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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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太远-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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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华:“我生什么气,那谁知道。”

    罗杰:“我知道,女孩都有这个心理,一个人瞎猜,自己吓唬自己。”

    江华:“谁瞎猜了,我才不管你们那些事呢。”

    罗杰:“我们哪有那些事,我跟你说过我对她没感觉。”

    江华:“你跟我表白不着。”

    罗杰:“那我跟谁说去?”

    江华:“你爱跟谁说跟谁说。”

    罗杰:“谁生气我跟谁说。”

    江华:“我不生气了。”

    罗杰:“你不生气了我就不说了。”

    他们走过渭河,径直来到东方红广场。

    这里的人们正在散步,看上去很悠闲。

    罗杰对江华:“你是先玩呢,还是先去吃饭?”

    江华:“先玩一会吧。”

    罗杰:“你不生气了?”

    江华冲他莞而一笑,说:“早就不生气了,其实一开始我就觉得生气是没道理的,可就是高兴不起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吧,我找你找不着就不高兴了。”

    罗杰:“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华:“没啥事,就是一个人呆着有点寂寞,都快要过春节了,放假了我要回西安去了,心里有点急。”

    罗杰:“急也没用,还有好几天呢。”

    江华:“放假你干什么?”

    罗杰:“我跟你到你家去玩吧?”

    江华:“你跟我到我家去干什么?你又不是我家什么人。对了,你不去找你的班长?”

    罗杰:“你怎么知道?”

    江华:“我看了你写的文章,挺感动人的。对了,安丽的情况就像你分析的那样,我一说出林溪的名字她就想起来了,看上去你的名气挺大的嘛。”

    罗杰:“我不知道,我的社交圈子很窄,没空结识那么多人,就认识咱厂的人,还有为数不多的社会上的人,不过我很少跟他们联系,我这人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不爱写信,不爱打电话,见不上面也不想,我跟我上中专的同学毕业以后就再也没联系过,很绝情的。”

    江华:“可是你都记在心里,是吗?”

    罗杰:“是吧,我有时候写东西的时候会想起他们,不过大多数都是生女,以后你要是离开了宝鸡,我也是这样待你,你不生气吧?”

    江华:“我干吗要离开宝鸡?在这儿好好的。宝鸡这地方还真不错,空气比西安明显好多了,人也少,挺干净的,比西安强。”

    罗杰:“那你打算在宝鸡安家吗?”

    江华:“还不知道呢,以后再说嘛。”

    罗杰:“你要是在宝鸡找个男朋友,你会留在这里吗?”

    江华:“我没说我要离开呀?”

    罗杰:“我怎么有一种感觉,你迟早要离开这里。”

    江华:“没有的事,我不想回到西安。”

    罗杰也很吃惊,他和江华说着说着,脑子里忽然莫名其妙地蹦出这个想法,毫无根据的一种直觉,没有任何可以佐证的痕迹,是一种很奇怪的想法。

    罗杰知道他的这种直觉以往都很准的,很神秘的那种准确,只要他一旦留心要去证实他的那种直觉,最后的结果往往相当准确。这让他自己也不可理解。这仿佛是一种超自然的力量依附于他,让他偶尔能显示出来。

    罗杰在心里问自己:“怎么会是这样?毫无根据,完全是瞎猜,这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有点低沉了,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江华在松树下转圈,那身红色的羽绒服在罗杰的眼前晃动,看上去有点暗了。

    天渐渐地黑下来,广场上的水银灯有点暗,还不停地闪,让罗杰感到有点儿不舒服。

    罗杰觉得有点饿了,他对江华书说:“咱们去吃饭吧。”

    他们还是在上次下雪的时候吃的那家摊上吃的涮锅。

    老板娘仿佛对他们没有任何印象,像招待一般的客人一样,没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罗杰觉得人生的许多情况大体就是这样。当你怀着一种希望去面对生活时,总会有一些因素让你觉出不平静来。其实,对小吃摊的老板娘他又会有什么希望呢?抑或就是一个热情的招呼,区别于过客的一种会意的微笑?连这点都没有看到,不免会让人产生一点点失望。

    情况就是这样,心情决定世界对人的反应。

    江华就很兴奋,她又来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吃饭,这让她想起那天下雪的情景,那天她真的是很高兴,吃的很香,今天她依然还能体会到那天的饭菜之香。

    吃完饭,江华跟着罗杰往回去,他们互相说着话,罗杰给她讲了茹婷的事,还有刘莎和狄菲。她们的故事让江华听起来很有一些感触。她觉得罗杰的心里有一种让人神往的东西,那可能就是一种善良,一种难以常见的纯情。

    江华听着罗杰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过去的事,慢慢地还感到了他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尽管很淡,但还是能捕捉到。那种淡淡的忧伤不是出现在对那几个女孩的回忆之中,而是出现在他对生活的一些看法之间,仿佛一闪而过,就被另一种豁达的人生哲理所掩盖住了。江华想,罗杰的感情世界里出现一丝忧伤原本也是正常的,因为他的爱情之路是那样让人感叹,正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真要产生一种爱情,还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江华以往在大学校园里看同学们之间的浪漫的恋情以及自己那段时间的爱情经历,没有觉得产生一种爱情是多么难的事。一个男孩儿看上一个女孩儿,勇敢的上去表白,说一番动听的话,发几个誓言,于是爱情就产生了。或者女生没看上那个男生,觉得有点烦,但总经不住男生死皮赖脸地纠缠,女生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还不停地招摇,让大家都知道他在追女生,于是不久也就产生了爱情。再或者,遭到了严辞拒绝的男孩,看上去如丧家之犬,寻死觅活的,可转眼几天不见,就能看到他搂着另外的女生作亲吻状,那种缠绵仿佛就像是爱情只要发生了,而对方是异性即可。爱情啊,原本可以像季节的风,时间一到自然就有。

    可是,对罗杰呢?为什么迟迟不见来临?

    要知道罗杰是最需要爱情的。诗人都说爱情里可以产生最美丽的诗句和最动人的篇章。寻常人之于爱情多少避不开本性的冲动,看上去甜美无限,其实那不过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愉悦和快乐或者舒服。但像罗杰这样的人,应该可以从爱情中产生一些精神上的产品,供他人享受或欣赏。人类除了本能的物质需要以外,还须有另外的精神产品来供消费,而罗杰也恰好应该是这一类人,他在深刻体验了人的本性之后,会产生和传达出一种信息,来影响其他人,或称之为满足社会的需求。但偏偏他罗杰原料供应不上,让他还得经受一些考验。

    命运就像顽皮的女孩,要什么偏不给你什么,还在不远处向你昭示,仿佛彼岸就要到达,转眼却发现其实很远。

    江华想了很多,她现在有点为罗杰而怜惜了,她觉得自己似乎可以给予他爱情的田园,她愿意为他奉献自己的胸怀,和他一起感受那美好的生活。

    她决定等待他的表白。

    可是罗杰为他那一闪而过的预感而沉思着,他尽管表面上还是那样有说有笑地给江华说着他的故事,但心里有一个决定在慢慢成形。

    他决定,如果江华注定要离开这里,那就让他陪伴她度过这段在一起的日子,让她感到快乐就行。

    那个预感是真实可信的吗?罗杰找不着一点可证实的信息,但他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以后的将来真的会应验。这是一个非理性的预言,他罗杰也无从把握,但他就是这样被困扰着。

    早上茹婷在电话里对他的嘱咐,还那样清晰地响在他的耳鼓里,可他就是不能去做,他知道此刻他要是大胆地把江华揽入怀中,去亲吻她的宽大的嘴巴,她一定不会拒绝,把他推开。现在,江华就挽住他的胳膊,把头靠向他的肩头,跟随他一起往回走。

    罗杰的心思很乱。好在他所讲述的他的过去的故事,本身就是穿插进行着的,他的话题不停地在那三个女孩儿之间跳跃,讲她们的相似之处和独特的地方,将他是怎样理解那三个女孩各自不同的美丽之处。他的语言的顺序之混乱,被他巧妙地用不同的人生评语所掩盖,所以江华没能发觉此刻的罗杰的思维的混乱,要不然江华可以为他解说其中的人生含义。毕竟江华是大学生出身,她所能理解的人生哲理,加上她曾有过的爱情体验,应该可以对罗杰的思想产生一点影响。

    然而没有,命运在这一个晚上他们散步的时候,没有为他们营造好充分沟通的机会。一些细节被江华忽略了。这不是她的错,这或许可以理解成缘分。
第四十八章
    春节长假期间,罗杰一直在家里呆着,哪儿也没去。

    他知道茹婷回河南老家去了,要不优他会去茹婷,给她说他的预感,他相信茹婷会帮他解开这个结,让他看清一些东西。每当他对什么感到困惑的时候,他就在心里想,想想也就想开了,等他和茹婷在一起谈起这些事的时候,他也就站在另一个高度看清了这些问题,而茹婷往往传达给他一些肯定或指定,让他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可是这个冬春,茹婷又没有在十里铺呆着,罗杰知道这是他的宿命。虽然他知道以后还会有机会和茹婷讨论这个事情,但最迫切的机会没有在这个时候圆满出现,罗杰又把它归于自己的命运就该如此,并下决心自己承受。

    十里铺暂没有什么变化,以宝鸡市中心的那些基建项目使未来的市容看上去有可观的改变来看,十里铺那条散发着陈旧回忆的街道一点都没有要变化的动静,显得那样安静和保守。

    罗杰在街上沿着上学的线路徜徉了一遍,心里仍在说:就是现在,要是从头再来一遍,他还是会选择离开。真的,缓慢的岁月痕迹留下的太多,就是不见新建的高楼和商厦,那路边仍然有垃圾沿墙角堆放,马路上跑着的还是那些熟悉的日本进口汽车,他在北京见到过的欧洲品牌的小轿车还没有在十里铺的路面上驶过,人们的脸上还是那种略显木讷的神情,安逸于现状的沉重脚步没有加快起来的欲望。罗杰简直就觉得这小城静极了,仿佛在停顿。

    所以,罗杰就在家里呆了几天,陪家人说些话,然后就是躺在床上想自己的事。

    非常平淡的家庭环境,仿佛缺少一种欢乐和融融。

    父亲与大哥罗鸣在讨论他竞选厂长的事,罗青在一旁冷静地帮他分析。

    父亲罗金的历史问题早已经不存在了,他现在在一个机械厂当副厂长,厂里的生产形势很不乐观,罗鸣分析主要是现任厂长改革方向有问题,而父亲罗金讲了他自己的设想,罗青凭着这几年给工厂搞基建项目所接触到的现状和各位厂领导要求改革而遇到的阻力和困难,给父亲罗金分析填他竞选厂长可能遇到的问题。

    罗杰没有参与这场讨论,但他在一旁听得出来,父亲似乎有很饱满的激情,他似乎想证明些什么,他总是说,要是他当一把手他会怎样怎样,工厂的局面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关于父亲罗金的身世和遭遇,以及他的一生的经历,罗杰实在不清楚,小的时候只有二哥罗青告诉过他一些,父亲和大哥什么也没说过,而他也没问过,想来应该是不平凡的曲折。

    这个家庭成员的一切经历,对罗杰而言都是很十分含糊的,彼此没做过深入的交流,一切都只在平淡的感觉中渗透。到现在,罗杰要是想以自己的家威为体裁写篇历史小说,凭他所掌握的材料,那肯定是谬之千里,他根本就写不出来。

    父亲在解放前究竟是工人,还是农民,或者是城市无业游民,他无从知晓。后来被揪住的历史问题究竟是怎样一个真实的情况,他一点都不知道,或许会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旧中国的故事。文革以前父亲身背历史问题,是怎样工作的,他的生活状态是怎样的,这些,罗杰都不知道,而他小时候对父亲的印象,除了暴躁和威严以外,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母亲的名字很少有人提过,只是在户口簿和公布工作证上用过,罗杰印象中从没听人叫过母亲的名字。其实母亲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李兰英。听二哥说母亲很小的时候就来到了他们家,给父亲做童养媳。罗杰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隐约觉得可能是那年国民党炸开了花园口,她是在逃难路上跟父亲一起来到宝鸡的,那么之前呢?母亲的家世怎样,她出生并在什么样的家庭度过童年?她的名字如果不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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