过顶,从鲨头窜入水中,一息后又从鲨尾跃出了海面,鲨身下这才涌出股股血水。璇玉还剑入鞘,再次纵身入水,出来时双手已捧着一颗直径四尺的大圆疙瘩,直接跃上了甲板。
不光是璇玉六人捕到了一条鲸鲨,其他弟子也各有收获,弟子们又在会餐殿中交换吃食。璇玉用五片鱼翅换了两只两尺长的海虾,两只一尺宽的海蟹,和一只两尺长的海参。而三百斤重的鲸鲨肝经过去脂提纯后,也得了一百斤鱼肝油,众人一时喝不了。于是自己留了一大坛,剩余的让火工弟子们分给其他同门。
六人觥筹交错,一番享用谈笑后,潇璇、凌霄、谢菁和葛丽也相识了许多。璇玉心中始终有一事不解,于是问了出来:“谢师妹、葛师妹,你们和璇儿、凌霄一般好看,我怎么看你们两个时,觉得有些不同?”
葛丽也不介意,微笑着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俩修炼了一门特殊功法,名作白水鉴心。圣贤都说食色性也,只要我们暗运灵力,莫说是李大哥这样的有情人,便是修行多年的方外人看见我们,也会彰显本心。”璇玉听言不禁脸色一红,又和凌霄、潇璇对视了一眼。
谢菁接着说:“李师兄何必害羞,天性使然,再自然不过。李师兄看见我们若不心动,才叫楚姑娘伤心呢!”
潇璇这时非但不生气,反极高兴,亲自为二女斟满一杯鱼肝油欣然说:“当真是我误会了,我从前还以为你们修炼的是专门迷惑爷们儿的媚功呢!这就向两位妹妹赔罪了!”说着自己喝下一杯,二女相视一笑,也满饮了一杯,潇璇继续为二女斟满鱼油。
谢菁说:“我们资质不好,修炼这门功法只图容易,只需心境澄澈,便能一直精进。若一旦心生杂念,轻则修为停滞不前,重则功法反噬,走火入魔。”
璇玉听了这话,不禁喜形于色,潇璇却斥问:“你乐什么,今后我若不准,你也不准看人家!”
舟上弟子日练阵法,夜食海鲜,均十分自在。如此过了二十日,众弟子也将六幕水波阵练得娴熟。巨船日行十二万里,最后两日便不再让弟子们下海练习,直将船驶向珠场西面的赤鸥岛。
赤鸥岛是一座二十里方圆的珊瑚岛,岛上乔木参天,海鸟遍布。只因距离离海底灵脉最近,岛上便进化出的一类赤翼海鸥。
这日清晨,巨船仍然扬帆向南,船上没开阵法,航速只同弟子们的遁速相当。璇玉和潇璇并肩站在船头,海风迎面刮来,带得二人衣袂飘舞,发丝飞扬。二人却神情专注,只凝视着天边连天遮日的乌云,和云中隐隐跳动的电蛇。
璇玉慎重地说:“看来珠场果然是一片阴阳聚汇之地,灵珠阴力与空中阳气激荡,所以珠场上空常年雷电交加,难怪非要从海中潜入。”
潇璇却甚是担忧,以口问心:“这片奇阵是什么时候布置下的,难道是封印了什么妖怪魔物?”
璇玉笑着安慰她:“若真是封印了妖怪魔物,早就有人来斩妖除魔了,哪还轮得到咱们来这里采集灵珠。”二人这般说着,忽觉船头微偏,斜向西南驶去。这时已有弟子按耐不住欢悦,已施展飞遁法术,纵身到了高空,随船飞越。
巨船又向西南行了三千里,这才渐行渐缓,所有弟子聚到了甲板左舷。只见西南一座岛屿上建着五座高楼,天廊相连。天廊下又是殿阁错落,廊桥纵横。桥下是鲜螺锦贝,流水落花。廊边是琼英烂漫,萱草留芳。
岸边延伸出了五条五十丈远的高桩码头,其中两处泊位已停着一般的龙船,近岸小船更是绵延无断。船行渐近,只见中间一处泊位前正站着两排三十人的迎接队伍。前排十名男女是驻守岛上的三派执事,各个是神采奕奕,喜笑欢颜。
后排二十名女弟子均是颜若山花,笑流云空自在。紫绫束发,任青丝斩清风。纱袖绸衫,抚落英于雅绽。并肩联袂,争辉丽与众淑。银缎着腰,嵌明珠以比洁。玲囊蔓垂,纫萱兰而留香。罗裙翩杨,绣百卉以滋德。芳纤裹足,逐韶华而踏波。
船上弟子见到眼前一幕,顿时欢呼雀跃。男弟子们望着一排貌美如花的女弟子,不由得相互品评。璇玉见了也不由叹息一声,潇璇却是大怒,冷哼一声,便撇过头去。
凌霄趁机调侃璇玉:“岸上姑娘可好看?”
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