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面前敌军已经略显踌躇,涅天脸上的笑意更深,犯我国境,就没想过承受后果么?
涅天的愤怒,无人能承受。那愤怒,仅是远观,已经令人胆寒。那愤怒,却让护卫在周围的靖和焕,看的心酸。
曾经的君王,眼中是抱负,异彩飞扬,如今的君王,眼中只剩下残忍,究竟是谁,将他们的君王,变成了恶魔?
“君王,敌军后方起火了!”靖突然开口喊道。
敌军后方,已经是浓烟滚滚,巨大的烟幕直上云天,俨然是敌军扎营存草之地。
敌军中一阵骚乱,军队后方已经开始撤出部分兵马回去救援,而整个敌军,也萌生了退意。
涅天仍旧冲在最前,面对着片片倒下,面对着鲜血四溅,眼睛都未眨一下。敌退我进,丝毫不慢一步。
舜蛟见形势有变,急速赶马上前,“君王,敌方开始退兵了,恐有诈。”
“有诈?”涅天冷冷一笑,霸气与嚣张齐飞,“那就让他们试试!”
挥军向前,万夫莫当,什么阴谋诡计,能够挡得了势如破竹?
君王阵前 (3)
领军直将敌军追出十里外,涅天仍旧一刻不停,似是要一路将这股敌军赶出弑天。
然而,当敌军被步步紧逼到了营地,营地中已是满目苍夷,粮草被烧,营帐被毁,留守的兵将,无一生还。
而做下这一切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没等回神,身后涅天已经带兵杀入,后路被断,敌军只得背水一战,反身拼杀。
早期能逃的已投奔其他军队,而留下的,这一战,全军覆没。
这一战,涅天大获全胜,领着十万人,歼灭敌军近二十万,然而,涅天一出,其余敌军也动了。
擒贼先擒王,敌军呈包围之势,向着涅天等人包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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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别跑了,后面没有敌军追来。”宸羽焦急赶马在后,一路呼喊。
“吩咐后面的人,别留下任何痕迹!”翎一边吩咐着,明知后方并没有追兵,仍旧拼命赶马。
直到奔出数里外,宸羽终于忍不住了,直接从马上飞身,将翎扑倒在了地上。
“就地扎营!”宸羽大吼出口,望着怀中面无血色已经昏倒过去的翎,恨得咬牙,却又想不出办法。
他不明白,公主为了弑天君王,屡屡以身犯险,为何眼看就能见面,为什么宁可带着重伤逃走。
是的,人无完人,翎带兵烧了敌方粮草,军营中留守的兵将一个不留,但自己也付出了代价。
宸羽望着翎后背上几乎斜跨的伤口,只恨自己当初未能学医术,只恨……自己武艺不精,保护不了她,也未能来及替她挡下那把剑……
随军的医者已经处理好了伤口,带着敬畏将薄被替翎盖好,起身道:“冥王殿下伤势颇重,最好尽快能找城池落脚,好生休养。”
“这……”宸羽有些犯难了,他们哪里有城可以入驻?
“伤口过深,几乎都见骨了,还受了内伤,实在不易奔波,静养半月,这是最起码的。”
宸羽向后踉跄了一步,紧抿着嘴,半晌才吩咐医者下去煎药,而他自己,轻轻跪在床边。
他从一开始就应该坚持,不让公主来。这里的一兵一卒,资质都比他们强太多,况且是深入兵营,并非之前那样欺负些小城小国。
一入兵营,他们就暴露了,行踪气息完全掩藏不住,在这样的情况下,本应尽快退兵再行谋划。
而公主听闻前方已经大肆开战,此时是绝好机会,不肯放弃。
他们杀入兵营,公主更是单枪匹马杀入了主帐,一向奉行兵贵神速,如今是神速了,他们在弑天军队到来之前已经撤走,可是……
君王阵前 (4)
公主,您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宸羽想不通,究竟是为什么?说了不去里应外合,却赶在弑天进攻的时候予以配合,甚至不惜自伤也要达成目的。
“宸羽……我们如今……离弑天的军队,多远?”翎幽幽转醒,背上的伤根本容不得她昏睡。
“至少十里,他们不会追上来。”
“传令下去,明日拔营。”
“公主,您现在哪都不能去!”
“宸羽!还没轮到你来命令我!”翎一声吼出,深吸了几口气,支撑着起身。
涅天露面了,他居然带着兵马深入敌阵,那么就意味着,哪怕他此战赢了,即将面临的绝对是围攻!
几十万兵马围攻涅天,这样的情形,她想都不敢想。
她必须做点什么,必须!
“公主!您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宸羽终于忍不住愤然问出。
“我,愿,意!”翎直视着宸羽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出,“宸羽,这话我只说一遍,别问为什么,一切都是我愿意。如若帮我,就别为了我好阻止我,不愿帮我,随时可以离开!”
“如今敌军还余下不足六十万,弑天还有近四十万兵马,公主,局势已经挽回了,就算是没有您,弑天不见得会输!”
“但谁能保证弑天会赢?!”还有一句话,翎没有问出,谁能保证,涅天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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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的代价 (1)
涅天带着大军深入敌阵之后,却并未停留。虽然不屑后退,但涅天并不鲁莽。一战告捷之下,迅速撤回了弑天大军中,而弑天所剩兵马,除了必要的关卡防卫,全数被涅天调集在身边,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恶战。
剩余的四国,说是冲着朱雀而来,说是冲着弑天国土而来,不如说是冲着涅天来的。
他们各各心知肚明,占领弑天的土地,都算不得胜利,只有除掉涅天,才能安享胜利果实。
涅天在他们心中,早已成了噩梦,哪怕弑天亡了,但如若涅天不死,日后定成大患。
而涅天,虽退了,却不会等人来攻,安顿之下,又开始着手另一轮进攻。
“君王,请服药。”
涅天随手接过药,眼睛根本没离开地形图。
焕和靖倒是松了口气,一战下来,君王竟然奇迹般地毫发未伤,只是那脸色,着实不好看。
“君王,临行时凤相交代了,命我们二人轮流替君王运功疗内伤。”
涅天也没抬头,但是摆了摆手,“无妨,不必多此一举。”
焕和靖互看了一眼,看吧,凤相早就说了,君王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子。
“无事就退下。”
焕和靖无奈,恭敬退出营帐,反正药最起码吃了,君王也未受伤,至于疗伤,他们也真劝不了。君王那张脸,阴沉的吓人,就连他们都有点害怕。
谁也没敢去追究,今日助他们一臂之力,攻了敌方身后的人究竟是谁。焕和靖不敢问涅天,而涅天……不敢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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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涅天他们不追究,但那股帮助他们的势力,却永远在最适当的时机出现。
他们攻前,对方就烧其后方,灭其补给。他们追敌,对方就断桥堵路,甚至早早挖好了陷阱。他们若是偷袭,敌方斥候,便早早死在了荒野中。
局势渐渐扭转,从一开始胜算渺茫,一直到如今,势均力敌,两方兵力几乎已经持平。
而涅天,始终不敢猜测对方的身份,虽然这个答案,已经不用猜测。
当他们每一次得胜,都见不到对方一兵一卒,对方,就连己方的尸体,都不会留下。
不猜测,不追究,不想知道缘由,涅天一心,似乎全都扑在了战事上。
而翎,继续带领着死神,四处打游击。
“公主,您的身体……您瞒着我……”宸羽连日来看着翎从受伤第二日开始,仍旧能够骑马奔走,奋然举剑,心中的惊诧一直持续至今,隐隐觉得,这并非是什么好事。
成功的代价 (2)
“宸羽,没空听你啰嗦,我的伤好了,你不高兴?”翎跨马回头,慵懒一笑,遂又催促起来,“快走,时间不等人。”
宸羽皱着眉,细细打量了翎一遍,这个动作,他每日都要做无数次,仍旧看不出什么。难道,是那日那个医者言之有误?公主的内力武功高于他们不少,兴许也说得通,但是,那日的伤口他看见了,公主再异于常人,她也是人啊。
“公主,您不需要休息,兵将们也需要休息……”
“没空,坚持一下,打完这场再说。”
宸羽又一次皱眉,自从那日受伤之后,公主就好像火烧眉毛一般,一刻也不愿多停下了。
照着千机阁的消息配合弑天军队不说,就算是还无需配合,也不肯休息,似乎……就是想竭尽全力多做些什么。
虽然公主此举无可厚非,但是他,总觉得心中不安。
这句,打完这场再说,他也听了无数次,然而,就算是兵将们休息的时候,公主仍在谋划下一步。
翎一马当先走着,也不管宸羽在后面想了多少,一心全扑在下一步的计划上。
突然,胸口一阵翻滚,身体的力量似乎有在瞬间就要退去的势头。翎赶忙从衣襟中悄悄掏出一颗药,迅速放入口中。
她的时间不多了,如今势态开始持平,如若再多做些事,以涅天的能力,必能安然无忧了。
她的时间是不多了,药也不多了,一旦没了药,恐怕这身体不知被她糟蹋成什么样子。
她吃的,正是当日靖给涅天的,续命之药。她知道,自己的伤,用不着续命,只需静养,但她没那个时间。
从上一次涅天服药的反应来看,所谓的续命之药,无非是让人暂时提起精气来,而原理,无非就是提前透支。
而她要的,就是这个。究竟能撑多长时间,她也不知道,她只能算着剩余的药,一颗药能撑过去四五日,那么,她就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
凭白糟蹋了好药,仅仅是为了自己能动,但至于副作用,完全不在她考虑之内。
“宸羽,顶多二十日,届时,无论势态如何,你带着死神,迅速先撤回离殇。”
“公主,那您呢?”
“我?”翎回眸一笑,“我自然是功成身就,去找我要找的人。怎么?你打算做陪嫁侍卫?”
“那也没什么不可以。”宸羽小声嘟囔道。
“想都别想。人家出嫁带丫鬟,成了亲就是通房大丫头,你呢?通房侍卫?”
宸羽听言险些从马上栽下来,我的公主,您知道通房是什么意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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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的代价 (3)
弑天边境原是千里沃野,如今却是血腥遍地,满目苍夷,弑天边境原是百草青翠,如今却是遍地污血。
明明万无一失,明明胜券在握,明明实力悬殊,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
七国联军变成了四国,而这四国,短短数月间,吃尽了败仗。无数人开始怀疑,他们的如意算盘,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打错了?
然而,回头,谈何容易?
涅天看着手中行文工整的国书,嘲讽一笑,不用和任何人商议,对着前来的使节说道:“议和?回去告诉他们,有胆子踏上弑天土地,就要有把命留下的觉悟!”
“弑天君王还请息怒。”派遣来的使节乃是四国精挑细选之人,面对这样的回绝,也早已有所准备,“如若弑天君王觉得四国诚意不足,还可另行商议。”
“哼,诚意?”此刻倒是涅天笑得颇没有诚意,“把你们国主人头奉上,本王兴许考虑考虑。”
“……”使节顿时没话说了,都说这弑天国君是个不好说话的主儿,可是,从来没想到,这么不好说话,一句话噎死,简直就是没法谈。
“焕,把他扔出去。”
涅天一声令下,焕立即上前,一点儿客气没有,便把那使节真真是提着扔了出去。
就在使节刚刚离去,涅天便整军,又一次向着敌军左翼地区攻去。想打就打,想走就走?哪里那么容易?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敌军不但派了人来议和,也留了后手。
阵前还未真正交兵,靖急匆匆来报,“君王,四国派遣大队人马,包围了……”那个名字,靖一直说不出口。
涅天突然皱起了眉,“什么时候?”
“两日前。”
涅天看着身后已经严阵以待的兵马,再看看远处地平线上渐现的大队敌兵,不战就退,乃是兵之大忌,有损士气,转头走,更会引得身后追击。
两日前……已经过了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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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腹地,急急涌动着一股墨黑,兵马众多,却能敏捷似风,灵如狡兔。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