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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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汉-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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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得了那么多的钱,发了那么一笔横财,也舍不得和人拼命。    想是这么想,军中缺粮却是个急待解决的现实问题。好在萧何已经事先通知了砀郡与沛县的守军,在到达栗县的下午,来自砀、沛两县的运粮车便陆陆续续的抵达了军营。刘邦等一干将领亲眼见着了粮车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然后聚在大帐里开始为是否进军高阳商议起来。    我虽名义上是军中的低级谋士,但终究要避嫌,素来就很少参与军务战事的讨论,此刻便悄悄退了出来,进了府衙后堂。审食其带着从沛县送粮而来的一名士卒正等在那里,那人见到我走进来,跪拜于地,磕了个头,方才从怀里掏出一方折得整整齐齐的布帛道:“回吕公子,这是我们将军吩咐交给公子的。”    接过来打开看了看,是吕泽的一封家书,上面写了家里的一些事情,比如已经把刘肥送到了彭城吕须处等等。文后又道,彭砀之间战火不休,刘吕两家老小俱在沛县,怕是有风险,想着要迁往他处方才妥当,问我可有适合的地方。    我看着,不禁点点头,心道大哥如今确实细致得多了,做事也能为他人着想,遂回身取笔回了封信交给那人,又道:“去回你家将军,既有此意,还是早些办为好。”那人喏了一声,接过回信,退了出去。    “食其,”我坐在那里又想了想,方道:“七夜伤重,跟着我们这么颠簸也吃不消,索性让他回沛县去养伤。恰好我哥打算把刘吕两家迁走,他身体若好了也可一路帮帮忙。”    “全部迁走吗?”审食其有些诧异。    “嗯。”我点点头,道:“我大哥想得也是,这打来打去的,谁知道哪天就打到了沛县,还不如趁早离开的好,我已经回信让他们尽早迁往蜀中去。家里人先走,至于族中之人,听其自便吧。”    “蜀中那地方……”审食其有些迟疑地道:“听说还是野人杂居之地……”    我微笑了一下,知道这时代的人都觉得稍稍能算些繁华文明的地方,也只有中原地带,再往南入闽越或往西入蜀都只是蛮荒之地,其实蜀中多年不经战火,自秦代李冰建都江堰之后,日益富足,早已非当年之貌。更何况,如果将来刘邦真的被封为汉王,那么入蜀将是他不得不走的一条路,倒不如现在就将家人送过去,先在蜀中隐居下来,也省得将来有人寻机拿住他这个弱点。    “那里不错,”我道:“这仗再打也打不到那里去,而且我们在蜀中不是连开了两家‘五味居’吗,每年赚的钱不比咸阳的店少,若是像你说的那样,这店哪还开得下去。”当年在蜀中开‘五味居’是我一力坚持的,结果经营得相当不错,这曾让审食其他们很是吃惊。    审食其想了想,才道:“是,那我这就下去吩咐人将叶小七送走。”说罢,俯了俯身,退了下去。    ------------------------------    这边厢我拍板定下将刘吕两家迁入蜀中之事,那边刘邦的军议已经出了结果,在萧何解释并坚持下,最后刘邦还是决定先攻打高阳。其实这时候,刘邦军中的谋士还很少,他又素来嫌儒生酸腐,懒得搭理一些投奔而来的儒子,所以军中的参谋策划之职长期以来只能由萧何承担着。严格的说,萧何是一个统筹型的人才,对行军打仗战略战术方面并不十分精通。但因为当年微贱之时的相交相知的情谊,刘邦却无比的信任萧何这位老朋友。    刘邦同意先攻高阳,是源于对萧何的信任,而萧何主张先攻高阳,却是因为对我的信任,至于他为什么能这么信任我,却连我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忖自己不过是一谨言少语的小女子,肯定不会有什么虎躯一震的王八之气,能令萧何望之拜服,他毕竟是萧何,汉初三杰之首,其心胸和见识又岂是一般。呆想半天也想不出原因,也只得摇头作罢。    队伍在栗县仅歇了一天,便拔营开往高阳。审食其已经收到关于那个那个郦食其的情报,基本和我记忆中的差不多,只不过上面提到他是里监门,却是我所不知道的一点细节。里监门其实就是县里一个看城门的小官,想那郦食其少时便有大志,结果混到年龄老大了还只混到这么一个位子,心中积郁、不甘必是难免,难怪到了这把年纪还要时时睁大眼睛,想为自己挑一个好主子。    与此同时,驻扎于安阳的项羽上将军也有了动静。西征军的刘邦为军粮之事头痛不已,北伐军的项羽也是难免。时近深秋,多雨泥泞,军粮时时接济不上,若换一个人,怕是要等粮秣齐备之时再徐图巨鹿,但项羽刚刚杀了宋义,锐气正盛,哪里会把这点粮草之困放在眼里,“引兵渡河,往就赵粟,”八个字就是他的军粮解决之道。自得怀王正式任命之日起,即令当阳君英布和蒲将军率数万人马以为前锋,火速渡河,自己则率中军紧随其后,全军以超乎常规的速度向巨鹿进发。    于是,巨鹿之战——中国历史上一场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缓缓拉开了它的帷幕。    --------------------    推荐大家一本我超喜欢的书:《唐朝好男人》,多一半,65254
    八一章 酒徒
    刘邦兵进高阳,倒也顺利,摆开阵势,刚刚一个冲锋,高阳城门便洞开了。其实秦、楚等国军队在彭、砀四周来回拉锯已一年有作,多数城池在短短数月内反复易手,所以除了储粮重地,或地势格外紧要的郡县外,一些小县小城的官吏早就跑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一点守城将卒,心知也不是对手,见刘邦率兵攻城,只稍稍抵挡了一下,便升起降旗,开城投降。    进城后照例先开粮仓,还好,高阳的官仓里居然还存着些余粮,虽不多,却也够大军吃上一两天。我和萧何听了这消息都暗自舒了口气,知道高阳之行还算有所收获,不至于因耽误军机而出现军中缺粮的情况。    我依然住进府衙后堂,稍稍收拾了一下,便叫来审食其问他关于郦食其的情况。    “这个郦食其这几天一直在四处打听沛公的事情,刚刚我军进城之时,他也在城门边围观,似乎是认识军中一位低级将领,还打了一声招呼。”审食其回道。    “是哪位将军?”我有些好奇。    “是魏国皇欣将军手下的一员将领,似是姓吴。”审食其道。当初刘邦与彭越合兵攻昌邑之时,有不少当初在魏都被打散的魏国散兵前来投奔,其中皇欣、武蒲是比较大的队伍,手下各带着千余人马,还有一、两名低级将领。审食其所说想必是其中的一位。    我点点头,道:“你这一两天派人在门口盯着,若郦食其来求见沛公,莫要声张,速速来报我就是。”    “是。”审食其喏了一声,退了出去。    其实盯人原是小事一桩,本用不着烦审食其,他手头的那摊子就够他忙活的了,但叶小七重伤被送回了沛县,而萧尚来得原因不明,我一时又无法太过信任,竟也只能让审食其去安排这些小事情。    用完晚膳,我按老习惯去翻看高阳县衙近些时日的文书,刘邦坐在我身边,皱着眉有些发呆。我知道近日粮草问题让他很是操心,进军不顺的事让他很是烦心,项羽封了上将军又给了他一种莫名的压力,难怪显得有些心绪不宁。    “夫君,天色不早了,洗漱一下去休息吧。”我微笑了一下道。见他点头,便起身喊门外的侍从短兵用木盆打水进来给刘邦洗脸净面。待要将脏水倒走,刘邦却道:“哎,别急,别换了,我就着这水泡泡脚得了,这么多天都没歇过,可委屈了我这脚了。”嘴里咕囔说着,便将盆放在地上,扯去布袜,将脚泡于水中,长长的吁了口气。    我心里一动,忽然记起关于刘邦的故事里,凡是洗脚总有两丫头在边上伺侯的,不由得微笑起来,心道,自从我坚持随军,刘邦想是怕我挑眼,身边用的全是短兵,倒是没见过什么丫头,这也算是我到这时代的一个小改变吧。    正在胡思乱想,忽见得门口有人探了一下头,见刘邦在屋里泡脚,便又缩了回去。我认出似是审食其手下的那几个孩子中的一个,便起身走了出去。    “回小姐,审先生说,你要找的人已经到门口了。”那孩子见我出来,立即俯身回道。审食其一直坚持称我小姐,这几个孩子便也随他。我嗯了一声,耳中已经听到士卒踢踏走近的脚步声,大约是来向刘邦回报的,便挥挥手,让他自去。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犹是一身男装,便转身穿回廊往前门而去。    将到门口,想了想,顿住脚步,将身形隐在了暗处向府衙门外望去。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矮小干瘦的老者,衣衫半旧,须发都已经大半白了,蓬蓬乱乱也没整理,腰间倒是佩了一把看上去还值些钱的长剑。其实秦汉时代尚武,便是儒生也以佩剑为习,以习武为傲,所以常能见一些市井小混混也人模人样的佩着把长剑。    若是只看他的装束,实在认不出这也是一讲究礼节的儒生,只有细看他的眉眼,才能看出几分清朗之气,虽立在府衙门前,面对着侍卫们锃亮的兵刃,神色却依然从容镇定。过了片刻,一个兵卒匆匆跑了出来,到了门口,喝道:“喂,我家侯爷说了,没功夫见你们这些酸腐的儒生,你还是先走吧。”    郦食其闻言怔了一下,花白的胡子一翘,怒道:“什么儒生,我是听说你家将军有名的好酒量,特地来与刘将军比酒的。”那士卒听了,摸摸头,有些不知所措。郦食其又跺足大声喝道:“还不去报,只管在这儿磨蹭什么!”    我微笑了一下,闪出门边,对那士卒道:“去吧,只须说高阳酒徒来访即可。”那守门士卒倒也认得我,忙俯身一礼喏道:“是。”转身匆匆的又往内堂奔去。    郦食其目光闪烁了一下,拱了拱手道:“敢问这位是?”    “单父吕直。”我也微笑着拱拱手,道:“我家侯爷性子豪爽,虽不喜那些过于酸腐的儒生,但对乡野大才还是求贤若渴,怠慢先生,莫怪,莫怪。”    郦食其拈须呵呵笑了一下,道:“什么大才,一个老酒鬼罢了,听说武安侯也是好酒之人,就想着来和侯爷谈谈酒经。”    “是啊。”我笑道:“酒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这酒之一道实是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酒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郦食其楞了一下,把这两句又念了一遍,那双昏黄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肃容长揖一礼,道:“先生随口道来的这两句言词质朴,却是言尽了酒中三味。先生大才,郦某在先生面前实不敢再提酒字。”    我一阵尴尬,这两句话,在我那个时代不管喝酒不喝酒的都知道,早就被说滥了,怎知在这里却让我给‘现’了一把。心道,再与这些儒生多说几句保不准就得露馅,还是趁好就收才是,正欲找个借口抽身,便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刚才进去通报的士卒已经转了回来,道:“这位郦先生,我家侯爷请你入内一叙。”    来得正巧。我忙道:“郦先生快请进去吧,莫要让武安侯久等。”    “是,”郦食其喏了一声,又看了我一眼,道:“他日有空,郦某再向吕先生请教。”说着,拱了拱手,随着那士卒走进衙内。    我看着郦食其的背影,微笑了一下,他已经来了,占据陈留想必便不会远了。    “三嫂莫非就是为了此人来坚持要来高阳?”身后忽然有人问道。    我一惊,回身看去,却是萧何站在我方才站立的阴影处,微笑着问我。我微怔了一下,一时却不知如何回答。    “我记得当年三嫂曾问我,今天发生的事,能知道几件,明天的事,又能猜得到几件。”萧何慢慢踱出回廊,道:“我回去想了很久,觉得这话中实在是另有深意。这些年细心观察三嫂的举止,一言一行,所做决断,高深莫测,再与后事验证,竟似有未卜先知的意味。”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轻笑了一下。    好一个萧何。    我保持着平淡的笑容,脑中却电转着,想着如何能将这个精明细致的萧何应付过去。过了一会儿,方慢慢道:“萧兄弟想必知道我与张良先生是故交,”说出了这句话,后面便顺畅得多了,“张良先生的师父人称黄石老人,当年曾传我观星之术。”我笑了一下,道:“此乃秘技,不便为外人道之。”    当年刘邦初遇张良时,张良曾替他的师父送我一部《素书》,那时萧何也在场,自然知道我与张良渊源不浅,此刻听了这话,也不知究竟能有几分信。只见他微有些惊诧之色,道:“久闻观星术之名,恨不能一见,原来三嫂竟通此技?”    我轻咳了一声,不愿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道:“虽是奇术,却也未必能事事料准,这战场上之事终究还要靠将士们血战。而且我身为女子,更不宜多做张扬。”又微笑着道:“时辰已晚,吕雉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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