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工人到那里去挣钱,容易受到影响,估计会有为挣更多的钱而叛逃的现象发生,实际上已经有叛逃的中国工人从那里取道奔向英国和法国等地,给中国的外交形象造成不好的影响。
罗杰倒觉得那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无论如何到那里去要能挣到比在国内工作高得多的工资,那是一个快速致富的通道,何乐而不为!
罗青告诉他们家里的人,别的单位援外的工人回来以后都能挣几万块钱,而且还能购买免税的进口家用电器。差不多一年的工夫就能成万元户。
伊拉克的诱惑是巨大的,而且罗青的技术也是无可挑剔的,他几乎就快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粉刷匠的境界了。
罗青说,他现在轻易都不上工地干活了,他经常到外地去给人表演他的瓦工绝技。
罗杰也曾听人说过,二哥罗青现在上工地干活从来都不换衣服,一身毛料西服总是那么干净,他干活的时候只把西服的扣子扣上,把领带别到皮带里,操上一把大铲就上阵了。他砌墙的灰浆要自己调水,而且从不拉线找垂直,只用眼睛一瞄,就用大铲将浆一摊,一挥手之间,灰浆厚薄刚好,然后他用左手将砖一字码开,非常麻利,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多余的动作,然后在砖上再摊一层浆,用大铲一刮,再排上一层砖,大约砌上五层,就用大铲将溢出砖缝的多余灰浆刮去,勾出均匀的砖缝,这时的灰浆已经被砖吸去了多余的水分,自然不会溅出花渍。他这种方式砌墙,自然速度快了许多倍,关键在于他省去了拉线找垂直的功夫和一块一块地码砖所耗费的时间,而且要保持横平竖直的绝对准确,这就很难了,也就让人惊奇了。至于他的衣服不会被弄脏,主要还是他调和的灰浆湿度合适的因素。
罗杰有一次问罗青这件事,罗青说主要还是练的,一般瓦工只知道干活,不太动脑子想这里面的事,他这也是曾受过一高人的指点,悟出了灰浆的道理,才练成了这手绝活,一般人看他码砖,以为很随意,其实他在码砖的时候,手上的功夫才是硬道理,要保证砖的下面与灰浆全面积接触,摁下砖时掌心用力微晃才是关键,这一晃可感知砖与灰的接触状况,而且将侧缝和砖的间距都排好了,这样的一个小动作是需要手上的功夫,没有几年的刻意是练不出来的。至于不用拉线那就全凭眼力了,丝毫都不能差,穿西装干活,那是后来人们的怂恿,他一试也发现这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注意一点就可以了。有时候偶尔也会溅上一丁点灰渍,只要巧妙地掩盖了就可以了。
罗杰说这情况原来也不是多么高深,不像人们传说的那么神奇。
罗青说这主要还是看功夫,凡是凭双手做的事,总能分出高下,极致很难,但接近完美还是可以达到的。
罗杰说我明白这个道理,你就这样潇洒地做吧,有一天我会把这个故事在书中写上一段,算不上吹嘘,权当替你杨名。
罗青说他其实现在已经很少干这活儿了,主要是现在的机制砖越来越差,一百块砖头里面几乎挑不出一块平整的,不是炸裂就是掉角,而且很难一铲将其沿线劈开,制砖的土质杂质太多,烧的火候也太差。罗青说他下乡的时候也烧过砖,那时的手工砖真好用,让人无限怀念。
罗杰说现在的工业品也就这样了,质量与数量总是难以达到完美平衡,这是这个时代的特征,要速度暂时还顾不上质量,且等等看什么时候物极必反,再狠抓质量吧。
罗青凭一身好手艺在建筑公司盛名远扬,他为争取出国援外倒没有跑什么路子,他有这个自信心,不像别的人给领导送礼要求出国。罗青的出国名额实际上是明确的,正如罗青说,如果只有领导和劳模出国,那他可能没机会,但要是有两个以上的工人出国,那他必定是其中之一。
罗杰最初到伊拉克,很不习惯那里的高温气候,空气燥得发辣,尽管不缺水分,但能明显感到空气中的水汽往上蒸腾,随着水分的上升消散,仿佛氧气也被带走了似的,让人喘息不止。
中国工人所在的工地与其他国家的援外人员相互隔离,并不许他们私自外出,就你被限制了自由的囚犯一样劳作,当然他们没有受到人格上的蔑视而产生类似囚犯的心理压抑,只不过不能让人自由活动还是让他们这些中国工人感到十分郁闷。
也有一些中国工人偷偷离开工地到市镇上去找活干。中国工人的手艺和廉价是举世闻名的,因此找个零活挣点工钱不是什么难事。
罗青就试过几次。
在市镇上专门有几个常去的地方,只要亮出工具,不需要语言,全凭手势就可以搞定。
伊拉克的人们也不像传说中那么露富,他们的生活节奏不像发达国家那么快,有点懒散,但伊斯兰的风气很盛,处处弥漫着神秘的宗教气氛,而且那里的人们的眼神里多少还流露出一些让人很不舒服仇恨和警惕,就是那种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那种不信任一切的目光,仿佛对面的人随时就可以实施攻击的那种警惕,让不理解这个民族渊源的人都会不愉快的目光使得这个民族不能更好地享受宁静而祥和的生活。
罗青对伊拉克的风俗不感兴趣,他们出国时受到的告诫让他知道,无论怎样的处境,越少与他们打交道越好。不过中国人在这个国家受到的怀疑和敌视程度要小许多,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正常沟通得很融洽。
这是一个不太容易接触的国家,它的人民远远不能称得上伟大而宽厚,那些用于修饰人民这个词的许多美丽词汇还真不太好用于这个国家的人民。
好在罗青只是在工地上做工,他没有多少心思去挖掘和感悟这里的民族情结,要是换成罗杰来这里,估计他得弄出许多事来。
在秋天的一个下午,大约是四点钟的时候,罗青外出到一家伊拉克人的家里干活,忽然听到不远处的街上响起枪声,他看到这家的男主人立刻端着冲锋枪冲到街上去了,女主人叫他到屋里躲好。罗青听到随后又响了几声稀稀拉拉的枪声,然后就平静了下来,罗青从窗户里向外望去,没有见到街上有多乱。不一会这家里的男人就回来了,嘴里叽哩哇啦地说着,罗杰从他的手势上大概可以明白,街上发生了枪战,没有人死亡,被当地警察把事情处理了,隐约中罗青可以感到,好像是当地几个伊拉克人与伊朗人发生纠纷。
罗青看到这家的主人回来擦枪,并往枪里填充子弹,他估计这家的男人的那支冲锋枪刚才也开了枪。罗青想想有些后怕,他觉得这不是一个友好而安定的国家,民族的仇恨在它的人民的心中是如此普遍,让人毛骨悚然。
后来,罗青也就再没有外出找活干,他就呆在工地上与中国工人在一起,把工地上的活干完之后就独自休息去看书了。
穿着军装的狄菲到厂里来找罗杰,让罗杰惊喜不小。
罗杰在办公室里听外面有人问罗杰的地方,而且还是一个熟悉的女孩子的声音,罗杰急忙站起身向外探望,猛然看见一个军人,他愣了一下,立刻冲出去,差点撞到狄菲的怀里。
狄菲望着他笑,说:“你怎么这么冒失,在学校没见过你这样呀!”
罗杰:“菲儿,你怎么来了,离开部队了吗?”
狄菲:“离开部队了还能穿军装呀?我这是探亲,顺便来看看你,你可太难找了,听说你毕业以后就没有再和同学来往,你够绝情的呀你!”
罗杰:“没什么事也就懒得写信联系,我又没有出差的机会,厂里把电话看得挺紧,拨长途电话室要做记录的,所以也就没怎么和同学联系。”
狄菲:“你这是借口。给我也不写信,我知道你的毛病。怎么,就站在这里说话?”
罗杰:“那你等我一下,我去给科长打个招呼,呆会到我宿舍去。”
罗杰回到办公室,对科长王财说:“我来了一个同学,我出去一下,估计时间不会短,科长,我第二代走了,没事别让人去叫我。”
王财说:“你先去吧,对了,都月底了,你小子没钱了吧,请不起人家一顿饭,给我们丢人现眼,我先借你五十块钱,发工资扣下来,你去吧。”
罗杰:“谢你了科长。”
罗杰扫了大家一眼,发现大伙都冲他笑,他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罗杰说:“你们别笑,就是我中专一同学,没什么关系。”
刘茵说:“我们也没说啥,你小子心虚了。”
罗杰:“得,给你们说不着。”
罗杰出来离开办公室,他领狄菲走下楼梯,忽然对狄菲说:“算了别到我宿舍了,太乱,咱们到别的地方走走吧。”
狄菲:“我想到你的宿舍去看看,完了之后到我家吃饭,我想跟你好好说说话,都快两年没见面了,写信你也不回,让人觉得怪想念的。”
罗杰:“完,你还没长大,都当军官了还不懂事。”
狄菲:“没有,人家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多聊一会嘛。”
罗杰:“好吧,那就到我宿舍去呆一会儿,不过可不许笑话我,宿舍确实太乱,让我想一想,坏了,今天好像又没叠被子。”
狄菲:“没事的,在学校你就不爱叠被子。”
罗杰:“你笑话我。”
狄菲:“没有,我就是觉得你不叠被子很正常。”
罗杰领狄菲向宿舍走,一路上,有几个熟人看见罗杰和一个漂亮的女军官在一起,就冲他挤眼示意。
狄菲:“他们干吗呢?挤眉弄眼的。”
罗杰:“他们以为你是我女朋友,看你穿军装,挺羡慕的。”
狄菲:“我穿军装好看吗?”
罗杰:“当然好看,那没说的。”
狄菲:“两年没见,你觉得我变了吗?”
罗杰:“变当然是变了,漂亮了,稳重了,成熟了,……”
狄菲:“尽说些虚头八脑的话,就是不说可爱了。”
罗杰:“当然可爱了,不过没敢贫嘴,怕你给我来个严肃的,你可是个受过正规训练的军人,身份不一般。”
他们说话间来到罗杰的宿舍,罗杰用钥匙打开门,宿舍果然有点乱,床上的被子没有叠,窝在床上。
狄菲扫了一眼,说:“还行,比想象的好一点,我以为满屋都是臭袜子烂鞋脏衣服呢。”
罗杰:“巧了,前天刚突击洗过了,没让你赶上。”
罗杰要去叠被子,狄菲说:“让我来吧。”
罗杰:“你给我表演部队的做派?告诉你不行,我的被子棉花不行,弄不成四角带棱的那式子。”
狄菲:“人家就是想帮你一下,没打算给你显白什么。”
罗杰站在一旁看狄菲给自己叠被子,他见狄菲麻利地叠好被子,用手指整理被子的折叠部位,果真还弄得有棱有角,像模像样的。
罗杰:“真棒,部队的人就是不一样,真让人佩服,我好像对军人有一种天然的崇敬,你让我看到了一个优秀的女兵形象。”
狄菲:“算了吧,罗杰,你别胡扯些没用的东西了,你在厂里还好吗?”
罗杰:“还行,工作上没什么复杂的,就是接触社会上的人多一些,有时候让我反感,不过这就是社会的现状,我慢慢地看,细心地想,等将来有机会成熟了,写一部作品,现在还不急,有许多事我还在慢慢地观察和思考。”
狄菲:“没问你这个,谈女朋友了吗?”
罗杰:“这段时间还真没想这事,还没碰上什么人吧,我整天呆在办公楼里,跟车间的女工不熟,暂时还没人给我介绍,估计是看我还小吧。”
狄菲:“再没有去找你的班长吗?”
罗杰:“没有,我工作以后就没有和她联系了,听说她好像在谈对象,就不好再去打扰她了。”
狄菲:“罗杰,你这人还是有点固执,不见得人不在一起呆着,就不会有一点牵挂和思念,我能理解你的这种人生观点,也许吧,你想的更现实一些,但不管怎么样,你都应该去看望你的班长,我估计她会生你的气,她现在可能就等你去找她,共同回忆过去那段美好的时光。”
罗杰:“你这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不对劲,以后找个机会吧,其实我心里都记着,我就是觉着不想去找搅她,你想,多少年的同学见了面,还不感慨万千呀。”
狄菲:“你只要记着就行,差不多了,该到我家去了,你这屋里的气味有点不怎么样,呆久了头蒙蒙的。”
罗杰:“不是的,是厂里的废气闹的,我们厂的废气里面有微量毒污染,为这事儿市里每年都要罚我们厂里的款,最近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