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太远- 第130部分

　　　　罗杰说不同的生命经历造就不同的人，感谢曾经历的那些时光和那些女兵的友情，许多事看上去那么平淡而杂乱，但构成的青春回忆对将来的思想和作品都会产生作用，认识的那些女兵，有几个还真是记忆犹新。

　　　　朱虹说，那其中最可叹的要数任雨了，她是带着一种深深的暗恋的遗憾离去的，虽然她没有说什么，但她在结婚前的来信中说了对你罗杰的感情，她喜欢你却又不忍心破坏你对刘莎的思念，她试着想像茹婷一样有那样宽大的胸怀，可是还是在结婚嫁人之前为你流下了眼泪。其实还有好几个战友都对你有深深的留恋，可最后都坚强地离开了宝鸡，没有一个人留在这个城市。她们是对刘莎的崇敬和对你的理解，罗杰你以后可要记住她们，要是她们中的哪一个人以后来看你，你一定不能慢待她，一定要像亲人一样对待，毕竟她们在青春时代共同认识了你这样一个出色的人。

　　　　罗杰说我以前有一点感觉，我故意逃避了，我怕我承受不了，那是我不够成熟和坚强，我会记住那些可爱的女兵战士，把她们都记住。

　　　　朱虹对罗杰关照，要他好好地待他的女朋友，人生中遇见一个红颜知已不容易，不要错过了。

　　　　他们说了很多话，最终却没有提到罗杰创作上的事，事后罗杰认为，那些女兵，包括朱虹，可能都把那个时期他的文章当成是生活中的一些真实的事了，没再想到成名什么的事上去，那些文章中的故事和他本人的故事交织在一起，给她们留下一个相对完整的印象，反倒把他的事业忘记了，这是难能可贵的一种境界，他自己想想，他好像就是这样做着，他为那些女兵朋友能如此理解自己而感到欣慰。

　　　　朱虹在宝鸡呆了两天以后就走了。这次与朱虹相见，又让他回想起过去认识那些女兵的事，想她们的命运，罗杰在内心深深地体会到了他原先的那种人生态度是多么真实，他早就明白，人与人在一起了，就好好地体会生命的乐趣，善待每一次相遇，一旦分开了就会有不同的命运，不管好坏，都没办法再相互影响，牵挂也是徒劳的。

　　　　罗杰忽然感悟到，徒劳的牵挂也许就真是生命的真实写照。
第五十章
　　　　这个夏天，单就罗杰而言，是很不平常的。

　　　　往年的夏天，他是一个人呆着，虽然显得有点孤单，可还能与足球队的那些男生去河里游泳，再不然就出去跟文学沙龙里的那些文学青年海侃，或才写点文章什么的。但现在，有一个美丽的女孩子陪在身边，虽然他们还没说什么爱情之类的话题，但江华对他的影响还是让他无时无刻感受着来自女孩子身上那特有的温暖，因此他不寂寞。茹婷的远去，在他的心里只剩下很可宝贵回忆，被他珍藏在心里的深处。现在，他对他身边的这个女孩有一种很新鲜的浪漫感觉，他在这种不算是爱情而又绝不是其他的什么可以说明白的感情的临界状态里感到很兴奋。

　　　　不得不指出，罗杰的这份感情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到这年的冬天来临的时候，这个可爱的女孩离开了罗杰，他们之间的这份浪漫以十分伤感的离别而结束了。

　　　　但现在，罗杰还是很幸福的，他觉得他获得了一种情绪的释放，他能亲自体验到被一个漂亮女孩关爱的快乐和幸福。为了表达他的喜悦，他写了一篇文章，来记述他在这个夏天的情绪。

　　　　这篇文章的名字叫《又是夏天》，文章全文如下：

　　　　一个喜欢雪花的南国少女在一个冬天的料峭寒风里来到了我的身边，让我顿然感受到一种心灵的温暖。

　　　　在一个下雪的天气里，我与她结伴而行走于街道，在冬天的第一场大雪中漫步，我看见她的喜悦和欢乐，她的纯美的笑脸和轻盈的步履，让我觉出她天直的快乐和洋溢于她少女心中的兴奋，而她竟然挽了我的胳膊，并且在我的脸旁呼出她的胸腔的热腾腾的少女的气息，使我感觉到一种渴望已久的亲密和得意。

　　　　我知道我被眼前的这个少女吸引了。

　　　　我陪她物笑，给她讲我心中有趣的事，也听她讲她少女时代的故事。

　　　　实际上，我在等待，等待我放开心胸拥抱她的那个时刻。

　　　　那是一个伟大的时刻，那会是在什么时候？

　　　　我想，那会是在一个夏天！

　　　　漫长的春天都没有让我如此激动，因为春天正在酝酿气氛，正在吸收美丽的阳光，正在把一个崭新而奇丽的世界孕育。

　　　　我深深地感到，那个美丽而柔美的少女正在用心静静地等待，和我一起等待一个热烈的夏天！

　　　　这个夏天来的非常急促，不容人们稍做调整，就卷着滚滚的热浪撵走了春天的缠绵，以气势磅礴的雄壮步伐席卷大地，庄烤熟了田野里的光麦，让那金灿灿的油菜花都忍不住骄阳的暴晒而过早地凋零了，不得不结出不太情愿的果实。毕竟太多的人还无限留恋那醉人的晚春。

　　　　又是一个夏天。

　　　　那热烈的阳光不管有多少人讨厌它的炎，躲避它的酷，轻视它的直白，而是固执而不容拒绝地包围了这个世间。

　　　　我却万分欣喜：又是夏天！

　　　　在夏天，一切都显得那么热烈，人的步伐比懒春的徜徉要快了许多；

　　　　在夏天，人的心情是那么渴望得到关怀与荫护；

　　　　在夏天，那些含蓄的感情，那压抑在内心久久没有迸发出来的呼唤都可以借助阳光的炽烈而喷涌，却不会让人感觉到唐突；

　　　　在夏天，那其实早就萌生的青春爱情正好已经成熟，就着热烈的夏日，向爱人献上一颗火一样的心；

　　　　在夏天，一个原来热爱雪花的少女，也猛然感到了一片热爱，一种如天上一轮而永恒不息的热。

　　　　又是夏天，多么浪漫而温情的爱情正好可以与那彤红的太阳一起飞扬而不顾忌长夜的轻幔。

　　　　在夏天，三个太阳升腾了，一个在天上，两个在心里。

　　　　罗杰写完这篇文章，觉得舒心了许多。他觉得他好久没有动笔写文章了，仍然可以这样浪漫地写出一些夸张的句子来抒发他的热烈的情绪，他觉得他的文章里并不缺少形象，那个振臂狂呼的少年的形象就直白地跃出句子的束缚，跳出来让人看他的喜悦，而那个少女则隐在文章的背后，让人感到她的娇美和宁静。

　　　　这是罗杰生命里青春时代最后一次放歌，是为一个可爱的女孩写下的文章。

　　　　在这之后，他不再写文章了，一直到很多年以后，那时，他已经四十多岁了。

　　　　杜雯最近碰上了一件烦心的事。

　　　　一个车间的青年工人正对她进行着热烈的狂追！

　　　　这个青年工人叫单坤，原来跟杜雯在一个班上干活，平时在一起就暗恋她，只是她当时不知道。当杜雯调到厂办工作以后，单坤就有点想放弃，因为单坤知道在办公楼里有一个叫罗杰有青年人很活跃，听说能写一手好文章，而且这人直言不讳，敢跟厂长叫板，而且据说罗杰在社会上参加过一个什么文学沙龙，影响也不小，更为要命的是罗杰还没有女朋友，听说杜雯能调到厂办去做秘书，还是罗杰直面向厂长提议的，杜雯到厂办后，与罗杰相处挺近，单坤估计他一个车间工人没多大希望了。

　　　　杜雯自从到厂办工作以后，也渐渐地与原来车间里的姐妹们不常交往了，她原来在车间就没怎么注意过单坤，而她到厂办以后就差不多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个工友了。

　　　　杜雯在机关干了好长一段时间后，也没能和罗杰发展起来恋爱关系，这让单坤又看见了希望。

　　　　单坤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女工宿舍楼下等待与杜雯的邂逅，见了面就互相打个招呼，然后就走过去了。这让单坤心里感到有些激动，毕竟看见了暗恋中的女孩从自己的面前走过，还能说上几句话，是一种激动的事情。这样持续了一年多，单坤却没有开口对杜雯说什么，杜雯也没有在意。

　　　　杜雯其实在内心深处一直在关注着罗杰和江华的感情发展情况，别看她与江华在一起说笑像没事人似的，她的心里事实上早就有一种对罗杰的想法，原来她打算找个机会跟罗杰谈心，后来听机关楼里的人说罗杰对自己没有感觉，就有一点失落，但她还是可以在内心深处等待他，所以在日常工作中杜雯常常以各种借口让罗杰给全帮忙，借以增加两个人接触的机会，后来罗杰主动提出要跟自己学习书法，便欣喜地接受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还算愉快，杜雯没有觉得有什么迫不急待的话要讲出来，她想时间也许会让罗杰对自己产生感觉。

　　　　杜雯知道有人要将车间里的一个女孩介绍给罗杰，最初她有点担心，她不愿意看见别人黄在她的面前与罗杰处对象，好在那个女孩子坚决不同意介绍人的意思，拒绝认识罗杰，这让杜雯暗自庆幸。杜雯在与罗杰的工作交往中，确实感到了一种新鲜的体验，比与别人在交往中要愉快的多。杜雯想，反正时间还长，他们的年龄也不算大，以后会有机会。可谁想忽然来了个江华，一下子就把罗杰吸引住了，罗杰像个失了魂的人一样整天围着江华转，没多久两个人就粘在一起了，这谁都能看出来。

　　　　杜雯想，这下自己彻底没希望了，她的心里有一种辛酸，她怪自己没有大胆找机会对罗杰表示，有几次很不错的机会让自己浪费掉了。

　　　　但是她不能埋怨江华，那是她的权力，况且江华很快就成了她的好朋友，她们在一起谈罗杰，杜雯能感到江华对罗杰要好感，她知道江华不会拒绝罗杰走近她。

　　　　那一段时间杜雯很无奈地想了自己与罗杰的交往，她只能在心里暗暗地祝福他们了。

　　　　可是罗杰与江华的感情进程好像特别慢，总在一点点地积蓄着，看不出有什么爆发的迹象，为此杜雯还曾用语言激过罗杰，想早点促成他们的好事，也好让自己死了那份心思。但罗杰和江华一晃就是大半年，这期间让杜雯觉得自己像是受着某种程度的煎熬，有时候杜雯都快要按捺不住自己的思想，想冲过去站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做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竞争，但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所以罗杰根本就没有感到什么异样。

　　　　这个夏天对于杜雯是艰难的。但没有办法，生活就是这样，总有人要快乐幸福，也总有人要心疼和失落。

　　　　这几天杜雯的情绪不太高，她下班以后回到宿舍呆到天渐黑，就常常一个人出来，走到河堤上去散心，而这让单坤找到了机会。

　　　　单坤也正从追求另一个女孩的失败中走出来，他见杜雯很烦的样子，就又对杜雯产生了怜惜的感觉，原先那种暗恋又燃起了激情的火焰，他决定主动出击了，他现在觉得对失败已经无所谓了。

　　　　于是单坤尾随杜雯来到河堤上，对杜雯说出了他的暗恋。

　　　　杜雯很吃惊自己还曾被一个工友暗恋着而自己却没有一点感觉，转而一想，自己对罗杰的暗恋，罗杰不是一点也没有发现吗？或许罗杰发现了，但他回避了，那么自己可以回避单坤吗？

　　　　这时的杜雯早已不是车间里那个单纯的少女了，她在机关工作民这么长的时间，学会了处事不惊的镇定，更何况她也经历了一场暗恋的失落，心情正郁闷着，所以她没有对单坤的直白的表达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她本能地想拒绝他，她想找一个像罗杰那样有艺术细胞的人处对象，而面前的单坤就纯粹是一个本分的工人。所以她没有答应单坤什么，她不想让他立刻陷入绝望，只是告诉他，最近自己还不想谈朋友，让他别费什么心思。

　　　　单坤见杜雯拒绝了，但态度不那么坚决，就下决心追求下去，用死缠烂打的方式泡她，直到她软下来为止。

　　　　这就更让杜雯觉得心烦。

　　　　杜雯怎么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的爱情来的那么甜美，而自己的爱情却从这种烦恼开始？

　　　　王财要走了，他找到罗杰，对他说他要广州去，他原来大学里的一个同学在那边开了一家公司，想让他过去干，说是帮助在那边安家。

　　　　王财说，他在这个厂里干了快二十年了，到现在家里还是不宽裕，他也想到外面去，找个好部位，多挣些钱。王财说他年青的时候也有过雄心壮志，想在工作上做出点成绩，但这二十年下来，他也当了科长、处长、主任，可回过头来，觉得不算是成功，主要是西北太落后了，观念太旧，看着南方人那么大把大把地挣钱，他真的想离开这里，觉得没什么可留恋的。

　　　　王财告诉罗杰，他看了很多资料，感觉到中央对开发大西北的宏伟设想目前还顾不上，还要再等许多年，估计施实起来也相当困难，他就先走了，不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