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发生了什么?
焕和靖紧随其后,自然深知君王心思。几个手势过后,周围暗卫尽数悄然退去。
“这一次,我能自由多久啊?”偏殿内传来翎慵懒但明显带着怨念的声音。
涅天忍住笑意,轻轻推开偏殿的门,却在下一刻,砰地一声,迅速将门关上。
屋内,翎懒懒躺在贵妃榻上,那姿势,毫无淑媛之优雅,公主之威仪,甚至就像个赌气的孩子,故意气人一般。
冰肌玉骨揭真相(2)
然而,让涅天迅速关上了门,不让焕和靖看到殿内一丝一毫的,并非那不雅姿态,而是是翎的穿着。
翎身上穿着的是什么?极北陆虽无冬雪,但也无炎夏。然而,翎此刻身着一抹白绸绣着红梅的肚兜,虽身上还有轻纱掩身,但薄薄一层,着实谈不上聊胜于无,反倒那丝丝欲遮实露,倾泻浓浓挑逗。
红梅如血,更加映衬得翎如雪肌肤玉骨隐然,那鲜红,刺得人眼睛发痛却心中如羽毛轻扫。
再看看身下,涅天一双拳已经紧紧攥起。
少到不能再少的布料,堪堪遮住最私密的地方,仿佛再少一寸便要春光乍现了。
而同样缀于小腹之上的红梅,如鲜活一般,随着翎浅浅的呼吸……
“北堂翎,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涅天深邃的眼眸中燃着怒火,如若翎如此穿着是在等他,他自然欣喜若狂。但是,方才整个寝殿内外近三十多个人,且多数都是男子。他虽然不相信翎是穿给他们看的,但是,如此装扮,若是让那些人看去一分,他将那些人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
“穿给那些侍卫们看的。”翎轻快说着,起身转了个圈,如皎玉般无暇的后背上,轻纱下,仅有一根丝带系着。
“你……”涅天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眼前阵阵发黑,耳中轰鸣,连日来的疲倦加之如今怒气攻心,两腿不由一软,止不住向后倒去。
翎见状赶忙闪身,扶住涅天欲倒下的身子,轻声道:“生气了?”
“快被你气死了。”涅天咬着牙,岂是一句生气便能形容的。
“凤白墨软禁我。”翎娇嗔着告状道。
“活该!”涅天咆哮出口,软禁是轻的,若是他,铁定是要将翎关在密不透光的盒子里才能舒坦。
“三十多个侍卫眼睛都不眨看着我,我若是穿这身,也就只有十个人敢看我了,我会舒服些。”翎乖巧解释道。
听到翎的解释,涅天心里微微松了些,蹙着眉问道:“凤白墨为什么软禁你?”
“他嫌我到处跑,与其被废了武功,我选择被软禁。”翎不放过任何一个告状的机会。
“寂寞了?”涅天心中微动,将翎拥入怀中。近段时日他过于忙碌,又连面也没见便离宫出巡,是他疏忽了,在弑天,在这个她举目无亲的地方,他疏忽了她心中的孤独。
冰肌玉骨揭真相(3)
“谈不上,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在忙什么,但是凤白墨遮遮掩掩不肯告诉我,我便自己去找,他就嫌我碍事了。”翎说完,咬着唇等待涅天的回答。涅天,不要让我失望,真相自我口中说出和自你口中说出,有着天壤之别,涅天,你可知,我在等待你的答复。
然而,涅天只是微微一笑,“你对政事毫无兴趣,我不愿勉强你。如今你也无须再担心,防线已经部署妥当,不怕死尽管来攻。”
翎的脸上闪过一线失望,却依旧不死心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攻打弑天?”
“翎,可相信因果循环?”涅天温柔将翎抱至床上,他的体力近透支,已经快要抱不住她了,“数年欺凌众国,岂有不遭反攻之理?他们被弑天打怕了,与其坐以待毙等待疆土被寸寸蚕食,不如放手一搏,此理你可明白?”
“只因为这个?”翎突然皱紧了眉,一双明眸紧紧盯着涅天。
涅天伸手揉了揉翎的眉心,笑道:“这一点还不够?总不能是讨伐我这个十恶不赦的恶魔吧?”
“我能做什么?”
翎一再发问,涅天却丝毫没有不耐烦,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翎说话,如今不管她说什么,在他耳中,都犹如天籁。
将翎揽入怀中,不去看她身上那能点燃他欲火的穿着,低声道:“什么也不用做,在我身边,一步也不要离开。”
翎伸出双臂,勾着涅天的脖颈,轻声问道:“涅天,如若有一天……我与弑天,你会如何选择?”
涅天的身体微微一僵,将翎搂得更紧,“我都要。”
都要,弑天和翎,没得选择,没得取舍。弑天是他保护翎唯一的筹码,放弃一处,全盘皆输。欲与天下为敌,岂是他一人单枪匹马能够做得?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句都要,划破翎最后一丝希翼。坐拥江山美人,哪个君王不想如此?
然而一句都要,孰轻孰重,似乎已经有了分晓。
若是真拿这两者比较,只要江山仍在,又有什么得不到的呢?涅天说都要,是舍不得这以血肉拼搏换来的江山啊。
冰肌玉骨揭真相(4)
翎的嘴角浮上一丝苦笑,她凭什么和涅天的江山相比?涅天为了这皇位,付出了多少常人所无法割舍的,隐忍了多少常人所难以容忍的,他岂能容这些付之东流?
如若江山不稳,那她来换,这笔账她来替涅天算,也是极为值得。
她不是情窦初开的青涩少女,她不是那种相信情能撼动世间一切的单纯女孩儿,她见识过太多太多现实,现实,往往是人们最不愿接受却也不得不接受的。
她更加明白,她所处的世界,如同上一世一样,是人生,不是戏剧,更不是童话。
“翎,可曾想我?”涅天埋首于翎颈侧,闻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唯有这味道,能让他纷乱的心平静下来。
“你说呢?”翎笑着一句,双手轻柔抚上涅天宽厚的胸膛。涅天,既然你不想说,那么,由我来揭开,可好?
“你的心意我岂能不知?但是想听你说。”涅天说这话,唇轻轻碰触翎光滑的脖颈。
“想听什么?”翎的声音充满着魅惑,纤细的手向下,划过散发着温暖的胸膛,久久盘桓在涅天结实的腹部,灵巧一动,顺着微敞开的衣襟,抚上其下滚烫的皮肤。
“相信我。”涅天的声音变得沙哑,炽热的双手握住翎细弱的双肩,几乎将她的身体都要融化。
“此话你已经说了无数遍。”翎偏偏不肯正面回答,仿佛一直狡猾的猫儿,轻灵躲藏,却不会斩断话题。
手轻轻压上涅天的胸口,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她知道,此刻,这里是痛的,那续命之药的副作用,涅天屡屡忍受却无法压制,凤白墨也无法根除。
“涅天,要了我。”诱惑的声音却带着丝丝怅然,此时并非黑夜,涅天……你敢吗?
翎不愿再给涅天思考的时间,也不想去猜测自己的话带给涅天多么大的震撼。一手勾住涅天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滑向涅天的腰带。
突然,涅天的手阻止了她,也瞬间打碎了翎最后一丝希望,他……仍旧要瞒着她吗?让她无知跟随在他身侧,静静等待宿命降临吗?
“翎……”涅天强忍着胸口的痛体内的火,却将翎的手紧紧握住,“现在……不行……”
“那我们约个时间如何?……轩辕涅天。”
真相揭晓(1)
那个夜晚,翎才得知,这个世上真的有神存在。
也是在那个夜晚,在那本古老的族册之上,翎得知,这个世界,有一种神,高高在上,存于人们心神中,仅是用来膜拜。而另一种神,活生生存在于这个世上,而这种神,百年数度轮回,却是用来祭祀。
古老的传说中,四神降世,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而这四神,仿佛上天为世间增添的彩头,为这个无趣的世间增添些许波澜,四神一落世间,争夺与杀戮便宣然而起,贪婪,欲望,阴险……各种世间最狰狞的面目被表现的淋漓尽致。
然而,神多不过人,当神被尽数猎尽,世间争夺却难以平息。
另一种间接的争夺,便是杀尽竞争者。
不知何时的记载,当整片大陆被鲜血浸染,弱小的争夺者要么死,要么隐入世间茫茫,轩辕一族便脱颖而出。
这个有着鲜明印记的族群,仿佛生来就是神的克星,他们有着优秀的体魄,超群的智慧,不仅如此,上天对其太过于优渥,他们,能够感受到神的存在。
当十五月圆,神性显露,几里之外,他们便能清晰感知。
与生俱来的鲜明印记,一羽一箭,殷红印于身体某处,这是他们的骄傲,世人称之为——猎神者。
不知历尽多少载,轩辕一族分分合合,一脉相承却也有旁支另立门户。
时至今日,猎神者已经隐入众人之中,或为皇帝君王,或为将相名流,而那传说,因饱含着太多诱惑,为防止竞争者再次增多,已经不为普通世人所知,渐渐成为整个大陆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句轩辕涅天,究竟道出了什么,恐怕翎和涅天心中早已明了。
涅天明明炽热的身体瞬间变得冰冷,明明情欲瞬间不在,可是那心头的痛却加剧着,令他已经感到痛不欲生。额头上泌出的汗珠颗颗滴落,涅天偏过头,不愿汗珠滴落在翎的脸上。
千般隐瞒,百般掩藏,事情却终究向着最坏的方向迅速滑去。他等待着翎能够真正将心交付于他的那一刻,却等到了翎完全不再信任他的时候,亲自揭晓了答案。
真相揭晓(2)
“翎……”涅天低哑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痛楚,一只手紧紧压住胸口,撑在翎身侧的手臂灌注着他此刻全身的力量,才得以支撑着未倒下去。
“涅天,你是猎人,而我,是猎物。”翎平静说道。
朱雀主怒,十五月圆如愤世烈焰,妖媚容颜,朱发漫天,额心缀血。祭之者,身获帝命,天下归一。
翎直到现在也不愿相信,献祭一个人,真能如神话般统一天下。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状,却让她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着不同于她上一世的规则。
她一直努力,地位,势力,高高在上是她保护自己唯一的方式,而她突然得知,她居然是这个世上最卑微的存在,一个祭品,犹如一块人人垂涎的食物,这种感觉,将她一直以来强势的自尊心,打击得支离破碎。
上一世,她犹如一个猎人,手上有多少生命,她自己都数不清了。而这一世,她居然从出生起就被贴上了猎物的标签,任凭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吗?
这就叫做因果循环?荒唐!
翎每每想起这一点,心中就无法抑制翻腾奔涌。
寝殿内寂静一片,只听得见涅天粗重的喘息……
“翎,你去过族庙,那么也该知道……”
“猎人会爱上猎物吗?”翎清冷问着,仰望着涅天隐忍着痛楚的面孔,那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的情绪,让她缓缓别过头,她不愿相信。
族册上所记载,猎神者不得与四神有任何牵绊。
情浓无杂,这四个字翎深深记得,是当年所知,解除诅咒的条件。而这一切,恰恰是莫兰卉所说,当她和带有印记的人相爱……
当猎神者与四神相爱,情浓无杂,猎神者便成了猎物,因为,喝下猎神者体内所有的血,与神性想冲,她,才能摆脱宿命,成为一个普通人。
这就是她与涅天的宿命吗?如果涅天不爱她,她是猎物,如果涅天爱她,她们,便是天敌。
涅天,你是否与我一样,惧怕这情爱之中参杂的别样纠葛?
人,都是自私的,这世间无所谓忠贞,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涅天,这样的考验,你,我,恐怕都过不去。
真相揭晓(3)
你有你的国家需要守护,而我,有自己的坚持……
涅天久久不语,望着翎脸上淡然无波。会爱上猎物吗?他何曾将翎当成过猎物?那族庙,自他登基起便不去祭拜,那将他变成恶魔的姓氏,他早已抛却。难道,她不明白?
恐怕,明白与否,都不重要了。纵然翎明白,又如何信任他呢?
他此刻终于明白,翎今日对他的一番话,她在试探,而他却未察觉。但是,他也明白,就算一切重来,不管他说了什么,翎仍旧不会信。
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子,那么聪慧,独立且理智,她的信任……他得不到。
涅天突然笑了,眼眸温柔,但是那笑意,却隐隐透着癫狂。“翎,你赢了。”
翎抬手,轻轻拭去涅天唇角的血,刺眼鲜红,让她的眸子渐渐深沉,“什么是赢?那么是谁输了?”
“自然是我。”涅天一笑,将翎的手抓着,引至他颈间,“在我眼中,你从来就不是猎物,你是我自生以来唯一挚爱。”覆着翎的手,将她的指尖放在他颈间脉搏之上,“我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