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太远- 第29部分

　　　　罗杰：“我也是受康楠的启发和影响，多看了几本诗集。”

　　　　茹芳：“还行，看来你还真学了些东西，回去我告诉……你的老班长，让她也为你高兴。”

　　　　茹芳停了一下，她没有在何玲面前说出“小妹”或者“茹婷”的话，想必是替罗杰在同学面前掩饰他与茹婷的关系。

　　　　罗杰笑了一下，对茹芳说：“你以为她是谁呢，聪明着呢，非要你说出班长的事不可。”

　　　　茹芳：“我们谈得还行，你们同学对你的印象还不错。”

　　　　何玲：“我知道你的班长是谁，是她妹妹对吧，对你挺关心的，到现在还关心你的事，你真幸福死了。哪像我，一个人在外面上学，过去的同学写信来，尽说些不痛不痒的话，让人都快把过去的事忘完了，没留下一点念想。”

　　　　罗杰：“那是你太优秀了，不需要人为你操心牵挂，你这样的人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何玲：“大姐，你听到了吧，罗杰就会这样说些让高兴的话，还真有这本事，不假思索，让人感到挺真诚的，不像其他人假模假样的，虚伪。”

　　　　茹芳：“他这人就这样，可能就是善良吧。对了，今天在外面吃饭吧，我请客，还请大家看电影，多去几个人。”

　　　　何玲：“吃饭的事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宿舍，上次我们承诺每人请罗杰吃一顿好吃的，算是付给他的稿费。现在大姐来了，我们一起热闹一下，招待罗杰的客人，罗杰你说行吗？”

　　　　罗杰：“不会吧，别的同学的客人来了也没见你们招待过，你们这是干么？”

　　　　何玲：“我说了是为你给我们写诗的报答，再说了茹芳姐跟我们挺谈得来，她还是搞团委工作的，像是我们大伙的姐姐，吃顿饭也没啥，我们还想热闹一下呢。”

　　　　罗杰：“还不知道你们要搞什么名堂，我总觉得哪有点儿不对劲儿，让男生知道了，还以为我搞什么名堂。”

　　　　何玲：“姐，你看见了吧，罗杰这家伙他自我保护意识特强，不管我们怎样待他，他都留心着呢，他太聪明了。”

　　　　茹芳：“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妥吧，我也想和你们凑凑热闹，看看你们的生活情趣，我觉得挺好的。”

　　　　罗杰：“大姐，你上当了，肯定上当了，再不然就是我上当了，我已经猜到了她们要搞什么名堂。”

　　　　何玲：“你猜到什么了？”

　　　　罗杰：“我猜到了就是不说，反正对我不利。”

　　　　何玲：“那就是你心里有鬼。”

　　　　罗杰：“那不是鬼，是一盏明灯，它照亮我的前程。”

　　　　茹芳：“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就吃顿饭吗。”

　　　　果然，在吃饭的时候，茹芳很高兴，那些女生七嘴八舌地讲着罗杰的事，并当着罗杰的面让茹芳叫她们的名字。

　　　　茹芳居然分毫不差地叫出她们的名字，像王茜、罗玫那几个刚见面才介绍过的女生的名字，茹芳都能清楚地记得，并准确地对上号，让罗杰确实感到自己在这方面的差异。

　　　　区曼和谢芸给茹芳讲罗杰跟她们当同学当了很久还叫错人名的趣事，并说罗杰和何玲谈了好长时间的话，居然把何玲的名字也叫错，气得何玲连哭的心情都没了。

　　　　茹芳也觉得罗杰这样的表现有点儿不可思议，她问罗杰这是真的吗。罗杰说是真的。茹芳问是不是他不敢正眼看女生。罗杰说也不是，他平时觉得几个女生评挺熟的，没怎么在意她他们的名字，真让他叫出她们的名字，还真不是件轻松的事，当初他也就是觉得没怎么和她们多接触，也就闹出这笑话来。茹芳问他是不是平时不太关注别人。罗杰说他看人可能比较注重印象，对名字的事不太上心。茹芳说你应该多注意这些问题，对以后走上社会处理人际关系会有帮助的，有许多人会在意你是不是注意了他们，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会让人觉得你没在意对方的存在。罗杰说我以后多加注意，多做这方面的练习。

　　　　吃饭的时候女生们不停地问茹芳是罗杰的什么人，并诱使罗杰讲他过去的事。

　　　　茹芳征询了罗杰的意见，罗杰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让大家知道茹婷的事，也没什么关系。茹芳觉得罗杰与茹婷的关系原本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怎样说才能让罗杰的同学明白他们之间的友谊而不被曲解。这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最后茹芳说，等大家看完电影回来，晚上她再给同学们讲罗杰与茹婷的事，当着罗杰的面还真不好说。

　　　　同学们接受了这个建议，吃完饭没事的同学就一起去看电影了。

　　　　她们算上罗杰一共去了九个人，其他的同学有的出去谈恋爱了，有的回家了，剩下的几个仿佛对电影没有多大的兴趣，也就没有凑这个热闹。

　　　　看完电影回来以后，茹芳她们到女生宿舍去了，罗杰一个人回到了宿舍。

　　　　罗杰沉醉在《城南旧事》的意韵之中，他的眼前总是显现着沈洁那双明慧的大眼睛和那背后淡淡的乡愁，那首《送别》的歌曲久久在他的耳畔回响。

　　　　茹芳住在谢芸的宿舍，罗玫和谢芸挤在一张床铺上，给茹芳腾出一张床。本来其他宿舍有空床，但樊迪想让茹芳住在她们的宿舍，好听茹芳讲罗杰的事。后来何玲也来了，她挤到樊迪的床上，对樊迪说，她也想听听罗杰过去的故事，就委屈樊迪挨挤了，赶明儿给她送一礼物作补偿。

　　　　凭茹芳多年作团委工作的经验，她知道这几个女生对罗杰特别关心，也许还就为罗杰动过什么心思呢，她暗暗地为罗杰感到幸运，同时也为自己的小妹感到不平，她觉得对罗杰的关心应该是小妹独有的权利，但转而一想，现在的情景不正是小妹所希望的吗？她为小妹能有那么宽大的情怀而骄傲。

　　　　她们关了灯，在黑暗中，静静地听茹芳讲罗杰的事。

　　　　茹芳说：“罗杰是我小妹的同学，他们从小学一年级就在一个班上，一直到高中毕业都是在一起长大的。一开始我并不认识他，大概是小妹上中学吧，那时候中学的校风不太好，所以我就特别关注小妹周围的同学，我发现小妹在班上总是和罗杰走得比较近，我就注意起罗杰了。我发现罗杰在小妹跟前表现得还可以，还算中规中矩。后来知道，罗杰有一阵子学坏了，学会了抽烟，还旷课，后来被小妹训斥了一顿，就改了，就学好了，那时我并不放心小妹跟罗杰关系太近。我觉得男孩子野一点没关系，只要别太坏就行，要像个男孩子的样子，整天围着女生转，将来没多大出息。小妹对我说，其实罗杰性格里有善良的东西，她特别珍惜一个人内心善良的一面，她觉得只要一个人是善良的，不管他做什么事，都不会太伤害别人。我觉得也可能小妹是对的。我家小妹从小就特别文静，她的性格属于那种不张扬、踏实的那种，行为举止就像大家闺秀一样，罗杰总是用文雅这个词来形容小妹，我觉得是比较恰当的。小妹也喜欢和罗杰在一起学习，她觉得罗杰是她少年时代最亲近的伙伴和同学。那时候我已经上高中了，我和小妹在同一所中学，我能够关注他们，而他们其实并不怎么注意我，这样，我能比较容易地了解他们的情况。其实吧，光从外表和行动上也没能怎么了解到罗杰这个人是怎么样的情况。那时他们就在学校里学习、上课，放了学就各自回家，并没有多少来往，也就是在学校的时间在一起。小妹告诉我，罗杰从五年级的时候就开始喜欢看小说了，后来又迷上了电影，到高中毕业的时候，罗杰把我们那里演的电影可能全看遍了。记得小妹给我说过，他为了看《阿诗玛》这部电影，就跑了七、八公里的路到离我们那个小城很远的地方的一个工厂里去看，看完电影回来还要到学校上晚自习，结果那天晚上他就在教室里过的夜。这样一个对艺术有如此痴迷的青年学生，在当时看来有点偏执，就算不务正业吧，现在看来，可能也就是一种要干大事业的先兆吧，所以小妹就特别关照他。我家小妹是个很乖的女孩儿，从一年级起就当班长，一直当到中学，小妹总是关心罗杰，在处理班上的事的时候也总是关照着罗杰。小妹跟我说过，她就觉得罗杰以后会大有作为的，他和别的男孩子不一样，他有把事业做成做大的能力和韧劲。于是，小妹就在罗杰的身上投入了过多的希望，并看着他成长。可以这样说，对罗杰每个阶段的成长经历，小妹也许是最清楚、最能理解的。有一次我问小妹，罗杰上中学学坏的那段时间，她觉得罗杰骨子里是个坏孩子吗？小妹很肯定地说，不是的，那可能是他青春期显露出的一种烦恼的表现，是一种苦闷下的发泄，是一个人在成长阶段不可避免的过程，和本性无关。小妹一直就觉得罗杰不会像别的男生那样具有暴力和破坏的倾向，也不会像别的男生那样有流氓的习气，罗杰那段时间的表现是一种压抑下的苦闷。现在想起来，也就是男孩子青春初期那种对女孩的幻想的萌动吧，是正常的事。也幸亏罗杰那时候发泄出来了，要不然还就说不上来他会把自己憋成什么样子呢。我从那以后就特别注意罗杰，看他有没有欺负小妹，有没有对小妹产生伤害。其实，那时候我也是胡乱瞎操心，把心思全都用在小妹的身上，总想着怎样保护好小妹，到后来我才发现，其实小妹比我想得深、想得远，她在那段最危险的青春时代过得很坦然、很顺利，也很充实。小妹告诉我，罗杰像是一个小弟弟一样常在她身边出现，与她说很多话，给她讲他从书上和电影上知道的事，而且因为罗杰常在小妹身边，免去了很多烦人的事。小妹说他们班的男生都以为罗杰和小妹谈恋爱，也就没怎么打小妹的主意，因为那时候的罗杰已经很有一些才华和智慧的显露了，罗杰的作文被语文老师赏识，他对数学的兴趣和理解力也很高，而且和他们班上的女生关系搞得也不错，总之吧，有罗杰在小妹身边当护花使者，别的男生也就差不多没有什么勇气去向小妹说什么了。那时候的罗杰已经是一个很优秀的学生了，小妹也认为罗杰不像别的男孩那样让她讨厌，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保持得很近。随着日子的蔓延，他们慢慢地长大了。到了高中的时候，我已经毕业上了班，就看不到他们在学校的情况了。后来，有一次小妹生病了，发烧说胡话喊罗杰的名字，我就觉得小妹在心里把罗杰放到了一个很重很重的位置。于是我让同学把罗杰叫到我们家来看小妹。也真是的，小妹见到罗杰病就好了，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算是和罗杰真正认识的。应该说罗杰是在我们家认识我的。这个罗杰命中注定是我们家的客人。他在上小学的时候，在一个下雨天居然帮着我妈到医院治病。我妈不小心滑倒崴了脚坐在泥地里不能走，居然让罗杰碰上了，罗杰居然还就把我妈送到了医院。我妈忘了问他的名字，后来总在我们家唠叨说那个小同学是多么艰难地帮她，让她多么地感动。在几年以后罗杰来我们家的时候让我妈认出来了，我妈是那么的喜欢罗杰。我妈从小管我们姐妹俩挺严，从不让我们带男同学来家里玩，就是在我上班以后还警告我不要谈恋爱。罗杰算是第一个踏进我们家的男孩子。其实那时候小妹和罗杰还在上初中，我妈都不怕中学生谈恋爱，可见罗杰的人品是多么让人放心。以后罗杰就成了我们家的常客，我对他的了解也多了一些，小妹也给我讲了罗杰的许多事。那时候罗杰就喜欢写东西，他写的东西小妹也让我看了，我觉得罗杰和小妹都挺坦然地保持着一种亲密的关系，他们说那是一种纯洁的友谊。我当时认为他们之间的友谊里面肯定包含一种互相的爱恋，到现在我仍然认为这种爱情的因素可能还存在着，所以我也没有把罗杰当我们家的外人。说心里话，我是希望罗杰和小妹今后能走到一起，毕竟在他们各自的人生道路上遇见对方，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你们想想看，有多少人能像罗杰和小妹那样在那么漫长的岁月里走得那么近，彼此那么相知而相识。我也有同样的学生时代，但我却没有他们那样的友谊，真的，我觉得他们的友谊的确是令人羡慕的。事实上我惊叹的是，他们两个人是那么不约而同地、顽强地保留着那份纯洁的友谊，不愿意破坏它、伤害它，他们用异乎寻常的毅力和思想维护着那份友谊，到现在还没有让爱情来取代它。而我越来越觉得让他们之间产生爱情是非常困难的事。作为小妹的姐姐，有时我想，他们为什么能够那么坚定地不让爱情发生？真的是为了长久保存那份友谊吗？我问罗杰为什么不追求小妹，他说他不敢，他说会怕小妹生气。我又问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