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栎阳,只见道路两旁商户林立,行人如织,着实繁华热闹,倒是有几分现代都市商业区的味道。寻了路边一间干净的食肆入内坐下,令店家上几份清酒菜蔬。店掌柜快手快脚地端上几份菜肴,跟‘五味天’相比自然差得极远,好在也还整洁。我随口问道:“店家,这栎阳城往日也是如此热闹?” 发布那店掌柜笑道:“原来客倌倒不知道,明日徐君房大人奉旨东海寻仙便要路过栎阳,这周围几百里的人,但凡是来得了的,都赶到栎阳沾仙气呢。” 发布“徐大人?”我迟疑了一下,“哪位徐君房大人?”心中暗想,该不是我遇到徐福了? 发布“说起这位徐市徐君房徐大人呀,那是久有仙名了。”旁桌一名食客兴致勃勃的接上了口,“听说他自幼聪明过人,精研儒术,兼修阴阳五行,修真练丹,习学道术。去年,皇上在琅琊待了三个月,日日与徐大人促膝相谈,对徐大人的本事很是看重。徐大人不过说了句要去海外求取灵丹,皇上立马便派人随他同去了,不过徐大人性格随意,对这种事原不放在心上,故而才拖至今日才起程。” 发布“什么徐市?我听府衙里的朋友说,徐大人的名字叫徐福。”另有一个反驳道。 发布“你又知道什么?”先一人摇头道:“徐大人原就叫徐市,后来见了皇上,皇上喜欢他,恰好身边还有一位得宠的喜大人,皇上就说了,干脆,他是喜,你就是福吧,这才改的徐福。咱们知道根底的人,倒还是称呼他徐市大人的。” 发布“是的,是的,我也是这么听说的……” 发布“胡说八道,哪有这事,我就与徐大人同乡,怎就没听过……” 发布店堂里忽而热闹起来,我与审食其等人面面相觑,心想,原来,这一屋子坐的都是追星族! 发布“不过是一个欺世盗名之徒。”有人忽然冷冷的哼了一声,声调略见古怪,音虽不大,却清清楚楚的传进了店内所有人的耳朵。 发布食肆内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指向了声音来处:角落里坐着的三个二十余岁的黑衣男人。被众人怒视,那三人倒也不惧,当先一人站起身来,冷冷的扫视着整个食肆,直将众人的目光都逼得躲避开去,才“哼”了一声,抬手扔了一角银锭子在桌子,昂首迈步向外走。 发布待走到我们这一桌前,忽而顿了顿,目光掠过我和审食其及红玉几人的脸上扫了一遍,又看了一眼几个家奴的胳膊和腿,脸上泛出一丝似是不屑的笑意,这才快步走了出去。 发布三人停顿的那一刻,我方才看清了当先一人的形貌,身材高大,五官深刻有型,目光炯炯,皮肤微黑,牙齿却洁白锐利,即使是笑意,也在唇缝里露出一丝冷冷的白光。嗯,拿到现在,也算是酷哥一名。 发布待三人走远,店里才又嗡声一片,众人唧唧喳喳议议论起来,只不过兴致明显不如方才高。 发布我从看酷哥的感觉里找回自己,回头向审食其等人淡淡的道:“快吃吧,待会去找家客栈歇歇,这么好玩的事,既然碰上了,怎么能不看呢。” 发布—— 发布翌日。 发布果然热闹。栎阳的南门外人潮汹涌,护城兵丁们则组成了两道人墙,将人流拦住,留出了三米宽的一条道。我一时几乎有种错觉,以为这里在开一场二十一世纪的明星现场秀。可惜,大多数人都手持香火,还有一些老者,索性在道旁摆上了香案,现场磕头不已,这诸般的举动,生生将这种感觉给破坏了。 发布审食其一直皱着看着这人群,和几个家奴护着我和红玉穿过人群,在城门外西边找了个高台,爬了上去,登高远眺,倒也一目了然。 发布百无聊赖的等到近午时分,终于闻得远处传来一阵金鼓之声,人群也开始了一阵骚动,徐福大人的队伍出城了。 发布两面随风飘舞的大纛旗出现在人们的眼帘之中。旗后跟着三排弓弩手,弩兵之后是排成密集方阵的长矛兵队,接着是四骑一组,四组一列,八列共108名组成一个纵队的精锐骑兵队伍。骑兵之后,还有十辆四马军车队伍,再其后,便是徐大人乘坐着的豪华马车。一队队童男童女四人一排跟在马车后面,手里抛撒着五彩的绢片及花瓣,旁边还不时巡回着轻兵武士。这支队伍的最后才跟着一群百姓模样的人,有推着独轮车,有背着家什,似乎是各色工匠。 发布路边的百姓在队伍出现的那一刻,已经全部都跪在了地上,胆大的人,伸直了上身,竭力去接那些绢片花瓣,胆小的人,却只是跪地磕头不已。 发布我站在高台上看着,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按照队伍这种编制,几乎秦军所有主力作战类型都出现了,虽然规模不大,但档次却绝对够高,看来这位秦始皇是真的非常非常重视徐福的这次寻仙之行啊。 发布看着那些秦军锐利的青铜兵器在阳光下闪烁着的幽幽寒光,我不禁叹了一声:“好强。”随即想到即将到来的战争中,这般精锐的队伍竟也如土鸡瓦狗般被摧毁,不由又摇头说了声:“可惜。” 发布“确实可惜。”突然有人在我身后说了一句。 发布我回头一看,诧异的看到昨日食肆中那名酷哥竟然就站在我的身后,不禁失声道:“是你?” 发布
十四章 山有扶苏
各位大人,实在是对不起,因为5月30日因公外出,一直不知道本书6月1日进入了强推,今天抽空到了网吧,才发现的,所以今日补发六章,剩下的,要等到6月12日回家后再予更新了。 发布此外,由于书中记述的需要,对一些历史事件的年代作了一些改变,希望大人们见谅。 发布--------------- 发布他扫了我一眼,眼光似乎闪动了一下,冷冷地道:“连你这小女子也知道可惜。这样的军队,唯一应该出现的地方就是战场,不是胜利就是死亡。如今却用来为徐福这等人作仗,真真是对军人的侮辱!”他的口音似乎有些古怪,但绝对不影响语调中那冰酷的感觉。 发布我怔怔地望着他,而他沉默半晌,忽尔伸手向城门口一指,道:“你知道那是什么?”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城门口突然又奔出两匹马,却被门口的大批人群挡住,骑者急急的勒住马,马长嘶了一声在原地打着圈。 发布“那是你们大秦的鸿翎急报,”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丝讽刺的笑意,冷冷的道,“急报的内容是,匈奴入侵上谷、渔阳、九原、云中四郡,掳去边民十余万人,秦军大败,恳请朝廷急做定夺。这样的一份军报,却被这种可笑的原因堵在了栎阳城门口。嘿嘿。” 发布我大吃一惊:“你怎么会知道军报的内容。” 发布他扫了我一眼,道:“你知道脚下站着的是什么地方吗?”我茫然摇头。 发布“正是昔是商鞅君百金立木的高台。如今却破败如此。看看这里,再看看那些人,哼,大秦,已经完了。”他冷笑,说罢,一挥袖,纵身从高台上跃下。身如轻羽,落地无尘。 发布“你是谁?”我大声问道,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也不作答,竟飘然去了。 发布-------- 发布那人走后,我忽然对眼前那喧闹的一切没了兴趣,在高台上呆了一会儿,便带着审食其他们回到了客栈中。连着几日都无精打采,连房门都没出一步。倒让审食其他们好好地休息了一阵子,毕竟,一天到晚跟在我后面转也很累不是? 发布又过了四五天,我终于强打精神,令审食其退了房,一行人再往咸阳而去,再怎么说,百里路道九十,都走到了栎阳,咸阳就在眼前,岂能不去。 发布就这么信马由缰,闲闲散散的往咸阳方向逛,又走了数日,终于来到了咸阳城下。 发布想像是一回事,目睹又是另一回事,当立于咸阳那高耸的城墙之下,我仍不得不为这座雄居关中平原、三面环山、东临黄河,进可攻退可守的宏伟城市所倾倒。这里是大秦帝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在这里,即使是一条简单旨意,也将迅速地迈越重山峻岭,南至山越,北至长城,传递至帝国的各个角落,使国家为之震颤。 发布我不禁握了握拳,只有在咸阳,站在帝国的心脏之上,一个人才能充分的品尝到权力那令人难以抵挡的诱惑味道。 发布深深呼吸了一口蕴含着丰富的渭河水气的咸阳城的空气,我带着审食其几人,走进了这座天下第一城。 发布自始皇决定迁天下十二万豪富进咸阳之后,随着富户们的陆续抵京,咸阳城也空前的繁盛热闹起来。十二万户,若每户的主人、妻妾、子女、门客、侍卫、仆从、家丁等加起来仅有十人,那咸阳也将一下子新增一百二十万人。 发布在这个时代,一百二十万真是个恐怖的数字。 发布进了咸阳,我才发现,这座城市远比我想象的先进得多,且不说那些连绵的宫殿楼宇,便在我随意住下的客栈里,我居然就发现了成系统的排水管道。老天,现在居然就有了排水管道,这真是让我欣喜若狂。 发布真到了咸阳,我又有些茫然了,不知道自己,想在这座巨大的城市里做什么。于是,连着多日,只在城里闲逛。后又想起要看阿房宫的事,便向客栈掌柜的打听,掌柜的想了半天,方慢慢道:“客倌,皇上在渭河之南先后倒是盖了二百多处的宫殿,可就是没听说过有什么阿房宫的。”他陪笑道:“或是小人消息不灵,客倌不如再向他人打听打听。” 发布我惊诧莫名,阿房宫居然消失了?忙令审食其向他人打听,竟然也是没有。我顿觉郁闷,不知道自己如果连阿房宫都看不到,还待在咸阳有什么意思,可若要走,岂不是对不起这一路的风尘。 发布掌柜又笑道:“客倌若是寻好玩的去处,不如便去兰池。便在渭水河南,灞水之边,那可是咱咸阳一等一的好去处。便是朝中亲贵闲暇之时,也多爱去那里赏柳踏青。” 发布“哦。”我点头,心道,看不到阿房宫,也只有去兰池转转了。 发布-------- 发布与咸阳遥遥相对的渭水南岸,有一条叫做灞水的河流从莽莽南山入渭,两岸生得大片大片柳林,苍茫摇曳覆盖百余里,逢得春日,柳絮飘飘如飞雪漫天,北岸咸阳遥遥望去竟是茫茫如烟,蔚为奇观!便在这灞渭交汇柳絮如烟的地带,不知何年何月积起了一片方圆数十里的清澈大湖,周边花草葱茏林木茂盛,人云有芝兰幽香,故被咸阳人称为兰池。 发布始皇帝亦深爱此处风景,于兰池边建了一座兰池宫,将故去皇后的遗体停灵于此,只待百年之后与自己合棺同衾。 发布我与审食其和红玉来到兰池边时,已是初夏,所谓灞桥柳絮如飞雪的美景是看不到了,唯见郁郁杨柳,葱茏成片,间或有一二朱红色的宫殿勾斗跳跃其间。 发布忽而想起了柳永的那首《雨霖铃》,想起那句“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竟自痴了。 发布在这个世上,我,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罢。 发布红玉侍立在边,见我好半晌无语,只是怔怔发呆,忍不住轻轻碰了碰我,“小姐,怎么了?” 发布我回头淡淡笑了笑:“没什么,有点渴了。找个干净些的茶肆买几碗水喝。” 发布兰池边确有几间茶肆,多有客坐,看来生意很是不错。在一间茶肆挑了一副靠窗的座头坐下,审食其自去唤来茶水、小点,我则翻转捏弄着手里的一只小陶碗,一时郁郁不语。红玉也不知我为心情突然变差,与审食其对视了一下,也不敢说话,默默的坐在一边。 发布这一坐,便坐到了黄昏。我叹了口气,正欲起身离去,忽听得数声琴音传来,茶肆里突然起来,众客连声道:“来了,来了。好幸,今天倒没白等。”一径往门口挤去。 发布我诧异得抬起头,才发现这茶肆里的客人,居然个个都是一脸激动,兴奋的表情。想是我刚才心事重重,竟没有发现他们的神色有异。 发布我站起身,向窗外望去,只见灞河之上一叶扁舟悠悠荡荡顺流而下,舟尾一名老者摇橹,舟首则一站一坐着两名男子。琴音正是从这坐着的男子横放于膝上的古琴上传来。 发布我忙问掌柜:“店家,不知这两位是?” 发布“客倌可是第一次来兰池?”掌柜笑道:“若是,那客倌可是有眼福了,扶苏公子与子婴公子同游兰池,那也是难得一见的。” 发布“扶……扶苏?子婴?”我结结巴巴地问,忙又凑近窗口细看,只见舟上弹琴那人约有二十左右岁,容貌清丽绝伦,姿色竟比女子胜似几分。他手抚琴弦作奏,脸却望向了站着的那人,似乎在说着什么。而站于舟首之人约在十七八之间,剑眉星目,英姿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