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警不停开枪追逐,逼迫许奎他们逃走的方向偏离这座土坡,而严东却带几个人抢先一步到了这里,判断出许奎必然会选择这个洞窟藏身,于是他先行一步的潜入了进来,匆忙之间无处藏身,就躲在了枯枝下面,等到弄清楚他们与安子的关系,在确保人质无虞的情况下猝然发难,一招制敌,终于将这次计划周密的围捕行动划上了一个句号。
狼狈不堪的邵元坤和许奎被警察用手拷拷起,突然,邵元坤用力挣脱开来,扭头向着安子这边,苦涩的笑了一声:“安子兄弟,我这双眼睛从来就没有看错过人,真的没有看错你。你和他,我一个也没看错。哈哈哈。”凄恻的悲声长笑中,他被强行拖走了。
安子怔怔的站在原地,好长时间一动不动,当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之后,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放声嚎淘起来。
事情竟然是落了个这么一个结局,他回去之后,怎么跟许瑛和阿江交待呢?
第九章 大野心家(1)
1)
“张总,张总,不好了,出事了!”杨红慌乱的喊叫着,一下子冲进门来。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安子正躺在床上输液,自从邵元坤许奎那次事件之后,他大病了一场,一连昏迷不醒三天三夜,差一点死掉,医生连着发了两次病危通知,把小银子哭死
过不知多少次。
事情过去两个月后,他的精神虽然恢复了,但身体却始终达不到以前的那种状态。正巧这段时间国家教育部的冯司长到了省城,有可能会与省教育局的候局长一块来参加弈州市十二所院校合并的仪式,这个项目是安子一手推动的,所以他不敢掉以轻心,一定要保持身体处于体能的颠峰状态,就把现场操办行政公关的事情交给了杨红,他打电话从保健所请来个护士给他输点营养液。见杨红这副慌乱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就吼了声:
“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了你也该有点长进了,唧唧歪歪能解决问题吗?你坐下来慢慢说!”
杨红却不肯坐:“张总,罗维宏那个老头带着人去市政府闹事去了。”
“谁?”安子没听明白。
“罗维宏。”杨红重复了一遍。
安子皱起眉头:“是不是那个商学院专门讲政治经济学的那个罗老头?”
“就是。”杨红使劲点头。
安子不解:“他闹什么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杨红急了,猛一跺脚:“他是反对十二所院校合并啊,在市政府门口搞了有几百人,都是十二所院校的老师学生,还打着标语,上面写着什么教育产业化不是教育产业私有化,什么十二所院校联名保抗议借改革之名劫掠国有资产啦什么的,还有什么象牙塔里不安宁,硕鼠蠹虫任横行,明摆着是冲着你来的。”
“冲着我?”安子顿时火了:“他敢,这还反了天了呢!”
“他要是不敢,就不会去了。”杨红急切的说道:“罗老头名气大,经常被省党校请去讲课,市长市秘书长好多都是他的学生,听过他的课。他这么一闹,市政府还真不敢怎么的他。政府办公室的王主任还客客气气的出来把他请了进去,老头还拿一把,不进去呢,后来王主任劝了好半天,这才进去递交请愿书。”
“请愿书?”安子皱起眉头:“罗老头他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杨红气得脸都白了:“就是不想让咱们把这事干成呗,我家老邱打电话给我,让你快想个法子,不然的话,叫罗老头再这么折腾下去,再搞个什么防止国有资产流失的什么讲话啦报告啦什么的出来,那咱们可就全都白干了。”
安子不屑的哼了一声:“就他,罗老头?想让咱们白干?下辈子吧。”
杨红急道:“张总你还真不能掉以轻心,罗老头已经发了话了,在市里闹解决不了问题的话,就去省里闹,省里解决不了问题的话,就去北京闹,万一真要是让他到了省城,叫冯司长听到点风声,那事情可真不好办了。”
“这有什么不好办的,一条癞皮狗,还能翻起什么风浪来?”安子猛的一把拨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头,鲜血从针孔里淌了出来,杨红急忙想上前替他用手捂住:“张总你别这样……”话没说完,早已被安子猛一挥手,甩到了一边去:“你去忙你的,我吩咐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杨红怔怔的看了看安子:“张总,事情已经有了变化……”
“你在跟谁说话?”安子恼怒的瞪起眼睛:“变化不变化,自有我来处理,用你操那份闲心?你只要做好你的差事,明白吗?”
杨红生气了,狠狠的白了安子一眼,一咬牙:“明白!”
“明白你还不快点去?”安子吼道:“要想办法把冯司长请来,你知道老郭下了多大功夫跟我们捣蛋?就是不想让我们把这事干成。所以这件事一定不能出一点差错,只要他到了弈州,就得给我出席十二所院校合并仪式,这是你的工作,要是给我搞砸了,哼,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大野心家(2)
杨红脸色变得说不出的难看,一声不吭了。安子拿一只手按了按淌血不止的针孔:“还磨蹭什么,快点去啊你!”杨红嗯了一声,却没有动,只是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安子,那眼神说不出来的凄凉孤苦,看得安子毛骨悚然:“杨红,你别拿那种眼神看着我,你有老公我有老婆的,老是这么弄怎么成?”
杨红眼中的哀怨更加明切了,就连声音都带了几分悲切梗噎:“张总,你答应我件事好
不好?”安子急忙往床里坐了坐:“以后再说,你有事以后再说,你这个样子……说恐怕也没好事。”
杨红脸色青白不定,看了看门外,随手把门锁上了,安子紧张起来,双手护在胸前:“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我可警告你杨红,别胡来啊。”话没说完,杨红已经扑通跪在地上,满脸哀求的望着安子:“张哥,你帮我一把,就让司玉军进校董事会吧。”安子眼睛眨了又眨:“这不是说罗老头呢吗,你怎么又弄出来个司玉军?我看你真是结了婚之后成了傻娘们儿了,净整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儿。”杨红跪着用膝盖向前爬了两步,上前抱住安子的腿:“张哥,我是傻,遇到事脑子没主意,好走极端,张哥你要是不帮我的话,我就没脸见人了。”
“你在说些什么呀?”安子俯身来掰开杨红的手,因为杨红双手抱着他的腿,脑袋正贴在他的敏感部位处,让他全身说不出来的不自在:“快放开,这要是让人看见,象什么样子。”杨红失声痛哭了起来:“张哥,你是我最佩服的男人,本事大,连罗老头都不放在眼里,你就帮我一次,帮我一次吧?”
安子的声音越发的阴冷:“咱们到底是在说什么事儿?罗老头还是司玉军那老头?”杨红绝望的呜咽着,不理会安子的话,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走:“张哥,你要是不肯帮我,还不答应让司玉军进校董事会的话,我只有象那次来求你的张兰一样,从楼上跳下去了,呜呜呜。”她哭得泪流满面,瘫在地上那副样子可气可恨又可怜。
安子纳闷起来:“杨红,司玉军到底抓住你什么把柄了?让你成了这么个模样?居然拿跳楼来胁迫我答应让他进董事会,就是你家老邱遇到点事,恐怕你也不会上这个心思吧?”
杨红啜泣道:“还不是因为上一次在梅园山庄和商学院联合办学的事情嘛。”
安子更是不解:“联合办学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吗?”
杨红猝然发出一声惨恸:“张哥,你别逼我!”
安子恼了,顺手把手机拿了起来:“我怎么就逼你了?杨红,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不说清楚我立即给你家老邱打电话,你这是干什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这不是存心给我添乱吗?”
杨红被逼不过,只好哭着把实情说出来:“张哥,司玉军他拍了录相。”
“什么录相啊?”安子火冒三丈,一脚把杨红踢开:“你一次把话说完行不行?吞吞吐吐的,你以为是在床上玩冰火五重天呢。”
杨红不哭了,欲哭无泪的看着安子:“就是冰火五重天。”
“什么?”安子懵了:“你说什么?”
杨红那张纸偶一样惨白的脸望着安子,嘴唇一动也不动的飞快说道:“去年在梅园山庄宴请弈州商学院的校长司玉军的时候,你让我当场和他签约,喝酒喝到差不多了你就走了,我留在了那里和司玉军在一起,第二天就给你把协议拿过来了,这事,张总你还记不记得?”安子诧异的望着她:“这种事情太多了,我有什么必要要记得这一次?”杨红一咬牙:“张哥,司玉军那次之所以和咱们签约,是因为我和他上了床。”安子先是怔了一下,旋即大笑起来:
“你以为你是谁?”他不屑的大笑着,用手指头指点着杨红:“你和司玉军上过床跟签约有什么关系?司玉军那种人什么场面没见过?上床?跟司玉军上过床的女人多着去了,你算什么?哼,你出去问一问,有哪个项目是靠上床来完成的?那都是再三考虑之后的利益选择!司玉军何尝不明白签了约对他有多大的好处?你竟然这么理解这件事,真让我恶心!再说,我只是让你和他签约,又没有说过让你和他上床,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大野心家(3)
杨红绝望的看着安子,见安子满脸正气大义凛然的样子,她只好自认倒霉,把屎盆子再扣回自己的脑袋上去。就咬着嘴唇,脸色惨厉的低声道:“张哥,是我糊涂,是我自己脑子笨做的这种事。跟你没有关系。”
“你明白就好,”安子冷笑:“司玉军把你们俩在床上的事录了相?”
杨红点头,安子猛的跳了起来:“杨红,你再他妈的不跟我说实话,把这些脏事往我身上推的话,你可别怪我真的翻脸!”杨红的身体猛的哆嗦了一下:“是,是,张哥。”安子阴声吼道:“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自己说清楚!”
杨红泪流满面,她真有点说不清楚,和司玉军上床的事,不止是在梅园山庄,因为梅园山庄是没有录象设施的,司玉军把这些镜头录下来,是在签约以后,签约后的杨红对司玉军印象非常好,甚至抱着一线不现实的希望,希望能够就这个机会从此成为司玉军的情人,这根本没有可能,司玉军不过是工作不忘娱乐,和她上床是捎带着玩玩,后来她和市政府办公室的公务员老邱结了婚,这事也就过去了。但是没有想到,这一次十二所院校合并,司玉军找到了她,要求她把他弄进新院校的董事会,如果她不答应或是办不到的话,司老头可就翻脸了。
象这种事情,要是放在以前,杨红是根本不会在意的。以前她一无所有,社会地位卑微,怕什么床上录象?只有别人怕她的,她是用不着怕别人。但自从安子让她回到办事处上班,情形就不同以往,她已经从社会最底层恢复到了高阶白领的地位,等到嫁给老邱,差不多就是个官太太了。这时候绯闻对于她来说就是件可怕的事情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从她现在这个位置上再跌下来,那种后果,只要想一想就会吓得夜晚睡不着觉。所以弈州商学院的校长司玉军拿出来他们以前的录象,一下子就点中了她的死穴。
司玉军老头却是高估了杨红对安子的影响力,在合并后的院校董事考量上,将是各方势力的纠葛和倾压,安子岂会因为杨红的缘故就随便答应司玉军这种人?所以杨红曾经跟安子提起过几次,都被安子挥挥手,轰苍蝇一样的把她轰了出去。到了今天,司玉军已经有些急了,他明确警告杨红,再不用心替他把事情办成,他就把那几盘录像带给杨红的老公老邱送去。杨红被逼得无路可走,只好跪求安子帮她。
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安子又没好气的把杨红狠狠的骂了一顿,骂归骂,但这事他还真还不能不管,真要是闹出丑闻来连带着他张红安脸上也难看。最后他答应替杨红摆平这件事,杨红这才破啼为笑,看到杨红脸上的笑脸,安子心里不高兴,就警告道:“这事就这么算了,下一次你,我是说等冯司长来了之后,你再给我弄出这种事来,你看我不……要是那样的话你干脆死了算了。”
打发走杨红,他气得脑仁痛疼,一个人生了好长时间的气,情绪才稳定下来。然后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小银子的电话。小银子在他患病期间连续三个星期守在床边,等他的病好了,小银子却累倒了,人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安子心里说不出的内疚,就琢磨出来新招,哄着小银子带着他爹去港澳新马旅游去。
所谓安子的“爹”,就是他一年前被人砍杀逃跑时掐住脖子的那个光膀子老头,老头的儿子叫杜文杰,是梅园山庄的大厨,为了这事,杜文杰一直对安子有气。好在安子这人从小就缺少父爱,现在有了机会,逮住这个掐脖子老头天天喊人家叫爹,哄得老头眉花眼笑,乐不得的天上掉下这么一个大儿子孝顺,时间一长,杜文杰就消了气,跟安子称兄道弟起来。这次安子打发小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